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旁边帮他们撑伞遮阳,三个人像一条尾巴,跟在他的身后,看上去着实有些好笑。 因为没有人能猜到他会在什么时候突然站起来,冲到下一个植物面前,如同好奇的猫儿一样摸一摸、看一看。 到底是Omega,折腾差不多两个小时,尤葵的体力就有些支撑不住了。 汗水把衣服浸湿,晶莹剔透的汗珠顺着下巴滑下来。 庄园老板给他们贴心地准备了下午茶,并询问尤葵要不要尝试他们这里的饮品,全都是由庄园能够食用的植物榨汁而成的天然饮料。 尤葵闻言,下意识抬起头看向边尔若。 他的脸庞汗淋淋的,鼻尖还挂着汗珠,涂上去的粉底都化得七七八八,逐渐露出了原本的模样。 边尔若的目光在停留他的脸上良久,似探究,又似沉思,叫他看不太懂,就在他以为边尔若要拒绝时,边尔若撤开眼,说了两个字:“随你。” “谢谢。”尤葵客气地对他道了谢。 庄园老板把他们带进一座别墅,餐桌上放着同样是用植物做成的点心,卖相精致小巧,看上去十分可口。 尤葵先去洗了手和脸,毫无知觉自己已经把抹上去的化妆品都洗得差不多了,尽管还有少许残留,但略微通红的眼睛,还没有完全褪红的鼻尖全都显露出来,稍微仔细一点就能看出他脸上有哭过的痕迹。 回到餐桌,边尔若一眼便注意到他的变化,没有过多言语。 化妆的原因很好猜,边尔若的心情不免有些复杂,但并没有后悔。 尤葵·诺德既然能做出那些事情,就已经足够能说明这个人不值得同情。 然而,他没有发觉自己多次停留在尤葵红肿的眼睛上的目光,早就出卖了他心中所想。 庄园老板滔滔不绝地向他们介绍这些点心的制作过程以及功效,尤葵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还会出声询问几个问题,没到一个小时,几盘小点心就进了他的肚子。 他好奇地问老板:“庄园先生,我刚刚看到这里种了好几种水果,你们会用它来酿酒吗?” 庄园老板挑了挑眉:“当然,它们都是通过精细的工程酿造而成,再有新鲜原料的加持,酒的味道更好,您要尝试一下吗。” 如果有机会,尤葵当然非常愿意尝试。 “真的可以吗?”他目光烔烔地问。 庄园老板尤葵他突然闪起光亮的眼睛逗笑,“当然啦。” 虽然他是老板,但实际上因蔓家族往他的家族注入不少资金,对于投资商,他哪有拒绝的道理。 “您在这休息一会儿,我马上去给你拿过来。” 尤葵向他道了谢,这才注意到边尔若一直在看着他,和刚才的眼神不一样,他无形中感受到了铺天盖地的压迫,还没有来得及思考,一段记忆忽然冲进他的大脑,很快,他脸上的笑容慢慢一点一点地消失了。 边尔若目光沉沉地注视他,“你不是对酒精过敏吗。” 尤葵动了动唇,迟疑了片刻,还是决定说出实话,“我的确是对酒精过敏,但是我的过敏很轻,只体现在喝完酒脸会变得很红。” “没了?” 尤葵摇头,承认道:“没了。” 边尔若不怒反笑,之前那个闻到酒就意识不清,发酒疯的人是谁? 难不成是他记忆错乱了么。 尤葵解释完,彻底意识到自己再一次一脚踩进了自己挖的坑,且又一次惹到边尔若不开心,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自己。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种症状不能算过敏,所以他不常记得这件事。 没想到边尔若还记得。 想到这,他的瞳孔微微颤了颤,心情渐渐低落起来。 不怪边尔若生气,换作是他站在边尔若的角度去思考,也会觉得自己是个骗子。 庄园老板大大方方地拎了几瓶酒走过来,结果就发觉气氛的不对劲。 “你们……这是怎么了?” 边尔若站起来,“抱歉,我们临时有些事情要处理,可能需要先走一步,改日再来做客。” 庄园老板有些不明所以,冥冥之中感觉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便笑了笑:“没关系,你们的事情比较重要,只要有时间,什么时候都能再聚。对了,这两瓶酒我拿过来了,已经有些年头,你们把它们带回去喝吧。” 边尔若抬了抬下巴,示意庄园老板看向尤葵:“您问他吧。” 尤葵再次体验到搬石头砸自己的脚是什么滋味,看着边尔若抬脚越走越远,连忙朝庄园老板鞠了个躬,“您的好意我们心领了,酒您还是留着喝吧,非常感谢。” 说完,他快速朝边尔若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留下一头雾水的庄园老板。 边尔若没有刻意加快速度,尤葵没有花费多少力气就追上了他,跟在他的右后方,保持一定的距离。 “对不起,我又让你生气了。” 边尔若的脸上看不出一丝盛怒,唯有语气冰冷,让尤葵感觉自己被扔去了北极。 “这不是你一贯的作风吗。” 尤葵跟随他的步伐慢慢小跑起来,“我向你保证,除了对酒精过敏和那个笔记本里的记录,我已经没有其他隐瞒你的事情了。” 边尔若简直气得想笑,他停下脚步,尤葵扑通一声,径直撞在他的后背上,他条件性往后摔,被边尔若一把扯出手臂,其力道大到可以将他的手臂捏碎。 “你怎么还有勇气提那本日记。” “我根本就不在意你对我有什么隐瞒,因为光是这本日记,就足以让我厌恶你一生。” “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更不会容忍自己再像个傻子一样被你骗得团团转。” “听明白了吗。” 他们的鼻尖只有毫米之差,尤葵清楚看见了藏在边尔若眼中的恨意,无穷无尽、深刻、刺骨,仿佛想要将他的皮肉一层一层剖开,把他的灵魂放在阳光底下暴晒,令他不敢与其对视。 尤葵的脸上的血色逐渐失尽,边尔若每一句话都说得很重,没有商量的余地,相当于把他所有的后路堵死了。 说完这些话,边尔若嫌恶地甩开了他的手,尤葵被摔在地上,看着边尔若离他越来越远,他不假思索地爬起来,追了上去。 上到悬浮车以后,他浅浅地呼了口气,下意识庆幸边尔若没有叫司机把车开走,把他丢在庄园。 但这个念头只存在了不到两秒钟的事情。 边尔若只是没有扔下他不管,并不代表边尔若消气。 周身的气压很低,尤葵不敢随便乱动,连呼吸都是克制的,更不敢去看边尔若脸上的表情。 无意识地摩擦掌心,后知后觉手心传来的刺痛,他摊开一看,掌心蹭破了皮,渗着丝丝血迹,隐隐约约能看见里面猩红的血肉,周围还有不少石头和泥土,他没来得及把它们清理掉。 担心弄脏悬浮车,尤葵只是摊开看了一两眼,便立马握起拳头。 他忐忑不安地一路坐车回到因蔓城堡,只有在下车时,才鼓起勇气往边尔若脸上看了一眼,其实依然是什么表情都没有的结果,但他还是从其中感受到了边尔若的隐怒。 饭点还没有到,他们怎么现在就提前回来了?因蔓夫妇有些惊讶。 她疑惑地询问他们:“怎么这么早就会回来了,你们去了哪里约会?” 边尔若说:“没去约会。” 因蔓夫人还想再问几句,就听到边尔若说:“让安东尼帮他处理一下伤口。” 说完,他就在他们的注视下上了楼。 因蔓夫人听到尤葵受伤,也懒得顾及他,埋怨一句“这孩子”,便转过身查看尤葵的伤口。 尤葵一边摊开掌心给他们检查,一边往边尔若离开的方向看去。 他们在车上全程一句话都没有说,边尔若为什么会知道他手上有伤?
第98章 他告诉您他是自己摔的? 尤葵先前没感觉自己伤得多严重,手心大部分面积都被覆上了泥土和碎石,看不大清,下车后他勉强蹭掉了一部分,还有一部分碎石陷进肉里。 家庭医生安东尼被召过来,用镊子细致地帮他取出石子,颇为刺鼻的酒精清洗他的伤口,手心逐渐露出本身的模样。 血肉模糊。 因蔓夫人捂住嘴:“天哪,怎么伤成这样?” 他自己也愣住了,触目惊心的伤口在他的眼睛中就像一朵腐烂的花,脑海中的记忆把他带回突发现场——边尔若眼底的憎恨,毫无保留显露的嫌恶,然后不考虑后果,遵循本能把他甩到地上。 原主的皮肤很薄,很嫩,不经摔,但能摔得那么狠,足见边尔若的愤怒。 因蔓先生皱着眉,“尤葵,你们两个之间到底什么情况?” 因蔓夫人也问,语气间都是不赞成:“对呀,妈妈的本意是希望你们能够和好,怎么出去一趟反而更严重了,边尔若也真是的,回来主动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叫安东尼医生帮你看伤口,妈妈有一些问题还没来得及问,他就直接上楼去了。” 他们好心想要了解事情的情况,浑然不觉这两个问题是在他的伤口上撒盐。 尤葵故作感觉不到疼,笑了笑:“爸爸妈妈你们放心,我们没事,伤口是我没有看清路,不小心摔的。” 因蔓夫人问他:“所以你们才回来得这么早吗?” “是的。”他点头。 因蔓夫人得到他肯定的回答,舒了一口气:“看来他还是心疼你的,只是到底拉不下脸,才让司机把你们送回来,不然也不会一回来就让安东尼帮你检查伤口。” 他确实不清楚边尔若是怎么知道他受伤的,但这不重要了,边尔若说过不会再原谅他。 尤葵在心里苦笑。 不知道这种善意的谎言在边尔若眼里算不算又是一种欺骗,不过就算边尔若真的这样认为,也无所谓了。 给边尔若招惹麻烦的事情,他是不可能做的。 尤葵没想到,时隔久远,他的手又被绷带缠起来,避免行事不便,他只叫安东尼帮他包扎手心,不用理会手指上少许擦破皮的痕迹。 时间过得很快,处理一个伤口,和因蔓夫妇周旋几句话,就到了晚餐时间。 边尔若最后一个来到餐厅,在这之前,尤葵和因蔓夫妇等了将近十分钟。 “真是越来越不成何体统,你的规矩都学到肚子去了?”因蔓先生沉声问。 气氛顿时静得仿佛针掉下来都能听见,场上的人大气不敢出,佣人哆哆嗦嗦地帮边尔若拉出座椅。 唯独边尔若冷静依旧:“抱歉,有些事情临时耽误了。” 这些客套话显然搪塞不了因蔓先生,他说:“什么事情耽误你,除了陪尤葵外出,我不记得我和你母亲还有交代你其他事务。” 边尔若没有说话,也没有看向任何一个人,父子两人蓄势待发,因蔓夫人拽了拽丈夫,在旁边轻声提醒:“好了,尤葵还在,当着他的面少说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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