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很感激了。 没有听见边尔若的声音,他也没有抬起头看,很识时务地噤声了。 悬浮车的车门自动浮起来,尤葵准备要上车时,背后蓦地传来因蔓夫人的声音。 “尤葵快下车,妈妈不准你走!” 尤葵没有防备被吓了一跳,他一脚踩空,欲要摔下车,眼疾手快地扒住车座。 边尔若的手扑了空也没有多余的反应,两人同时回头。 只见因蔓夫人怒气冲冲地站在他们身后,身旁的因蔓先生不露声色惯了,只能通过细微的表情辨认出他的不满。 “快下来呀。”因蔓夫人蹙着眉,督促道。 尤葵不敢轻易忤逆因蔓夫人的要求,但他更不敢惹边尔若生气,仰起头用眼睛询问边尔若的意见。 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的,即使是在晚上,眼睛也能那么亮。 如果是不是这双眼睛,让他的外表如此有欺骗性,自己也不至于被骗得团团转。 边尔若移开视线,冷淡地说:“先下车吧。” 见尤葵温顺地下了车,因蔓夫人对一旁的佣人下令,“来个人帮你们的尤葵先生拿下书包,我们进屋。” 说完,她看都没有看边尔若一眼,不容反抗地牵起尤葵的手,领着他走在最前面。 边尔若和因蔓老爷被甩在后面,跟着他们走。 “你们两个究竟怎么回事?”因蔓先生压着音量,没有被前面的因蔓夫人听见,语气不失威严。 边尔若面不改色地说:“这件事情很复杂,麻烦您交给我们自己处理。” “再复杂也不能把尤葵赶出去,你母亲现在很生气。”因蔓先生说。 “知道。”边尔若说。 因蔓城堡的大厅灯火通明,很是明亮,四个人分别坐在一个沙发上。 怕尤葵继续跑,他的书包已经被佣人拿上楼,少了累赘,现在一身轻松。 但很快他就发现自己轻松不起来了。 因蔓夫人没有问他们分开的原因,气红了脸,第一次对边尔若大发雷霆。 “边尔若,你的心究竟是肉做的还是铁做的?” “这是你的omega,和你回因蔓的那一天他全身上下就只背了一个书包,如今你却要将他赶出去,是打算要让他露宿街头吗?” 边尔若说:“我怎么可能会让他露宿街头。” 因蔓夫人说:“怎么不是露宿街头?外面的住处再好,也比不上因蔓,你怎么能因为吵架,就让尤葵搬出去住,这是人应该做出来的事情吗?” 她是真的动了肝火,气得顺了顺胸脯,“你们两个闹了什么矛盾,值得闹这么大脾气。” 这件事情非要讲起来确实复杂,搞不好因蔓夫妇还会觉得他们是捏造的。 尤葵思索片刻,决定把错误都推到自己身上,也确实他把边尔若惹生气的,却见边尔若微垂下眼帘,遮掩眼底的情绪,“没闹什么矛盾,没事。” 因蔓夫人看着他没说话,因蔓先生说:“既然没事,那就都回房休息吧。”
第95章 陪尤葵出门 结束谈话后,尤葵一个人从大厅回到房间,边尔若头也不回就去了书房。 他能理解,边尔若不想和他待在一起,想让他走,结果到最后被因蔓夫人阻止,心情难免不愉快。 看因蔓夫妇的态度很坚决,他应该是走不成了。 尤葵叹了一口气,只能先尽量减少存在感,不要再讨边尔若的嫌了。 心想着,背包被他原封不动地放在书桌前的座椅上,他拿换洗衣服进浴室洗澡,洗完澡后,他简单擦了几下湿发,走到书桌前,拉开背包的拉链。 映入眼帘的是叠好的院服,他把院服一一拿出来,再拿出自己要用的书,看着整齐的院服,他想了想,还是决定把院服重新放回书包,然后抱着几本书,去了图书馆。 他有意避开边尔若,算好时间,等边尔若睡着以后再回房间,很不凑巧的是,他千算万算没有算到他举着一盏小灯,碰到边尔若刚好从书房回来。 按照以往的休息时间,他们都应该已经上床睡觉才对。 他想回避边尔若,是怕边尔若看见他心烦,边尔若想回避他,大概是真的不想看见他。 这个认知从看见边尔若毅然决然地去书房开始就领悟到了,但胸口仍旧有些堵和闷。 因蔓家族是他的家,本可以来去自如,现在为了自己,连回房休息都要看着算好时机。 何必呢。 后天他就要回基地训练,哪怕自己不能离开,他们见面的时间总共也就剩一两天,真的有必要做到这个份上吗。 自己又不会对他做什么。 尤葵还是太过于高估自己,意识到边尔若对他的厌恶已经到达一个无法比拟的程度后,漫天盖地的委屈几乎要把他淹没。 吸了下鼻子,在边尔若进入房间后,他也跟着走了进去。 共处一个房间,连一个眼神交流都没有,边尔若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径直走向衣柜,目光顿了顿。 在诺德城堡的时候,他曾经因为要去基地,没有办法时刻在尤葵的发.情期到来时陪在身边,便在出发前一天用自己的衣服把尤葵的衣柜塞满,以便尤葵到时候可以通过筑巢来达到对信息素和安全感的诉求,回到因蔓后,尤葵仍然保留这个喜好,把他们的衣物混在一起放。 他虽然不能理解,但也没有发表别的意见,不过是些小事,尤葵开心就好。 现在尤葵把两人的衣物分了出来,他的衣柜一丝不苟地摆放着他的衣物,只有散发出来的浅淡葵花香,是尤葵唯一一个能够证明和他共用过同一个衣柜的痕迹。 