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闻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第一次上救护车,竟然是以这种趴着的姿势。 当医生扒下他的裤子,俩屁股蛋露在空气中被几个护士围着观察,记录,上药的时候。 罗闻觉得自己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而“凶手”阙之渊全程双手插兜在旁边冷眼旁观,唇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 汽车鸣笛声在别墅外响起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何言正在和盛垣煲电话粥,窗外远光灯狂闪,他赶紧挂了电话下楼。 罗闻是被阙之渊抱进来的,一张娃娃脸红的滴血,屁股朝天,双眼紧闭,问他什么都不说话,一副要撒手人寰的样子,把何言吓了一跳。 都是成年人,这姿势不免让何言多想。 阙之渊把人放在床上,看了一眼一动不动装死的罗闻,顺手带上了门。 何言抿了抿唇,憋了好一会儿还是没忍住,轻声问道,“你把他弄伤了?” 阙之渊不说话的时候周身一股肃冷之气,何言琢磨着交情不深,也不好意思追着问。只能在心里默默感叹这世道疯狂。 一夜功夫就发展到这一步了?阙爷可比自己有本事多了。 走到门口,阙之渊回身说了一句,“他要是再发脾气,你给我打电话。” 何言:“???” 顶着满脑袋的问号,何言迅速跑回了楼上。罗闻的卧室门没关,留了一条缝,何言敲了敲门,看他没反应,何言就走了进去。 “怎么回事?”何言递给他一杯水。 罗闻从被子里探出个毛茸茸的脑袋,眼睛红肿,满脸写着生无可恋。 “他走了?” “走了。”何言俯身仔细看他的神色,“他……欺负你了?” 罗闻狠命点点头,下巴颏都快震掉了,吞下一大口水忽然才想起来找何言算账,“你一个医生,怎么会有这种道上的朋友!” 何言不认同的撇撇嘴,“阙爷仗义着呢。” 罗闻露出个痛心疾首的表情,“何院长,不是我说,这大好的江城花花世界迷人眼,你想要什么人没有,非要找他这样的……” 何言一脸懵逼打断了他的滔滔不绝,“什么什么?不是你和他……?” 罗闻呲溜一下从被窝里窜出来一蹦三尺高,满脸愤慨指着何言,“你不要太离谱!就他这种人!暴力狂!跪在我面前我都不带看一眼!” 这下何言明白了。好嘛,差点误会了。就看罗闻这会儿还能一蹦三尺高,就知道他……嗯没事。好得很。 但是—— “那他为什么抱你回来?” “爷我……”罗闻话到嘴边愣是没脸说出来。 说什么让他说什么?!我堂堂罗少爷被人摁着扇屁股揍得落花流水还被120送到医院众人围观? 还不如死了算了。 罗闻把水杯塞回何言手上,毛茸茸的脑袋又缩回被窝里,瓮声瓮气道,“反正他不是好人,你离他远点省的他动手!” 何言懂了。这是送货上门又挨了一顿打。跟白天在地下室里差不多。 好,好得很。何言一句话都没说,抿着唇笑眯眯走开了。看来这罗小公子算是碰上了克星。 天道之数,一物降一物。就好像自己一身傲气铮铮铁骨却偏偏心甘情愿在盛垣面前跪键盘一样。 这都是命。 想到盛垣,何言心里就像被猫尾巴清扫过境一样,又痒又疼。深夜睡不着的何言支棱起来,换了身运动装出门跑圈。 别墅外树影摇曳之下,青年的脸上汗水遍布,神采飞扬。 锻炼身体!肌肉,人鱼线,马甲线,一个都不能少。原世界自己作为顶流拳手的时候拥有的傲人身材,现在他要全部练回来。 否则怎么能让老婆满意? 何言心心念念的人此刻也还没睡着。何言的电话中途挂断,盛垣似乎有话没来得及说,从电话挂了以后到现在,他的整颗心都是焦灼的。 手边一份文件摊开许久他都没能看完,心浮气躁。 盛垣拨通了盛氏行政总监李悦然的电话,“和言盛国际医院的合作协议拟好了吗?” 李悦然已经睡下了,打了个哈欠,“拟好了盛董,公章已经盖完了,但是有个补充条款需要何院长盖私章,听说他出差去了山里,我正准备明天去一趟。” 盛垣打断了她,“我去。” 李悦然吓了个半醒,“ 您说什么?” “文件发给我,我去找他盖章。”盛垣道,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我有别的公事要找他。” 李悦然松了口气,立马把电子档发给了盛垣。 打印机咔咔作响,盛垣把手放在刚打印出来,油墨半干的协议上,心情复杂。 随即他沉了沉气,大步走向书房,拧开暗室的开关。 取出一柄戒尺,娴熟的闭上双眼,狠狠抽打在自己手心。 所有的失控都该受罚。 他管不住自己的情绪,就该付出代价。
