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这刺客,到底是谁派去的,目的是什么,想搅坏互市?可这样对这个人有什么好处?只要是大历人,在这方向的利益是一致的,没一个人有必要这么做,而且看碧鲁浑的样子,似乎也没想出来后把事闹大,很配合简王王妃的意思……这闷亏就这么吃了?他这么大方的么? 还有人想,昨天一整晚,简王和王妃去哪里了?别说护卫南星蓝田和狗,所有随行监视的人都被他们甩掉了,这森冷密林,滴水成冰的,就算简王不怕冷,王妃也会怕啊,他们都跟着操心急了,生怕时间越久,等到的约会是坏消息,没想到王妃的状态看起来还不错?到底是怎么过的,在哪儿过的的,为什么不冷!难道是天佑我大历? 二皇子三皇子也正懵着呢,这是又顺便叫温阮和邾晏救了?他们的确冲着碧鲁浑派过一波刺客,第一波就是他们干的,可后来的全然不知情,明显有人故意顺势点旺这把火,借刀杀人,若碧鲁浑死在这里,必会严查,他们浑身是嘴都说不清!现在正好,温阮给个救命之恩,顺便把这个局平了,这么丢脸的事,看来碧鲁浑也没太过分闹事的意思……那岂不是能顺利过去了? 好啊,太好了!他们倒是要好好查查,到底是谁要坑他们! 北狄使团一句话都不敢说,首领都被人这么追杀,他们要敢闹事,还能活?不都说大历是礼仪之邦,很好欺负的么,怎么到头来被欺负的成了自己? 副首领尤其如坐针毡,大冷的天,额头汗如雨下。 你们斗归斗,别拽上我行么!我就是出来见识见识,镶个金边,回去好作威作福的,没想过要搞什么事! 这都死了好几个了,他可不想被连累,真要死在这他跟谁说理去?互市也不能不搞,这是北狄今年的大事,搞不了明年日子都会过不下去,他们要是无功而返,也是被治罪的份! 碧鲁浑到底在干什么!他都已经伏低做小,由着碧鲁浑嚣张了,碧鲁浑还真把自己当盘菜啊,真以为这里是北狄地盘么! 林子里。 邾晏虽然过去帮忙了,也慢条斯理,划水划的,生怕别人看不到。 温阮都看出来了,碧鲁浑能看不出来? 他直接骂了句脏话:“姓邾的你怎么回事!答应了竟然不尽力,是想跟我一起死,还是不想帮你媳妇赢?你媳妇知道你这么中看不中用么!” “没办法,谁叫别人非得坑我,诬陷我对不起王妃,有什么‘露水情缘’呢?”邾晏淡淡看了碧鲁浑一眼。 碧鲁浑:…… 他现在后悔又心虚,早知道肯定不玩这些花花肠子! “哪找的人?嗯?”邾晏随手帮他挡了一记冷箭,动作慢下来,“不,是你怎么知道有这个人,谁帮的你?” 在外侧围观的温阮了悟,怪不得昨晚没细说这件事,是等着今天套话呢? 也对,别人敢利用这个,他们为什么不可以?抓住机会,甚至可以顺藤摸瓜,把埋的最深的人揪出来! 碧鲁浑顾左右而言他,不正面面对,邾晏就束手在侧,你说帮什么忙?哦,不是不干活,就不兴人累了歇会儿? “哪有那么复杂,我就是不小心听说的……”碧鲁浑是真受不住那些刺客了,低声认怂。 邾晏:“不小心啊,那在哪里不小心的,谁不小心说于你听的?” 碧鲁浑讷讷不语。 邾晏冷笑:“求人心都不诚,没必要玩了,走了。” 说罢就要走。 “别别,我说予你听!”碧鲁浑没办法,“你近前些!” 邾晏倒是不怕碧鲁浑伤他,别说有没有那个本事,是根本没这个必要。 碧鲁浑嘴唇快速开翕,说了个名字。 邾晏认真听了,但也没漏过对方眼底的算计:“哦,这个人啊,肯定不是他。” 碧鲁浑:…… 邾晏眼眸锐利:“想在我这玩栽赃花样可不简单,你要不要想想,是你对这里的人熟,还是我对这里的人熟,你随便栽赃的名字,或许是我的人呢?” 眼看着刺客们发疯,拼着命的危险攻击又来了,碧鲁浑没办法:“我说,我说行了吧!” 这一次他没撒谎,低声快速跟邾晏说了一个名字。 邾晏抬眉:“卖的这么痛快?” 碧鲁浑咬牙:“他这不是都派人杀我了,我为何不能卖的干净!” 这条线维系了很久,北狄也很难再找一个这样的人笼络,他并不是对眼前局势没有猜测,本想扛过去,再反威胁利用,可现在都已经这样了,他还扛什么? 别人都掀桌子了,他也可以鱼死网破,你不让我好,我当然也不让你好过!
