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又问:“那林苓是什么颜色的头发和眼睛?” 却不想回答他的不是身边的殷庆炎,而是坐在桌边喝茶的林苓:“我是玖人,黑发紫眸。” 黑发紫眸,干练利落,腰挂长剑……刘照君在脑海中生成了一个自认为是林苓的侠女形象。 “那奇寒练呢?” 却没想到奇寒练也在屋里没走,答道:“金发黑眸。” 终于有个黑眼睛的了! 刘照君又问:“那东阳放舟呢?” 东阳放舟也没走,答道:“我是燕人,黑发黑眼。” 黑发黑眼!刘照君心里突然生出了一种遇见老乡的亲切感。 眼睛虽坏了,但脸上的表情还有。一直在观察刘照君的殷庆炎注意到了,在奇寒练和东阳放舟说出自己的的发眼颜色后,刘照君的神情明显地明媚了起来。 奇寒练和东阳放舟的外貌有什么相同之处?黑眸。 刘照君喜欢黑色的眼睛? 殷庆炎有话想和刘照君单独说,这就想着赶人了,他视线转向那四个围坐在桌边喝茶吃点心的人,问:“你们怎么还不走?不收拾收拾准备回玄鹤刀宗?” “啊?”林苓一愣,“您让我们留下,不是还有话要对我们说?” 殷庆炎闭了闭眼,“我是让你们别跟他们似的跑了,你们得留在我身边做事。” “哦。”林苓又从桌上抄了块茶糕,拍拍吃的不亦乐乎的东阳放舟,示意该走了。 见那俩走了,夏禾看向还坐着的奇寒练,笑问:“我们也走?” 奇寒练欲言又止地看了看床上趴着的殷庆炎,犹豫再三,最后什么都没说,跟着夏禾走了。 出了殷庆炎的房门,两人走出一段距离,夏禾状似不经意地问:“你刚刚有什么话想对主子说?” “……”奇寒练垂着眼看木质地板,声音还是一贯的无甚情绪,“我想问,为什么把我也留了下来。” 两名副官被留下来,是因为两名副官能力强,而东阳放舟和刘照君都各有缘由,只有他是个个例。 “你不是才进玄鹤卫吗?什么都还没学,也没在外面混过,放你出去没用。”夏禾拐进自己的房间里,吊儿郎当地靠在门边上,伸手揉了把奇寒练的脑袋,“我先带带你,想出去自由行动,你得再等上一年,厉害点的话半年就能出师,努力啊。” “哦、哦……”奇寒练被措不及防地摁了摁头,一时间竟有些手足无措。在沂国,只有小孩才会被大人揉头,但他已经及冠了。 他不讨厌夏禾的这种举动,以前他在家里不怎么受父兄待见,从来没被摸过脑袋。在他的记忆中,只有备受长辈疼爱、被寄予厚望的小孩才有这种待遇。 夏副官,对他寄予厚望吗? 奇寒练顿在原地,任由夏禾霍霍完他今早梳好的头发,这才贴掌行礼,“那我先去收拾东西了,副官回见。” 夏禾小幅度地挥挥手,笑道:“回见~” 另一边,人已经走干净了的殷庆炎房中。 人都走后,房内就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安静中,刘照君下意识伸手,去摸摸殷庆炎还在不在床上。 刘照君发现,他和殷庆炎独处时一般都没什么话头,能闹腾起来,全凭殷庆炎欠揍。 反正现在他也没什么要问的事,这么安静地待着也好。 结果还没安静上个半分钟,刘照君就感觉有颗发质极好的脑袋蹭到了自己的腿上。 殷庆炎趴在刘照君的腿上,问:“你上一世的亲人都是黑色眼睛?” 刘照君闻言一愣。 原先殷庆炎不是一直不信他的轮回转世之说吗? 刘照君还不知道,殷庆炎在跟刘子博对了一下已知刘照君的各种信息后,百思不得其解刘照君为何会变成如今这样,于是决定暂时性相信刘照君的说辞。 他虽然一直不信鬼神之说,但他的姨母既然可从棺中活过来,那刘照君应该也是碰上了什么必死的事,但却没能像他姨母一样活过来,而是阴差阳错地换了个魂魄进肉身。 嗯,将此事牵扯进鬼神之说,一切便都说得通了,怪不得世人总将无法理解的事通通归类为鬼神作祟。 ----
第24章 监视 “我上一世的家人确实都是黑眼睛,也都是黑色的头发,我所在的那个国家几乎都是黑发黑眼的人。” 殷庆炎在刘照君的腿上寻了个舒服的位置放脸,他问:“全是燕人?” “不是,那个国家有五十六个民族,我是汉人。”刘照君指了指自己,“我的父母兄姊也都是汉人。” 殷庆炎又问:“父母兄姊……你有几个母亲?几个兄姊?” 刘照君闻言一愣,随后失笑道:“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姐姐。我们那里和这里不一样,我们那的男人只会娶一个妻子。” “和我的父亲一样。”殷庆炎笑说,“那你呢?你来了这里后,是打算像以前一样只娶一个妻子,还是娶很多?” “肯定只娶一个啊,我才不乱搞。”刘照君摸了摸自己的眼皮,“不过就我现在这样,别说讨媳妇了,自己生存都难,谁乐意跟着我过啊?” “那如果有一天,你的眼睛治好了呢?”殷庆炎追问。 “治好了再说吧,到时候说不定我都七老八十了,不该想婚姻问题,该想后事了。”