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田:“少爷……这么懂琵琶?” “他不懂,只是听过我的琵琶曲——” 邾晏垂眸看着花团锦簇里的小少爷:“自然全天下的琵琶曲,都看不上了。” 杨肃深受震撼,果然是锦绣堆里养出来的小少爷,对乐理这般通达,这么好的曲还能挑出毛病嫌弃! 温阮懒懒道:“我可是听说杨大人这里有好东西,才来玩的,结果就这?” 杨肃笑得颇有深意:“少爷这么说,苍昂该要不高兴了。” 温阮看出来,这狗东西对他仍然有怀疑,注意趁机会试他呢:“哦?为什么?” “这位琵琶手,就是为苍帮主来的啊,”杨肃目光掠过苍昂,似笑非笑,“莫看苍帮主将进而立之年,实则还没娶妻,外界心慕他的姑娘……男子也是,不计其数,我还听闻过一段艳事……” 温阮啧了一声,看向苍昂:“昂爷这品位,有待提升啊。” 苍昂似有不悦:“杨大人说的也算不错,但我自有择妻标准,不敢耽误别人。” 温阮:“哦?” 苍昂慢条斯理:“我家中有个弟弟,对未来嫂嫂有些要求,言我吃的糙,干活糙,担心我饿死,说嫂嫂至少得擅厨艺,管的住我,才好结夫妻缘分。” 温阮:…… 杨肃:“这岂不是要找个胭脂虎?可不怕苍帮主的,世间能有几个?” 就这一张充满杀气的脸,这副过于彪悍的身材,别人谁敢管? 阁楼上,蓝田道:“杨肃在为难少爷。” 邾晏眼神微戾:“显然。” 他过来的匆忙,猜不到阿阮到这里怎么展开想做的事,但很显然,他认识这个叫苍昂的,而且很熟,那些走丢的过往里,有很多他不知道的东西。 “昂爷身边的人不行啊,”温阮调侃苍昂,“既然不喜,别人还能追着你到这里,哪来的消息?我身边反正不能有这样的人,有就杀了。” 他感觉,他猜到苍昂想干什么了。 果然,苍昂脸色暗下去,慢慢回身,看向后面跟着的人:“是谁流出的消息呢?” 温阮立刻注意到一个神色不对的:“南星——” 南星立刻过去,把人揪了出来:“就是你,背主卖消息么?” “不不不是我,我没有……” 这人惊的眼珠子乱颤,但他下意识,看了杨肃一眼。 南星的刀已经架到了这人脖子上,隐有血线沁出。 这人扑通跪下去:“我没有,昂爷饶命啊……我可是你的人,你就这么任由别人欺负?” 苍昂不动声色:“这位可是府衙贵客,京城来的小少爷,我又能如何?” 这人挣扎,南星的刀可没动过,他自己这么撞,可不就血流了出来?他牙齿磨得咯咯响:“我对你忠心耿耿,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苍昂一副无奈的样子。 这人突然冷笑:“你果然早知道了吧,那批货是因为我丢的!你不喜欢我,不想重用我,反而重用功劳没我高的兄弟,我便不跟你了,有什么错!你活该失了那船粮食,你不会有好下场!不过一个船上生下来的贱种,真以为——” 温阮抬手,南星刀落,这人扑倒在地,抽搐两下,断了气。 “抱歉啊,手太快,”温阮微笑,先朝杨肃点点头,才又看向苍昂,“我最讨厌背主的人了,性子又急,竟然直接帮昂也解决了,昂爷不会怪我吧?” 他不喜欢杀人,但并不是不会。 穿过来太久,早已抛却了最初那份天真,他若不学着适应规则,早死了。
第44章 本王要他 一阵微凉夜风袭来, 烛盏爆出一个灯花,花厅气氛瞬间变得肃杀。 没人能想到,这位言笑晏晏, 精致如玉的小少爷, 竟然轻描淡写, 就杀了一个人。 尽管江湖有江湖的规矩, 背叛者自己也知道, 终会迎来审判处决,尽管这些都是底层人, 上位者本身就拥有生杀大权,可小少爷这般温软,竟然也…… 杨肃有点可惜死的这个人,埋进漕帮的钉子,替他办事已近两年,贪财好色且没有底线,只要钱给够,什么都肯干,他还是给苍昂留了面子的, 此前并没有借此掀翻了漕帮,不过今天死了也就死了—— 毕竟今夜之后, 这人也不再有用武之地。 他只意外了一瞬,双眼就亮了,不不,这没什么好意外的,这才是真正京城大少爷会做的事! 若是这点场面就怕了, 惶惶不敢动,怎么可能是京城呼风唤雨, 谁都愿意给面子,连皇子们都能交好来往的少爷呢? 杀人不可能舒服,温阮觉得这辈子都不会习惯这种事,在这种社会制度讲什么人人平等简直是天方夜谭,他不觉得自己是那种天才,可以推动社会文明进展,他只能尽己所能的做一件事,力所能及的事,比如种地,搞一些小发明,让普通百姓能过得稍稍好一点,其它的,是掌权者该做的,愁也没用。 他有点想吐,但他表现的很稳,在南星把尸体挡住后,也能扯出笑容,懒洋洋看杨肃:“府尹大人还在这里呢,昂爷不会不给我这个面子吧?” 杨肃同样微笑看向苍昂,同时挺起了腰。 