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躺在地上,跟条死狗一样躺着,哭哭啼啼。 其他什么都不做。 沈不渝把这些事都咬碎了吞入腹中,他才不会在敛之面前提谢伽月那狗东西。 车后座陷入安静,陈子轻拿出手机刷了刷,沈不渝阴阳怪气:“怎么不给你男人发短信,才分开不到一星期,感情就淡了?” 陈子轻没搭理。 沈不渝拨他外套领子:“你男人不在国内期间,我可以充当给你打发时间的玩意儿,怎么样。” 陈子轻的视线从手机屏幕移到他脸上。 沈不渝被看得不自信起来,他恶声恶气:“我连做个玩意儿都不够格?” 陈子轻心烦气躁,沈不渝本被他当作第一个攻略目标,这会儿真要攻了,却感觉这家伙哪都是可下手的突破口,哪都没突破口,无从下手。 “我爸给我安排了一桩婚事。”沈不渝冷不防地出声。 陈子轻眼皮一跳。 不会吧,沈不渝要结婚了?那他就麻烦了,他不想连累到沈不渝的妻子。 沈不渝敏锐道:“你不想我结婚。” “只要你还和我玩,我就不结婚,一辈子不娶。”沈不渝抛出诱饵,“看你怎么选择了。” 他循循善诱:“当然,我不会把你听到我要结婚时的表情变化告诉你丈夫,我守你的秘密,能做到跟死人一样。” 陈子轻在沈不渝看不到的角度给郑秘书发短信,咨询沈不渝的婚事。 郑秘书很快就回:【婚约没起效,取消了。】 陈子轻松口气。 沈不渝大多时候是精明的,比如此时此刻,他就从眼前人的反应里读出来了名堂。 妈的,有人坏他好事。 沈不渝转而一想,起码他确定了,敛之不愿意看到他娶妻拥有家庭,他满面惊喜,摸着唇偷笑。 商晋拓啊商晋拓,你老婆心里有我。 . 沈不渝心情太好,半路被迫滚下车也没让他生气,他哼着歌取了个地方。 一家屁大点大的店。 里面只有含羞草,只卖含羞草。 沈不渝犹如一个打了胜仗的将军,得意神气地走进店里。 谢伽月坐在收银台抄经书,没给他个眼神。 沈不渝踢翻地上的一盆含羞草,谢伽月顿时就抄起收银台的水杯砸过来,那水杯准确无误地砸到他额头,瞬间就流出鲜血。 “我今儿高兴,不跟你这个残废计较。”沈不渝拿出帕子按在出血的伤口上面,说出的话引人猜疑。 谢伽月黑黝黝的眼看着反常的沈不渝:“你去找他了。” 沈不渝没否认。 “当初我们说好了,谁都别再去找他,只要他身体康复,只要他好好的,我们就默默看着他和商晋拓那老男人过一生,不要去打扰。”谢伽月面容沉静,声线也是。 沈不渝耸了耸肩:“那明摆着是我逗你玩的,你还真信?” 谢伽月站起来:“耍我是吗。” 沈不渝挑衅地歪起一边的唇角:“是啊,耍你的。” 谢伽月忽然笑了下:“呵呵,耍我。” 沈不渝从来都没把长了张雌雄难辨皮囊的谢伽月放在眼里,不管是健全的谢伽月,还是残了两条腿的他。 瘸了腿的疯子很可怕,大意是要付出代价的。 沈不渝只顾着炫耀今晚和敛之的独处,没及时发现谢伽月藏在袖子里的匕首,被他给捅了一刀。 谢伽月将刀拔出来,又捅进去,捏着刀柄翻搅了一圈,将完全失去反击能力的沈不渝踹翻在地,没像过去沈不渝踹他那样踹上去发泄被踹的屈辱,而是从他口袋找出他的手机,打给了敛之。 “我把沈不渝捅了……他来我店里刺激我,我开了个卖含羞草的店,我都快下班了,是他上门找事,我不是故意的。” 谢伽月嫌恶地在地上擦着手上的血迹,恐慌不已地颤抖着哭起来:“他流了很多血……我怎么叫他都没反应……他会不会死啊……敛之……我好怕……你快来找我好不好……” 就在这时,店外进来几个陌生面孔,他们周身肃冷,快速抬走昏过去的沈不渝,并从谢伽月手中拿走他的手机,按掉了通话。 谢伽月脸上挂着泪,口中喃喃:“不会吧,敛之,你那个丈夫是什么稀世品种,他怎么连你勾搭的其他男人都要管,还给人送去医院了,下次是不是就要把人送你床上,站在床边看你们做,给你们拍照留念?” “哈哈哈,我要笑死了——” 谢伽月癫狂地大笑,他笑得躺倒下来,脸上笑容骤然就消失不见,仿佛从没出现过。 “沈不渝可以,我为什么不可以,我得做点什么在你丈夫面前找找存在感,不然我就出局了,我怎么能出局呢,我囚禁过你,打断过你的腿,差一点就和你一起死了,只差一点,你看我多不可替代,你丈夫怎么能把我忽略掉。” “我必须做点什么。” “做点什么好呢……我想想……” 谢伽月在手机上翻出录音,这是他每晚都要听着入睡的东西,白天也听,怎么都听不够,比什么安眠药镇定类的药物都有用。 “我不喜欢商晋拓,我在感情上绝不会选他。” 谢伽月专注又虔诚地听了几遍敛之的声音,之后就把那段录音塞进一个入侵式的软件里,发给了商家那位掌权者。
