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室的众人也看得抚掌叫好。 “妙妙妙!” “这墨这水,用得够绝!” 沈晏继续蘸墨,在留出的空白处写下落款。 裴渊已经取出印,沾好印泥。见他搁笔,便递到他手中。 这不是先前的小印,是最近裴渊刻下的一方更大的印,正合适用在这样的大画幅中。 沈晏将印落下。 左恒和乌锦华带头鼓起掌,很快掌声就响成一片。 裴渊招手叫过候在旁边的工作人员,将倒进残墨的笔洗交给他拿走,又动作迅速地收拾好笔与砚。本该先将笔洗净,但现在他怕再出意外,还是直接收起来。 不过这回没再有什么意外。 等画上墨迹干透,左恒让工作人员将这幅画拿去装镜框,挂到展位上,方便嘉宾先欣赏。每人创作的画幅是先向主办方报备过,镜框和展位都已经预先安排好。 刚才来得晚围在外面看不清的人,纷纷跟着过去,准备再仔细看看画。而从头看到尾的人,不少也觉得意犹未尽,同样跟过去继续看,还能和熟人朋友再讨论讨论。 倾刻间,这厅里的人就走了一大半。另外几名还在作画的人桌边,都显得没多少人气了。 左恒走到沈晏和裴渊跟前,小声说:“刚才我大致看了看,按现在的速度,估计得晚饭后才能开始拍。先去休息?楼上有我的小休息室。” 沈晏道声谢,和裴渊一同跟着他往外走。 期间路过艾学飞。沈晏个子在寻常人里算偏高,隔着外围的人看过去一眼,见他画的也是大幅,目测进度只有1/3左右。 刚才撞人的那个人,此时挤进了桌边看。 裴渊也跟着望过去一眼,冷冷一哼。 恰在这时,艾学飞提笔的手一抖。他赶紧用左手去接,一滴墨正落入他指间,他慌忙又转到画外,才没让那墨滴到纸面。 沈晏没有停步,只是唇角扬起,侧身抬手,拍拍裴渊肩膀。 左恒带着两人去到休息室,让助理送来茶点,又打开电脑和投屏。 乌锦华解释:“他这里能也看到所有人的作画情况。你们有没有哪一位想看?” 沈晏想想,说:“看看牧深吧。” 牧深能认出纪胤的画,他还有点兴趣。 左恒便将牧深的画面调出来,放到银幕上。 四人一同喝着茶聊着天,等待晚上的拍卖会。
第105章 拍卖 牧深画的是竖幅的写意菊花, 不过是半写半工的小写意。和完全属于情感表达的大写意相比,小写意更注重描绘细节,画面也与实物更为形似。 沈晏上回画的荷花扇面, 也多偏向小写意。 原本今天他同样准备画那种风格, 先前已经和左恒讨论过, 画大横幅的柿树,讨个“‘柿柿’如意”的好意头,更好拍卖。 不过,上午鉴画加上下午艾学飞撞上来挑衅,沈晏临时改了主意。 左恒该是也想到这个,笑道:“上回看沈晏的写意荷花就很妙, 没想到今天的泼墨山水更是绝妙。观之仿佛入画,我还是第一次体验到。” 沈晏端着茶杯浅啜一口, 笑着回:“我本来只是想炫个技筹筹钱, 填补一部分电影资金的窟窿。不过人家都顶到面前了, 不应战也不太好。” 左恒跟着叹:“别人的作品在这活动里的拍价会偏高,但你没有名气太吃亏, 拍出来的价绝对还配不上作品。这一张更是可惜了。” 这种时候, 越是好画, 价格与价值的差值就会越大。如果今天这幅画放到10年之后,等沈晏用别的画养起了名气, 那拍上1亿绝对不成问题。 左恒惋惜道:“今晚我估计能拍到5000万就差不多。” 沈晏倒是不太在意:“都是缘分。” 乌锦华好奇地问:“你们电影不是马上要开机了, 怎么资金还有窟窿?” 裴渊就简单说了下杜泊含退组和百影撤资的事。 左恒和乌锦华对视一眼, 又问:“差得多吗?我们可以投点。” 裴渊:“7000万。” 沈晏笑道:“没事,我们本来也能补过来。就是正好你这有活动我可以参加, 能赚一点算一点。” 左恒听两人语气都挺轻松,的确不像是为钱发愁的样子, 略微斟酌,便说:“那这样,你们把导演或是制作人联系方式给我,我个人投1000万。” 沈晏没拒绝,点头笑道:“谢谢你们。” 他也没什么负担,万一电影真赔本,他再画幅画送给乌锦华就好,总之不会真让朋友吃亏。 裴渊就把杨思畅的微信推给左恒。 随后,左恒又切着镜头看了看其他画家的画。 23个人里以画工笔的居多,除了沈晏、牧深、艾学飞,只还有三人画写意,都是小写意。其中一人画鸡,一人画山茶,一人画的局部山水。 左恒:“现在画写意的人少,画得好的更少,好的写意画完全不愁拍。所以先前你说没时间过来,我真是觉得挺可惜。” 沈晏随口问:“我看所有人的题材都不同,是事先商量好的?” 左恒:“确认报名之后,名单会在活动页面公示。明面上主办方对题材没有要求和限制,但大家都是一个圈里的,长处短处差不多都知道,找找关系也能联系上。