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无影道:“给我换间房间。” 他十分认真:“比现在这间大。” “……请。”常旭君胸口剧烈起伏两下,忍着气叫上来老鸨。 老鸨一见这惨烈的场面,差点心梗没喘上来气,还是常旭君一脸不耐烦地扔给她一个荷包,老鸨瞅了一眼,满血复活,热情洋溢地带着五人去看了新房间。 更大,更华丽! 玉无影戴上了兜帽,云无渡依旧没看清他的模样。 他肉眼可见的满意,常旭君和驳运道人再度行礼道别:“既然如此,玉无影道友,我们就此别过。” 常旭君和驳运道人一转身。 “你们忘了,你们还欠我十个人——”玉无影杵在门口,笑道。 那两人尚未回过头,云无渡就看见玉无影出手,快如闪电,仿佛幻影,手起头落地,“嘭”“嘭”两声,常旭君和驳运道人的脑袋就落在了地上。 “就欠八人了。” 两人眼睛还怒睁着,鲜血喷到屋顶上,整个走廊都是血,老鸨避无可避,满头满脸都是热血,捂着胸脯尖叫起来。 “你害怕?”玉无影歉意地看向老鸨,语气里满是“不好意思,忘记你的存在了”,然后平静地说,“你也杀了。” 老鸨的声音戛然而止。 地上聚集了三颗脑袋。 玉无影十分满意:“这就不害怕了吧。” 云无渡:…… 他都蒙了,他死了五年,这个世界变化这么大吗?现在人都这样吗?他是不是和这个时代脱轨了? “你害怕吗?”玉无影低下头,温声问云无渡。 “……”云无渡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声音这么温柔,但谁知道对方会不会突然发疯啊! 他似乎……应该打不过对方。 “主上。” 就在云无渡沉默的时候,走廊上突然跪了一地的黑衣人,悄无声息,跪在最前边的黑衣人几乎匍匐在血泊里,恭敬道, “这两人确实是常旭君和驳运道人,甘州失踪的五十个儿童和三十八个妇人都已找到。还有七十八具尸首,属下会将其遣返归家。该青楼内参与此事的不过十人,皆已控制,名单在此。另,这一箱子是二人炼制的丹药,如主上所言,确实是用人肉入药。” “哦。”斗玉无影放下云无渡——是那种突如其来撒开手的“放下”,云无渡一时不察,五体投地,狠狠砸在血泊里。 “属下已拟了公告,公示人间和修真界。” 黑衣下属低着头,捧起一颗骷髅头骨和白面面具,玉无影慢条斯理接过来,解下兜帽,将面具、骷髅头往头上一戴,满意地拍拍自己的脑袋,声音带笑:“那就将这两人枭首示众,送回他们门派——送回床上,记得盖好被子哦,天气还冷着呢,别着凉了。去吧。” “喏。” 玉无影重新戴上兜帽,踩过一汪血泊走了。 一走廊的黑衣人纷纷行动起来,有的去敲门把嫖客妓女叫起来,有的把尸体拖了下去,有的拎起云无渡晃了晃:“你死了吗?” “……没有。”云无渡艰涩地说,望着玉无影离去的身影,真是个喜怒无常行事莫测的人。 “哦。”黑衣人说完,把他拎到一边,不理会了。 这门派都是群神经病。 云无渡喘着粗气,费力地扶着墙壁站了起来。 血泊里还放着常旭君和驳运道人的两把佩剑,人死剑毁,如今这两个人都死了,这两把剑也就没了主人,云无渡急需法器护身,摇摇晃晃走过去,捡了起来。 合欢楼里都是黑衣人,云无渡一边歇息,一边仔细观察,发现他们都佩戴着一枚黑色的玉佩,行事干净利落,不像人间执法机关,倒像修真界宗派的手法。 仔细一想,刚刚那玉无影也自我介绍过“他来自源光派”。 只是,这源光派是什么?上辈子他死前可没听说过这个门派,难道是新生门派? 处事如此干净利落,连常旭君和驳运道人都敢这么草率出手,他俩可是大宗派的掌权者。这个“玉无影”不是家大势大,就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云无渡在心里叹了口气,也罢,他现在自身都难保,还去操心别人干什么。 捡了两把剑,云无渡反身去找阿瑾。路上遇到一个无所事事假装忙碌的黑衣人,对方吓了一跳,好心给云无渡指路。 云无渡按照他说的下到地牢,发现地牢关了许多孩子女子。 云无渡一眼瞟过去就看见阿瑾缩在最里边,靠着墙也不知道在干什么,怕是吓坏了。云无渡拔出剑,轻轻一挥,锁断门开。 “云屿!”阿瑾先是吓得一哆嗦,回过头看见云无渡,一下子扑进他怀里,紧紧搂着他的脖子,身子吓得发抖,“你好啦?” “我好了。”云无渡微微喘息,支着剑减轻负担。阿瑾急忙松开他,担忧道:“云屿,你身上都是血。” “不是我的血。”云无渡避开话题道,“走吧。” “喂!别走别走!云开!快救本殿下!” 旁边传来嘶哑的喊叫,云无渡转头一看,那位皇子仉端也在牢笼里,脸涨得通红,堂堂皇子被五花大绑,脏兮兮的。 云无渡懒得搭理他,仉端虚张声势地喊:“你还不快把我放了!都怪你!要不是你打伤我的侍卫,我才不会被人打晕!” 叽叽喳喳吵得要死,云无渡将剑递给阿瑾,要他去把锁砸开,把这些人都放了。 