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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封信是吏部尚书言明自己弟弟在他手上，要自己为他办事的信。 那封信被他藏了起来。 他虽然性子软弱，但还是知道给自己留一条退路，如果吏部尚书要对他不利，这封信可以做到很多事。 他带上那封信，然后吩咐下人准备马车，他要进宫。 …… 萧尚书前脚刚走没多久，陈侍郎就来了。 皇帝有些哭笑不得，“怎么今天礼部的人一个接一个地往朕这边来？让他进来吧。” “臣有罪！”陈侍郎一进御书房就跪在地上，向皇帝请罪。 皇帝刚从萧尚书那把事情经过听了个大概，挺想听听另一个当事人是怎么说的。 “一年前，臣那不争气的弟弟招惹到了吏部许尚书，许尚书扣下他，并用他威胁臣帮他办事。” 陈侍郎又把吏部尚书让他做的事一一列了出来，皇帝脸色也越发阴沉。 然后陈侍郎又说到了这次科举，许尚书让他告诉他考题一事。 “你告诉他了？”皇帝面色不虞。 “……是。”陈侍郎面色惨白，但还是说出了实情。 “你可知，这是死罪？”皇帝感到有些好笑，“那你今日过来认罪又是做什么？” “臣，一人做事一人当，臣担心萧尚书被臣无辜连累，萧尚书是个好人，他不该……不该被臣拖累。” 皇帝看着陈侍郎眼中的愧疚，这二人应该不是商量好了来的，陈侍郎只怕还不知道萧尚书已经来过一趟，把事情说清了。 “罢了，你退下吧。” 陈侍郎忐忑不安地看向皇帝，没有从皇帝口中听到他想要的答案他不想走。 “退下。”皇帝见他没走，又重复了一遍。 陈侍郎这才怀着一颗忐忑的心退下了。 皇帝和一旁的大太监说道：“倒是个傻的，为了个不成器的弟弟，搭上自己一辈子。” “奴才倒是听说，陈侍郎父母早逝，和弟弟相依为命呢。这兄弟二人感情深些倒也正常。” “哼，陈侍郎把对方放在心上，对方可没拿他当哥哥，罢了，都是他的家事，朕管不了。” …… 礼部这两个大人一前一后进了宫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吏部尚书耳朵里。 吏部尚书一听说整个人当即就不好了。 “我感觉这次，我是逃不过了，二皇子害我啊……” 吏部尚书预感自己即将满门抄斩，但他什么也做不了。 礼部侍郎肯定留了自己威胁他的证据，他不敢赌陈侍郎这个时候是否还如当初一样在意兄弟之情。 萧鸿影那个人一向擅长蛊惑人心，如果他让陈侍郎觉得自己那个弟弟不那么重要…… 吏部尚书现在想攀扯二皇子也没有证据，二皇子向来是让人传话，不留书信的，是他大意了。 …… 二皇子府的气氛也没有好到哪去。 萧鸿影和陈侍郎先后进宫的消息他当然也收到了。 “许念慈这个废物，这点事都做不好……罢了，本来也没指望他能做成。” 没用的弃子，就最好在该丢掉的时候，就及时丢掉。
第十九章 科考 不管几人府上气氛如何，科举还是照常举办了。 这几日京中热闹非常，各地赶来的考生在酒楼茶肆吟诗作对，对自己的考试充满信心。 有些不爱热闹或者对自己不那么自信的的考生就闭门不出，专心在房间里看书。 正巧最近朝中上下忙着科考，没人在意祈尧，祈尧想着正好带卫应出去凑个热闹，散散心。 “萧尚书那边的事解决好了？” “早就解决好了，你放心，萧鸿影办事动作很迅速的，早早把自己摘出去了。” 祈尧一向信任萧鸿影的能力，不然也不能从一个“毫无身份背景的孤儿”，短短几年就当上礼部尚书。 “京中最近的巡逻你也不用管？”卫应有些疑惑，最近武将应该也不清闲啊。 “哦，你说这个啊。”祈尧摊了摊手，“禁军统领看不惯我，让我别插手他的事。” “你……” “阿应，去不去嘛？我们去外面凑个热闹，听听看有没有什么乐子。” 祈尧脸上一脸兴奋，像只迫不及待想要拽着主人冲出门的哈士奇。 卫应拗不过他，只好换了衣服跟祈尧出去逛逛。 …… 因为最近几天京中来了很多人，街道两边也多了许多摊贩，卖小吃的，卖首饰的。 祈尧带着卫应走在大街上，身着一黑一白的两个俊美男子很快吸引了不少女子的注意力。 祈尧把卫应往身后挡了挡，卫应有些好笑，“让我出门，又不让人看我？” “那我不管。”祈尧孩子气地拉住卫应的手。 卫应捏了捏祈尧的手指，但马上就被祈尧攥紧。 有些少女看着两个人紧紧牵在一起的手眼里流露出一丝失望，但马上又迸发出另一种兴奋的光芒。 祈尧拉着卫应找了个茶馆，要了个大堂了靠窗的位置，点了一壶上好的龙井。 二人就这样坐在窗边，一边喝茶一边听茶馆里的考生闲聊。 考生们来自哪里的都有，聊起来也是天南海北，讲讲自己的见闻。 “我听说祈大将军在你们珏城是不是特别受欢迎，有多受欢迎啊？” 问话的是一个穿着看起来很简单的男子，但衣服的布料却是上乘，细看还会发现随着光影流动衣服表面还有暗纹。应该是哪家的一个富家少爷。 