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我们封住寻烟坊后,还有些特别的收获。” 她从药匣取出个小木盒:“在角落里发现的丹药,里头蕴藏着魔气,服用后可以快速增长魔性。” “我没见过如此邪性的药,莳叶谷的药修也对这种丹药闻所未闻,若是能让人入魔的丹药继续流传下去,造成的后果不堪设想。” “持明宗已经组织中土的各个宗门,携力调查此事。” “兴许不止中土,南疆也有这种丹药流通。” 谷雁锦睁大了眼。 “不光是容郄,我在南疆刺伤的入魔剑修,疑似服用了这种丹药。” 问泽遗揉了揉额头:“他当时的供词就说,自己是吃了来路不明的丹药才入魔。” 听问泽遗简单描述完,谷雁锦皱眉:“倒真有可能。” “那情况会比我们想得更糟些,说明这药不光在中土流通,甚至可能波及整个九州。” 药修对于邪性丹药的危害更加敏感,问泽遗提供的线索让谷雁锦有些坐立不安。 无论是谁炼出的丹药,想要正道修士入魔,肯定没安好心。 “莳叶谷正在研究丹药的方子和解药,我得赶紧将此时告知莳叶谷。” 她将药盒放回匣子中。 “你先别掺和麻烦事,一切等养好伤再说。” “对了,容素一直想来谢你,等到你身体好些,去见她一面吧。” “她没事吧?” “没事。” 虽然不是容素害得问泽遗,但提起问泽遗孤身闯花楼的事,谷雁锦就没好气:“她只是擦破点皮,回过神来对你千恩万谢的。” 她揶揄:“你这十六岁就以貌美闻名,没恶名在外前,让仙门少女争相掷果盈车的天才,倒是在声名狼藉的数百岁,又让姑娘惦记了回。” 虽然依照她看凡间话本的眼神,问泽遗还真未必喜欢姑娘。 “她没事就好,容郄呢?” 听到这名字,谷雁锦脸色骤变,黑得能烧炭。 “就在我那药寮扔着,还没醒。” 问泽遗啧声:“我都醒了,他居然没醒。” “四师弟当谁都是万年魔兽,撑得住你那一巴掌。”谷雁锦哭笑不得。 “他胸腔的肋骨都碎成渣了,经脉也断得厉害,往后能不能醒都是未知数,也算是罪有应得。” 问泽遗正色:“他不能死,若是寻烟坊查不出线索,他就是个极好的突破口。” “我自然知道。” 谷雁锦哼了声:“所以我同药修们在全力诊治,青藿给他缝的伤,缝了一天一夜了。” 问泽打了个寒噤。 青藿再天赋异禀,也只是个十来岁的小丫头,亲自上手难免出差错,所以谷雁锦一般不会让她照顾病危伤患。 而且据他所知,青藿其他方面做得极好,唯独缝线的时候手极其抖,谁让她缝,肯定会吃尽苦头。 听起来师姐像是故意的。 谷雁锦微笑:“而且不巧,药寮里头麻沸散缺了,我寻思他也不配用,就没给他上。” “其实他中间醒过一次,醒来没半刻,又晕过去了。” 持明宗的药寮规模在中土数一数二,麻沸散这种到处可见的药,压根不会紧缺。 问泽遗低下头,强忍住上扬的嘴角。 容郄怕是刚才醒来,又被疼得昏死过去。 生缝活人,生接经脉。 他确信师姐是故意的。 “麻烦师姐救人了。” 他诚恳道:“我下回遇到这种事,下手稍微轻点。” 他也没用全力,谁知道容郄这么不经揍 。 早知道他这么不经揍,他就往不致死的地方多打几下。 “打住。” “我救他下手都没轻,你下手轻什么?”谷雁锦嫣然一笑,提起药箱。 “他算什么东西,脑袋和杏仁核桃一般大,也敢动持明宗的副宗主。” “就算你给他拍成肉泥,我照样把他救回来。” “四师弟,你且记着。” 她看向问泽遗:“我只是懒得管事,又不是死在药寮里头,连帮忙出气都做不到。” 而且这回问泽遗倒是行了大好事,给青藿寻来个千载难逢的上手机会。 “走了,记得去见下容素,等你见过她,我就送这姑娘离开。” 她声音低了些:“淬羽山庄的首徒入魔伤到你,他们得遭大麻烦,容素处境尴尬,终究不能长久待在其他宗门。” “你救得了她一时,往后还得她来救自己。” “师姐慢走。” 他会去见容素的,还有些事得问她。 可在此之前,他得先去找兰山远。 思绪逐渐清明,问泽遗首先想到的,还是师兄离开前担忧的目光。 他至少该和师兄报个平安,然后告诉师兄,他只是因为生病失态。 兰山远永远受他尊敬。 可真如此吗? 想到那晚温柔的触感,在彻底丢盔弃甲后,肌肤擦拭过那处的粘腻。 他怕是彻底崩溃发昏了,喃喃自语着脏,却没有任何动作去抗拒,去推开他。 那时候心头道不明的情绪,他现在也分不清。 里面多数是无措,可真的没有兴奋,没有肮脏的心思吗? 师兄和师弟,在一处不干净的密室里。外头人来人往,他们却在做这种道侣才会做的事。 分明前些天春光正好的时候,在日光下他们都只是偶尔寒暄上两句,光明又磊落。 他们是宗主和副宗主,仅此而已? 理智回笼,现在的他才后知后觉想起来,师兄那时对他做了什么。 听着他那算不上反抗的呜咽,兰山远伸出没沾染□□的手,撩开他额前被汗水沾湿的碎发。 随后,落了个不算轻的吻。
