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丰溢别不识相,拿当年的事威胁,甚至沾沾自喜,鱼死网破,那皇上就能勉强好吃好喝养着。 他也正好顺便看看,丰溢的底牌到底在哪里,是什么,有多大能量。 温阮听完邾晏的话:“那娘娘教呢?你这么辛苦去查了,皇上若不关注,也不管了,岂不是便宜了这些人……” 说着话,他感觉邾晏神情不大对劲,猛然了悟:“所以你是故意的?你就是想看看皇上关不关注?” 可这之间有什么必要的联系么? “有些东西我心中有疑,很荒谬,很微妙,尚未得到证实,不大好讲,过几日,我再仔细讲给你听,可好?” 邾晏拢了人,坐到自己腿上:“接下来我们会危险一段时间,怕么?” 温阮很懂:“娘娘教的反杀?” 这个组织一直很神秘,一直很低调,他们针对了这么多次,毁了不少小窝点,娘娘教竟然都忍了下来,没让事态扩大,可兔子急了还要咬人呢,他们一直紧逼,娘娘教能不恨?如今邾晏这个简王为皇上所弃,不喜,岂不正是机会? “不怕,”温阮是真的不怕,还头贴到了邾晏胸口,“这不是还有你?” 邾晏握住他的手,亲了一下:“今年大概很漫长,很不容易过……但本王的王妃娇气体弱,断不能吃苦。” 温阮打掉他的手:“说谁娇气体弱呢!” “我,”邾晏将人扣在怀里,寻到了唇,“我娇气,需要阿阮好生疼爱安抚……” 马车走过巷口,有点颠,温阮舌尖被对方牙齿磕到,眼泪差点冒出来,把人推开:“少耍无赖!” “是谁今日打赌输了?”邾晏不放人,眸底深深,满是情浓,“我说的,袁魏昂对丰溢轻视……” 对所有人都轻视,只高看他自己。 温阮:…… 他来之前,又不知道袁魏昂是这样的人,分明是邾晏故意打信息差,没让他知道! 所以你打赌就是为了玩这个?低俗! 邾晏声音微哑:“阿阮,愿赌服输。” 温阮磨牙:“你收敛一点,现在在外面!” 邾晏伸手,敲了敲车壁:“即刻回府。” 车夫对简王的信号指令不要太熟悉,下一刻,马车风驰电掣,像要飞起来似的,直直冲向简王府。 温阮:…… 没过几日,传出皇上亲查袁魏昂的事,袁魏昂贪污受贿,把持朝政,结党营私,令皇上很是遗憾心痛,气结之下,不但袁魏昂判了斩刑,他身边的利益团体也被重罚,袁家这艘大船轰然瓦解,再不成势。 树倒猢狲散,往日门庭若市的袁家现在贴上封条,不说门可罗雀,至少所有人都要避着走,之前各种搭关系,拐着弯都要说一句与袁大人有缘的,现在提都不提,更别说春闱前受其恩的学子们。 所有人都低调起来,悄悄扔了袁魏昂给过的东西不说,还极力否认与他有交集,之前春风得意,恨不得和所有人说自己得了袁大人青眼,现在没一个吭声的。 敬宇青家。 温瑜已经接受了敬宇青没考中的事实。 上辈子没有这个意外,但,这也仅仅是个意外,敬宇青是因为生病了才没考上,并非是学识不够,才华不佳,那下回只要没生病,不就一定能考上了? 他平静下来,熟练的去灶间烧火做饭,告诉自己要挺过去,他的夫君是状元之才,因相貌过于出色,又太年轻,殿试被点做探花,上辈子是这样,这辈子一定也会是这样,邾晏虽然被封了王爷,可他不管有没有夺嫡之心,都会下场凄惨,他那什么都不知道的好弟弟,一定会被连累,同样没什么好下场。 这是他人生中最艰难的时刻,只要能挺过去,一切就会柳暗花明,朝他预想的方向走去! 他端着做好的汤面,放到敬宇青的书案。 他知道敬宇青还在生气,伏低做小:“青哥莫要同我生气了好不好?我知道错了,你看,袁大人也出事了……” 敬宇青放下手中书卷:“你早知道他要出事?” “我……” “知道是吧,”敬宇青眸色微深,“知道,为何不告诉我?” 温瑜声音苦涩:“我怕青哥不信我……毕竟袁大人那种大人物,位高权重,怎么可能突然一下了倒了,当时也没有任何迹象,我自己瞎琢磨推测的东西,说出来岂不是叫人笑话?我……我只是太在意青哥,不想青哥卷进去。” 敬宇青微叹:“你不是对我不好,你只是不信任我。” 温瑜:“我没有……” 敬宇青抬手,阻了温瑜的话:“你也太过自负,认为猜到一些东西,自己就能处理了?你的好意,于我而言,可有得到任何好处?” 并没有,还害他落第。 他盯着温瑜:“那些日子收到袁魏昂东西的学子并不少,他们都被卷进去了,都没有派官,失去好前程了?” 温瑜张了张嘴,说不出话。 没有。 袁魏昂出事,真正受牵连的是他的利益团体,关系最紧密的那几个,其它涉事官员无非就是罚了点俸禄,或者外派,走走关系甚至可以在原位置不动,何况学子们? 一点事没有,没考中的学子继续之前的生活,无有波澜,考中的学子则一如既往春风得意,该入仕入仕,该派官派官。 