他会不会是冒充的? 萧永宁试探地问道:“近日我在书里看到一副千古绝对,怎么都想不出下联。阿澜可否为我解忧?” 季澜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不显露:“你说。” 萧永宁:“上联是孤山独庙单枪匹马一将军。” 季澜手心里都是汗。他来古代也有些日子了,对对子这种事经常看那些文人墨客玩,便也晓得其中的一些玄机。 上联里“孤”、“独”、“单”、“匹”、“一”都是单数,下联便需要全是双数的。这么难的题,季澜怎么可能会?他只能使用拖字诀。 “这上联颇为刁钻,我要想一想再作答。”季澜道。 萧永宁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很快便被他掩盖了过去。有些事容不得细想。一旦开了头,便处处都能发现端倪。 萧永宁又问道:“阿澜从哪里学的西兰文?据我所知,整个天武朝就阿澜一个人会。” 萧永宁一连串的问题问下来,季澜哪能猜不出他的怀疑?萧永宁虽然喜欢他,但他眼里向来容不下沙子。若被他知道自己是个冒牌的,他会不会亲手处置了自己? 季澜怕死,但他此刻更怕失去萧永宁。 季澜只好继续撒谎:“是从一本古书里学的。” 萧永宁的眼神黯淡了下去。 “古书?叫什么题目?孤也很想找来看一看。” 季澜:“时间太久,臣忘记了。” 接下去,谁都没有再说话。 沉默了良久,萧永宁站起来,道:“孤还有点事,太傅想出下联,再来找孤吧。”
第41章 狗粮 那一日后, 季澜和萧永宁似乎都有意躲着对方。萧永宁没来找过季澜。季澜也没出门。 如此几日,卫夫人第一个看出了端倪。她悄悄对卫震海道:“这俩孩子是不是吵架了?宁儿好几天没来了。” 卫震海:“你这么一提,的确像是吵架了。季澜那小子这些天天天躲在屋子里, 也不知道捣鼓什么。” 卫夫人:“咱们去关心关心?” 卫震海:“你一个人去就行了。我就不去了吧。” 卫夫人:“不行。你闲着也是闲着, 再不找人说说话都得长蘑菇了。” 卫震海叹口气,陪着卫夫人去敲季澜的门。 季澜闷在房间里好几天。他很想去跟萧永宁说清楚却又害怕会失去他。 萧永宁没戳穿他,是不是说明萧永宁也舍不得他?毕竟只要萧永宁命令他写几个毛笔字, 他就只能原形毕露。如此想着,季澜便心存了几分侥幸, 希望萧永宁会选择装傻再来找他。 当敲门声响起的时候,季澜的心忽然提到了嗓子眼,三两步就冲到门口。可他打开房门见到的却是卫震海夫妇。 “国公爷, 国公夫人。”季澜向两人行礼, 心底暗暗有些失落。 卫夫人:“几天没见你出来, 在房里闷着干嘛呢?” 卫震海直接问:“你跟宁儿吵架了?” 卫夫人拿手肘撞了下他:“哪有你这么问的?” 季澜尴尬地笑了笑, 道:“我们没吵架, 有劳二老费心了。” “没吵架,你一个人在房里孵蛋呢?”卫国公伸着脖子往屋里瞧。似乎是担心萧永宁在他眼皮子底下溜进屋躲在里面。 季澜有些哭笑不得,只好引开两人的注意力。“我这几日在研究如何让崖州城兴旺起来, 有些废寝忘食。” 卫夫人一听, 来了兴趣:“哦?不知你想出了什么法子?” 季澜前些天就已经想好了要在崖州发展旅游业,只不过还没来得及跟萧永宁商量。如今便先说给卫震海夫妇听。 “崖州面积小,可用于耕种的土地少而贫瘠, 若是按照原来的思路发展只怕永远逃不脱贫困的命运。但崖州气候条件得天独厚, 冬无严寒, 极其适合搞旅游业,吸引北方的游客来这边过冬避寒。” 卫夫人:“这个主意倒是不错。可崖州四面环海, 交通不便,除了海景也没什么其他特色。可以看海的地方多得很,何必长途跋涉专门来这儿?” 季澜:“海与海也是有区别的。北方的海多礁石,只有崖州的海滩沙子细腻,踩上去十分舒服。而且这边的海干净,碧波万顷,不是其他地方能媲美的。至于特色,咱们可以人为打造。先以海陆集市吸引人气,再辅之以周到的客栈、饭店等服务和崖州当地特色民俗展示。下一步还可以打造歌舞剧院,将各地有名的角儿请到崖州来唱戏,主打一个粉丝文化。” 卫夫人骨子里的商业嗅觉冒了出来:“粉丝我不懂,但一听就大有搞头。没想到澜儿还是个做生意的好料子。” 卫震海泼冷水:“听下人们说这崖州破破烂烂的,连个像样的酒楼都没有。一时半会儿,上哪儿去建集市?又哪来那么多客栈、饭店?” 季澜:“刚开始我们可以以现有的街市加上流动集市的形式先搞起来,等形成规模后再慢慢建设。客栈、饭店可以由官府统一规划,鼓励老百姓搞民宿,放权于民,让每一家店自主展示不同的民俗特色。” 卫震海摇头:“崖州百姓贫困,哪来的钱搞这些?” 季澜:“可以找些银号来投资,用官府的信用做保障,让银号以较低的利息借贷给百姓,赚了钱再还本付息。” 卫震海:“赚头不多风险却大,哪家银号会愿意来?” 季澜:“咱们可以组织银号与百姓签订合同,超额收益银号参与分成。如此一来,银号会利用他们的经验筛选掉一些不适合做生意的人和项目,官府、百姓与银号的利益形成一致。” 