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的发展在他意料之外,他太心急,太想知晓温枫良体内魔气的来源,竟险些让温枫良送命。 幸好他在温枫良身上留的一丝神识,才能让他及时得知温枫良是否有危险。 否则…… 逢霜垂了垂眼睫,思索复活大阵需要的东西。 嬴绮长长松了口气,给温枫良喂了颗丹药,抹去额上汗水,道:“夫人性命无忧,天劫算是渡过了,但是境界不稳,很容易跌回筑基。” “嗯。你先出去。” 支走嬴绮,仙尊立在床头,压下那种奇怪的感受,他将灵力探入温枫良经脉,认真耐心地修复损伤部位。 温枫良不能留旧伤,会影响日后的修炼。 昏迷的人被灵力冰的一抖,眼睫颤了颤,不但没睁开,反而沉入更深的梦境。 逢霜神色一凝,温枫良又做噩梦了。 他飞快掐诀阻断细小微弱的魔气在屋内散开。 比他之前见到的粗了一点。还是弱,还不能让他失控,更不能让他通过这魔气寻到幕后之人。 没关系,他有时间等。 等温枫良修为到了元婴,应该就可以了。 仙尊面无表情捏碎那魔气,又念了个清神诀,温枫良紧蹙的眉宇渐渐舒展,表情也不再那么痛苦。 逢霜静静看了会儿,把那点魔气尽数封印。 “楚映越,你可知错?” 被点到名的前任魔尊摇摇头:“不知。” 逢霜指尖微动,一样东西从楚映越怀中飞出,在场四人除却杜瑄枢外都认得。 “枫良的乾坤袋为何会在你身上?!”嬴绮质问道。 楚映越不慌不忙辩解:“是温……师祖母给我的。” 师祖母三个字他说的格外艰难。 他脸不红心不跳继续撒谎:“我修为近乎全废,温、师祖母怕我撑不过去,就将他的乾坤袋送给我。” 逢霜道:“撒谎。” 温枫良求生意识有多强他清楚,哪会轻易把保命的东西交给他人? 而且,两人都有相应的法器,用来保证他们不会被雷劈死。 楚映越笃定温枫良醒不了,没法和他对峙,无奈道:“您不信我,我即便说的天花乱坠都是白费功夫。” “师尊,师祖不信我,您难道还不相信我?徒儿的法器有损坏,他就将他乾坤袋送给徒儿了。徒儿与他无冤无仇,怎会去抢他的乾坤袋?” 他忍着恶心夸赞温枫良,一番言辞情真意切,为了证实自己是实话实说,特意掏出那个坏了的法器。 楚映越打算伪造温枫良修为低,受不住劫雷陨落,渡劫空间里什么事情都能发生,为此他不惜弄坏自己的法器,让自己置身于危险中。 哪曾想,逢霜居然不管不顾跑了进来,还在乾坤袋上做了印记。 还有他有办法让温枫良一直保持活死人状态。 期间杜瑄枢屡屡想插嘴,逢霜轻飘飘瞥他几眼,到了嘴边的话又默默咽回去。 别人看不出来,他们还看不出来吗,逢霜生气了。 仙尊不为所动:“胡言乱语。来人,将他押入地牢。” “师尊,”顾白梨顶着逢霜的注视,硬着头皮道,“此事或有疑点,映越他与师娘素不相识,确实没理由加害师娘。望师尊明查。” 逢霜居高临下看着他徒弟,一字一顿道,“你再为他求情,便陪他一起去地牢。” “师尊能相信徒儿,徒儿已经很开心了。”楚映越打断顾白梨的话,微笑看向逢霜,“师祖赏罚分明,想来不会屈打成招。” 地牢又冷又潮又黑,他才舍不得让师尊陪他去那种地方。 再说了,他就不信逢霜真能找到证据。 他对那东西很有信心。 元婴修士都不一定能摆脱的了,何况温枫良一个迷心境界的小修士? 他要把所有觊觎他师尊的人通通除尽。 温枫良是第一个,接下来就该是晏柳。 ----
第14章 朝花殿妍丝花开繁茂,香气丝丝缕缕,无形中填满整个房间。 逢霜上半身伏在池边,黑发沾了水,些许湿漉漉地铺在他肩背,余下的在水面散开,衬得他肌肤愈发苍白没血色。 仙尊半低着头,呼吸急促且不稳,眉头紧蹙,满脸忍耐之色。 空旷的房间忽地响起一声轻吟,逢霜身体微微一震,面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浮上不正常的潮红,耳尖泛起胭脂色。 池水迅速冷却,殿内结出白霜,逢霜浮出水面,近乎本能地往池边游去,手在碰到温枫良的那一刹,他猛地回过神。 不能。 嬴绮在殿外焦急踱步。 蛊虫这次发作的毫无征兆,他趁逢霜动弹不得时,壮着胆子把温枫良抱进去。 他明白温枫良对逢霜的吸引力有多强,但凡他们有半分办法,都不会走这条路。 虽然温枫良还没醒,但那种事情,应该能做吧。 嬴绮稍稍把逢霜的脸代入他看过的那些图…… 不行,他捂住鼻子,那场景太旖旎了。 这么一想,他竟然对温枫良产生了微弱的妒忌。 摇摇头,甩掉不该想的画面,耳朵贴在门板上,嬴绮屏气凝神,试图探听里头的动静。 听了好一会儿,他什么都没听到。 朝花殿内,逢霜咬着手腕,蜷在离温枫良最远的角落。他咬的狠,手腕渗出血来,凝成血珠滴进池中。 他形容狼狈,却又漂亮得让人挪不开眼。 