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带来没有?” “来了。” 南星将麻袋扛过来,松开,是蒙韦仪。 邾晏将花皂扔过去:“顶在头上。” 蒙韦仪被绑着,说不了话,只能用神色骂人,活灵活现,特别精神。 “哦?不喜欢?”邾晏已经拉开弓,对着他瞄准,“给他换颗枣。” 蓝田:…… “殿下,现在才六月,枣还没怎么长出来呢。” 师牧云明白了,这是……又叫谁给惹着了? “您说您也是,招他干什么,”他怜悯的看向蒙韦仪,“别怕,六殿下射箭很准的,定不会真伤了您。” 邾晏继续下令:“你,来弹一曲。” 师牧云:…… “琵琶?” “你会?”邾晏话音讽刺。 师牧云:“蓝田,去拿张琴来。” 蓝田动作很快,立刻布置好了。 师牧云坐下,试了试调,还真开始准备弹:“我弹可以,但是下个月使团来谈,你得出——” “咻——” 箭矢破空,射中了蒙大人头顶上的翠色花皂。 射了个稀巴烂。
第32章 轻浮 温阮的确没在庄子上, 周氏叫人过来传话,他从善如流,回国公府去了。 “少爷真要住回去?”回去理解, 直接回府住, 南星不理解。 “不然?”温阮抬手掀开车帘, 看着车窗外嫩绿可爱, 经雨水浇灌后更加生机勃勃, 挺拔生长的秧苗,“雨下完了, 我心口也不疼了,该抢救抢种的玉蜀黍也种完了,接下来起码十日不用惦记,无事悠闲,不回去做甚?” 再说得了霍二未来的新种子,他还得抓紧时间找机会,弄到点钱,搞到田。 南星怎会不懂少爷在想什么,眼神更加幽怨:“少爷若真上心, 早就成了田产大户。” 别人买田是为了产业,田越多, 人越富,少爷可不是,少爷只想有更多的地种,至于地契在哪,是谁的, 他并不在意,比起买, 少爷更多的是租用,哪怕买到手里的,也因为可怜那些贫穷农户,或培养人才需要,与他们签契,只要按照少爷的说法尽心尽力去种,认真记录每一个细节过程,接受少爷监督,那几年后这片地就是他们的…… 少爷说,试验研发是最耗钱最耗时间的活,一个人做不成所有事,他再懂,精力体力也有限,这样带动起来,才能达到最快最佳的良种养育效果。 马车晃动温柔,温阮慵懒托着下巴,逗南星:“南星莫委屈,你家少爷没田也养的起你。” 南星:…… “少爷总说,我不是下人,那少爷也没义务养我。” 温阮:…… 回旋镖早晚会来。 南星肃着脸:“庄子清静,住着舒服,对少爷身子好!” “我不是为了舒服来京城,”温阮垂了眸,声音微轻,“南星,你知道的。” …… 国公府。 周氏端坐花厅,跪了几天祠堂出来,人明显清瘦了几分,皮肤光泽也不如往日,但一双眼睛更黑更沉了,存在感十足,见人开门进来,眼睛直勾勾看过去:“可问到了?” 刘妈妈额上还带着汗:“问到了,午时前后,聚日楼。” 周氏眯了眼,看向窗外,你们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女儿就是她的命,二房大卢氏说要给温阮议亲,她没意见,但说顺便给温茹相看,她直觉不对劲,没人会真心对温茹好,只有她这个娘亲才会。 李月蛾那个贱皮子怎么敢的,她养她那么久,就是为了这么回报的么! 周氏丁点不顾念李月蛾没在公堂卖了她的情分,只恨没法收拾这白眼狼,还给自己找好了下家,去贴温阮那没用的东西了!男盗女娼的玩意,全都该死! 刘妈妈:“大奶奶要不要换盏茶?” 换什么换,手边的茶本就是新沏的,周氏听出来了,刘妈妈这是在提醒她,注意表情,再恨,也不能叫人瞧出来。 她闭眸深呼吸,努力调整情绪表情。 月老庙的事不能再提,毕竟她身涉其中,当日国公府举宴,后院厢房男女私会的脏事似也与此有关,冯姑子逃了,至今官府都没抓到,她不能再往里卷。 潘家倒了,她只能小小松一口气,她的茹姐儿已然受了牵连,再经不起更多折腾,大卢氏想糊弄,囫囵过去,她偏不,她就要鼓动别人搞出点事,让大卢氏不得不正视,不得不上心! “我今日要低头求一个小辈,你们一个两个,倒是能看笑话了。” “奶奶说的哪里话,”刘妈妈垂着眼,盯着地面,“这骨血至亲,哪里有隔夜仇?左不过是误会没说开,您是长辈,对小辈吩咐叮嘱几句,也是小辈的福气……” 周氏并没有舒服多少,想想接下来的事,她就很难展颜。 不过刘妈妈说的也对,反正是在自家,丢人也丢不到外头,面子再好看,也不如里子重要,茹姐儿的嫁妆,除了她这个当娘的没人操心,温阮不是个省油的灯,但手里的方子确实……孙家可是悄悄找了她好几趟了。 他再横,也是国公府的人,也得回来不是? “来了。”刘妈妈听到廊外声音,站到到周氏身侧,快速替周氏理了理衣裙。 周氏尽量端出一张笑脸,等门被推开,看到温阮进来,声音温柔:“可算回来了,你病这一场,连贵人都惊动了,府里所有人都为你担心,现在可有哪里不舒服?一路过来累不累渴不渴?