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时深偏头看了眼圈椅里蜷缩的人影, 抬脚离开了浴室。 脚步声消失后,鹿厌急忙从圈椅起身,奈何双腿发软,再次跌回了圈椅中,他欲哭无泪,不敢回想那些荒唐之举,却又惦记着谢时深是否还好。 等他回到被窝时,第一时间阖眼逼自己入睡,可又时刻留意着屋内的动静,只能一直吊着精神,竖耳细听良久,结果不知不觉中沉睡过去。 大雨渐渐停息,但闷雷声依旧在天边翻滚,一抹身影落在床榻前,朝着蜷缩在被窝里的人影靠近。 谢时深的实现勾勒眼前的脸颊,深邃的眼眸中藏着难以捕捉的占有欲,他的指尖缓缓游走在鹿厌的下颌,将其捏起,饱满水润的朱唇如待人采撷的熟果。 他用指腹按着柔软的嘴唇,俯身而下,在光洁的额头落下轻吻。 这样好的宝贝,他不急在一时掠取,他要鹿厌心甘情愿的接纳,等到真正属于自己的那一刻,他必然不会善罢甘休。 翌日一早,鹿厌在雷声中缓缓转醒,他眯着眼睛将脑袋探出被窝,发现谢时深不在屋里了。 他有些疑惑,这样的天气谢时深为何不在? 但转念想到昨夜发生之事,脸颊顿时发烫,与此同时,还怪自己为何要关心谢时深,毕竟才拒绝了对方的心意,若再刻意想着,岂非越陷越深。 可他却控制不住自己,尤其在谢时深面前,他便忍不住靠近,一旦靠近后,想到不能相守,想到谢时深会有世子妃,他心里便忍不住难受。 鹿厌被胡思乱想折磨少顷,终于忍不住在被窝里大喊发泄,之后自暴自弃爬起去洗漱。 他心想有世子妃就有吧,总不会因此将自己赶走,再不济他就回炼狱山找师哥,反正他不是无家可归。 好整以暇后,他带上哈秋去梧桐院,打算把小说还给杨承希。 一场大雨过后,厚衣上身避寒,但天际的乌云仍未消散,天地间陷入昏暗之中,叫人分不清日夜。 进了梧桐院,哈秋如一阵风似的扑进谢允漫怀里,鹿厌抬眼瞧见她和杨承希在廊下坐着。 那两人的脚边放了个暖炉,炉子上方架着铁网,正烤着果子和茶,好生惬意。 谢允漫招手让他上前,“鹿哥快来,三缺一呢!” 鹿厌疑惑靠近,发现他们手里正拿着花牌,此物被杨承希称作扑克,鹿厌先前接触过两次,想来他们方才在斗地主。 杨承希道:“来来来,老六突然被叫走了,正愁着没人接盘呢。” 鹿厌只好填了柳六的位置,接过谢允漫剥开的橘子,说了声谢谢后问道:“老六去哪?” 面前两人同时摇头,谢允漫说:“可能有任务吧。” 说话间,杨承希催促她道:“快点儿,等到花都谢了。” 谢允漫连忙出牌,哈秋蹲在他们的脚边烤火,天边又听见雨声淅淅沥沥落下。 她出牌后说道:“老六最近神出鬼没的,我还以为鹿哥你也没空呢。” 闻言,鹿厌突然记起谢时深的计划,心跳不止,眼底闪过惊慌。 “王炸!”杨承希正玩得不亦乐乎,“来,小鹿到你了” 他说完和鹿厌相视,只见鹿厌慌忙丢了四张同样的牌出去,不料惹来一阵大笑,鹿厌低头才发现自己出错牌,连忙又捡起来。 杨承希见他魂不守舍,“你怎么还走神了?” 谢允漫倒是眼尖,瞥见鹿厌怀里露出的东西。 她好奇问道:“鹿哥,你带了什么来?” 鹿厌顺着视线看去,发现是怀里的小说,随后取出递给杨承希,“看完了,还给你。” 他的动作非常快,让杨承希险些没接住。 杨承希看着他一副避之不及的样子,眯着眼问:“你和我的小说有什么深仇大恨?” 鹿厌挪开视线,支支吾吾说:“没、没什么,这本书太深奥了。” 谢允漫打量他发红的耳根,神情自然说:“是无删减吧,难免有些变态的,没事,看多几本就好了。” 鹿厌一听,很诧异看着她,“小姐,你怎能看这些......” 未料面前两人同时回答:“为何不能?” 鹿厌瞪了眼杨承希,懒得和他探讨这些形形色色的花样,只是想到小说里的尺度,一本正经对谢允漫说:“小姐,你还未出阁。” 谢允漫不由笑道:“鹿哥,你好封建,我可是出生风岐,这点东西拘束不了我,何况......” 她朝杨承希看去,续道:“咕咕的小说风靡已久,京都的小姐们可能都看过,所以你不用担心。” 说罢,她还在鹿厌肩头拍了拍示意冷静。 杨承希对她一番话表示赞同,甚至举起自己的小说,指着左下角一行看不清的字说:“看这里,写着未成年不许看。” 鹿厌:“......” 他端起茶杯,心想蚂蚁大小的字,谁看得见? 杨承希把小说收回,眼中藏着狡黠,捕捉到鹿厌通红的耳朵,恍然间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他压低声问:“小鹿,快告诉承哥,你和楚今发展到哪一步了?” 刹那间,鹿厌一口茶喷了出来,全部浇在了哈秋脑袋上,惊得哈秋抬起脑袋不解看着主人。 他连忙帮哈秋擦干净身子,埋着发红的脸颊道:“承哥你又在胡说八道什么。” 杨承希朝谢允漫看去,两人对视一眼,心领神会笑了笑。 随后见杨承希搁下扑克,追问道:“那你说,昨夜怎的没回梧桐院?” 鹿厌挪开身子,被问得浑身不自在,慌慌张张解释说:“我、我有事。” 