那蛊每发作一次,他体质就会敏感一分,嬴绮师尊跟他说过,若再过几年还找不到解蛊的方法,他就会丧失所有理智,沦为求欢的宠奴。 他不可能放任自己落到那种地步,如果真到了那一天,他会自爆而死。 蛊毒发作确实难熬,可他又不是第一次熬了,无非是痛苦一些。嬴绮这行为对他而言,不是雪中送炭,而是火上浇油。 原本不是很明显的气息变得存在感十足,像无数细小钩子般勾着他,逢霜咬紧牙关,稳住岌岌可危的理智,不去想温枫良在这里。 他极度厌恶那种事,也不愿意自己解决,每次就是咬紧牙关忍耐,可这一次比过往任何一次都难熬,他忍到神智都模糊了,才勉强扛过去。 温枫良无知无觉躺在贵妃塌上,全然不知此处发生了什么。 逢霜四肢无力,踉跄起身,没走几步就如折翅的白鹤,跌入水中。 他呛了几口水,倚着池壁咳的撕心裂肺,半晌恢复点力气,取过岸边白色瓷瓶,倒出颗丹药仰头服了。 他疲累的很,从池里出来,找到殿内床榻,很快就睡了过去,闭眼前不忘给温枫良套个取暖结界。 嬴绮一直候到翌日早晨。 逢霜开门时,他正坐在门口打盹,思维慢了一拍,傻愣愣看着逢霜。 逢霜倒是没训他,不过态度也没好到哪儿去。 “再有下次,本尊定不饶你。” 嬴绮一个激灵,彻底清醒了,他望着仙尊离去的背影,麻溜跑进房间。 温枫良姿势没一点变化,衣冠整齐,丹田经脉也没逢霜的气息。 嬴绮一眼就看出,逢霜昨天没碰温枫良。 他抿抿唇,产生了后悔的情绪。 逢霜是多骄傲的人,怎会在温枫良昏迷时,做出那种事情。 是他考虑不周。 他又十分清楚,那蛊的恶毒之处。 他们没办法在保证逢霜安然无恙的情况下取出那蛊,除非逢霜肯放下他的坚持,委身人下。 逢霜前几任妻子便是因此而娶,可惜他们功利心太重,妄想以此来威胁控制逢霜。 嬴绮长长叹了口气。 想到方才听到的消息,嬴绮敲门的手顿在空中。 他并不想在这时去打扰逢霜。 蛊发后的三天内,是逢霜心情最不好的时候,谁碰谁倒霉。 他踯躅许久,终是把心一横。 纸包不住火,早点告诉逢霜比较好。 仙尊仿佛知道他因谁而来。 “还是没招?” 逢霜嗓音微哑,语气一如既往的冰冷。 “没有,”嬴绮打了个寒颤,“楚映越,跑了。” 还把顾白梨掳跑了。 三个月前,逢霜以楚映越谋害温枫良的罪名,把楚映越关进清岳仙宗地牢。 对于审问,逢霜并不急,他不让别人插手,隔三差五独自一人去地牢。 楚映越骨头硬,嘴也硬,一口咬定是温枫良给他的乾坤袋,温枫良在昏迷中,自然不能反驳他。 逢霜不信他,用术法搜寻他当时记忆,只看到些许零星片段,都不是他抢走温枫良乾坤袋的画面。 日子不知不觉过去十多天,温枫良身上由劫雷造成的伤口早已愈合,躁动的灵力也被逢霜梳理的老老实实在经脉流淌,但他别说醒来了,就连眼睛都没睁过。 他静静躺在床上,除了呼吸尚在,再无别的反应。 杜瑄枢收到这传音时正在与某长老对坐饮茶,闻讯顾不得捏碎的茶盏和惊愕至极的长老,匆匆赶往观竹殿。 清岳仙宗宗主来之前,嬴绮已在仙尊冰冷的目光下瑟瑟发抖了半刻钟。 温枫良外伤内伤俱无,也没有被法器摄.魂之类的迹象,嬴绮用尽了他能想到的办法,都没有用。 他不敢告诉逢霜,温枫良如今就是活死人状态,可能一辈子都醒不了。 嬴绮百思不得其解,他从未听说过,谁渡劫能渡成这样。 逢霜不自觉皱起眉头,沉默看了温枫良半晌,不知想到什么,对嬴绮道:“出去。” 身后房门砰地关上,结界贴着嬴绮脊背升起,他脑中划过一丝不安,下意识转过身。 可仙尊的结界哪是他能打破的。 杜瑄枢还没靠近观竹殿,便注意到那道结界,嬴绮冲他摇摇头,表明自己也不晓得仙尊在里面做什么。 两人面面相觑,从下午坐到傍晚,方才看到仙尊露面。 “此事与楚映越有关。” 逢霜简短说完,只留给两人一道修长清瘦的背影。 问是问不出的,饶是刑罚加身,楚映越也只说他不知道。 他把自己撇的干干净净,言辞看似诚恳卑微,实则句句都在说他们为了温枫良污蔑他,他是无辜的。 他们没有证据,全凭逢霜一句话,便认定此乃楚映越所为,未免有失偏颇。 哪曾想,楚映越居然有能耐跑了。 “嗯?” 仙尊发出声疑惑的询问,嬴绮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道:“跑了,昨儿晚上跑的。” 也不知楚映越哪来的本事,被封住修为,法器被全部没收,还能在不惊动地牢弟子,不打破地牢结界的情况下越狱。 更离谱的是,楚映越竟然把顾白梨也带走了。 且不论顾白梨是自愿还是被强迫跟楚映越走,单说楚映越从地牢出来一事,已让嬴绮震惊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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