瞧你瘦的……” 温阮一双眼睛看过来,清凌干净,净澈无波,通透坦荡的像秋日高远,看不到边际的湛蓝天空。 没有惊讶,没有惶恐,没有受宠若惊,也没有嘲笑,轻蔑……什么都没有,似乎这里发生什么,他都不会意外。 周氏指尖掐进掌心,收了笑,也不想再装了:“你姓温,是我国公府的人,死活都不会更改,总归要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们过的惨,你也好不了——你可懂?” 温阮看着她,没说话。 周氏直接道:“你那花皂方子,交出来吧。” 竟然直接生要? 温阮眉心微蹙。 “你在京城没有靠山,”周氏想到六皇子,顿了下,“现在有,也保不住,总得为未来多想想。你人头不熟,我可以帮你找一个,方子卖出去与人分成,日后总归有细水长流的收益,你能清静过日子,府里内外也不会再有麻烦事,我呢,要的也不多,就得这个中人的收益,日后与你也井水不犯河水,互不干扰,你意下如何?” 温阮:“互不干扰?” 周氏:“我只承诺我自己,你若愿舍出一二利益,我这个做大伯母的也不是不能帮你挡所有,府里内宅各有阴私,我膝下无子还能安平至今,自也有几分手段——你若一点都不多付出,还想要好日子,那是异想天开。” 温阮挑眉。 周氏见他似有思考,又道:“人长本事,不就是为了赚钱?你敝帚自珍,囤积居奇,别人却在挖墙脚算计,你可知府里这几日在准备什么?” 温阮:“什么?” “你的亲事。”周氏话一点也不委婉,“你再不喜欢,不想要,你姓温是事实,你的亲事一定会被府里拿捏,若有人助你,尚能一二周旋的机会,若没有,直接被定个歪瓜劣枣,懒馋丑的女人,甚至直接给你安排个男人……你这后半辈子,可要怎么坚持下去?” “我可同你直言,你若应了我,我自有各种安排助你,你若不应,于我而言无所谓,反正倒霉的不是我。” “我需要想一想。”温阮道。 周氏微笑:“当然,我不是白吓唬你,你也不用立刻应我,我再予你一个消息,就今日,现在,聚日楼有个局等着你,你今日不同我去请你的人回来见我,别人也会有办法把你从庄子里调回京,去这聚日楼,你不妨换身衣服过去看看,看明白了,再来寻我。” 温阮看明白了,周氏这是不想跟他演,直接撕破脸了,他也能基本确定,周氏并不是那个想要他命的人,他身边的危险潜伏,并不是周氏安排。 她有点小聪明,也有些能力,看不惯他,主要是立场上的差异,或者不怎么喜欢他父母,连带着不喜欢他,但她并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布这个潜藏局,也没必要这么做。 至于周氏怎么坏了二房的事,先派人找到了自己,他也并不想深究,都是算计,还能谁比谁的算计更亲切不成? 不过,府里正要给他说亲?这稍稍有点难办…… 南星跟着少爷回小竹轩换衣服,因大病初愈,有点怕冷,少爷没选透气凉快的霍苎或响云纱,选了没那么透气,有一定保暖效果的两件套衣袍。 因这并不是少爷寻常习惯,置办的时候也随意,风格全是华丽那一挂的。 温阮生的好看,笑唇笑眼气质亲和,腰细肩直宛如修竹,眉眼又很是精致秀雅,穿着风格随意时,尽显洒脱,换上华服,贵气拉起来,更见华光溢彩,珠玉映辉,如皎月烂霞般美好。 南星觉得:“少爷这般,倒是能多骗点嫁妆。” 温阮很知道自己卖相:“南星很懂嘛。” 南星:…… “少爷真的从了?真去相亲?” “怎么可能,”温阮对镜整理衣角,慢条斯理,“这可是人生大事。” 这种事怎么能轻率决定,他不想被人骗婚,也不想骗婚别人。 “你放心,今天不管谁来同我相亲,求亲,我都不可能应。” “是!”南星对自家少爷充满信心。 温阮离开国公府的时候,温瑜看到了。 这辈子发生的事,跟他上辈子知道的,产生了一些偏差,一切都从温阮刚回府那日开始,他插手了院子分配,温阮露了心机本事,他未曾预料到,一步错,步步错,自己没捞到好处,反而让温阮的存在大放异彩,二房那边竟然想给温阮保媒,真心实意! 这怎么可以!府里该引导是让温阮嫁出去,和一个男人成亲啊!温阮出身毕竟特殊,真照这个形势发展下去,万一哪日获封世子,承袭国公爵位,自己该怎么办,以后还能有好日子过么! 二叔祖母她们到底在想什么,怎么就跟上辈子不一样了! 他和未来探花…… 想到敬宇青的名字,温瑜心里就是一阵酸涩,他真的太想太想得到这个人了,这几乎是他重生以来唯一的执念,他期待敬宇青几年后大放异彩的样子,能给他带来的优渥生活和地位,根本不必自己多做任何努力,只要同他成亲,以后什么都会有,他实在不想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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