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这几日,朝堂上都有了相关参议的折子,未来一段时间,就算没那么长久,也会狠抓这一方面。 “打起精神来,嗯?你表妹回来,一定更想看到好好的你,才不会更愧疚。” “是,娘。” 第二日一早,霍煦宁的第一招,不负众望的来了。 他从有进京打算开始,就已经着手新铺面的地段选择,大小几何,装修风格,今日正好开张,大搞宣传活动,卖的就是京城从未见过的响云纱。 样品拿出来随便看,随便试,亲肤性,垂坠感,不追身和隔水性,透光透气就是不透肉,当真谁穿谁舒服,夏日首选! 当然这样的好东西价格也高,产量也有限,虽开张有折减活动,也是限量发售的,您想要,得订,工期么,照订单排。 越是买高价,会花钱的人,眼睛越毒辣,能认出什么是好东西,当即就有很多人抢,就算不认识,也识得霍家招牌,往年夏日首选,有市无价的好料子是什么?霍苎啊!以霍姓冠名,这织布,本就是霍家传统手艺,如今推出的新面料怎么可能是不好的东西? 买!再不下主意排订单,轮到自己时猴年马月了! 霍家新开铺子的对面,就是梁铺子,还就这么巧,这个梁家铺子,也是个布行,做衣裳的,两家一对比,霍家满堂彩,顾客如织,热闹的紧,梁家门可罗雀,被挤兑的都没生意了,连看门的伙计都不想面对这一幕,直接躲里面了…… 可是叫人瞧了热闹。 梁夫人却并不着急,甚至有些意外:“这位二少瞧着跳脱,实则很稳健啊。” 霍煦宁并未跳出框架,就是实实在在的,在做生意。要知道干死成衣铺的,不是另一家实力雄厚成衣铺,而是其它的运作方式,就比如梁夫人开的这家布行,虽然卖布,却并不需要顾客上门买,运营靠的是服务,门脸小小一个,往里可有纵深,除了料子,还有各种下人,比如特别会测量尺寸的人,甚至不需要尺子,拿眼一看,就能看个□□成,比如打板师傅,裁剪出来的东西就是比别人利落,制成衣服就是比别人好看,比如上佳绣娘,不操心别的,只需要绣,比如懂料子有审美会交际会说话的,只管上门同顾客夫人们聊接单…… 梁夫人将制衣流程进行了细分,每个部分都有准而精的人负责,每个过程都规定了时间,分工细,速度快,一件衣裳做下来又快又好,什么都不耽误。 是的,这家店做的是接单上门的定制生意,有人愿意外面逛铺子,有人不愿,手头宽的人家足不出户,就能享受这份又快又好的服务,从选什么料子做什么花样都能迅速决定,整个购物过程情绪价值还给的极足,让人满意,生意怎会不好? 江氏点点头,知道婆母在说什么:“不过二少有底气,倒是正合适这般做。” 这料子是真的好,若是能有合作…… 梁夫人笑道:“虽说咱们家的基本盘不在这块,可别人下了战帖,铺子里的伙计都吓着了,咱们不礼尚往来,岂非不美?” “娘的意思是……” “香氛,拿出来吧,小少爷的货,也需要这种大场面叫人知晓,”梁夫人说着话,看到外侧的熟面孔,眉头微蹙,“你去关注一下孙家,我怎么听说,他家要裁人?” 江氏也看到了,笑道:“哪里是想裁人,根本是想挖咱家墙角,这么盯,恐怕连霍二少的墙角都盯上了呢。” 接下来几天,两边各自出招,斗的那叫一个你来我往,如火如荼,市井内外现在都不聊别的八卦了,就盯着这个大热闹看,看霍梁两家到底鹿死谁手,看谁家新鲜玩意更多,给出的优惠更大—— 得抓紧时间囤货了!过了这村可没这店了,买买买,快点买起来! 庄子上,南星听到都惊讶了,沉默很久,才问温阮:“少爷,霍二少和梁夫人……到底知不知道,他们拿出的东西,其实都是你给的?” 什么响云纱香氛,花皂新酒,都是从少爷手里出去的,这哪里是两个商家打擂台,这不就是少爷自己……打自己? 温阮:“我做什么,霍二都知道,梁夫人认识的浅,倒未必了。” 不过东西不重要,重要的是商家的经营方式,你来我往出招里,各自对彼此人品的观察和试探,真正的商业侵吞可不是这个样子,这两家斗的很有涵养了。 “二少还是听话的,很乖,收着了。” “梁夫人也很大气。” 朝堂上就不一样了,京城地界商家斗了五天,吵了五天,言官在朝会上骂了三天,口锋如刀,刀刀见血。 “商者争利,乌烟瘴气,长此以往,国不将国!” “没有正经商会牵头管辖,正如一盘散沙,微臣以为,边关互市还是不开的好,出去全被人拎个拆了!” “国之大计,怎可任由这些商户影响,微臣请下圣旨,责令整改!” “一点点小事就上圣旨,你把皇上当成了什么,朝堂当成了什么,又把你我当成了什么!” “呵,小事,以往这种‘小事’谁都能发言,现在倒好,那些平日自己说厉害的,怎么一个个都插不进去?” 