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鸿轩转过身掏出匕首将手腕划破,对着桌上的药碗滴下血液。 汤药顷刻间将血液分食而尽,融为一体。 梁鸿轩抬手将药碗递给关裘:“你不要忘了,我们才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旦周境止胜了南域,御南阁再无作用,必被除之,我们半生的心血全都毁了,先帝的遗旨就是要在除了南域后杀你,周境止从来没有告诉过你不是吗?” “他已经救走了贺飞鸾,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先帝有一句话说得没错,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我们身上同时流着中原和南域的血,我们才是真正高贵的种族,我们才是一类人,周境止不是,你明白吗?” 关裘看着那药碗没有动作,目光中透露出一丝阴霾:“所以你就要跟南域合作?”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别无选择。” 关裘转身离去,未再置一语。 梁鸿轩看着面前人离去的背影,面色阴狠地将手上的药碗摔在了地上,霎时间碎片四溅,汤药也洒落了一地。 “关裘你别忘了,不是我,你活不到现在。” ...... 是夜。 周境止躺在床上,正要迷迷糊糊睡着的时候。 嗖地一声破空声响起。 周境止迅速坐起身来,只见墙面上钉着一枚暗器,泛着森冷的光,墙壁与金属暗器间夹了一张纸条。 回身去望时,窗外已经没有人了。 周境止将那纸条取了下来,上面唯有简单的几个字‘速离峰湘’。 周境止双目骤然一凌,将那纸团缓缓碾在手心。 关裘这般在御南阁出入自由,梁鸿轩不可能毫不知情。 你究竟缘何躲我?又瞒了我什么? 即是如此,掘地三尺,我也要把你给挖出来,我要听你亲口告诉我。 绝不许你再以身犯险,我不能,再失去你一次。 周境止知道,只要沾上这人,自己的理智就能瞬间土崩瓦解。 ...... 正厅内。 周境止端坐于高位之上。 梁鸿轩阴沉着脸大步走了进来,在见到周境止的那一刻又换上了笑容。 “陛下一早就召臣过来,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周境止转着手上的茶杯,余光瞥了他一眼:“昨日的刺客,粱阁主抓住了吗?” “臣无用,让那刺客跑了,但已派人加强了守卫,断不会再出现那样的情况。” “朕来此处才不过半月,御南阁已经是第二次闹刺客了,当初关将军若是也如粱阁主一般,这御南阁早就成了贼窝了。” 梁鸿轩垂眸,眸中一片暗沉:“臣御下不严,确有失职,还请陛下恕罪,只是依照陛下的意思应当如何?” “朕倒是认为,这贼或许就藏在御南阁内,这搜查之事,就交给薛甲来办,粱阁主不必费心。” 梁鸿轩暗暗握紧了拳头,又缓缓松了开来,只道了句“是。” “陛下若是没有其他任务需要交代微臣,微臣就先行告退了。” 梁鸿轩说完便转身欲走。 周境止看着他的背影,唇角微微上扬,手指依旧摩挲着桌上的杯子,漫不经心道:“梁阁主与关将军素日交情极好,怎么从未听说去南鹤山看过?” 梁鸿轩的脚步立时顿住了,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正要转身回话时,忽听周境止笑出了声。 “说笑罢了,粱阁主不必在意,既是有事在身便去忙吧,朕还等着三日后观赏卫锦队的演练呢。” 梁鸿轩的手握了又松,面上却分毫不显:“微臣告退。” ----
第52章 有本事你就别出来 周境止站在窗前,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飘落的雨。 滴滴答答的,吵得他心烦。 “陛下,全都搜查完毕,并没有找到您所说的金刚面具。” 薛甲浑身被雨淋湿,身上的水直往地上淌。 “下去换身衣服吧。”周境止依旧背着身,声音平静,听不出喜怒。 待人出去后,周境止转身取下墙上那把关裘的佩剑,去了马厩。 雨势渐大。 周境止骑着马出了御南阁,一路狂奔而去。 薛甲刚换好衣服出来,就发现周境止不见了,随即揪住一个侍卫质问:“陛下去哪儿了?” “属下不知,陛下出去的时候面色阴沉,也不让人跟着,属下不敢多问,所以......” 薛甲松开揪着他衣领的手,淡道:“若有人问起就说陛下在房中休息,走漏半点风声唯你是问。” “是,统领。” 天灰蒙蒙的。 断崖边。 一道惊雷划过,整个山林都绿得刺眼。 周境止翻身而下,提着剑站在悬崖边。 “我知道你在,出来。” 整片山林唯余风雨之声,除此之外,便只剩下一片静默。 “为什么不敢来见我?你要躲我一辈子吗?” “你知道这几年我是怎么过的吗?” “你救我的时候问过我的意见吗?我需要你这么做吗?你就是要我内疚一辈子是不是?” “关裘,你出来!” 周境止浑身的衣服都已湿透,每说一句,便向后退一步,直到退至悬崖边缘。 “你现在不出来,便再也别想见到我。” 雷声轰鸣,响彻耳畔。 周境止说着,左脚已经向后踏空,接着便闭上眼睛,顺着那向下的力道向下坠去。 