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碍于身份有别,她只能如实相告。 杨承希闻言后眼神里充满诧异,扬了扬袖口上爬墙时沾的泥灰,抱拳道:“幸会幸会。” 鹿厌疑惑问道:“王爷为何要鬼鬼祟祟爬墙?” 杨承希摸了摸鼻尖,答非所问道:“小鹿,别叫我王爷,多生疏,叫我承哥。” 谢允漫不给他蒙混过关的机会,追问道:“为何爬我家墙?” 两人对他步步紧逼,杨承希躲开他们的目光,清了清嗓子,负手朝着椅子的方向而去,支支吾吾组织着措词道:“路过,顺便来看看......” 鹿厌和谢允漫并肩站在后方,凝视着他偷偷摸摸的背影,听着他的胡说八道。 谢允漫歪过脑袋,悄声说:“鹿哥,去把我哥搬来。” 鹿厌点头应道:“行,我去把他绑来。” 两人心中默念,刚要拔腿,听见杨承希咦了声。 他们脚步顿住,发现杨承希正瞧着桌上摆放的小说。 谢允漫发现是方才不慎落下的,生怕他拿去上缴给谢时深,大惊失色道:“别碰我的东西!” 鹿厌先一步抬脚,快速冲到杨承希身边,一把扯走小说,迅速回手,朝谢允漫抛去。 小说精准无误落在谢允漫手中,眨眼被藏得无影无踪,一套动作配合得行云流水,叫杨承希都看呆了。 他来不及鼓掌,便听见鹿厌说道:“王爷,请你移步去见世子吧。” 杨承希闻言立刻拦下,略显慌张说:“稍安勿躁,此事先不急着通传。” 他见谢允漫要往院子外而去,连忙上前阻拦,然而却还是无法挡住鹿厌的脚步,被他们联手耍得自己团团转。 情急之下,杨承希满脸气馁,投降交代说:“我就是来避避风头!” 话落,鹿厌先是愣了下,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低声问道:“难不成事关走私案?” 杨承希无奈点头承认,“正如楚今当日在擂场所言,锦衣卫果真封了京郊的场子查案,我想着既然楚今出卖我,那我便来谢家避难。” 顺便来收集素材。 说话间,他伸长脖子看向四周,奇怪问道:“小鹿,谢楚今呢?你们不是住一块吗?” 鹿厌道:“此处是梧桐院,世子在明华居。” 谢允漫认真思索杨承希所言,坚决说道:“王爷光临寒舍此等大事,还需通知大哥的。” “等等!”杨承希被他们的谨慎心打动,忍不住请求,“说归说,翻墙一事不必细讲。” 半炷香过去,被派出的侍从回来禀道:“回小姐,世子半个时辰前出门了。” 未等谢允漫问话,鹿厌看了看天色,惊讶问道:“为何出门无需我护送?” 侍从表示不知,只道:“听闻是宫里来人将世子接走的。” 鹿厌迷惑站在原地,不解这大半夜的能出何事。 杨承希则飘到他的身边,在他耳边阴暗道:“你家世子不要你咯。” 鹿厌闻声看去,心想他也好不到哪去,便反击道:“你家被偷咯。” 杨承希喉头一哽,想到天堂训练营没了,欲哭无泪飘回椅子里坐着抱头痛哭。 得知谢时深不在府上,鹿厌只能让侍从先去通报,随后和谢允漫围着石桌坐下。 三人看着空空如也的桌面,又面面相觑片刻,沉默不语。 鹿厌虽和杨承希只有一面之缘,可对方毕竟是皇子,总不能随意怠慢了。 显然谢允漫也意识到这个问题,她和鹿厌相视一眼后,两人竟同时起身。 谢允漫手足无措道:“鹿哥你......” 鹿厌主动问:“喝茶吗?” 只见谢允漫咽了咽喉咙,正犹豫着要不要点头。 “不必不必。”杨承希突然招手让两人坐下,笑吟吟说道,“当自己家,坐坐坐。” “......” 杨承希好声劝两人不必多礼,左一个救命恩人,右一个衣食父母,充分发挥长袖善舞的品行,不到半个时辰,三人当真混熟了。 谢允漫将小说取出和他们分享,打算今夜和他们好生探讨一番再走。 杨承希看着熟悉的小说,喉头暗自滑动,压下心中的紧张。 鹿厌问道:“承哥,你可看过?” 闻言,杨承希乱扫的视线停顿,佯装平静看向他们,心虚道:“未曾。” 鹿厌和他四目交汇,总觉不妙,但仔细打量少顷仍未能发现端倪,心想谢时深迟早回府,倘若杨承希真有猫腻,也躲不过谢时深的火眼金睛。 如此一来,鹿厌也懒得揣测,与谢允漫一唱一和,给杨承希热情推荐小说。 仆从给他们送来茶水和点心,滔滔不绝的两人说得口干舌燥,捏着茶杯不断灌水。 杨承希虽一言未发,但喝茶的频率和另外两人一致,以此按下心中的波涛汹涌,将他们的一举一动收入眼中。 此刻两人话锋一转,谈起最新一期的内容,是肤色一白一黑的高手,决战武林之巅前后的纠缠,一人为了感情戏,一人为了打戏争吵不下,只为角逐出本期高光而不断说服对方。 平日柳六会为两人投票,可惜他神龙摆尾不见踪影,所以争吵总是有始无终。 此时此刻,杨承希坐在一侧,同时接收两人的视线。 他愣了下,默默低头喝茶,不料下一刻左右手腕被拉着,他的身子僵住,呼吸一窒,感觉今夜无路可逃,有种马甲保不住的错觉,甚至有些后悔翻墙来谢家了。 杨承希努力做到一碗水端平,安抚他们道:“你们说得都对,作者应该不敢有意见的。” 面前两人闻言不满,刚要争辩一番,耳边传来匆匆的脚步声,转眼看去,发现来人是刘管家。 刘管家面带喜色,拍了拍圆鼓鼓的肚子,朝谢允漫笑道:“小姐,给世子的相亲对象找着了!” 三人一听,迫不及待涌上去。 自从谢允漫插手相亲事宜后,刘管家一旦选中合适之人,便会率先找谢允漫禀报。 谢允漫欣喜若狂问道:“如何?” 刘管家仔细回想道:“是一位黑皮美男。” 杨承希嘴角抽搐,好像听见了些不可思议的东西,这些人都给谢时深找的什么? 但转念一想,他来谢家的目的是为了素材,若谢时深要相亲,那他来磕什么? 杨承希顿时如遭到天打雷劈,猛地抓着鹿厌的肩膀,拼命摇晃着道:“小鹿,你和谢楚今怎么能清清白白!”