第377章 替身 陈子轻从接到沈不渝的电话,听见谢伽月的声音跟他的抽抽嗒嗒语无伦次,再到被挂断电话,整个过程估摸着也就两三分钟。 沈不渝在被他赶下车后去找谢伽月了。 不晓得怎么刺激到了谢伽月,让他给捅了。 就这还说人残废。 陈子轻望着虚空,目标沈不渝有生命危险的警告迟迟没出现,那就说明没生命危险。 这会儿没。 之后就不确定了。 陈子轻拿着手机,一时不知道找谁打听沈不渝的伤情,过了会才想起来,或许可以用积分买。 跟小助手走完流程,扣掉积分,沈不渝那头的情况就送到了陈子轻面前。 不是文字,而是图像——手术室的画面。 陈子轻看了眼就让小助手撤掉:“我不是要看他手术过程,我是想知道他……哎哟,好血腥啊,怎么还开腹了呢。” 【腹腔内有血,内脏有损伤。】 “这得要做好几个小时的手术吧,死不了就行。”陈子轻自言自语,“谢伽月受伤了吗?” 【没有。】 陈子轻咂嘴,沈不渝那家伙真够废的,竟然被谢伽月完全压制,都没还手的机会,只有挨刀子的份。 多半是轻敌自大的缘故,太猖狂,人五人六的,他打明牌,刀枪棍棒都在手上乱挥,不像谢伽月走的阴狠路线。 “是当时进店买含羞草的客人撞见了这一幕,谢伽月把电话挂了,看着沈不渝被送进医院的吗?” 【目标沈不渝的确是被人送进了医院。】 陈子轻正要再向小助手打听,手机铃声响起,来电显示是商晋拓。 坐到椅子上,陈子轻接通电话:“喂。” 那头只有风声,冷冽而空寂。 陈子轻确定是在正常通话中,他莫名忐忑:“喂?” 令人无端压抑的几个瞬息后,传来男人无机质的声音——没情绪,没温度,没波澜,没生命力,却充斥着强大的侵迫性。 近似一台冰冷的机器。 他说:“是不是我最初拒绝了你的表白,让你对任务失去信心,所以你怪我,后来的每一次,我都不是你的第一选择,都做不成你的首选?” 陈子轻脑子里毫无征兆地一空,世界好像暂停了一瞬,他奇怪道:“你刚说话了吗?” 商晋拓的气息滞了滞,疑惑中隐隐透着几分茫然:“没有……” 下一刻就敛去思绪,若无其事地重复:“没有。” 陈子轻仰头望着吊灯:“那你说。” 商晋拓淡淡道:“就在刚才,我被人挑衅了。” 陈子轻呆在原地,他都不知道是震惊有人敢挑衅商晋拓,还是该震惊商晋拓会和他提这件事,毕竟这对一个掌权者来说,有损权威。 “啊?”陈子轻呆呆的,“怎么回事啊?” 商晋拓的语调轻描淡写:“有个陌生号码发了一段录音到我手机上。” 陈子轻马上就明白过来,录音是谢伽月发的,录的是他的声音,他发的誓,还是毒誓。 如果他违背誓言,商晋拓就会死无全尸。 誓言他已经违背。 陈子轻嗓子眼发干,声音也是:“……你生气啦?” 那头没声响。 此时的沉默背后仿佛是一滩浑浊的,满是铁锈味的血水。 陈子轻后背冒汗,坐不住地站起来,语速飞快道:“你别往心里去,干这事的人是谢伽月,去年我在医院看望商少陵的时候被他掳了,他拿出个不知道是什么的毒药,要我喝下去,我为了脱困不得不照着他要求的做,说了他让我说的话,不然他就不放我走。” 商晋拓半晌道:“全是假话?” “当然啊。”陈子轻毫不犹豫地说,“都是反的,你只要知道是这么回事就行。” 商晋拓用一种难言的口吻复述:“反的。” 陈子轻有股子他声音里带哭腔,委屈又脆弱的错觉。 然后就听他再次开口:“可我还是有些难过,你说怎么办。” 陈子轻一下就怔住:“你难……难过啊……” “嗯,难过。” 陈子轻吸了吸气,很小声地说:“不知道怎么办,感觉你也不想要我的对不起,谢伽月录下那段录音后,我就知道他会找机会用上,我想的是……” 话声戛然而止。 想的是那时谢伽月已经死了,录音没机会发了。 谁知现实压根就不按他预想的发展。 第一个完成的目标竟然不是谢伽月,也不是沈不渝,而是商少陵。 陈子轻实打实地体会到什么叫计划赶不上变化。 商晋拓并没有问他想的是什么,而是提出疑问:“他为什么会在今晚发给我,挑衅我的最佳时间应该是去年婚宴。” 陈子轻嘀嘀咕咕:“可能是发神经了吧。” 商晋拓不咸不淡:“发神经。” “是啊是啊,他有病的。”陈子轻心有余悸。 商晋拓哧笑,谁没病。 收到一条短信,通一次电话,开一次视频,比看百次心理医生都有用。 之后两人都没说话,通话也在继续。 陈子轻垂下眼睛看脚上的拖鞋,脚在拖鞋里动了动:“我以为你会把录音的事藏着不告诉我呢,没想到你和我说了,还是马上就说的,没有隔夜。” “而且你跟我坦白你的感受。”陈子轻咕哝,“以前你不会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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