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办公室。 危飞白站在门口,屋内熟悉的结构让他汗毛竖起。 这是一间狭小的房间,左右两边摆放着书柜和病历本,中间是有着三个小沙发的会客区,最后面则是一个黑色的办公桌。 危飞白走到办公桌前。 宽大的椅子斜斜的拉开着,桌上左边有一杯,杯壁上带着咖啡渍的未喝完咖啡。 桌子的正中间摊开着一本洁白的日记,一根未合盖的钢笔随意的放在日记本的右边。 这一切都预示着这个房间的主人似乎才刚刚离去。 而摊开的日记本右侧的页子上写着—— 【我们相信,它会帮助我们战胜疾病,给予我们新生。】 熟悉的画面,熟悉的场景,让危飞白不可避免的感觉到一阵眩晕。 就好像他一直都在梦中,从未出来。 他慌乱间一把扶着桌子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另一只手捂住眼睛,来缓解眩晕造成的恶心。 沈鸿雪见状,连忙凑到危飞白的身前,手足无措的问道:“怎么了?” 危飞白有些无力,他淡淡的描述起自己刚刚做的噩梦,把一切都告诉了沈鸿雪。 沈鸿雪摸摸下巴,推测道:“在你的梦中,你以另一个人的视角来过这里……” “那这里肯定有什么特殊之处,说不定线索就藏在这里!” 他几乎一锤定因。 这个时候,危飞白也恢复过来了,他看着沈鸿雪活力四射的样子,心中沉重的阴霾被挥洒一空,莞尔一笑,“那我们找找看吧?” 说罢,二人便分头行动。 危飞白拿起桌上的日记本从头翻起—— x年x月x日(看不清日期) 这是我来到小镇的第一天。 昨天坐了一整天的交通工具,从飞机倒火车,然后又倒大巴,倒完大巴还不算完,最后竟然又转乘了两个多小时的三轮车,才真正的抵达了这个荒僻的小镇。 可把我累坏了。 晚饭都没来得及吃,和外婆打过招呼后,便睡了个昏天暗地。 现在才爬起来写日记。 哦对了,忘了说,我是为了照顾外婆才来这个小镇的。 没办法,她死活不愿意离开这里,当初我父母也不愿意离开,要不是怀了孕为了我做打算,他们多半也想在这里生活一辈子。 我倒是情愿他们从未离开过,这样就不会遭遇…… 算了,不提了,照顾好外婆就行,毕竟她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x年x月x日(看不清日期) 这是我在小镇生活的第二天。 虽然早就清楚这种偏僻的地方比较落后和排外,但我也没想到竟然会这么…… 你敢相信? 已经22世纪了,在这里竟然没有架设网络,我带回来的笔记本电脑成了摆设! 而且手机信号也差的离谱,时断时续的,刷朋友圈和接电话竟然都成了要靠运气才能完成的事! 啊!我的娱乐生活要怎么办啊! x年x月x日(看不清日期) 这是我在小镇生活的第三天。 经过我昨天在小镇里的乱逛,得出了一个坏消息,手机和电脑真的要成为摆设了。 但有个好消息,就是我的娱乐生活有保障了。 不可思议,在这个几千人生活的小镇上,竟然配套设施极为完善,酒馆、教堂、医院,应有尽有! 天哪,这和我认知中的偏僻小镇完全不一样! x年x月x日(看不清日期) 这是我在小镇生活的第七天。 生活上的事都已经安顿好了,接下来该找工作了。 事实上,是我高兴太早了,我本以为我这985名牌大学毕业的博士生,在这里找工作会很容易…… 没想到是我小瞧了这里的排外,最后在外婆的帮助下,才能在小镇医院里挂个职。 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在外面我这个学历可是别人抢着要的,在这里我还得靠关系,而且还不让我上临床,只是让我在某个养老部门里混日子! 这些人,真的是太愚昧了! 不行,我得去找镇长谈谈! x年x月x日(看不清日期) 今天是上班的第一天。 事实证明,和镇长谈谈还是很有用的,镇民可能愚昧,但管理他们的人不可能愚昧。 瞧,镇长还是识货的,这不就让我当上了精神科的主治医师了吗。 也不知道是不是镇长说了什么,原本比较排斥我的镇民,今天都对我笑脸相迎。 可能是大家都知道了我算是衣锦还乡吧?哈哈。 奇怪的是,我怎么也想不起来昨天我去找镇长说了什么,可能是我上了一天的班,累昏了头。 x年x月x日(看不清日期) 今天是第几天来着?记不清了,算了不写了。 最近忙的脚不着地,虽然精神科的工作不忙,甚至能说很清闲。 但是在这个小镇里,大家都算的上沾亲带故的,别人都那么热情,喊我去帮忙,我也不太好拒绝。 唉…… x年x月x日(看不清日期) 今天是一月一次的礼拜日,小镇上所有的设施都放假半日,自发去教堂礼拜。 难得的休息,我也很好奇,所以就陪着外婆一起去了。 这个教堂好奇怪,刚开始我以为是基督教,因为建筑风格啊神父服饰啊这些东西都一模一样。 