第18章 等谢时深来到梧桐院后,入眼便看到了这一幕。 杨承希失魂落魄坐在一侧,面前蹲着鹿厌,正苦口婆心劝他莫要胡思乱想,柳六则陪着谢允漫谈笑风生,短短几个时辰,杨承希虽打入了内部,却带着满腔的不甘心。 直到谢时深出现,偌大的院子顿时鸦雀无声,纷纷看向月洞门站着之人。 之后杨承希被请去书房,另外三人被丢去了思省堂。 思省堂的大门敞开着,侍从在门口来回踱步,鹿厌和柳六倚在门边,谢允漫大摇大摆坐在圈椅中,捧着小说看得入迷,三人没有任何反省的意思。 鹿厌看着高挂的月亮,用玄尾扇支着下颚说:“你们觉得世子会把承哥留下吗?” 柳六道:“不好说,现在东宫盯着咱们呢,若是发现世子和王爷走得近,只怕会互相连累。” 鹿厌疑惑看去,“东宫会以为承哥拉拢谢家。” 柳六点头道:“何况那日你们去了京郊后,锦衣卫开始彻查走私案,还查到王爷的擂场里,转眼王爷就来了世子府避难,谁看了不觉得古怪。” 鹿厌垂眸思忖,“世子神机妙算,当真有风险的话估计不会留他,我们且等消息吧。” 说话间,鹿厌倏地抬眼,朝屋里两人催促道:“有脚步来了!” 话落,三人迅速归位,同时朝着蒲团跪下,面朝墙上挂着的经书虔诚叩拜。 谢时深从书房而来,身后还跟着杨承希,不过杨承希在门前停下脚步,并未随着进去,只能远远看着屋内的动静。 只见谢时深走到圈椅坐下,扫了眼面前反思的三人,率先朝柳六下令道:“去把你们梧桐院的空厢房收拾出来。” 柳六立即站起来,躬身行礼退下。 谢时深又道:“今后离王在梧桐院住下,省得再找侍从护着了。” 闻言,鹿厌倏地抬头往门外看去,未料杨承希真能留下。 但杨承希毕竟是王爷,要和他们挤在院子里,不知是否会受委屈。 鹿厌问道:“世子,承哥是王爷,和我们住一个院子,会不会难为他了?” 谢时深转眼看他,见他一双美眸盛满谨慎。 他听着鹿厌对杨承希的称呼,冷哼了声:“都叫承哥了,不住在一块儿,岂非毁了你们的心意。” 鹿厌抿唇不语,乖乖低头反思去了,他总觉得,谢时深最近着实有些阴晴不定。 柳六退下时把杨承希一并带走安顿,谢允漫听着他们的交谈,悄无声息做了个鬼脸,以表对谢时深责罚的不满,未料眨眼便被逮住。 谢时深偏头看她,冷冷斥道:“成何体统。” 谢允漫嬉皮笑脸说:“大哥,你别这么凶,我看承哥也是一番好意结交,他与我们几人亲近,不似其他皇亲那般冷漠,你何必这般动怒。” 谢时深道:“既然如此,那你认他作大哥。” 谢允漫选择闭嘴,垂头看向地面,很快门口候着的刘管家趁机进来,请示后将谢允漫先带走。 无奈之下,谢允漫只能给鹿厌投去同情的目光,跟着刘管家的脚步离开,转眼间思省堂便只剩两人。 直到四周夜深人静时,鹿厌没有听见任何动静,偷偷抬头朝谢时深的方向看去,蓦然对视上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眸。 他立刻收回视线,却听见谢时深开口打破沉默。 谢时深问道:“可知离王所为何事前来?” 鹿厌回想今夜在院子的闲谈,“似乎真的只为避险。” 谢时深望着空无一人的门外,沉声道:“无论如何,你和柳六需留心注意,如若发现他行迹可疑便立即告知。” 鹿厌闻言连连点头,想到柳六此前所言杨家对兵权虎视眈眈之事,不由担心杨承希的出现别有所图。 他的双膝挪着蒲团朝谢时深靠近,贴在腿边扬着脸蛋,神情凝重问:“世子,难道你真的打算和离王结交吗?” 谢时深缓缓搭下眼帘看去,鹿厌脸上带着担忧,似乎将此事摆在十分重要的位置上看待。 两人相视片刻,谢时深突然问道:“结交一事,于你而言很重要吗?” 鹿厌连连点头说:“当然。” 谢时深眸色一沉,又问:“为何?” 鹿厌脱口而出回道:“事关世子安危,自然是最重要。” 思省堂内安静须臾,谢时深眼底眸光蹙闪,抿了抿唇,慢慢支起额角听着他分析。
94 首页 上一页 15 16 17 18 19 20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