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上,身体如何了,可是有何吩咐?” 一边问着,古茗一边将神识铺开,将周遭查探一番,然后懵了—— 他怎么,好像又查探到林小犬的气息了? 掌门不是将这整座宫殿里全部传送阵都关闭了,谁也不见么,为什么林小犬还能畅通无阻地进来? 总不可能,尊上刚才堵死了所有的通道,却单单给林小犬留了个专属的入口进来吧? 正想着,就听到掌门的声音,冷冷地响起: “把怀珍叫来。” 古茗慌张地收敛思绪,“怀珍长老就在殿外的玉石阶前,已经恭候多时了,属下这就去请。” ......... 大约一盏茶之后,怀珍长老坐在掌门的床榻边,收回指尖探查灵力和神识的银丝,捻着胡须,欲言又止。 早在他进来为掌门看诊之前,靳言就已经把这殿内清空了,此时只有他们两人在,靳言见对方仍旧吞吞吐吐,眼底便多了几分不耐烦, “有什么,直说就是。” 怀珍长老闹肚子的问题,却是一个也问不出口,最终,他眼珠一抡,决定换一个说法。 他露出一个释然的笑,朝着床榻方向,拱手一礼,开口道: “恭喜尊上!这数百年来,终于……找到了破解体内极寒之气的,最佳良药!” ……最佳?……良药? 靳言目光变得深沉,语气更是阴冷, “何意?” 怀珍长老道: “掌门体内的极寒之气,达到了百年来的最低值。 “甚至,掌门颈后三寸处,那三百年前被剑气所致的旧伤,竟然也奇迹般地愈合了。 “这,实在是可喜可贺!” 被恭贺的对象,此时脸上却不见多少欣喜,只是冷着脸问: “你究竟想说什么?” 怀珍长老医者之心,此时是真心替自己的掌门高兴,满面欣喜,直言道: “尊上,昨晚……不论你寻了什么良药妙方,如今看来,这药方对你体内的顽疾,都是有奇效的。 “不止是那极寒之气,甚至,老朽先前愚钝,断定永远无法治愈的,您神识之上的,那六百三十二处剑气的旧伤,也能靠这方子,一步一步,让伤处愈合了。 “依老朽拙见,只要您能继续用这良药妙方,坚持下去,您修为止步于渡劫境第一层,多年不曾有所精进的问题,便终于可破了。 “老朽斗胆断言一句,这良药妙方,便是尊上修得正道、一步登仙,那最后的一块基石了!” 怀珍长老讲到兴起,唾沫横飞。 靳言听得却是太阳穴突突直跳。 这老匹夫,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口中的那所谓“良药妙方”,究竟是什么?!
第46章 这边靳言腹诽着,床边怀珍长老仍旧喋喋不休地讲着: “尊上,此等良药妙方,千年不遇,与掌门的道体,极为契合。 “老朽明白,尊上与祖师爷,行事作风,截然不同,否则也不会耗尽心思做出那冷月寒玉石来,更不会花费大量精力,去种那药田,炼制那万寿阳灵丹。 “可是,今时不同往日了,现在,尊上既然已经破了戒,有了这第一次,那再有第二次,第三次,想必,也就应当没有太大顾虑了? “依老朽拙见,尊上想要维持住现在识海中的这最佳状态,最好……可以稳定地、定期地,将这良药妙方,坚持下去……” 越讲到后面,怀珍长老的眼底,越是蒙上一层意味深长的神色来。 到这时,靳言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这老匹夫,医术了得,查探过靳言的识海之后,他分明已经对昨晚那场意外,猜了个八|九不离十,此时却故意搬出那一套“良药妙方”的说辞来,明里暗里地,劝靳言将昨晚的那场意外,做成常态…… 才刚刚送走林小犬那个笨蛋修士,靳言的识海中,到现在还在隐隐作痛,每每回想起昨晚的那些画面,他胸中郁结的那口气,都还难以平息。 这种时候,竟然公然让他…… ——这不可能。 ——绝无可能。 ——本座就算继续忍受千百年的极寒之气侵体的苦痛,哪怕永远都要被那神识上的剑伤折磨,也绝对、绝对不可能,让那笨蛋修士,再进入本座的识海之中,做那样的事! 怀珍长老话讲到一半,忽而迎面扑来一股可怕的威压,震慑得他心神都颤了颤。 他脸色苍白地看向床榻方向,意识到,自己的话,惹得掌门发怒了。 这…… 他以为自己措辞已经十分谨慎小心了,这种事,掌门和那至阳道体修士,做都做了,他只是旁敲侧击地讲出来,何至于惹得掌门发这么大脾气? 怀珍是出窍境第一层,虽然放在整个北斗大陆,是足以独当一面的峰主级的修士了,可是面对靳掌门,这种程度的修为,就不够看了。 对面威压打下来,怀珍吓得慌张调动体内灵力护住心脉,噤若寒蝉,再不敢多说一个字。 可那威压释放出来不久,又迅速收敛了,仿佛云开见日一般。 怀珍长老心口一松,抬头看向床榻方向。 靳言淡淡开口,“怀珍,本座有话问你。” “尊上尽管问,老朽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本座,前段时间,遇到一个比较特别的至阳道体修士。” “老朽知晓。” 壮壮嘛!这整个寒玉门上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呢。 “本座,允了他的请求,将他安排在了寒玉宫中。” “老朽知晓。” 做了掌门尊上唯一一个亲卫嘛!这事,百里菖蒲那个小喇叭,早就告诉他们一众峰主长老了。 “本座,昨晚的那所谓良药,就是他。” “老朽知晓。” 天级至阳道体嘛!先前听到传言,怀珍还不相信,刚才查探过掌门的识海,怀珍便信服了。 能仅仅凭借一次,就帮助掌门将体内极寒之气调和至这种程度,必定只能是那千年不遇的天级,方能做到了! “本座……被那修士,侵入了识海。” “老朽知……嗯?!啊?!这?!” 怀珍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半张着嘴,许久都合不拢。 竟然……是那位传说中的壮壮,侵入了掌门的识海?! 这这这…… 掌门一个渡劫境,难道不是这世间任何修士的识海,他都任他随意侵入的吗? 怎么……原来……昨晚……掌门尊上……竟然是被侵入识海的那一个吗?! 怀珍那震惊的目光,落在靳言身上,让靳言心头一堵,周身的威压又不自觉释放出来, “你若再不将下巴收回去,就从本座的殿内滚出去。” 怀珍这才慌张收敛心神,恭敬行礼,“尊、尊上,恕罪!” 靳言深吸一口气,试着将怒气压下去,继续说: “本座问你,你说的那所谓良药,如果要继续下去,若是……下一次,本座侵入对方识海之内,能否等效?” “啊,这个……” 这就涉及到怀珍的知识盲区了,毕竟他也是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以前祖师爷寒灯真君,倒是侵入过不少自己养的至阳道体亲卫的识海,也确实帮他缓解了极寒之气侵体之痛。 可是,寒灯真君直到临死之前,境界都不如掌门这么高,而且只是地级至阳道体,也不像掌门的道体这么特殊。 所以…… “这个,依老朽拙见,恐怕,要付诸实践了……才能知晓。” 靳言一听对方那模棱两可的回答,便知道对方也不确定,他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怀珍识趣地告辞离开。 独自坐在床榻上,靳言感受着自己体内的灵力,和识海中的变化。 仿佛冻结多年的湖面,倏然化开了,他的识海,极为难得地,变得畅快。 ——是否应该找机会,将那笨蛋再召过来,试着侵入对方识海,再试一次? 这念头刚冒出来,很快被靳言压下去。 ——万一,又像昨晚那样,阴沟里翻船…… ——罢了。 ——还是不要冒险了。 ......... 亲卫宅院,凉亭里。 林澹正盘腿坐在条椅上,将自己零零星星积攒起来的灵力,往掌心里瘪瘪的一个球形疗愈小法阵里灌注,忽而感觉到宅院周围的防御结界上传来熟悉的气息。 百里菖蒲又带着她的粉嫩的小猪崽们,过来做扫洒工作了。 点亮小猪崽们眉心的契印,拍拍它们圆滚滚的屁股,便算是完成工作了。 百里菖大步流星地走进凉亭里,手伸进乾坤袋里,想要把一个籧筐取出来。 那蘧筐里有她新契约的灵兽,冰蚕。 之前林澹帮她把小小小白从死亡边缘拉回来了,百里菖蒲对这天级至阳道体的灵力十分叹服。 这次她新收的小小小小白又被冻伤了,她第一时间不想着去找她们峰头的兽医修了,头一个想到的,却是过来这亲卫宅院,请那老实巴交的林小犬帮忙。 可她蘧筐都掏到一半了,走进那凉亭里,一眼看到林小犬眼下的两道浓浓的淤青,吓得又把蘧筐塞进去了,小跑到林小犬身边去,挨着他蹲下来。 带着惊异的目光,将林小犬上下打量一番,百里菖蒲道: “哎哟,小犬道友,你这是怎么了?遇上那千年女妖精,还是万年老魅魔了?给你阳气都吸干了吗?脸色怎么这么差?” 林澹:…… 他只是往那疗愈小法阵里灌注了太多灵力了,不小心给自己丹田处抽得有点干了而已。 哪有人吸他,谁能吸干他? 想到这里,林澹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一个雪白的身影…… 他吓得甩甩头,点了点百里菖蒲腰间的乾坤袋,转移话题: “百里前辈,这次带了谁过来?需要帮忙捂一捂吗?” 百里菖蒲虽然很想让林澹帮忙救冰蚕,可眼见着对方都快被榨干了,她哪里好再开这个口,闻言,便只是笑着摆摆手, “没有没有,你忙你的。” 林澹刚才都看到那蘧筐的一角了,也隐约闻到了一丝冰蚕的气息,知道对方是想像上次那冬虫夏草精一样,让林澹用阳气帮忙暖一暖的。 所以林澹嘿嘿笑着,腾出一只手来,掌心朝上伸出去, “没关系,不碍事的,我阳气旺,你那小灵宠,费不了我多少灵力的。” 百里菖蒲闻言,手都放在乾坤袋上了,可看了看林小犬的脸色,又有些犹豫, “真的没问题?” 林澹是个但凡能帮忙,就一定会出手的性子,这时笑容变得更深, “没问题,给我吧。” 百里菖蒲便把那蘧筐拿出来,将冰蚕放到林澹掌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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