但是当我看到教堂里摆放着的神像时,我就确信这绝对不是基督教! 哪家基督教的神像会立被黑蛇捆绑在逆十字上的少女啊! 这难道是什么□□吗? 不行,我得调查一下! x年x月x日(看不清日期) 为了调查,我有空就会来这个教堂坐坐,顺带和修士们套套话。 虽然一点进展都没有,但今天在职的修女主动和我搭话了,我相信马上就会有点成果了! 今天很高兴! 走的时候修女还送我到门口。 和她道别的时候看到了那个神像,似乎哪里有点不对劲? 可能是我看错了吧,哈哈! x年x月x日(看不清日期) 昨晚做了个噩梦,惊醒后却什么都不记得。 难道是我最近压力太大了? 今天的报纸上说又哪儿哪儿发生自然灾害了,好像是山体滑坡还是地震海啸?我记不太清了,反正是死了十几个人。 该死的小镇!信息也太闭塞了!一周前的报纸怎么今天才送到! 也幸好我们这里地势优越,什么都没有发生。 糟了上班快迟到了,等回来了再写! x年x月x日(看不清日期) 最近天气不好,医院又忙了起来,不知道为啥,我们这精神科也忙的出奇,收入了好多个患者。 难道精神病也喜欢换季的时候一起发病? 这是什么地狱笑话? 哈哈哈! x年x月x日(看不清日期)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感觉越来越累了,可能是那股无处不在的视线? 最开始我还一惊一乍的,害怕有人跟踪我,想对我图谋不轨。 后来外婆劝我,说:“这个小镇上所有人都互相认识,而且已经有几十年都没有发生什么事了,大家都很和谐。” 我想了想,也是,谁会对一个一穷二白的精神科医生图谋不轨呢? 所以我放宽了心,到现在我不是还是安然无恙,什么事都没发生呢。 x年x月x日(看不清日期) 今天,我去教堂的时候,神父拦住了我,他问我要不要加入他们的教会。 天哪!真的有成果了! 我不漏声色的问了好多,包括教义信条之类的,假装自己是个虔诚的信徒。 神父说他们的组织叫做“神圣教会”,然后很高兴的给我解答了所有问题。 唔……这些东西看起来一切正常? 不过,加入教会为什么要去镇长办公室里举行仪式? x年x月x日(看不清日期) 今天又是新的一天。 让我们从祈祷开始这崭新的一天吧。 上班前和外婆告别的时候,她为什么用那种奇怪的表情看着我? x年x月x日(看不清日期) 天气一直都没有好转,雾越来越大了。 我发现我们科很多病人都是浸染了雾气后突然发病了,这一定是主降下的责罚! 是他们身上的罪孽,引起了主的愤怒! 主是如此仁慈,宽恕了他们的罪恶。 他们的癫狂、呓语、幻觉都是主给予的苦修,只有这样才能洗掉自身的罪责,进入甜美的沉眠。 我们相信,它会帮助我们战胜疾病,给予我们新生。 —————— 日记就写到此处,往后翻只有两页被撕掉的痕迹,剩下的全都是崭新的白纸。 危飞白捏了捏鼻梁,这本日记披露出的信息量很大。 首先,这个小镇不同寻常,设施惊人的完善。 其次,镇上有一个统一的,所有人都加入的教会,“神圣教会”。 最后,是一个地点,镇长办公室。 从日记中的表述来看,这个镇长不是个普通的人物,在这里只手遮天,而且日记的主人每去一次镇长办公室都会发生改变。 危飞白闭上眼,洗脑?还是什么未知的手段? 不行,线索还是太少,无法分辨。 “阿白!你看这个!”沈鸿雪忽然拿着一个病历本冲到他的面前。 危飞白顺手把日记本交给沈鸿雪。 根本不用言语,非常默契的查看对方给予的资料。 病历本上没有照片,名字的位置上也模糊不清,只能看到上面写的其他信息。 男,(看不清)岁,于(看不清)日(看不清)时就诊,主诉:从淋着雾气回家后,发现脑袋中有人在呓语,自己好像又多长了几根肢体,感到十分的恐惧。 在治疗方法那一栏写到: 雾是主的恩赐,该患者脑袋中的呓语是主的福音。 主已经把他的罪责驱赶至他的肢体,把所有的肢体切除后,该患者就能完全康复,回归最纯洁的姿态。 看完这个,危飞白不禁皱了皱眉,这是正常人能想到的治疗方法吗? 难道说医生已经疯了吗? 他仔细分辨了一下,病例本上的字迹与日记本上的字迹完全相同。 真的难以想象,这个治疗方法是出自一个985名牌大学毕业的博士生之手。 镇长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哐啷……哐啷……” 由远至近的声音,打破了室内的寂静。 二人迅速抬眼,向着敞开的门口望去—— 四五个穿着绿色手术衣带着手术帽和口罩的身影,推着一个挂着吊瓶的病床,急速的路过。 “哐啷”的声响,是病床下的万向轮和地面碰撞发出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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