被问话的倒是个衣着朴素，收拾的干净利落的少年，少年瞧着不像是善于言谈的类型。 “大将军很受欢迎，大家把他当自己人，不把他当官。” “嗯？就这啊？你再说点，说得详细呗？”富家少爷的好奇心显然没被满足。 “嗯……大将军他，如果出来逛街的话，大家都会叫他去家里坐一坐，然后还会还他塞点心和其他的一些小东西。” 富家少爷的好奇心被满足了，几人又开始聊起其他地方。 另一边卫应听到后倒是也忍不住好奇，“你收的东西都放哪了？我在珏城的时候好像没看到过那些小东西。” “点心分给手下了，那些小东西我让人放到库房箱子里了，不过后面我就不怎么出门了，每次回来带回来一堆东西，怪麻烦的，也省的他们还要准备这些了。” 卫应歪头笑了笑，“我还记得我们两个第一次在珏城的街上闲逛的场景呢。” 祈尧也忍不住陷入回忆，“是啊，那段时间，真的很美好。” “我记得珏城的百姓不是也送过我东西吗？我让你帮我保管，你有没有好好保管，嗯？” “有的有的。我把那些小物件都放在一起了，你回珏城后随时可以查看。” 那的确是一段被两个人都珍藏在心底的美好回忆。 …… 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 接下来的几天，祈尧每天下了早朝吃过饭，就带着卫应出去找个茶馆酒楼，点个靠窗的位置坐着，然后听考生们聊天。 有时候能听到他们在探讨学问，各抒己见，甚至有时候两人意见不和还会争论不休，然后周围围着一圈看热闹的人。 有时候也能听到他们讲自己家乡的特色美食和美景，还会说起他们当地人的日常生活。 卫应听着他们的描述忍不住羡慕，有时候这羡慕向往的眼神流露出来，祈尧就会说等北辰内外安定下来他就带着卫应浪迹天涯，想去哪就去哪。 有一次回府的路上，卫应不知想到什么，突然问祈尧，“如果北辰一辈子都安定不了呢？” 祈尧回他，“那就你想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就算江山易主了也跟我没关系。” “嘘——”卫应手指点在祈尧嘴唇上，“你是一国大将军，不可以说这种话” “阿应……”祈尧没想到卫应会是这个反应。 不过他很快回过神，攥住卫应的手指，轻轻揉捏，“我不是跟你开玩笑，北辰除了京城和珏城，其实……唉……我不愿你接触那些事。” 祈尧面色纠结，搓了搓脸，“如果这次科举真的能选到些可用之才，也许会让北辰命数拖延几年。 但是你看皇室那边，皇帝这几年还好，但你看他属意的二皇子是个什么德行。” “北辰的皇室啊，确实是个麻烦，难道就没一个皇子能担大任吗？”卫应想起二皇子也是头疼。 卫应甚至怀疑上一世的皇帝后面变得那么蠢是不是也是被二皇子带偏的。 祈尧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几个皇子的性情，“那个六皇子倒是也许可以，但是，柔妃是个聪明人，她那一关可不好过。” 卫应一贯相信祈尧看人的眼光，如果祈尧觉得可以，那六皇子应该是有些本事的，只是柔妃那边不知是个什么情况，得找个机会接触一下。 …… 科举考试很快就开始了。 各地的考生们带着笔墨纸砚和清水食物前往贡院。 入贡院前所有考生都会被搜身，避免有人夹带小抄。 有几个带了小抄并且没藏好，被搜出小抄的考生满脸通红，灰溜溜地离开了。 还有一两个被发现替考的，也被逐出去了，并且记录在册，永不录用。 剩下的考生们则顺利进入贡院，自己挑了个位置坐下，准备等待考官出题。 主考官还是礼部陈侍郎，虽然陈侍郎自己心虚，但皇帝没有罢免他的官职，他就还是得来当这个主考官。 第一天考试结束后，考生们结伴离开考场时，单是看他们的反应就已经能看出来大致的排名了。 比如那些垂头丧气的多半是没答上来，或者答上来了但觉得答得不好。 经过一天的老师，考生们也有些累了，回自己下榻的酒楼客栈用过晚饭，睡前又温习了一会儿书后就睡下了。 次日清晨，考生们又早早收拾东西去贡院参加考试。 一连几天都是这样，好不容易考完，接下来就是等待放榜的日子了。 陈侍郎看着这批答卷，长叹一口气。 他是科举出身，那时萧尚书还是萧侍郎，他的答卷就是萧尚书批阅的。 在萧尚书对他失望前，萧尚书还特意叮嘱了他判卷的一些流程和技巧。 现在陈侍郎回想起萧尚书当时的神情，还是会忍不住自责愧疚，但是他很快又努力振作起来。 面前是北辰学子们的未来，他已经做错一件事了，不能再做错另一件事，不能让萧尚书更加失望。 他按照萧尚书交的方法，把字迹漂亮的分为一批，把字迹工整的分为一批，把字迹模糊不清，歪歪扭扭的又分为一批。 然后一批一批地看，仔细斟酌答卷上的遣词用句，把合格的挑选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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