朝臣口水仗之中,唯御史中丞蒙韦仪战斗力最强,他甚至不稀的和朝臣对骂,三天,骂了三位皇子。 第一天骂二皇子邾宾,骂他枉以仁贤之风自居,何以如此胆小畏缩,外家做海商生意,财源滚滚,就对陆上生意不屑一顾,看都不看了?商者串联四海,如此重要,你视若无物,不尽半分心,如何以仁治让人心服? 就差说他伪君子了。 邾宾还得出来认错:“你说的是,是我疏忽了。” 这个老头简在帝心,不管有没有夹带私货,他都不能撅回去,且言官干的就是骂人的活儿,没什么实权,想坐到最高位置,就得尊敬,就得包容。 第二天,蒙韦仪又骂三皇子邾甫。 “……什么丝绸之路茶马古道,往日说的那般热闹,边关要开互市,正该你等效力之时,怎么别的时候争了,这次反倒让了?” 该低调时你不低调,高调争宠,现在用着你了,你反而低调了,怎么着,是等着大家伙一起跪求你,好显得你重要? 陎甫也得出来认错。 他当然不能说是因为先前犯了事,得低调表现,不好再招父皇的眼,只能请罪是自己的错:“……只要父皇准允,儿子必督促四方,为君分忧,万死不辞!” 父皇当然是不允的:“你的孝心朕知道,不过近日天气陡变,柔妃染了风寒,你还是多去后宫请安,陪陪你母妃。” 邾甫袖子底下的手握成拳,头磕在地上:“父皇教的是,儿臣下了朝就去侍疾。” 父皇还是不信他啊。 蒙韦仪才不管那么多,第三天,大骂六皇子邾晏—— 北有强兵,南有匪患,举国上下都在担忧,都在努力,就这个东西见天瞎疯,天天偷懒不干活,把座上天子放在哪里,把皇子身份放在哪里,就该立刻绑过来逼着干活,有功则是朝廷之喜,无功也多了个人历练,岂非好事! 这个太元帝说好,立刻叫人召了六儿子进来。 是的,六皇子这个年纪,仍然没派公务,也不上朝议政。 邾晏应旨参见,听了蒙韦仪的骂,反应全然不似二哥三哥,对这言官一点好脸色没有,亦不见半分尊敬,只冷冷道:“天下是父皇的,关我什么事?” “那未来——” “未来也不是我的,关我什么事?” 所有人:…… 六皇子那叫一个酷,见被召见只是为了这事,说完话片刻未留,朝太元帝行了个礼,转身走了。 就这么走了! 散朝后,二皇子三皇子目送蒙韦仪气呼呼背着手离开的背影,默默收回眼,不小心四目相对。 三皇子邾甫浅笑阴诡:“二哥不会是……想要他吧?” 可真是敢异想天开,这老头连父皇都驯不服,岂会真站谁的队? 当然,要是真能站,的确很有用,或许连这老头都不知道自己的分量。 邾宾:“哦,原来三弟不想要啊。” 邾甫:“二哥放宽心,只管去争取,蒙大人不会跟我,也绝跟不了六。” 都骂成这样子了,老六那脾气,能收才怪。 兄弟做了这么久,邾宾不要太懂好三弟为什么这么说:“你以为我不插手,刑部尚书邬复你就能保下了?” 邾甫:“那是我的事。” 总之意思很明显,我们井水不犯河水,我不插手你的事,你也别插手我的事,这一把能不能成,全看自己本事。 “好啊。”邾宾笑了下,“倒是六弟这边,别怪我没提醒你,边关互市在即,得给他找点事做。” 老六忙起来,不找麻烦,他们才好做事。 这一点上,邾甫利益相同:“二哥说的是?” 邾宾直接点明:“六弟也到了适婚年龄了。” 邾捕眸底微闪:“可惜京城闺秀无人愿意嫁他。” “闺秀们不愿,不是还有公子少爷?” 娶个男妻多好啊,省大事了,不会有后嗣,也不会往上走的一丁点可能,戏台已经搭好,他们这些做哥哥的,怎能不帮衬着选一选劝一劝? “要不要去约一下,明日中午,聚日楼?” “三弟都愿意,做哥哥的又有什么不可以,这局我攒了,请帖,我亲自去下。” …… 六皇子府,师牧云跑的一点风度都无,找到邾晏:“我听说你应了二皇子三皇子的约,明日中午,聚日楼?你知不知道那是为你设的相亲饭,藏着脏心思呢!我就晚来了一步啊,你傻不傻!” 邾晏眼皮撩都没撩一下:“我娶妃成亲,你着什么急?” “汪!” 连狗子都冲着师牧云叫,整个庭院里,大惊小怪的就他一个。 师牧云深吸一口气,好么,皇帝不急太监急……呸,他才不是太监! “你在做什么?” 怎么冲着一块花皂发呆?不过这花皂还挺好看,不是外面的货,颜色青翠,香味沁鼻,竹子的味道? 邾晏满面严肃的盯着这块翠色花皂。 这是他的琵琶骨……温阮答应做予他的东西,也兑现了,着人送了过来,他不想白贪别人的东西,送回礼过去,人确已经离开了庄子? 不乖,不肯吃药,辜负他,不过来拜见,现在连走都不说一声?
150 首页 上一页 40 41 42 43 44 45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