卫夫人连连点头:“妙啊!钱家的银号遍布天下,这生意我揽了。” 季澜喜出望外:“多谢老夫人。” 卫夫人:“我也是在商言商。澜儿这个思路可行,说不定能赚大钱。我立刻写信给娘家,让他们派人来崖州筹建银号。还有什么我可以帮到忙的,你尽管开口。” 季澜:“等崖州开市,还要请钱家在各地的商号多多宣传。” 卫夫人:“这个自然。我保证让天武朝每个角落的客商都知道。” “有了钱家的鼎力支持,相信崖州一定能兴盛起来。”季澜连日来的阴霾仿佛都被吹散了。 卫夫人:“这事也得告知下宁儿。你去找下他吧。” 季澜看得出来,卫夫人这是在给两人找见面的借口。 总是逃避也不是办法。季澜下厨做了几道萧永宁爱吃的菜。 来到萧永宁的住处,汪德喜却一改常态拦住了他。“您来啦,容奴才先进去禀报一声。” 季澜把食盒递给汪德喜:“我做了几道小菜,劳烦您拿去给殿下品尝。” “好,好。”汪德喜应下,转身去里头通报。 “殿下,季大人来了。”汪德喜小心道。 萧永宁:“不见。” 汪德喜心里叫苦不迭。萧永宁这几日明明坐立不安,天天问他季澜有没有来,可人到了跟前却又拿乔不见。唉,真是何苦来哉。 汪德喜劝道:“殿下还是见一见吧,您看,季大人做了这么多好菜给您。就算是有什么小磕绊,季大人也先低头了不是?” 汪德喜一边说,一边把菜一样一样拿出来放到萧永宁面前。 辣子鸡丁、麻婆豆腐、夫妻肺片……每一道都红艳艳的,诱人。 萧永宁看了一眼,自言自语道:“君子远庖厨。他又怎么会?” “你去问季澜,孤的对子他想出来了吗?要是没有,就让他回去想。” 汪德喜一头雾水,只得将萧永宁的话回给季澜。 “殿下他还说了别的话吗?”季澜问。 汪德喜:“别的倒没说什么。噢,他好像说了一句君子远庖厨,他又怎么会?奴才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季澜心里微微一痛,谢过汪德喜就离开了。 看来萧永宁已经确定他不是原主了。之所以没有发作,也是念着从前的情谊。自己又怎么能冒着别人名继续赖在他身边呢? 季澜去外头找了个落脚的地方,对卫国公夫妇只说要忙崖州开市的事情。 这倒不是借口,季澜就是这么想的。就算他与萧永宁没有未来,他也要给萧永宁打造一个富庶的崖州,还他的救命之恩。 季澜存了很多钱,几天时间就把东市所有能买的铺子全都买了。其中有一间临街后面连着个院子的,季澜命人重新刷了墙,添了货架,自己住进了后院。 他又向卫夫人借了两个伶俐的小厮,一个叫钱福,另一个叫钱禄。钱福负责打理东街的铺子,钱禄负责筹办“西兰民俗节”。 所谓“西兰民俗节”是季澜想出来的吸引人气的手段。借着这个名头,再通过钱家的大力宣传,他要把崖州附近的州郡百姓都吸引到这里来游玩。东街便是这次集市的主街道。 季澜打出告示,鼓励老百姓参加“西兰民俗节”。节日期间,他名下所有铺子免费提供给大家摆摊。另外,招募百姓做散工布置街道、参加表演、售卖货物、充当导游,每人每日十文钱。若家里有房间愿意提供给外地游客居住的,额外奖励一两银子。 崖州百姓清贫已久,一听有这好事纷纷报名。 一个月后,整个东市张灯结彩,各路戏班杂耍云集,小商小贩摆满整条街。崖州最漂亮的几处沙滩搭起了茅草凉棚,支起了沙滩椅,晚上点起了篝火,还有专人负责意外救援。 万事俱备,只等民俗节的到来。 那夜,星光漫天,灯火如昼。季澜一个人走在街上。 夜风微凉,身边只有他自己的影子。 萧永宁,你会来吗?季澜抬头问天上的星星。 萧永宁这些日子也没闲着。自从他来到崖州便打算造一条大船,解决崖州出行难的问题。后来见到季澜晕船,这事儿就催得更紧了。 谢炎早就设计好图纸,紧锣密鼓地命工匠造船。他原先每隔一段时间汇报一下萧永宁便成,可萧永宁最近也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居然天天没日没夜地跟着他在现场督造。 督造也就罢了,脸色还臭的很。一看就是与小情人吵架拿工作来麻痹自己。 谢炎几乎长在工地上了,接连一个月都没回家。他只想着赶紧造好船,把这阎罗似的萧永宁送走。 这天,谢炎的老婆小蝶来送饭,小声问谢炎:“你明天能告假吗?” 谢炎:“怎么了?” 小蝶:“明天东市那边举办西兰民俗节,听说十分热闹,还有戏班子来表演。我想与你一同去逛逛。” 谢炎:“陪娘子逛街是为夫应尽的本分。” 萧永宁听见声音回过头来。小蝶垂下头,朝萧永宁行了礼。这还是萧永宁头一次见到谢炎的老婆。 夫妻两人郎才女貌,可惜额头都刺了青。当时要不是萧永宁代为转圜,两人早就人头落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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