仉端吓得浑身发抖,他堂堂皇子,这辈子没受过这样的惊吓,一出牢笼就跑到云无渡旁边,惊讶地看着他一身狼狈,又看了看他手里两把剑,眼睛里的崇拜藏都藏不住。 “走吧。”云无渡转身要走。 仉端别别扭扭,一脸想靠近但又矜持的样子,一见云无渡要走,赶忙追上来:“云……云公子,抓我的是谁?” “一些不长眼的人。”听刚刚黑衣人汇报的,云无渡猜测是常旭君他们抓小孩子入药。 “我叫父皇把他们都杀了!” 云无渡看了他一眼,并不说话,捂着伤口往外走,那个斗篷人的药粉十分厉害,如今已经不流血了,只是痛得厉害,急需包扎。 为了不吓到人,云无渡捡了件外袍披在身上,三人出了门,街上还热闹着,黑狗等在一边,一见阿瑾就摇头晃脑开心地摇尾巴,阿瑾也热情地抱紧黑狗。 云无渡垂眸思索,自己要往哪里去。 “云屿,我们回家吧。”阿瑾小心翼翼地牵着他的手,他手上还沾着血,又黏又脏。 “回家?回什么家?”仉端大叫起来,“你知道他是谁吗?” 阿瑾睁大眼睛,看向云无渡:“是谁?” “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他可是云家大公子!我大宗朝第一位太子妃。”仉端恨铁不成钢道,“云开!你知道你半个月前逃婚,陛下派了多少人追查你的下落吗?” “多少?” 仉端噎了一下:“你别管多少,今天是本殿下来找你,本殿下人美心善才不跟你计较,但他们可是都知道你住在哪里了,你们逃不了了!等明天大婚你还不回去,就要轮到其他人来找你回去。他们可不像我那么好说话!” 阿瑾紧张地捏住云无渡的手。云无渡轻轻抚开他的手,道:“我和你回去。” 他低头看着阿瑾:“你回去罢。多谢你救我,以后有缘再见。”
第3章 相见欢2 云无渡本不想管原身的事情,但仔细一想,一来这具身体不是他的,不管这个婚如何,他总不能鸠占鹊巢还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总要回去看望一下父母,到时候该走走、该报恩报恩。 二来,他重伤在身,需要静养调息,如果家里和睦,他可以多修养几天。 三来,不便继续将阿瑾牵扯进来了…… 于是他便和仉端回去了,一路上仉端又端又兴奋,一边要端着皇子的架子,一边又叽叽喳喳把什么都说了:“真不知道你跑什么,虽然太子是死了,但你只要你嫁过去,你就是我们大宗朝最最……第二尊贵的人了。就连本殿下都要尊称你一句皇伯呢。” 云无渡并不在意什么“皇伯”,反正他只是回去云府看看是什么情况,如果情况危急,他转身就往山里走去。 见云无渡始终没反应,仉端热切地表示要摸一摸这两把剑,云无渡十分冷酷地忽视了他。 两人刚站到云府门口,门口一堆仆从一见仉端,鬼哭狼嚎地迎上来。 云无渡还看见了两个衣着华贵的男女,一看就知道是当家人——也就是这具身子的父母了,一个是他爹云天赐,一个是正房何碧。 仉端被恭恭敬敬地请进去伺候了,云天赐望着七皇子的背影,依旧保持着恭敬的微弯腰姿态。 就当云无渡以为自己也能享受“皇家待遇”的时候,云天赐猛地一个转身挥臂。 一个狠厉浑厚的巴掌落到云无渡脸上,把他狠狠甩到地上,云无渡嘴一张,喷出一口血沫。 云天赐恍若未视,神色蓦然变得阴冷,硬邦邦道:“都瞎了?还不快把公子押进去!” “是!” 云无渡甩开一众仆从的束缚,忍耐着杀心,自己跟在云天赐身后。一到祠堂,云天赐大喊了一声:“跪下!” 云无渡冷冰冰抬眼看着云天赐。 云天赐狐疑地看着自己的傻儿子,忽然觉得脊背生出了寒意。 “是。” 管家拿着戒棍,熟练地要往云无渡后腿窝敲下去。 他家大公子出身妾室,从小就是个犟种,惹老爷生气家法伺候,都不晓得下跪求饶,总是要管家出手狠狠打上一次才能噗通跪地。每次管家想着“吃一堑长一智”,只要打得够疼,傻子公子总能记得要跪的——然而至今十几年,每一次都需要他出马,事实证明他家公子就是个纯纯的大傻逼! 管家在心里叹气,手上一点也不留情地狠狠打了下去,然后……戒棍被云无渡一脚踩住。 “诶?”管家懵逼抬头。 云无渡往后一踢,正中管家眼窝。“噗通”一下,管家瘫坐在地上,捂着眼睛嗷嗷惨叫起来。 云天赐猛地一拍扶手,被自己傻子儿子的反应吓得大吼:“反了天了!反了天了!” 云无渡冷漠地瞥一眼管家被拖下去的身影,把注意力放在自己面前的“亲人”身上——他爹,他娘。 哦,他便宜爹,他便宜娘。 他的注视太过冷漠狠戾。不同人的眼神差别是非常明显的。 云天赐和云无渡眼神甫一相对,云天赐额头冒出了细汗,眼睛发直,慢慢坐了下去。 “竖子!你还不快点跪下去!你这是什么打扮?你去杀猪场被当成猪杀了吗?”旁边的何碧明显搞不清楚状态,还在咋咋呼呼地大惊小怪。 没人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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