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中醋意太过浓重,周境止却一时委屈了上来,明明是这人诈死,叫他在酸辣苦痛里全部滚了一遭,偏偏不来哄着,还要先来责怪。 “关将军将我独自一人留在宫中,这些年不闻不问,还不许我找些旁的乐子吗?” 关裘眸色瞬间暗沉,扣着那人的后脑,将他嘴中的呜咽声都吻了下去。 有些事情一旦开始就无法停下,一切好似水到渠成,数年的相思眷恋都溺毙在了二人的动作间。 他们疯狂地撕扯、啃咬,几近癫狂。 ...... 周境止脱力地躺在枕榻间,一身的痕迹似在控诉方才那人的不加节制。 关裘撑着手躺在一侧看他,眼神如有实质般打在他身上,一手缓缓摸上他的脸,嗓音沙哑:“抱歉,弄疼你了,你不该拿话激我。” 周境止抬眼看向那人,刚要再逞些口舌之快,就发现,自己都已坦诚相待了,关裘却从进门到现在,从未将面具取下来过。 周境止皱了皱眉,随即顺着后背将手一步步攀上那人脸侧,刚要碰到面具时,关裘忽然浑身一惊坐直了身子,一手不自觉按住面具。 周境止狐疑地看向那人,还未开口,只见关裘摩挲着床上的衣物就要起身,一副急于遮掩的样子。 周境止按住他的手,直直盯着那人的眼睛:“关濡晟,你有事瞒我。” 这是周境止第一次如此正式地叫关裘的字,话中带着一丝温怒。 “你是不是受了伤?”周境止伸手抚上他的面颊,那木制面具极其冰冷,一时间,与数年前他触摸到的,躺在那里没有半分温度的脸重合了,这让周境止没来由地一阵恐慌,语气也不由软了下来:“让我看看好吗?” 关裘伸手覆盖在了他的手上:“别看,很丑。” 周境止忽然凑近,隔着面具吻在他脸上,一路吻上耳畔,软着嗓子道:“我就看一眼。” 关裘一颗心被他那软腻的嗓音勾得砰咚直跳,眼神也暗了下来,伸手将人拉进了怀里,终是叹了口气:“你看过,便会厌弃,不再与我亲近,那样,我活着同死了,又有什么分别。” 周境止从他的怀里挣扎起身,眸子骤然冷了下来:“在你眼里,我便是这样的人吗?即是如此,不必日后,现在便分道扬镳,我与谁亲近,要谁侍奉,再与你无半分干系。” 周境止说着就站起身来,披上外衣,作势要走,手忽然被人拽住了,力道十分之大。 周境止转身,从那人的眸子里捕捉到了一闪而过的不安。 周境止的心忽然揪了一下,这人曾是名震北疆的护国大将军,十三岁便上阵杀敌,数次生死攸关之际从未胆寒,如今却为了一张受伤的脸在自己面前屡屡不安。 关裘啊,你怎么能这么让人心疼。 关裘垂下眼眸,握着他的手不断收紧,另一手摸上那金刚面具:“既是想看,便允了你,若你厌恶这张脸,便告诉我,从今往后,我必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叫你厌烦。” 说罢,便将那面具后的绳子一松,那金刚面具没了束缚咣当一声砸落在地,也砸在周境止心上。 ----
第53章 以身入局 右边的脸依旧如初见般俊朗,剑眉星目,只是左边...... 那一道道如树根般蜿蜒而上的痕迹,如今已经干涸结痂,可那时的他又会有多痛? 见周境止一直瞧着他,关裘向左边偏过脸去,伸手遮住:“别看了。” 周境止没有说话,只是将手搭上他的肩膀,倾身吻上了他的唇,接着将他遮住左脸的手拿开,顺着那蜿蜒的痕迹一路吻了过去。 关裘有些不可置信般定定瞧着那人,眼睫微垂,目光随着面前人的动作而动,发丝轻拂在他脸上,很痒,接着像是恍然醒悟般将周境止推开:“别吻这里,很丑。” 周境止捧着他的脸,心疼地看着他的眼睛。 “是因为我才变成这样的,对吗?” “你认为我迷恋你的脸,所以变成这样不肯来见我,是吗?” 关裘闻言又侧过头去,满眼掩藏不住的失落:“你身边的男宠个个绝色,又都长着那张你喜欢的脸,早就没了我的位置。” 关裘这般吃味的样子,让周境止又心酸又难过。 “自我遇见你后,我从未碰过任何人,我是你的,只属于你。” 关裘闻言惊讶地转过头来,直直触上了周境止靠过来的唇。 周境止的主动很快就化为了被动,下巴被反应过来的那人狠狠扣住,几乎快要被他的温度融化,一阵,又一阵...... 这一次,便许他肆意放纵。 ...... 次日。 清晨。 周境止从睡梦中醒来,迷糊间伸手去探,却发现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 周境止一个激灵坐了起来,环顾四周,都没见到那人的影子。 门忽然被推开,只见薛甲走了进来,在触及周境止的视线时快速闪开了,脸上不自觉地闪过一抹红。 “陛下,梁鸿轩已备好了卫锦队的演练,邀陛下前去观赏检验。” “知道了,朕稍后便去。” 薛甲一直低着头,说完行了礼便转身欲走。 “薛甲,昨日的事......” 一道声音从背后传来,薛甲瞬间停住了脚步,嘴角漫开了一个苦涩的笑。 “昨日是卑职僭越了,陛下无须为此忧心,卑职自当时刻谨记自己的身份,再不会有不该的心思。”说完便一刻不停地走了出去。 