刘照君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我老了眼睛才好,没见过你年轻时候的模样,有点可惜啊。” “……”殷庆炎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不行!”殷庆炎猛地撑着床想起来,但扯到了背后的伤口,疼的倒下去嗷嗷鬼叫了一会儿,一时半会儿爬不起来了,只好继续趴在刘照君的腿上,把刘照君的手抓过来往自己脸上放,“你摸,摸准了我长什么样。” “巴掌脸。”刘照君将自己的五指张开,罩在殷庆炎的脸上,“摸出来的终究比不上看见的,我只能摸个形,想象不出来你的神儿。” “等着,”殷庆炎拿开刘照君的手,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道,“明年武林大会我掘地三尺也要给你把药王谷或医宗的神医找来,势必让你看看沂国第二美男是何等的花容玉貌。” 刘照君笑问:“第一美男是谁?” 殷庆炎理所当然道:“你啊。” 刘照君真是越发好奇了,他这张脸到底长成什么样,居然让自恋哥甘于屈居第二。 “对了。”殷庆炎抬起头来,“讲个正事。过不了多久应该会有人来接触你,可能是让你监视我的。” 刘照君神色茫然:“让我一个瞎子监视你?” “因为一直跟在我身边的人里就你最好突破。对方来头不小,可能会许诺给你看最好的大夫治疗你的眼睛,或是许你黄金万两,或是助你脱离罪籍。如果真有这么个人来找你,你打算怎么做?” 刘照君正色道:“我听你的。” 殷庆炎突然黏黏糊糊地问:“为什么听我的呀?” 刘照君恶寒,“傻缺。快讲我该怎么做。” “你假意为难,多从对方嘴里套出些消息来。对方的来历可能是我舅舅——也就是沂国的皇帝,也可能是‘天劫’,还有可能是一直策划着杀我的那帮人。”殷庆炎将头歪在刘照君的小腹上,“你会套话的吧?” 刘照君诚实摇头,“教一下。” “假如我是陛下那边派来的人。”殷庆炎似乎是想坐起来,正经一点,但是背上痛,起不来,只好继续趴着,“刘照君,可愿为陛下做事?” 刘照君:“不愿。” 殷庆炎以手做刀,横掌往刘照君脖子上轻轻划了一下,“好,现在你死了。” “那我重开。”刘照君知道了,如果这样回答会被那个皇帝派来的人给杀掉。 殷庆炎又问:“可愿为陛下做事?” 刘照君规规矩矩地答道:“愿为陛下肝脑涂地。” “然后他就会说一些什么‘为陛下办事少不了你的好处’‘事成之后定满足你什么什么要求’之类的话,你满口答应就行,问一问主要是监视些什么。日常行事,有何图谋,都与些什么人有来往,这三类你答应着,他们若来人相问,如实回答。” “那如果要问其他的呢?” “我会将你一直带在身边,你什么都会知道,到时按照自己的想法胡编乱造即可。” “好。”刘照君点点头,“那如果另两股势力来问呢?” 殷庆炎笑道:“当然是全都胡编乱造啊。” “明白了。”刘照君感觉自己腿麻了,他一手托起殷庆炎的脑袋,将自己的腿撤走,再将殷庆炎的脑袋放在床上,“那为了我到时候编的瞎话更有可信度,我问你一些我还不清楚的事。” “你为陛下做事,为什么有些事却要瞒着陛下?” 殷庆炎解释道:“你别看我舅舅平时好说话的很,温温柔柔的,实际手段辣着呢,全沂国数他最多疑。有些事让他知道了,他会多心,多心就会想办法来干预我,到时候怕是会误事。” 刘照君感叹道:“真麻烦啊。” “可不是嘛,我为了这个家鞠躬尽瘁,身家性命都交出去了,还被亲人怀疑这怀疑那的,我好可怜。”殷庆炎说着,又要往刘照君的腿上蹭。 这次给刘照君用的熏香好,回头问问三福是买的什么香。 刘照君察觉到殷庆炎的意图,用手挡住对方的脑袋,“你少来。” 殷庆炎用脸蹭了蹭刘照君的掌心,故意发出些哼哼唧唧不堪入耳的声音,而后低声说:“窗外有人来了。” 刘照君神色一凛,不动声色地弯腰贴近殷庆炎的脑袋,悄声问:“知道来历么?在哪个方位?” “不必警惕,来人只是想探听些消息,不然早往里吹迷烟了。”殷庆炎抓住刘照君的手,“扶我起来穿衣服,咱俩出去游园。” 刘照君贴在他耳边道:“你疯啦?你现在走得了吗?” 殷庆炎转头也贴着刘照君的耳朵小声道:“小心点就没事,你可以扶着我嘛~” …… 沂国皇宫,御用书房内。 王遗风摩挲着拇指上的白玉扳指,沉默地看着书桌上放的那张西昌王传来的信纸。 信纸上只有六个字: 炎入燕,身无恙。 “无恙……”王遗风轻笑一声,神色晦暗道,“朕明明看见他背后中了一箭,当场就摔在地上了,还无恙?” 站在不远处的密探道:“启禀圣上,属下去探查时,世子确实无恙,正……” 密探似是有点难以启齿,住了口。 “正什么?”王遗风追问。 “正……正牵着刘家的余孽在游园。” 王遗风:“……” 王遗风:“朕没记错的话,如今距他中箭,连一个月都还没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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