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者争利,你最在行,”温阮没任何指示,“生意场上的事,你自己看着办。” 霍二少笑了:“利必须得争啊,商人不争利,还做什么买卖,但生意是生意,情分是情分,这回我在京城了,你可不能什么事都不同我说。” 还不忘顺便上个眼药。 温阮:…… 南星:“你还不走?” “饭点都还没到,我走什么走?”霍二少嗓门大起来,“你是阿阮学生,我也是,凭什么他只教你不教我?我好容易来一趟,阿阮必得费费心,给我来点干货!快快,上回说的那个商战案例,还没讲完呢!” 声音大的墙外都能听到,李月蛾看了过来,她好像该做饭了? 南星走到窗边:“没事,不用管,别做他的饭。” 李月蛾噗的笑了。 还是一群少年啊。 她做了一桌好菜,色香味美,且量大管饱,吃完都用不着吃饭了,毕竟……南星只说她不必做客人的饭,又没说不做客人的菜。 她手艺的确非常好,又因自己本身就喜欢,做出来的菜好吃的不得了,霍二少吃的很是满足,不忘吹阿阮大宝贝:“还是得托阿阮的福,我这辈子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菜!” 南星已经忍了一顿饭,实在忍不了了:“这话你敢当着你家老爷子说一遍?” 霍家可是巨贾,又在江南,食不厌精,脍不厌细,什么好菜没吃过? “南星啊,我做哥哥的,少不得说你一句,”霍二少语重心长,“出来混,什么都较真,可就没趣儿了。” 南星:“嗯,我尚记得三年前你骗我家少爷玩捉迷藏,大晚上的,你站对面少爷愣是没瞧见你,输的那叫一个冤枉,还真挺有趣的。” 霍二少拍桌子:“好你个南星,骂我长的黑是不是!长得黑怎么了,健康,帅气,男人味!少爷说过就因为我是黑皮,才同我交朋友的,一眼看过来就憨厚踏实,你不懂别瞎说! ” “要打架是不是?”南星也站起来,整理袖口,“我奉陪!” 温阮放下碗:“好了,饭也吃饱了,天时也不早,霍二,你该下山,做你的生意去了。” “好嘞——” 霍二少朝南星挥了个空拳,立刻收起浑身气势:“那我就先走了,阿阮好生将养身体,切不可不听大夫的话,我这回上京,给你拉来了一车药材,路不好走,估计明天下午才能到,还有你那玉蜀黍种子,上回写信不是遗憾种子太少了?我顺路给你带了些,以后记住了,有事得说话,京城又如何,谁敢欺负你,看我不把它掀个底朝天! ” 他也是真的忙,该说的话匆匆交代完,就离开了庄子,跑马回京时,脑子都还在转,梁家是吧,想跟他抢阿阮……是时候给这些人一个小小的震撼了! 一连串指令发下去,跟在他身边的长随都震惊了:“这……这么狠,少爷知道了会不会生气?” 霍二少瞪了他一眼,狐狸眼一眯,精明又狡黠:“你说,是我同阿阮情分深,还是梁家这新来的?” “自然是少爷您。” 霍二少哼了声,年长又如何,经验手段都不缺又如何,阿阮就是容易受这些女人的骗,他不得看着点?有些女人可不是弱者! 南星也在和温阮说霍家二少:“……他来京城,定不会消停,梁夫人那边……” 温阮:“不用管,他心里有数。” 霍煦宁是个做生意的好苗子,有胆气,有手段,看上去不管不顾,实则有义气,有底线,霍家老爷子早年当过兵,自有一套规矩,亲自教养出来的孙子,错不了。 “京城市井最近都在聊边关互市之事,朝廷能放出风声到这种程度,想来会推动事成,早则盛夏,最晚金秋,北边使团一定会来……” 温阮低眸,这不是他该操心的事,但知道了,免不了多想想:“届时京城商户若乱成一锅粥,岂不叫外人看了笑话?现在理好了秩序,到时拧成一股绳,争最大的利,就是我们看别人笑话了。” 他倒是没想到,霍煦宁给他带来了玉蜀黍种子,这是个意料之外的惊喜。 “我得再搞点钱……” 有种无地,实在是让人心焦。 十日之内吧,再晚就不行了,玉蜀黍耐旱不耐寒,温度急剧下降的季节会死,会影响产量,还会影响最终的种子。 南星面无表情提醒:“少爷病还没好,须得好好休息。” 好好休息不了一点。 洛林昌来了。 那天一起抢救秧苗,又抢种种子后,他再没见过温阮,听到人说生了病,急得抓心挠肝,现在听说好很多了,立刻过来探望,他本不是要马上聊农事,他不是不体贴人的老头,奈何温阮兴致高,身体一好,立刻坐不住,拉着老头就下了田,一聊就聊到了天黑。 天黑了,田里不方便,回到院子,一老一小仍然话没说够,就着灯烛继续,从庄稼种类到良种育成,从田间工具到改进方向,从天时气候到灾厄解救……两人兴趣相投,聊的不亦乐乎。 “……这个种子不能直接下,得先育苗。” “原来如此,是我想岔了……不对,你这个说的不对,这个种子下下去,必须得先浇水,否则不出苗,还得天气暖一点……” “这个种子你竟然有?” “你育不出来,敢不敢交给我试试?” “那个我也要试!