敬宇青难掩怨忿:“你若没扔掉袁大人给的那件大氅,我穿进考场,足够暖和,不会染了风寒,那么今次春闱上榜必有我一个,我也同样不会受任何影响,前程不误。” 温瑜:“我也不想这样的,的确是好心,没想到你会落榜……” 敬宇青:“是,你的确没想到,你只想到了你自己而已。” 温瑜:“青哥……在怪我?” “难道该怪我?”敬宇青盯着他,“怪我学的太努力,还是怪我学识不够?” “不不你肯定是努力的,周遭所有人都在夸你,怎会学识不够……” “滚出去。” 温瑜再一次被赶出了房间,那碗汤面,估计坨了也不会被吃掉。 不仅敬宇青跟他闹,不原谅他,敬母更是得理不饶人,处处给他脸色看,他已经够伏低做小,但还是忍不住了。 眼下境况让他无法理解,憋屈情绪让他无法消解,他走出家门,想出去透透气。 可能最近运气真是糟糕透了,他还没走出多远,突然后颈一痛,眼前一黑。 再次醒来时,眼睛被蒙了黑布,什么东西都看不到,双手被反绑在椅子后,坐着的椅子好像是被固定住的,任他怎么挣扎都动不了。 怎么回事,被绑架了?可别人为什么绑架他?他好像没什么仇人…… “你早知道袁魏昂会倒?” 有人声音低沉沙哑的问话,不像活人,像是阴间索命的厉鬼。 温瑜愣了一下。 那人又遍了一遍:“你早知道袁魏昂会倒?还知道什么?” 温瑜心中大骇,立刻摇头:“不不,我不知道,朝廷大事,我怎么可能知道呢!” “哦,不肯说实话啊……打。” 这人声音一停,立刻有人把他架了起来,不让他坐着,而是吊着,迅速找被子裹住他的身体,用粗长木棍隔着被子打。 声音很沉闷,身上大概看不到伤疤,但疼……很疼,很容易有内伤。 温瑜怕不行:“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他大声呼救,但喊不来人,分屏那么大声音了,好像没有人听到一样,不会有人来救他,他小声求饶,也好像这些人听不到一样,根本不理,他疼晕了过去。 被泼了一盆冷水,很快醒了过来。 “你早知道袁魏昂会倒?还知道什么?”还是那道低沉沙哑,宛如厉鬼的声音,还是同样的问话。 温瑜:“我……我不知道……真不知道……” “你看起来好像不怕疼,”那道声音笑了,更加低沉沙哑,难掩诡异的兴奋,“我最喜欢不怕疼的了,正好可以试验我的新活儿,来人——上针。” 视野丢失时,其它感官放大,尤其嗅觉和触觉,温瑜能闻到新鲜的血腥味,能感觉到剪映针尖扎入指甲的森冷锐痛,这不是人能受得住的东西,谁都受不住! “我说!我说!” 温瑜大口喘着气:“这是我自己的分析,我出身温国公府,朝廷的事多多少少知道一些,也算敏锐,所以……推,我推测出来的!” “是么?那你不只推测出这个了吧,应该还有别的?”那道沙哑声音提醒,他不会被轻易骗到的,“为何和敬宇青成亲,是喜欢他么?” 温瑜额头沁出冷汗:“……中。” “拿针——” “不,不是!”温瑜吓的脸都白了。 “乖了,”那人没用针扎他,而是轻轻滑过他的脸,“不想死,就给我好好交代,否则么……你自己心里当最清楚,外面没有人心疼你,记挂你,你死在这里,也是白死。” 温瑜:…… 他很害怕,对于重活一辈子这种事,对于知悉未来的杀手锏,他不可能想告诉别人,也害怕因为此举引来的杀机和意外,可他又不得不承认,这人说的是对的,这世间的确没有人爱他,没有人心疼他记挂他,如果他死了,就真是死了…… 他不甘心。 重活一辈子,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门外不远,院中,蓝田迅速过来,跟邾晏报告:“……这人不太配合。” 邾晏淡定饮茶:“继续,他会配合的。”
第86章 哪里错了 邾晏从去年聚日楼, 和温阮定婚时,就已经注意到温瑜。 这个人有点奇怪,似乎知道很多事, 关于他, 关于温阮, 总是能把握时机, 做出一些自认为对自己有用的事, 可再细观试探,会发现这个人其实并不聪明, 知道的东西也很有限。 他想搞清楚这个边界在哪里。 可惜一直以来太忙,没时间立刻处理,就让下面的人先观察评估着,最近没什么事,才拿起了这件事。 温瑜很自我,很愚昧,自以为将秘密保护的很好,不信任任何人,没有伙伴, 没有盟友,连最亲密的人都要瞒着, 也没有任何危机应对的手段……所以还犹豫什么?直接抓过来问就是了。 邾晏放下茶盏:“三天,我要知道所有。” 蓝田懂,还得保密,从审问到这院子里的护卫,都得是自己人, 心腹:“可他这么消失几日,回去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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