应该私底下基本沟通过,免得题材撞了不好拍。” 乌锦华补一句:“现在艾学飞不知道后悔没有。” 左恒顺手调出艾学飞的画面,仔细看了看,摇头:“大写意最能反应创作者内心。本来上午的假画就已经影响到他,下午他还要挑衅沈晏。现在这画,水准都达不到他以前,更别说和沈晏比。” 裴渊淡声回:“那也是他自找。” 左恒再换回牧深,转话题:“对,不说他了。我看这个牧深,也是极有潜力。” 裴渊看一眼沈晏,一边给他添茶一边问:“上午牧深还大方邀人去看纪胤的画,你有没有兴趣?” 沈晏是有点兴趣,不过想了想,先回问:“可他家在国外,去他家要多久?” 裴渊:“刘教授说在澳洲,大概要飞10个小时。” 沈晏眉头就不自觉地蹙了下:“那还是算了,太累。” 纪胤的画还不值得他受这份苦。 乌锦华左恒听得微愣,又不由得为沈晏这难得显露的可爱之处相视而笑。 * 晚饭承办方也有安排。四人下楼吃饭时,望向沈晏的目光就多了许多。 牧深直接寻过来,满脸惊叹地称赞:“晏哥,我看了你的画,画得太精彩了!那个……怎么说来着……啊,我中文不够好!” 他敲敲头,片刻后憋出几个词:“妙笔丹青!意境深远!身临其境!鬼斧神工!” 听得周围人都忍不住笑。 刘教授拍他一掌,笑道:“好了,不会用成语就别乱用。” 牧深直接跳到总结:“我看你的画,和看纪胤的画,感觉一点点相似。我很喜欢!” 沈晏笑着道谢:“谢谢。” 有相似不奇怪,毕竟两人最初都是跟着纪老先生学的画,只是后来各有发展。沈晏长于写意,纪胤长于工笔。 沈晏就不由得想起,纪胤对他自己的写意怎么练都不满意。后来还是沈晏建议他不如换只手试试,完全摆脱原有的束缚。 至于让纪胤开窍的“云影”,其实是纪胤某日看到身边小倌梳发绾发,长发摆动而有的灵感。只是这话传出去不太好听,他刻意用了“云影”这个双意词,就被传成了“观云之影”。 沈晏一时思及往事,又想到纪胤现在那个“梅妻鹤子”的评价,禁不住又暗暗笑了笑。 晚饭之后,终于来到最后的拍卖阶段。 沈晏一行进拍卖厅的时候,凑巧又和艾学飞走个对脸。 艾学飞面上一紧,想起刚才看过的沈晏的画,心生怯意,下意识就想往后退,但又碍于脸面,竟是僵在原地。 沈晏自然不屑于理睬他,继续往里走。 不过牧深已经听说了下午的事情,此时出声招呼:“艾先生,我听说你最擅长泼墨山水,每年都会在这活动里画,拍价还不低。我画得慢,没来得及去看别人的画,很期待等下见识你的大作。” 艾学飞顿时僵得更厉害,面上浮出一片淡淡的青白。 偏偏牧深那张脸长得憨厚,刚才那番话又说得语气诚恳。他甚至都分不太出究竟是恭维还是嘲讽,都不知道该如何应答。 牧深却不用他回答,点个头就走进大厅。 倒是周围人刚才发现两边又撞上,禁不住停下脚步留神关注。看到艾学飞的脸色,再听到牧深那一句,就有好几道笑声零零落落地响起。 艾学飞脸上由白变红,一片滚烫,却也只能埋头往里走,只当听不见。 所有人落座,拍卖会马上开始。 今晚人还尤其多。往年来观摩学习的人基本不会参加拍卖,今天却因为沈晏正面和艾学飞打擂,许多人就留下来看热闹。 虽说艺术品的价值不该直接用价格来比较,但同场拍卖会的价格是个相当直观的反馈,很少人能够免俗地不去比。 在寻常的拍卖会上,一般拍卖行会将估价最高的珍品放到最后。不过这个活动不做评选,公平起见,就按着报名顺序来拍。 而沈晏的画,只要是先去展厅看过的,没人能否认,技法也好意境也好,都比其他的画高出一截。 毫无疑问,必会成为本场拍卖的最高价,端看会高到多少。 许多人为了看沈晏的顺序而去翻活动网页,这时就发现——恰好,沈晏是最后报名的;更巧的是,艾学飞排在沈晏前一个。 场内一下响起低低的嘈杂声。 “艾学飞和沈晏前后脚啊,这对他实在有点残忍了。” “他的画往年都拍出多少?听说去年好像上千万?” “我印象中,以前他的都是500到700万之间,去年居然那么高吗?” “去年我留下来看热闹了,现在想想,感觉是有人在抬价。” “除了他没别人画过泼墨山水,0竞争一直是他在拍卖中的最大优势。” “说起来,这活动最高拍出过多少钱。” “好像3000万出头吧,第一届的时候,路子青的画。不过他那年正卡在35岁上,第二年就不能报名了。” “我每年都有留意。大多数是在100到800万在这个区间内,少数能达到800到2000万,2000万以上的价就出现过三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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