第38章 绢帕 这声歉,问泽遗终究没道成 。 因为兰山远再次闭关了。 没通知他,毫无征兆。 听到这消息,他心头也不知是庆幸还是失落。 “近些时日,师兄闭短关的次数也太多了些。” 谷雁锦对此习以为常:“他临近突破境界,修为每增长一分都艰难异常。” “希望师兄可以顺利突破。” 问泽遗接过汤药。 这几日喝得太多,入口已经感觉不到苦涩。 莳叶谷谷主云薏也卡在境界突破上,问泽遗摸清楚书里剧情,隐约能猜测这是规则给这些大能落下的枷锁。 毕竟兰山远要是飞升,规则该怎么进行它恶俗的剧情呢? 既是枷锁,想要突破何其困难。 “大师兄这般厉害,定然可以。” 谷雁锦又拿出膏药:“你中的春//药余毒未清,记得正午敷在额头上,过两个时辰再揭下来。” “师姐,寻烟坊里有无禁药的线索?” 休息了几日,问泽遗的气色好上不少,心思也活络起来。 眼下那能导致人入魔的丹药还没名字,莳叶谷药修打头,所有人都暂时把这药称作禁药,方便好记。 “寻烟坊确实古怪。” “我们当时围住寻烟坊时,里头就剩下些下人和失足姑娘。” 想到里头不堪入目的场景,谷雁锦皱了皱眉:“姑娘们暂时安顿着,可她们也不知晓鸨母和坊主去了哪。” “审过容凛么?兴许他知道。” “审过,还查到了他在千丈巷里头有私产,可惜他不认。” 谷雁锦挑了挑眉:“但我看提到你他怕得很,等你身体好些可以去唬下他,保不齐他就招了。” 见这样子,问泽遗怕是想要找事做。 既然要找,不如干点清闲差事,别顶着病躯再去千丈巷里头搜线索了。 “成。” 来了事,问泽遗顿时精神不少。 吓唬人? 这他可太熟了。 翌日晨起,他揽着铜镜,确认自己的模样还算精神,随后规规矩矩挽起乱发。 发带显得太随意,他还专门摸了压箱底的发冠出来。 副宗主不必穿寻常修士的校服,黑色虽然显得有肃杀之气,却容易放大面上病容。 问泽遗挑了件蓝绡云纹的白衣,刚好衬发冠上的蓝玉。 “还挺英气。” 候在议事堂的谷雁锦抱臂点评:“穿得这般人模狗样,若非我知晓你一心向道,都觉得你是真喜欢容素。” 问泽遗淡笑:“师姐说笑,既然是去审容凛,自然要正式些。” “好。” 谷雁锦点点头:“可算学到些宗主的优点,有几分宗主这顶梁柱的模样。” “嗯。” 方才还坦荡的问泽遗岔开话题:“事不宜迟,请师姐带我去见容凛。” 容凛好歹也是个庄主,所以在发现他徒弟修魔还险些伤到问泽遗后,谷雁锦再生气,也只能依照规矩将他软禁。 他依旧过得锦衣玉食,审他的修士不是这老油条的对手,分明证据确凿,容凛还是不愿招认自己和千丈巷有干系。 可他悠哉悠哉模样在见到问泽遗进来的一瞬骤变,容凛下意识地起身弓腰,想要迎上去。 他知道问泽遗的性子,睚眦必报的。 容郄得罪谁不好,得罪了这祖宗。 “问副宗主......” 咔哒。 他眼前的石桌碎成齑粉。 问泽遗微笑着收回手,拂去掌心的尘灰,眼中却全是怒意:“容庄主,我好心去救你的女儿,可你的徒弟却要陷害我。” “若非我反应及时,怕是要在千丈巷里出丑。” 谷雁锦没把他中药的事告诉其他修士,所以其他人只当是容郄暗算未遂,容凛也不例外。 容凛打了个寒颤,盯着满地的碎石,眼中露出畏惧。 “您息怒,息怒!” 他就要跪下,被问泽遗身后两个持明宗修士一左一右架住。 “那孽障已不是淬羽山庄首徒,往后与我再无干系。” 卖惨不成,容凛一把鼻涕一把泪,捶胸顿足:“我呕心沥血数十年,居然养出个孽障。” 问泽遗冷眼旁观,往旁边靠了靠。 他这衣服还簇新,不能让容凛乱抹眼泪。 “您说得对,您是养了个孽障。”他冷笑,“您待他如亲子,给他赐与您一样的姓。 “养不教父之过,容庄主理当懂这道理。” 容凛尴尬地噤声。 问泽遗这心怕是石头长的,还真油盐不进。 “您的徒弟认识寻烟坊坊主,想必您也认识。” 问泽遗猝不及防将一顶锅扣下,吓得容凛又要下跪。 他是喜欢贪些钱财,可淬羽山庄勉强也是正道门派,他知道不能和魔族扯上关系。 寻烟坊里头搜出来禁药,和寻烟坊扯关系,几乎就等于牵扯魔族,那他和淬羽山庄怕是全完了。 可问泽遗使了个眼神,架着他的两个修士腕上使劲,生生没让他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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