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管家向来忠厚老实,现在都不敢抬头看他,如此心虚的表现,谢兰辞已经知道了答案。 花楼那种地方,那里面的人,当真那么好么? 谢兰辞提着点心走出账房,路上遇到了刚回来的洛青,谢兰辞心事重重,并没有注意到他。 “谢大人,谢大人,”洛青叫了他两声。 谢兰辞回过神,“洛青,你有什么事吗?” 洛青挠了挠头,笑呵呵道:“谢大人,我最近看了一本民间奇谈,其中有几处不懂的地方,就想请谢大人帮我解答一二,就是不知道大人你有没有空。” 洛青满怀期待地看着他,谢兰辞没好意思拒绝,便跟着洛青去了他的屋里。 “谢大人买了吃食?”洛青指着谢兰辞手里的东西道。 “是番薯点心,”谢兰辞解开麻绳,把油纸包打开,放在洛青面前,“给你吃。” “多谢太傅!”洛青很高兴,当即拿了一个放进嘴里。 洛青在桌案上找自己看过的那本书,翻了几本都不是,又去书架上找,他喃喃自语,“奇怪,我明明就放在这里的。” “没事,慢慢找。”谢兰辞走过去,想帮他一起找,无意间却看到洛青的书架上放着一把折扇。 “你什么时候也喜欢用扇子了?”谢兰辞觉得稀奇,取下那把折扇,将它打开。 折扇上熟悉的图案,让谢兰辞瞬间怔在原地。 这是他送给楚骁的那把扇子! 扇面上的远山和飞鹰,是他一笔一笔勾勒出来的,这把扇子是他亲手做的,费了好些功夫,甚至割破了手,作为生辰礼,送给了楚骁,还曾担心手生,做得不好,楚骁会不喜欢。 谢兰辞拿着扇子的手微微发抖,急切地问洛青:“这把扇子不是我送给楚骁的么,怎么会在你这里?” 洛青转过身,看着谢兰辞手里的扇子点头道:“是大人送给将军的那把,不过后来将军把扇子给我了。” “给你了?”谢兰辞红了眼眶,他怎么也不敢相信,楚骁会把他亲手做的折扇随便送人,可事实便是如此,又不得他不信。仔细想想,怪不得他一次也没见楚骁用过这把扇子,楚骁还装模作样跟他说很喜欢,真是可笑至极。 他珍而重之的东西,于别人而言,弃如敝履,毫无价值。 难道之前种种都是在戏弄他? 或许他早该知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一个浪子,自然热爱且推崇烟花之地,怎么可能愿意为他一人放弃弱水三千。 这些日子,楚骁做出的假象和甜言蜜语迷惑了他的眼睛,让他卸下防备,心甘情愿掉进别人的陷阱里。 洛青见谢兰辞情绪低沉,紧紧握着手中的折扇,心想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洛青并不知道这把扇子对谢兰辞很重要,他是真心喜欢这把折扇,“谢大人,你要把扇子要回去吗?” 谢兰辞深吸一口气,放下折扇,“既然他又送给了你,那便是你的。” 说完,谢兰辞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他要找楚骁问个明白,凭什么这么对他。 反正赐婚圣旨也另有内幕,等与楚骁做了了结,他便早日离开将军府,以后桥归桥路归路。 谢兰辞心如死灰进了寻香阁,一进去就被里面浓重的脂粉气呛到,连带着呼吸也有些不顺畅。他抬头扫视这处阁楼,这儿男男女女皆没个正形,他实在想不通,这里有什么好的。 寻香阁的老鸨远远瞧见楼下来了一位年轻好看的公子,立即丢下身旁的土财主,飞奔下楼朝谢兰辞扑了过去。 “这位爷,我看你面生得很啊,是头一次来?” 谢兰辞一把推开老鸨,转过身来对着她,冷冷道:“把楚骁给我叫出来。” “楚,楚将军?”老鸨心里一琢磨,见谢兰辞神色凛然,不像是来找乐子的,更像是来查抄她的,左右是她惹不起的,便收了笑如实回答,“楚将军早前是来过,可是他已经走了。” “走了?”谢兰辞冷笑一声,又问,“是谁伺候的他?” “是我们这的一个小倌,叫佟儿。”老鸨凑近到谢兰辞耳边,小声道,“佟儿虽然模样长得不怎么样,但那点子事的功夫却是极好,身子又柔软,哭起来更是我见犹怜,楚将军可喜欢他了,昨天和今天都是指明要他伺候的,公子你要不要也试试?” 谢兰辞从袖中拿出一锭银子,扔在旁边的桌上,“佟儿是吧?我点他。” 寻香阁的二楼最里面的房间里,小倌佟儿跪坐在谢兰辞面前,他和谢兰辞想的不一样,佟儿身体纤瘦,谨小慎微,也不爱说话。 房里点着熏香,香气闻着怪异至极,只怕有是什么问题,谢兰辞随手拿起一杯茶,将茶水倒进香炉里,浇灭里面的香。 谢兰辞坐下来,佟儿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又迅速把头低下去,慢吞吞挪到他的身旁,拿了一个干净的杯子,给他倒酒。 佟了双手捧着酒杯,放到谢兰辞面前,谢兰辞注意到,佟儿的手腕处布满暧昧痕迹,足见折腾他的人有多么疯狂。 谢兰辞不禁内心酸涩,移开眼,缓缓开口:“你怎么伺候楚骁的,便怎么伺候我吧。”
第79章 楚骁忙完手里的事儿,刚一回府,才在书房坐下,周管家便忙里忙慌过来禀告,远远的就听见他的声音,“将军,大事不好了,夫人他好像知道你去了妓院!” “什么!太傅怎么会知道?” 不应该啊,楚骁审视起周管家来,“谁告的状,是不是你?” “哎呦,我哪敢呢,”周管家很着急,上前一步道,“将军,你得赶紧想办法把夫人哄好才行。” 见周管家急得团团转,楚骁笑了笑,抽出腰间的纸扇,不甚在意,“多大点事儿,我先前不知道去过多少次,还带他去过一回,太傅那么知书达礼,不会生我气的。” 周管家道:“这可不一定,总之,夫人现在没在院儿里,不知去向,我差人去谢府问了,他也没回去,您快去找找吧,天都黑了。” “兰辞不在?”楚骁这下坐不住了,“也没带个下人,他一个人能去哪里,他不会是去寻香阁找我去了?” “有可能,”周管家愁眉苦脸道,“谢大人他肯定是生气了!” 楚骁边往外走边吩咐周管家:“你赶紧去牵一匹马到门口,我这就去寻他回来。” 寻香阁里,佟儿跪坐在谢兰辞身侧,双手垂在身前,抿着唇未发一言,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谢兰辞喝完酒杯中的酒,撑着头看向佟儿,打量起这个小倌来。 佟儿抬眸,触不及防对上谢兰辞的脸,这张脸贵气又亲和,让人忍不住想多看几眼。 谢兰辞懒洋洋地侧靠着矮桌,因为喝了酒浑身散发着倦怠气息,他的眼神没有攻击力,却带着探究和深深的怀疑,注视着佟儿。 佟儿低下头避开谢兰辞的目光,抱着酒壶给他倒酒,佟儿手忙脚乱,两只手微微发抖,一些酒水也洒在了桌上。 佟儿似乎很害怕,谢兰辞不禁想,自己刚刚表现得有那么可怕么?还是佟儿以为自己会像其他客人那样作贱他? 谢兰辞摇摇头,不再盯着佟儿,想他堂堂大梁太傅,如今在这里为难一个妓人做什么。 佟儿倒完酒,顿了顿,而后伸手拿起桌上的葡萄,剥了皮,喂到谢兰辞嘴边。 “公子,吃葡萄。” 佟儿的声音又细又小,明明害怕得说话气息都不稳,还要硬着头皮“伺候”他。 谢兰辞抓住他的手腕,“不必了,我自己来,我不要你做什么,就坐我对面陪我说说话就行了。” 这是除那个将军外,再一次有人花了重金而不要求他做些难以启齿的事,佟儿露出感激的表情,他的嘴唇张开,正要跟谢兰辞说声谢谢,房门却被人用力从外踹开了。 “你们在做什么!?” 踹门的正是楚骁,他气势汹汹,满脸愤怒,见谢兰辞抓着佟儿的手,两人靠得极近,几乎是要贴在一起,他更是急了眼,立刻上前将佟儿拉开。 楚骁对佟儿道:“你先下去。” 等佟儿走后,房间里面便只剩他们两人,楚骁见谢兰辞神情还算正常,终于安下心。 天知道他听老鸨说谢兰辞在小倌房里的时候有多心慌着急,这里到处都是催/情香,他生怕自己晚了一步,会出现自己无法承受的后果。 楚骁兴师问罪的作态,谢兰辞低头笑了笑,撑着桌子站起来,“怎么,觉得我要对他做什么,你心疼了?” “这是自然。”楚骁看着谢兰辞的眼睛,回答得很干脆果断。 谢兰辞怔住,茫然地看着楚骁,楚骁这句话将他多年的骄傲击碎。他想问楚骁,能对一个小倌如此在意,那他谢兰辞又算什么? 但他开不了口,他的自尊心不允许他为着点私情不管不顾撒酒疯,他何至于此。 求不得的痛苦与心酸袭击着四肢百骸,谢兰辞的身体脱了力,摇摇欲坠,楚骁立即将他抱住。 楚骁何止是心疼,是恐慌,他捧在心尖上的人,圣洁如仙,就算不喜欢他,也容不得旁人染指一分一毫。 楚骁轻轻抚摸着他的长发,“兰辞,你喝醉了,我们先回府,好不好?” “我没醉,楚将军。” 谢兰辞奋力挣脱,推开楚骁,又因为重心不稳退了几步,楚骁怕他摔着,张开手想扶他,又因谢兰辞充满抵抗的眼神,没有上前。 楚骁终于发现点不对劲来,“兰辞,你怎么了?” 谢兰辞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楚骁,眸中有淡淡的委屈和失落,而后他做了一个孤注一掷的决定。 谢兰辞走到楚骁面前,与他脚尖相抵,他攀住楚骁的双臂,抬起下巴不由分说吻上楚骁的唇,闭上了眼睛。 楚骁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谢兰辞的主动成功取悦了他,楚骁没做多想,只觉得是水到渠成,顺理成章。 楚骁一只手环住谢兰辞的腰,另一只手按着谢兰辞的后颈,将他牢牢锁进怀里。 楚骁轻咬着谢兰辞的两片唇瓣,舌头探开齿关,加深了这个吻。 楚骁一路追寻着那条软舌,肆意挑逗,完全不给谢兰辞松懈的机会,谢兰辞哪经得起他这般折腾,实在受不住,开始推他,楚骁才依依不舍退出来,亲了亲谢兰辞的嘴角,暂时放过了他。 谢兰辞浑身发软,靠在楚骁肩头喘息,眼尾发红,已然动情,楚骁却是意犹未尽。 楚骁等谢兰辞缓得差不多了,又将他打横抱起。谢兰辞身体失重,不得不抬手环住楚骁的脖子。 自亲吻过后,楚骁的脸上一直挂着得偿所愿的笑意,他附在谢兰辞的耳边,轻声道:“太傅,圆房这么重要的事,我不想在这里委屈了你,我们回府。” 楚骁抱着谢兰辞回到将军府,踢开卧房的门,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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