边尔若的眼眸暗了暗,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地取出衣物。 尤葵坐在沙发上悄悄地观察他的神色,半晌后垂下眼眸,还以为边尔若会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很有眼力见。 原来这样也不能让他开心一点吗? 边尔若洗澡洗得很快,出来后第一眼就看到尤葵在沙发上套枕套和放被子。 注意到他的视线,他主动解释道:“你放心,这两天我都会在沙发上睡,等先生和夫人消化一段时间,我再向他们说明搬去客房住。” “随你。”边尔若冷冷撒下两个字。 灯光的控制按钮在边尔若的床边,灯一关,尤葵就看不见了,他摸着黑拉上拉链,放好枕头,轻手轻脚地躺到沙发上。 很奇怪,没关灯的时候还没有那么安静,一关灯,周围的环境连同心境都变得沉静下来,虽然不能和边尔若睡在一起,但是能够通过呼吸的频率来判断他有没有入睡。 换了个舒服一点的姿势躺着,被子摩擦沙发的声音有些响,不久后,他听到床上也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他连忙竖起耳朵,边尔若大概只是扯了下被子,然后慢慢地,呼吸逐渐稳定,他也一起闭上眼睛。 不知过去多久,他睁开眼。 睡不着。 他已经习惯每天与边尔若相拥而眠,边尔若的体温偏高,胸膛很暖,他喜欢靠在边尔若胸膛上听有规律、强而有力的心跳声,有时做噩梦会把边尔若也闹醒,然后用干燥的手心抚摸他的头发、面颊,拍一拍他的背,接着把他抱得更紧。 他贪恋这样安全的感觉。 这么一想更加睡不着了,尤葵睁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望着黑乎乎的天花板,鼻尖莫名有点酸,他随手揉了几下,抱着被子悄无声息地走下沙发。 来到床边,边尔若大概是侧躺的姿势,被子耸得有点高,他轻轻爬上床,勉强看清边尔若的手臂露在外面,屏住呼吸,他小心翼翼地在距离边尔若的手臂一两公分的位置躺下,这张床真的很大,即使是在两个枕头的宽度上躺下,他的脚也没有离开床。 尤葵嗅着淡淡的,独属于边尔若的信息素,困意终于袭来,他舒服地蹭了蹭被子,安然睡去。 感受到温热的鼻息喷洒在指尖处,边尔若在黑夜中睁开眼睛。 他动了动手,碰到了尤葵柔软的头发。 尤葵仿佛有感应一般,顺势仰起头,在他的手心处轻轻蹭了蹭。 很痒。 他似乎又变回原来的尤葵,依赖、喜欢,但边尔若不再是原来的边尔若,也不会再相信他的伎俩。 一抹绵长的,从鼻腔发出的气息在空气中出现,又消失。 尤葵·诺德,你到底在想什么。 * 尤葵很庆幸这两天是周末,可以珍惜边尔若在城堡的最后一天半时间,因为他不确定边尔若这次会去多久,总想变着法子和边尔若多待一会儿。 但是太难了。 就像早上醒过来时,明明边尔若就睡在他的旁边,背对着他还没有醒,他也没有胆量再眯一会儿,生怕边尔若会突然醒过来,一刻也不敢耽搁地从床上爬起来,踮着脚尖抱着被子下床。 小心翼翼地整理好被褥,连洗漱的水声他也控制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音量,穿戴好衣服,打开洗手间的门,边尔若已经起床了,刚好朝他的方向走过来。 他站在原地,看着边尔若绕过他,进去洗漱。 门没有关,边尔若微弯着腰,把水扑在脸上,洗脸。 听到水声停了之后,他张了张唇,说:“我先下去吃早饭了。” 边尔若没有回应,哗啦啦的流水声再次从里面传出来,久违地感到一点窘迫,尤葵深呼吸一口气,离开房间,到餐厅吃饭。 卡米拉和伊格汀都有自己的事业要忙,不常住在因蔓城堡,他是第三个来到餐厅的,因蔓夫妇坐在餐厅内等待他们。 “早安,爸爸妈妈。”尤葵艰难地向他们问候,其实不该再这样称呼了,如果放在现代,他和边尔若就是分手的状态。 只不过不一样的是,他对这段关系还没有放下,也不想放弃。 因蔓夫妇对他点了点头,因蔓先生看了一眼时间,问:“边尔若还没醒?” 尤葵紧忙回答他,“他醒了,我下来的时候他已经开始洗漱了。” 因蔓夫人用他看不懂的眼神看了他一会儿,笑了笑:“爸爸只是问一问,不用紧张。”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反应确实有点激烈了,脸热地点了下头。 因蔓夫人说:“昨天晚上边尔若在场,妈妈不太方便问你,他这个人嘴巴紧什么都不肯说,现在可以跟爸爸妈妈说说,你和边尔若之间闹了什么矛盾吗?” 她真的是一个很知性,也很关心子女的母亲,眼神柔和,语气亲切,尤葵不由想起了自己的妈妈,很难再开口拒绝她的请求。 这个问题果然还是来了。 昨晚他去书房找边尔若时,门并没有关,大概率是有佣人听到他们两个吵架,给因蔓夫妇通风报信,因蔓夫妇才会如此焦急地赶回来,正好赶上边尔若送他上悬浮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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