第74章 谁绿了 “不只吧。” 邾晏声音慢条斯理, 充满压力。 碧鲁浑心里咯噔一声,他已经够快够机灵了,这些人不可能知道更多吧……绝对不可能! “对啊不只!” 消失很久, 都快被忘了的方锐方小侯终于出现了, 骑着马, 马后拉着一个人, 双手被绳子捆着, 他骑马往前走,那人就得在地上跑, 还得避开荆棘树枝什么的,看起来狼狈极了。 “碧什么浑什么来着?你来瞧瞧,认不认得这个人!” 碧鲁浑怎么可能不认识,这是他的心腹,被他派出去执行特殊任务来着,料想忠心不二,细心谨慎,武力值高,一定能完成这种艰巨隐密的工作, 竟然被抓住了么! 他都没心思计较方锐忘了他名字的不礼貌行为,心间快速转动。 方锐可不会对他客气:“老浑啊, 我们对你礼遇有加,又是递国书又是立互市,我们简王都亲去边关招待你了,你却没安好心,竟然想窃取我朝机密?故意在大殿挑起赌局, 昨天又上蹿下跳的折腾,就是方便你这属下在外面偷东西是吧!” 他说着话, 快速朝温阮的方向眨了下眼—— 对不起我又鸽了,晚了点,我本来想风雨兼程披荆斩棘赶回来,帮你对付这狗东西的! 温阮懂,又遇到萌的可怕,让人放心不下,非得喂一喂摸一摸的小猫咪了是吧? 呃,不对,在这种地方,遇到的应该是大猫咪?大猫咪你也敢撸? 只要任务完成的好,人也没受伤,鸽点就鸽点,方锐得亏是鸽了,要是昨晚半夜回来,兴许都找不到他们,要是直愣愣闯过来,没准还会被邾晏揍一顿,这样正好。 瞧碧鲁浑的表情,眼角都快抽搐了,不是挺好?若早些来,还没这效果。 与此同时,南星也回来了,手里也拎着两个人,跟扔沙包似的扔过来,砰砰两声,砸到碧鲁浑面前。 “汪!汪汪!” 狗子跑过去凶了两声,再跑回来温阮身边,骄傲抬头——我帮忙找的! 温阮揉了揉狗子头,夸了句乖。 短短时间,这么多人从林子里‘长’出来,碧鲁浑汗都要下来了,怎,怎么连这都找到了! “很奇怪?” 温阮看着碧鲁浑,微微一笑:“你的行事逻辑,其实很好猜,你既率使团前来大历,自然要好好完成这个任务,互市谈判上,你希望大历让利更多,那第一笔买卖就至关重要,要确定基调,必须得狠狠压价。你在边关不敌简王气势,团队士气削减,那到了京城,必得加大力度,想办法找到自己有恃无恐的点,大殿上就开始高调,挑我定下赌局——你认为必胜。” “但你当然不仅只有一个目的,来都来了,总得顺便做点什么,比如探一探大历实力?从朝堂气氛到百官表现,从民生发展到商业机密,从城区到庄子……你早就打听到我是谁,都做了什么事,对么?你现在都知道了什么,花皂香氛还是盐酒,抑或更重要的——水泥?” “结果如何,我可还让你满意?” “呵,还迷路,迷路你大爷!”方锐不客气的抽了下马后拴着的人。 还好阿阮缜密,早早猜到了,还求了他这个骁勇善战智勇双全天下无敌的好友去办事,不然没准这盘就叫人得逞了! 当面这么被揭开,碧鲁浑脸上有点挂不住,黑红黑红的,也怕温阮问的更多更深,比如从那打听到的这些机密,这都是近半年来发生的事,京城圈子都不一定尽皆知晓,何况外地人? 他阴着眼瞪温阮,凶悍极了:“我这样做有错?你们自己心思卑劣,把各种商品吹得天花乱坠,想要收很高的价,卖很低劣的东西给我们,我只是不想被坑更多,才不得不行动!” “你这夫君,”他愤怒的指向邾晏,“堂堂一国王爷,竟然亲去边关,扮做山匪同我们打架,打压使团士气,以武力逼迫我们不能大声说话,不觉得很无耻么!” 邾晏被指着鼻子骂,表情无半分波澜:“所以,你可决定好了?明年要不要开打?” 碧鲁浑背后一凉。 邾晏:“纷争多年,两国都需要休养生息,互市互利互惠,只要不蠢,就不会想错过,但之后呢?你我都知道,这个互市不可能长久维持,我倒没想到,你们这般心急,连明年都不想过完。” “所以这第三个目标,是要打探我朝兵力,”他声音嘲讽,“悄悄看过我朝兵器铠甲质量了?觉得如何?可还满意?” 碧鲁浑眼瞳剧颤。 他们怎么连这个都猜到了,分明做的很隐蔽! 再多再深的话,邾晏没说,给彼此留有余地,但碧鲁浑知道自己干了什么,比如打探太元帝的身体情况,有无病痛,能撑多久;打探后宫嫔妃情况,都有怎样的纷争,跟皇子夺嫡是否对的上;帝衰子健,每个国家都会有储位争夺问题,大历自然也有,他得看看能不能做点什么…… 所有这些,邾晏大概都知道了。 但他不能继续再说,再说,真就走不了了。 他狠狠咬牙,忍气吞声,走到温阮面前,结结实实行了个礼:“是我狂妄,前有大殿挑衅,后有目中无人,特此给王妃道歉!” “如今我也遭遇了危机,狼狈不堪,总归是我行事不慎的后果,如今正事在前,时间紧张,我不想浪费时间追究,你们也消消气,给个面子,咱们接下来正式进入互市细则如何?我不跟你们玩虚的,你们也别想坑我们太狠,双方快点交接完,早些回家过年!” 温阮手抄在袖子里,微微一笑:“好啊。” 密林疏冷静寂,有的地方乱,有的枝叶丑,有人浑身狼狈,发衣皆乱,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连狗子浑身都透着矫健野性的狂,唯独他,全身上下干干净净,连大氅都是白狐皮,眉梢眼角净澈乖巧,笑起来如沐春风,如遇暖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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