周境止望着那人的背影垂下了眼眸。 破镜再难重圆,这道裂痕会一直在,永不愈合。 ...... 峰湘南郊。 “前方就是演练场了,阁主大人已经先一步进去准备,陛下请。” 那带路的侍卫说完便转身继续前行。 周境止眯着眼睛环顾四周,这里群山环绕,地势荒凉,被称作演练场的地方高墙耸立环绕,确是秘密演练的好地方,也是暗中除掉一个人最好的去处。 薛甲站在他右侧,贴近耳廓低声道:“袁将军那边已经传了密令,此刻正往南郊赶来。” 周境止点了点头,继续往演练场内走去。 梁鸿轩正站在高位观赏台处俯视着那批兵,见周境止来了,嘴角挂着一抹笑,缓缓从台阶上走了下来。 “陛下,卫锦队全员骑兵在此,只待陛下一声令下,演练便可开始,陛下,请。” 周境止顺着台阶迈了上去,薛甲紧随其后。 梁鸿轩却忽然伸手拦下了薛甲:“薛统领,先帝曾下令,限制御林军参与三军事务,今日演练,薛统领不宜观赏吧?” “末将须在陛下身侧,保陛下安危。” “陛下身边有我御南阁的一众护卫,薛统领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吗?” 周境止转过身来看向薛甲,淡然道:“有梁阁主在身侧,朕自是安心,你出去等候便是,若有异动,再来不迟。” 薛甲阴郁地瞥了梁鸿轩一眼,道了声是,便率御林军侍卫出了演练场。 高台上,周境止向下望去,一众划一有序的骑兵映入眼帘。 这便是,先帝暗中培育对抗南域的骑□□兵,果真不同凡响,如今这批兵已经长成到能与南域一战,未来之势更是不可估量。 周境止瞧向梁鸿轩:“梁阁主还有什么准备吗?若是没有,演练现在便可以开始。” “是,陛下。” 梁鸿轩举起令牌向一旁望去,边上的将士立刻会意,高声道:“卫锦队将士听令,例行演练开始。” 命令层层传递下去,训练有素的士兵立刻摆出迎战的姿势,随着一声声整齐划一的喊声,配合着强有力的动作,一支绝妙的军队展现了出来。 周境止即便预想过这般场景,也依旧被震撼得无法动弹。 这只军队,绝对不逊于南域大长老的骑□□兵,若是两国交战,或有六分胜算。 “有刺客,保护陛下。” 伴随着不知何处响起的一道喊声,一个蒙面侍卫装扮的男子从高台一侧窜了出来,手中握着短刃,直奔周境止。 周境止转过身来,只见方才还在他身侧的梁鸿轩早就不知所踪。 闻声赶来的薛甲立刻就往高台冲了上去,只是那刺客已到了周境止身侧,眼见短刃就要触到周境止胸口之时,一柄利剑破空而出,将那短刃打落在地。 利剑的主人一袭黑衣,面上带着不怒自威的金刚面具,护在了周境止身前。 那刺客眼见计划落空,转身就欲往台下跑去,与刚冲上高台的薛甲撞了个正着,薛甲几个招式间便将那刺客制服在地,抬眸看向周境止。 忽闻一阵地面震动之声,场外兵戈厮杀声四起,不一会儿外面便没了声音。 咣当一声。 演练场的铁门应声而开。 一南域服饰装扮的男子御马而入,而身后跟着的正是方才消失的梁鸿轩。 一群南域骑兵从门口进入,将高台围了起来。 “五弟,好久不见。” 周境止抬目望去,为首那端坐在马上的正是前朝废太子周复始。 当年鹿拾闻将还魂丹带了回来,被迫将江殷送给南域后,周境止把还留有一口气的周复始弄出了皇城,贬为庶人,无一技之长只能靠乞讨度日便是对那位目空一切的太子殿下最好的惩罚。 不想,兜兜转转,周复始还是被江殷找到了,只是不知,周复始为了这次出兵又付出了什么代价呢? 他抬目看向自己这位有血缘关系确有深仇大恨的兄长,唇角勾起玩味一笑:“皇兄真是好本事,南域唯有大长老宗室一脉能够调用骑兵,朕很好奇,皇兄究竟以什么样的身份让大长老放心把骑兵的兵权交给你?” “江殷作为大长老唯一的血脉,务必婚配有南域血脉的女子,皇兄这般高贵的血脉,莫非,是做了妾?” 周复始原本白皙的脸色迅速沉了下来,眼眸深深眯起,含着嗜血的杀意。 周境止满意地看着那人变换的脸色,这般不加辩驳的样子,只能证明,他猜对了大半。 “周复始,你看清楚了,你率领的骑兵数量并不多,只要我一声令下,卫锦队便会将你们一并抓起,以谋逆罪论处,你还要再尝一遍地牢的滋味吗?” 周复始脸上的阴霾一扫而过,看向身后,调笑道:“看来你还没有弄清楚状况,梁阁主就在我身侧,不然你以为这些卫兵为何不动?” 梁鸿轩将手中的令牌举起,望向周境止的眼神中缀满轻蔑:“卫锦队听令,取帝王周氏首级者,官职连升三级,获赏金百两。” 方才还静默的队伍瞬间亢奋地高喊了起来,举着手上的武器就往高台冲去。 关裘立刻护在了周境止身前,指尖在发后轻轻一挑,金刚面具应声而落。 高台下的士兵瞬间禁止在了原地,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的人,站在前面的卫锦队士兵最先反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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