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兰辞把怀里时常带着的短刀丢给李舒瑜,“照顾好你自己!” 谢兰辞说完大步走出了寝宫。 寝宫外,谢兰辞看到越来越多的人倒下,血流成河,他问保护李舒瑜的禁卫军统领:“还能抵挡多久?” “不到半个时辰。” 统领的盔甲上有血迹,肩上还负了伤,他劝谢兰辞:“谢大人进去吧,外边太危险。” 谢兰辞摇头,“有支援的人吗?” “晋王闯宫门的时候我们就发出了信号,但是除了大人您,一直没有其他人来,估摸着是晋王使了什么奸计。” 谢兰辞对统领道:“你带陛下离开京城,往西北方向,安王在回京的路上。” “我劝过了,陛下他不肯走。” 李舒瑜固执的不肯走,谢兰辞有些许着急,也不知道谢福什么能带救兵来。 说话间,有杀手突破禁卫军组成的防线,意图冲进寝宫行刺李舒瑜,谢兰辞寸步不离守在门口,他筋疲力竭,已记不得今日杀了多少人。 然而禁卫军根本没能抵挡住半个时辰,李相德带着兵出现在寝宫外的石阶下。 “谢兰辞,不要再负隅顽抗了!”李相德大笑起来,笑得很是猖狂,“这天下,很快就是本王的了。” “晋王这话是不是说得太早?”谢兰辞淡淡一笑,“靠逼宫拿到的皇位,你坐得稳吗?” 李相德的脸色冷了下来,朝寝宫里大声道:“我的好侄儿,早些写好禅位诏书,皇叔还能放你一条生路,晚了可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谢福还没有来,而今命悬一线,谢兰辞用命令的口吻对统领道:“带陛下走!” “那大人您呢?”统领问。 “我留在这里,尚且能为你们拖延点时间,我若一起走,大家都走不了。” 谢兰辞的衣裳的一角在打斗中破了,头发散乱了几缕,寒风下他的身姿颀长,有一种高不可攀的美。 他早就做好面对死亡的准备,孑然一身,别无所念,为国捐躯,此生足矣。
第125章 寝宫的门被推开,李舒瑜走了出来,“朕不走!朕是皇帝,怎么可以丢下大家逃命。” 李舒瑜不肯走,谢兰辞有点生气,但也不能叫人绑着李舒瑜离开,只得作罢。 他拿着剑专心对付李相德的杀手,眼下只能希望谢福能调到兵尽快赶过来,否则他们都得葬送于此。 但终究是寡不敌众,李相德的人一步步逼至距离寝宫殿门的三步台阶处。 李相德伸出一只手,笑眯眯对李舒瑜道:“陛下,把玉玺交给皇叔。” “你休想!”李舒瑜嗤笑道。 “敬酒不吃吃罚酒!”拿不到玉玺,李相德有些不耐烦,吩咐自己的人,“杀了他们,找出玉玺。” “慢着!”谢兰辞出声道。 李相德此刻相当得意,自然心情愉悦,他也不急于这一时,抬手让自己的人停下,问谢兰辞:“怎么,莫非谢大人还有遗言没有交代?” 在李舒瑜和李相德说话时,谢兰辞就听到有整齐的脚步声往寝宫这边靠近。晋王的主要兵力应该都在这里了,谢兰辞猜想应该是谢福带人过来了。 谢兰辞轻轻笑了笑,对李相德道:“王爷你太过自信了,现在需要交代遗言得人只怕是你。” 李相德有些不明所以,随后一群身穿盔甲的兵士冲了进来,迅速将李相德等人包围。 是西北军,李舒琢随后出现,他的身旁跟着谢福。 李舒琢在殿前叩首行礼,“臣李舒琢救驾来迟,望陛下恕罪!” “恕你无罪,”李舒瑜冷着脸厉声道,“将晋王一干人等全部拿下,压入大牢!” 局势一下颠倒,李相德非常意外,看向李舒琢恨得牙痒痒,“安王?你不是在西北守边吗,怎么会出现在京城?” 李舒琢回答他:“太多年没有回京了,回来过年。” “成王败寇,成王败寇!没想到我今日竟栽到了你这里。” 李相德见大势已去,未有挣扎,叹息一声,俯首就缚。 谢福来到谢兰辞身边,“公子没有受伤吧?” 谢兰辞看了看身上,“受了点小伤,不过不碍事。” 谢兰辞问谢福:“福叔是在哪里遇到的安王?” “在街上遇到的,就一起过来了。”谢福见谢兰辞一直看着李舒琢,问道,“公子,是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谢兰辞收回目光。 他把手里的剑给谢福收着,而后和李舒瑜告辞。 他没有回府,去了牢里看李相德,他还有疑问需要解答。 李舒瑜在谢府对他说的话是真的,他除了不再是大梁太傅,确实和以前没有区别,进入天牢也无人阻拦。 李相德坐在蒲草上,看到他出现,有些惊讶地站起来,像是没料到谢兰辞被革职后还可以进出天牢。 李相德先一步开了口:“你被削职软禁其实是个计谋,是做给我看的,为了引我上钩?” “或许吧。”谢兰辞垂下眼睫,是不是计谋只有李舒瑜最清楚。 谢兰辞站在大牢外,看着这个昔日风光无限的亲王,“李相德,为什么要陷害沈易知和陈贵妃?” 李相德很坦然,并不觉得是陷害,他告诉谢兰辞:“食君之禄,担君之忧,这是先帝对他俩的一个考验,只不过他们没有通过罢了。” “什么考验?” 李相德笑了笑,笑容戏谑,“因为我的好哥哥发现他们曾有婚约,怀疑他们二人不清不楚!” 