谢允漫挑眉一笑,明白他又在明华居留宿,不由感叹大哥的手段了得,迫不及待追问细节,“鹿哥,是不是大哥要挟你?你要是被欺负的话,可以告诉我,我去找爹娘告状。” “不用不用。”鹿厌被两人左右夹击,脑袋一片混乱,“就是昨晚下雨,哈秋怕打雷,我就去陪陪哈秋。” 杨承希瞥了眼若无其事的哈秋,大致明了一切,看来还是他的激将法有用,过后必须要找谢楚今邀功。 而谢允漫对杨承希所做一切不知情,断不会相信这个理由,一心只想撮合大哥和鹿哥。 她不解鹿厌为何会拒绝,甚至她还在大哥身上找问题,排除大哥冷漠无情等因素后,她和杨承希一致认为,拒绝是因为相亲。 毕竟谁能容忍心爱之人带着自己相亲,为此谢允漫还找上了刘管家,下令不许安排相亲。 眼下杨承希和谢允漫得知两人和好,坚定认为功劳在于自己。 两人信心大增,眼中的狡猾藏都藏不住。 鹿厌给哈秋投喂了个果子,抬眼朝身侧两人看去,补充道:“总之我很快会回来的,你二人别乱想。” 两人闻言愣了下,想回梧桐院? 没门。 杨承希率先问道:“为何你不想留在明华居?” 谢允漫跟着问:“对啊,何况哈秋的小窝还在明华居呢,梧桐院这么小,狗都嫌弃吧。” 长居梧桐院的杨承希:“......” 鹿厌揉着哈秋毛茸茸的耳朵,回想昨夜和谢时深的亲密举动,担心他们若再这样下去,他会很不舍得离开谢家。 他压下烦闷的心情,胡编乱造说:“我怕......他。” 怕谢时深又乱来。 杨承希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个理由,“你怕楚今?” 若是害怕,没道理相处这么久才害怕。 他看向谢允漫,只见谢允漫若有所思说:“大哥他喜怒不形于色,说实话,我有时候也害怕。” 话落,杨承希顺着她的话思考,倒是觉得有几分合理。 “听你这么一说。”杨承希摸了摸下颚,赞同点了点头,“楚今的脾性的确难以捉摸,我虽谈不上怕他,但据我所知,东宫和睿王府对他防备心颇重,可能和楚今身上那股莫名压迫的气势有关。” 甚至他觉得谢时深更像储君。 鹿厌在交谈声里神游,毕竟他的害怕和他们所言的毫无关系。 谢允漫却道:“说起来,比起害怕大哥,我更担心大哥。” 她想到大哥为了家族劳累奔波,对着家人向来报喜不报忧,好不容易有了心悦之人,鼓足勇气表达心意反被拒,在他们面前却只字不提,负重前行从不倾诉。 思索间,谢允漫心疼叹了声说:“我怕大哥被憋死。” 鹿厌一听,脑海浮现昨夜情形,瞳孔逐渐放大,心肝跟着提到嗓子眼处。
第74章 这都是些什么虎狼之词! 谢允漫朝鹿厌看去, 见他神情意外,以为他和自己心有灵犀,接着拜托他道:“平日还要劳烦你多些照顾大哥, 帮他释放释放压力,省得被憋坏了。” 杨承希表示理解, “我懂,楚今的确需要多关心关心。” 又懂上了哥。 鹿厌欲言又止却不知从何说起,难道要告诉他们, 自己和谢时深已经有过肌肤之亲吗? 杨承希见鹿厌不语,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唉声叹气说:“男人总免不了要面对的。” 鹿厌感觉越说越离谱, 倏地起身,表情难以言喻看着他们, 委实觉得这两人心术不正,只能惊恐抱起哈秋夺门而去。 廊下两人目睹他拔腿离开的背影,相视一眼,有些摸不着头脑。 杨承希挠着脑袋说:“小鹿怎么了?” 谢允漫瞎猜道:“可能赶去开解大哥了。” 杨承希老神在在说:“我看像,毕竟楚今近日委实憔悴不少,想必真的累了。” 长廊的灯笼在冷风中晃动,鹿厌跑离梧桐院后,气喘吁吁放下哈秋,脑海全是昨夜的画面以及梧桐院听到的告诫。 清晰的灼热感似卡在身下, 那相差甚远的轮廓历历在目,令鹿厌的脸颊像火烧起来似的。 他回想为数不多的肌肤之亲, 似乎只有谢时深照顾着自己, 却从未听他提过要求,好像都是稀里糊涂地解决。 不, 应该说只有自己糊涂,谢时深显然很清楚在做什么,甚至还能引导着意乱情迷的自己。 鹿厌感觉脑袋被水煮似的,全部变作浆糊搅在了一起,他边想边走,不知不觉回到了明华居。 踏入明华居后,哈秋如一阵风似的飞了出去,在院子里撒欢,脚上还沾了泥土。 未等鹿厌拦下,哈秋定神看着书房的方向,随后又一股脑扎进书房里,直到鹿厌赶来,才看见书房里站着的谢时深。 谢时深一袭朝服未褪,衬得他身姿挺拔颇具威严,神情冷若冰霜,如高高在上的掌权者。 两人隔着庭院遥遥相望,鹿厌目不转睛望着他,心跳逐渐加快,久久未能移眼。 如此之人,怎能不倾心? 谢时深放下手中的卷轴,走出书房朝他而去,不料穿过庭院时,灰暗的天空竟见豆大的雨滴落下,将谢时深砸了个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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