第二十三章 盛垣遇险! 江城暴雨。 倾盆而下落了一整夜,城市道路淹没了大半,交通严重阻塞,出门几乎寸步难行。 而山郊外就更严重了。地势低,河流多,暴雨导致水位高涨,倒灌了不少丛林。 何言被瓢泼的雨声惊醒,撩开窗帘发现窗外狂风呼啸暴雨砸窗,紧接着手机就开始震动,气象台的预警短信接二连三发了过来。 【暴雨红色预警】 【山洪红色预警】 【泥石流红色预警】 何言懵了两秒钟,抓起手机就给盛垣打电话,想提醒他今天不要出门,市内道路肯定严重积水。 电话没人接。 何言转而打到了别墅的座机。是林姐接的电话。 “是小言呐,有什么事吗?” “盛董在家吗?” “不在,他今天好像有什么急事要出远门,一早就顶着大雨出去了,交代说晚上不回家吃饭呢。”林姐道。 何言心里咯噔一下,无端产生了一种不安的预感,“林姐,是哪个司机来接的?” “小垣自己开车出去的,今天没安排司机。” “他开的哪辆车你看到了吗?”何言心头一慌。 “开的那辆不常用的吉普。” “好,我知道了,他要是回家了你给我回个电话。” 何言匆忙挂了电话,转而立马点开盛垣的头像拨了过去。 盛垣住在闹市区,日常出行都是司机接送,今天自己开车,而且开的便于爬山路的吉普。 何言几乎可以确定,他是往自己这里来了。 电话响了好一会儿,无人接听自动挂断,何言的心就像被一根无形的皮筋紧紧拉扯着。他深吸一口气,打开地图导航从盛垣的别墅到他住的这里的路况。 红,整条路线都是红的发紫,并且在线路上标注了十多个事故预警和封路标志。 何言刷新了一下地图,前后一分钟不到,事故标志多了三个! 他立刻掀开被子,胡乱套了件衣服抓起车钥匙就跑。 隔壁卧室的罗闻听到动静,捂着屁股顶着蓬乱的头发走了出来,“出什么事了?” “盛董可能往我们这儿来了,外面暴雨,山路有泥石流和山洪,我要过去看看。”何言言简意赅,“你在家待着哪儿都不准去!” “嗨我以为什么大事。”罗闻打了个哈欠,懒洋洋捋了一把头发,“江城一年三次大暴雨,我早就习惯了。” 何言懒得跟他废话,三两步冲到楼下玄关口穿鞋。就在这时,罗经年的电话打了过来,何言一手穿鞋,顺手打开了免提。 “何院长,罗闻的电话打不通,我不放心,劳烦你看紧点儿。暴雨太大,山里的事故已经升级成了灾害,政府刚组织我们几个企业开会,牵头安排赈灾。” 电话里的声音清晰而急促,这下罗闻也变了脸色。 何言心急如焚,多耽误一分钟他都等不起,捞起车钥匙手机拔腿就往外跑。罗闻见状赶紧飞奔下来跟上了他。 “你回去!”何言系好安全带回头吼他,“金尊玉贵的伤了你我可赔不起!” 罗闻平时没个正形,真遇到事了一点都不含糊,这会儿自己在后座系好安全带,一脚踹在驾驶座椅背上,“你只管开车别分心,我打电话给阙爷。” 何言一脚油门轰上了山路,捏紧方向盘的时候才想起来阙爷。 不得不说,在人际交往方面,罗闻这个高门大户出来的到底比他敏锐。山郊这一片他们都不常来,人生地不熟,对路况更是两眼一抹黑。阙爷作为道上的本地人,一定靠得住。 何言只管跟着导航沉住气开车,后座的罗闻已经拨通了阙之渊的电话。 “阙爷,我是罗闻,有事请您帮忙。”罗闻难得正经讲究礼数。 阙之渊刚刚亲自带人巡视完村子周围的防洪堤坝,这会儿站在大雨里接电话,身边的保镖陆长峰接过他手里的伞替他撑高。 “什么事?”阙之渊的声音掩在大雨滂沱中,穿透力十足,莫名让罗闻心头一定。 “打开免提!”何言一边开车一边喊道。 罗闻打开了免提,何言对着电话大喊。 “阙爷,我朋友从市区开车来山里了,我联系不上他,刚看路况好像多条道路封堵……” 不等他说完,阙之渊就明白了情况,直接打断了何言慌乱的话语,“你专心开车,电话交给罗闻,接下来你听罗闻指挥。山路不好开,稳住。” 阙之渊一开口,二人的心顿时一起踏实下来,何言手心的汗瞬间收干,方向盘也显得不那么滑手。 罗闻关了免提塞上耳机,专心看着手机屏幕。 “罗闻,听清楚了。山里确实发了山洪和泥石流,进山的路堵住了十几个口子,我不知道何言的朋友堵在了哪里,但是现在确实危险。” 罗闻提住了一口气,眼神却丝毫不敢往前看,生怕被何言发觉,只能轻轻“嗯”了一声。 阙之渊继续说:“我会安排三批人分别去那十几个口子搜寻,你一会儿把何言朋友的照片发给我,有消息我会立刻通知你。” 罗闻:“好。” 阙之渊:“我往你手机上发了个线路图,你对照着我发的线路图给何言指路,别跟着导航走,导航的那条路土质松软容易出事。” 罗闻:“听懂了。” 阙之渊在电话那头轻轻吐出一口气,语气一贯的沉稳有力,仿佛能够托举重山,“别怕,有我在,不会出事。” 罗闻轻笑一声,年轻的眸光锐利:“小爷我还没怕过什么。” 电话挂断,罗闻把盛垣的照片和汽车牌照发了过去,同时打开阙之渊发来的线路图,对照着指挥何言开车。 何言全程紧紧抿唇,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市气象台发布的红色预警意味着什么,他再清楚不过了。在原世界的时候,作为主任医生,红色预警一旦发布,他就要立刻组织医护人员严阵以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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