谢兰辞微微皱眉,“沈易知离开京城多年,他们二人清清白白,为何会有这样的怀疑?” “因为陈灵还保存着她出嫁前绣给沈易知的锦帕,上面用前楚皇族密文绣着沈易知的名字,是她的宫女整理旧物时不小心翻出来的,被先帝看见了,恰巧先帝又识得那密文,先帝勃然大怒,逼问下又得知陈灵和沈易知当年差一点就成婚了。” 听了李相德所说,谢兰辞更是不解,“过去的事情又何必揪着不放,既是旧物,或许陈贵妃都忘了自己还留着那么一件东西了。” “是啊,其实就是一件小事罢了,但我那好哥哥是皇帝,眼里容不得沙子,怎么会允许自己的女人和下臣有过情愫,一想到此他便整日整日无法合眼,怀疑陈灵和沈易知藕断丝连,便让我去试探他们二人是否还有感情在。” “我放出消息给陈灵,说陛下要让陈延去杀沈易知,陈灵一听就派了自己的贴身丫鬟私自出宫去通知沈易知,而沈易知更是对陈灵情深意切,误以为陈灵参与了谋反,便想要一个人替她担下罪责。” “沈易知到死都不知道,根本没有人谋反,所谓‘反梁复楚’的那群人是我招募的流氓匪徒,而陈灵知道是先帝设计后,欲以死证明自己与沈易知是清白的,要先帝放了沈易知。先帝多疑,她这么做更是激怒了先帝,先帝还是对沈易知起了杀心。” 谢兰辞听了李相德所说的前因后果不免有些心痛,仅仅是因为怀疑,陈贵妃和沈易知便惨遭毙命。 他又问李相德:“他们与你无冤无仇,你做这么多,又是为了什么?” 谢兰辞话音刚落,外面传来脚步声,随后有人大声通传。 “陛下驾到!” 紧接着李舒瑜进来了天牢,看到谢兰辞后问道:“表哥怎么来这儿了?” 自李舒瑜削了谢兰辞的职,他便完全不避讳了,称呼谢兰辞为“表哥”。 而今他们的关系不似之前那般和睦,谢兰辞也懒得去说他君臣不分,由着李舒瑜去了。 谢兰辞继续问李相德方才的问题:“他们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陷害沈易知和陈贵妃?” “为了什么?”李相德突然抓着栅栏咆哮起来,愤怒道,“先帝他说事成之后会重用我,结果却是言而无信!最后居然是让你和陆遣玉来辅佐幼帝,而我作为他的亲弟弟,还是一个在大梁没有实权的王爷!” 李相德如此耿耿于怀,谢兰辞告诉李相德:“你都说了先帝多疑,早该想到的,你为他做的这事儿不光彩。” “先帝,还有他!”李相德指着李舒瑜,像疯了似的道,“他们一脉相承的多疑、虚伪!” 李相德骂完先帝骂李舒瑜,而后瞪大眼睛,突然噤了声。 谢兰辞下意识侧头看向身旁的李舒瑜。 李舒瑜面上神色淡淡,手上又施了些力,捅向李相德腹部的刀子扎得更深了些。 李舒瑜用的还是今日谢兰辞给李舒瑜的那把防身的刀,确定李相德必死无疑后,李舒瑜松了手。 “表哥,我帮你为楚骁报仇了。” 谢兰辞怔了怔,“你说什么?” “派人杀楚骁的是他和吴卯,在临安刺杀朕的也是他!”看着渐渐死去的李相德,李舒瑜非常轻松地笑了,“朕忍到今天,终于……” 黔州伏击一事,除了吴卯,原来还有李相德?谢兰辞心想,不该让李相德这么痛快地死掉的。 他叹了口气,问李舒瑜:“陛下,给陈贵妃和沈易知平反一事还作数吗?” “当然作数,”李舒瑜道,“不过朕是先帝的儿子,不能让百姓对李氏皇权产生质疑,朕会把所有罪责推到李相德的头上,因为先帝就算是有错,也只能是误信谗言而使好人蒙冤之错,不能是那幕后对忠良动手之人,表哥能理解朕吧?” 李舒瑜做了最大的让步,谢兰辞知道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他抬手向李舒瑜行了一礼,“多谢陛下。” “陛下,大事不好了!”李舒瑜随行的内侍慌里慌张闯了进来。 李舒瑜烦躁道:“又怎么了,就不能让朕喘口气?” 内侍担惊受怕地向李舒瑜传达刚接到的消息:“陛下,南方传来紧急军情,西南有人举兵造反,造反的人是,是……” 李舒瑜:“是谁?舌头捋直了再说话。” 内侍抬头小心谨慎地看了李舒瑜一眼,低下头道:“造反之人名叫李舒玧!”
第126章 李舒瑜昭告天下,为沈易知和陈灵洗清冤屈,重修坟墓。而涉案之人除了李相德外,陈延等人也受牵连被贬。 因着李相德造反,李舒瑜杀鸡儆猴,进一步收拢了原本在李氏宗亲手中的权力。 御书房,有大臣向李舒瑜询问该派何人前去西南打仗。 李舒瑜沉思片刻,“让太傅去。” 谢兰辞虽被削职,但朝中并没有任命新的太傅,众臣都明白李舒瑜指的是谢兰辞。 李舒琢认为不妥,站了出来,“陛下,谢大人是文臣,且一直身体欠佳,若是去战场怕是凶多吉少,臣愿领兵前往南方为陛下分忧。” 李舒瑜摇了摇头,“皇兄不必担心,太傅一人便可抵千军万马!” “陛下这是何意?”李舒琢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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