毕竟是‘手下自己人’被别人处决,怎么圆都丢面子,苍昂只能做憋屈状,桌子底下的手什么动作,没人能看见,但指骨捏的咔吧咔吧响的声音,没人能错过。 “背主求荣,他死的不冤枉。” “这就对了么,”温阮看向杨肃,“咱们吃点菜?” “对对,吃菜!”随着杨肃招手,下人们鱼贯而入,添了份螃蟹,“少爷尝尝这个。” 温阮:…… 你不是说有什么王爷要款待?这一桌都三人了,酒菜都上了,连螃蟹都端上来了,王爷呢?你怕不是在骗人? 杨肃当然没骗人,简王殿下的确在这里,突然来的,行踪无人知晓,什么都不说,不接受他的招待,不接受他的逢迎,礼物更是一个不要全看不上,他说什么都没用,一整个就是冷酷,直接征用了园子里最高的阁楼…… 他悄悄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再看小少爷,脸色就更和蔼了。 他的确有点指望这位小少爷,如果他目前所得的消息都是真的,那么只要把这位少爷伺候好了,那边简王殿下兴许愿意给个面子,只要能和简王殿下搭上话,他还需要什么冯姑子牵线人脉? 但这话不能说,他不可能在少爷面前露怯,而且也要试一试这位少爷的深浅,别帮不上事,反倒拖累了他。 “……这螃蟹呢,是本地特产,还没到最肥美的时候,我挑的是初批成熟里最好的,少爷若是喜欢,便多尝尝,这东西娇贵,运输不易,哪怕是苍昂的漕船,也不能保证运到京城还是活的,少爷平日该少有尝到……” 温阮看不出杨肃用意,在侍女端过的盆里净过手,就开始拆螃蟹。 他的手修长白皙,骨节有力量感,使用工具拆螃蟹时,尤其显得优雅,赏心悦目。 阁楼上。 蓝田看明白了:“少爷方才杀的,是杨肃的人?” 邾晏:“他和那个苍昂,在打配合。” 这颗钉子大约埋在身边时间不短,苍昂早就知道,但不方便下手处理,今夜正好是机会,温阮伸手就帮了…… 不曾想他们竟如此默契。 蓝田:“少爷看上去很果断。” 一点都不怕杀人,那将来进了简王府,也会适应很多。 “不,他并非无动于衷。” 他不开心。 邾晏不喜欢温阮现在脸上的笑,以后也不想看到,一点都不好看。 师牧云说,人娶回来是要好好过日子的,要让对方过得好,自己就得懂得疼人,万事不能总较真,婚姻里,没必要什么都争个高低。 方锐说,不管他爹他娘为什么吵起来的,吵成什么样子,道歉认错的都是他爹,他爹说跟媳妇低个头,不丢人,相反,没媳妇疼,才丢人。 邾晏决定,不再惩罚温阮了。 他开始慢条斯理地整理衣襟。 蓝田:“主子是要……见少爷?” 不是说之前要惩罚少爷,不让少爷见着么? 邾晏:“他此刻一定非常思念我,哭了可怎生是好?我总不能传出坏名声,叫别人以为我无情冷淡,对发妻不好。” 蓝田:…… 醒醒王爷,您有过好名声么! 您到底怎么看出来少爷很想你,还会想你想到哭的? “不过在此之前,”邾晏眯眼,“去查查苍昂,他说家中有个弟弟是怎么回事?” 他总感觉有些微妙,不太喜欢这种事情不在掌握中的感觉。 而且不管这个苍昂是什么人,都不太行,若他在下面,必不会叫阿阮难受。 …… “这什么破邪教,狡兔三窟,故布疑阵,邪门歪道让他们研究透了是吧!” 河边,霍二少正在发脾气,今日这么难能可贵的机会,少爷在杨肃那里舍生忘死,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他竟然到现在一无所获,一个娘娘教据点都没找着! 分明之前得到的线索显示,就在这附近啊,怎么会没有! 霍二少紧紧皱了眉:“再找!” 结果再往前走,竟然碰到了熟人,京城梁家铺子的掌柜?梁夫人目前以中培养的心腹。 那人还袖子遮脸想要跑,霍二少立刻把人拽住:“你怎么也到这来了?”三更半夜不可能过来做生意,“你们也有人丢了?” 那掌柜讪讪放下袖子,陪笑:“这……” 霍二少摆摆手:“商是商,事是事,我虽同你打过擂台,互相坑的挺惨,可该办的事得办,需要帮忙也不用客气,我就问你一句准话,可是过来找人的?” “二少仗义,”那掌柜拱手行礼,“确是如此,我们东家的事……二少大约听过两嘴,此地不宜细言,我等几人顺着消息寻过来,找到这里却卡住了,有个地方过不去……” 也就是说,有线索? 霍二少立刻道:“你若信我,咱们把消息整合一下,你过不去的坎,许我能过去,你可敢放手一搏?” 那掌柜当即表态:“我们东家都信二少,我小小掌柜怎敢不信?” 立刻就把自己得到的信息说了。 霍二少整合自己这边,还真锁定了一个地方,十分不起眼,且鱼龙混杂,可如果那些被拐走的姑娘被囚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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