你敢不敢同我比个赛,看谁的苗先出来,谁的苗又壮又好,产量更高!” 国公府庄子上的灯烛亮了一宿,一老一少声音不高,但夜间传得远,这里又偏僻,隔壁六皇子庄子都跟着发出很大动静,在这边都听到了。 洛林昌看看外面:“怎么回事?” 温阮声音压低些:“呃,可能咱们太吵了,六殿下脾气有些大?” 六殿下的确脾气很大,都不在庄子上住了,第二天一早就走了,听说离开时骑着马,脸拉的可长,非常非常的不高兴。 三皇子邾甫也很不高兴,潘家已然是保不住了,他花了很大心思想把自己摘干净,还是被言官蒙韦仪参了一本,被父皇好一通罚,近日必须得低调行事了。 可朝堂内外这么多事,他低调了,别人就得高调抢了先,怎么不叫他头疼? “色欲熏心,胆大包天,高门大户的女人也敢下手,潘千天怎么不去死!” “殿下息怒,也是那李月蛾挑事,可要小人将她……” “暂时别动。”邾甫知道这女人被温阮护下了,一个新认回来的温国公府小公子,于他而言并不紧要,可六弟似乎对这少年正感兴趣,这个节骨眼,还是不要多事的好。 “眼下最重要的是潘家产业的处理,我被父皇罚了,不好明目张胆去收,但也不能叫我那好二哥占了便宜,你去看着点,咱们这样……” 母妃娘家给力,他并不缺钱,但想想这么多的钱财不能沾手,还是有点心痛,他拿不到,也不能让别人得了好! 二皇子府里,邾宾畅快大笑:“我说什么来着?吃亏是福啊,我们只是丢失了一个小小的,与温阮结识的机会,我那好三弟失去的,可是潘家这根粗壮臂膀!” 老三不但受潘家事牵连,没得到任何好处,这件事还牵连出了一堆派系龃龉,朝堂上这两日可是吵翻了天,蒙韦仪那老东西参人都参不过来了,什么犄角旮旯的往事都翻出来骂一遍,看的人好生痛快! 不过也是时间歇一歇了,再往里翻旧账,他也得不了什么好。 “你说,咱们这皇家,是不是缺点喜事?” 父皇心思重,没给他们兄弟任何一个封王,到现在大家都还是光头皇子,他站在朝堂上都觉得有点丢人,是不是得想办法谋一谋,激一激?比如来点喜事…… 六弟可还是孤零零一个人,没成亲呐。 父皇不喜他和三弟势力日益壮大,六弟可是个乖孩子,除了在外面发疯,对朝堂并没有任何野心,只要不招惹他,他还是一柄挺好用的刀,他用过,三弟用过,父皇更是用过不知道多少回,给这样一个人封王,父皇应该不会那么反感? 他并不担心只会发疯的六弟能怎样,只要开了这个头,他不就有机会了?他能做的,只会比老六更多。 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又是经谁提醒,怎么冒出这个想法的,只琢磨了又琢磨,认为此计可行,当然不能自己来,还得点一点好三弟,让他一起使使劲…… 三皇子邾甫很快听到了口风,他当然知道,老二没安什么好心,可是……这法子似乎还不错?至少在这个方向上,他和老二目标是一致的,至于事成之后,谁第二个封王,大家就各凭本事了! 他立刻开始动作,随着二皇子的行动,配合的敲边鼓,让宫里悄悄提起六皇子邾晏的婚事。 在这皇城里头,没一天是消停的,今日风拂浪涌,明日风云再起,站在风口浪尖是的,只能是他三皇子邾甫! “婚事?” 六皇子邾晏本人,对这件事兴趣不大,依旧垂眸理他的琵琶弦:“随便,娶进来杀了就是。” 蓝田:…… “那小少爷那边,殿下不去看看?” “为什么要去看?”邾晏手顿住,面无表情,唇抿的很深,“不过一对琵琶骨,很重要?” 蓝田:…… 那你别因为小少爷待客,您见不着生气啊!还一大早憋着火离开了庄子! …… “婚事?” 温国公府里,大卢氏提起温阮亲事,所有人都沉默了片刻。 此次乐丰酒楼一行,府里可是里子面子一起赔了个干净,钱撒出去的……都肉疼,眼下终于能回点本了么? 办亲事,远的近的,谁不得随点礼?而且现在温阮比较特殊,手里有花皂方子,还得六皇子青睐,金贵着呢,礼给少了都拿不出手,等这时机过了,可没这么旺的,来财机会了。 大卢氏话说的漂亮:“正好茹姐儿的亲事,也该相看,一起也方便。” 还叫外人说不出什么。 就是六皇子那边……算是个隐患,不知他对小少爷的这份青睐,到了什么程度,会不会怒发冲冠为蓝颜。 小卢氏声音温婉,意有所指:“阿阮住在庄子上,离六皇子庄子那么近,听闻都未曾去探望过呢。” 不过是被人当成琵琶骨的物件,能有什么脸面?六皇子脾性所有人都清楚,大多时候都是兴致起来,就随便玩一玩,过了也就算了,再不会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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