忽而手腕被一股力道抓住了。 周境止抬头从悬崖向上望去,只见那人探出半个身子,直直地拽着他向上拖去。 “陛下,下着这么大的雨,您怎么到这断崖来了,多危险啊。” 周境止坐在悬崖边,望着方才将他拖上来的人,面无表情道:“你怎么来了?” 薛甲掏出随身的手帕,靠上前去给周境止擦脸,才发现,那帕子也早就被雨水打湿了,擦与不擦,倒也没什么本质上的区别,于是讪讪道:“陛下,这雨越下越大,我们回去吧?” 周境止撑起身盯着面前人,伸手拽住薛甲的衣襟,缓缓将脸贴了过去。 在二人间只有不到一根手指的距离时,薛甲才反应过来,脸立时红了个透。 “陛,陛下?” 周境止的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任凭雨水肆意流淌,漫不经心道:“你和男人试过吗?” 周境止的话宛若一道在地面炸开的响雷,将薛甲整个人都炸得魂飞魄散。 “没,没有过。”薛甲喉结微动,将脸转了过去,心却跳得有些快。 “那你想跟我试试吗?” 周境止依旧波澜不惊地看着他,伸手挑起他的下巴,将他的脸转了过来,唇缓缓靠近。 薛甲瞧着面前那越靠越近的唇,一时感觉有些口干,周境止有一张雌雄莫辨的脸,饶是在宫中见过各色美人的薛甲,也不免有些心动。 这份心思他在南鹤山崖底时就起了,只是碍于那人的身份从未宣之于口,如今...... 薛甲红着脸闭上了眼睛,只是那人的吻却迟迟没有落下。 薛甲疑惑地睁开了眼睛,只见周境止在雨中笑着看向他。 一双桃花眼微微上扬,黑发披散着,衣衫尽湿,唇角挂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薛甲的一颗心被揪了起来,也顾不上尊卑之分,立刻反手扣住周境止的后脑,占据了主动之势,将人压向自己。 薛甲觉得自己像是在沙漠中行走了许久,干渴难耐,唯有面前的人能给与他水源。 只是二人的唇刚要相触之时,周境止忽然伸手捂住了薛甲的唇。 薛甲茫然地看向周境止,一时弄不清他的用意。 “薛统领,这里是悬崖边,若是被人瞧见了可怎么是好?我们回去,到房间里再慢慢试。” ...... 刚一进门。 周境止还来不及换下衣服就被薛甲抵在了床边。 薛甲俯身去解他的衣带,只是因为过于心急怎么都解不开。 周境止叹了口气,伸手将薛甲抱住,在他耳边低声道:“你真的喜欢我吗?” 薛甲红着脸看向周境止的侧脸,顿了顿道:“喜欢。” 周境止这才发现,这人的耳朵根都红了个透。 周境止又叹了口气,眼眸低垂:“对不起。” 薛甲一时有些错愕,还没明白周境止话中的意思时,就听见砰得一声,门被撞开了。 一个黑影出现在了门口,身上带着雨水的潮湿,却压不住周身散发的浓重戾气,一张金刚面具在外面雷雨声的衬托下宛若刚从地狱爬出的恶魔。 “出去。” 那金刚面具声音嘶哑,显然已是发怒了。 薛甲原本撑在周境止的上方,听闻这一声响立刻站了起来,向门口望去。 这道声音十分熟悉,倒像是...... “薛统领,你先出去吧,关将军想来是有话要与朕说。” 薛甲双眼不可置信地睁大,转头去看周境止,只见那人眼神清明,丝毫不像自己一般沉溺于方才之事,像是早有预判,冷静而清醒,再联想到周境止让自己在御南阁借着搜刺客之名找什么金刚面具。 饶是薛甲再迟钝,也明白了过来,自己不过是引出关裘的一个诱饵罢了。 面前的两个人都互相看着对方,眼里再容不下旁人。 薛甲用力挤出一个难看到不能再难看的笑容,从床上拿起自己的披风,失魂落魄道:“微臣告退。” 在经过那金刚面具时顿了顿,随即贴心地替他们关上了门。 关裘依旧带着面具,目光却直直盯着他,缓缓朝他走来,直到站立在床前,即便隔着面具,周境止也能感觉到那面具下克制的滔天怒意。 周境止坐在床边,双手向后撑在床上,微微仰头看着面前的人,神色清冷。 “关将军何必坏他人兴致,继续暗自观赏不是更好?” 关裘伸手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克制着力道:“既是坏了陛下的兴致,陛下要些什么,臣便一并赔给陛下。” 隔着一道面具,关裘狠狠将唇压了下去,一手伸向后扣住面前人的腰,不容他后退半分。 周境止起先被动地承受着,不推拒也不迎合,直到唇边蔓延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才将那理智抛到了九霄云外,再无法清醒克制,揽住面前人狂乱地回应了起来。 直到一种极致的窒息包围了他,周境止才将面前的人推开了些,再不换气,他就要因为这个绵长的吻而背过气去。 听着对方同样粗重的喘息声,周境止的心情好了些。 关裘见他缓过劲来,又将唇凑了上来。 周境止立刻抬手压住了他的唇:“歇会儿,你当人人都如你这般不知疲倦。” 关裘眯着眼睛瞧他:“从前你断不止这点耐力,是和那侍卫投入太过,还是宫里的面首服侍太过周到,竟让你娇成了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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