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紧了唇。 耳边是温系舟在诉说着绵绵情意,身体却被旁人侵占了每一寸。 “……等你报了仇,若是你愿意,我们便离开这里,找个好去处。你也不必在因为这些纷争受伤,重新开始好吗。” 谢长老好似回到了从前,也有个人这样与他说过,他喘了一声,眼角落下泪来:“好。” 温系舟便笑了,他揽着谢长老的腰肢,闭上了眼。 …… “你既然连玉佩都不肯取那样急切得想去见温系舟,这次便也别取了。”江凌塞入最后一颗珍珠,看他满脸都是泪水的可怜模样,又伸出手,在他的腰腹上按了按,一颗实在是含不住的珠子便滚落下去,掉在了衾被上,谢长老的脸上便又浮现出那种破碎又茫然的表情。 江凌托着他将他带入自己的怀里,又开始如同野兽一般咬着他的皮肉:“西镜,真想把你钉死在床上。” 谢长老次日神色难堪的,一桶一桶提了水倒入浴桶之中。 他褪下外衫,解开那女子才穿的红色肚兜,扔在了地上,伸手捏着浴桶的边缘,一颗颗地将那珍珠挖了出来,在地上蜿蜒出一条条的水色痕迹。 积雪与芍药都没入水中,浮动的黑发阻断了窥伺的视线。 江城不知道怎的,又走到了温系舟家附近,他在屋檐上看着温系舟与谢西镜告别了,目光又不由自主地跟随着谢西镜而去。 看他提着水,似是要沐浴。 他从小便学的礼义廉耻似乎都做了无用功,觊觎着兄弟之妻,不知廉耻。 江城看他褪下了衣物,后背红色的芍药便闯入了眼中,令他瞳孔骤然一缩。 连气息都不受控制地外泄了,引来谢潭一声厉喝和查探。 …… 江城从小便知道自己不是江凌亲生的,是从不知到哪处支脉抱养来的,他原以为是江凌对亡妻或是某个女子情深意重,不愿再娶旁人,而后来听得多了也看得多了,就也知道堂堂武林盟主江凌居然从未娶妻,在外也没有什么相好。 不过那时倒也有几分流言蜚语,说是那江凌江盟主又断袖之风,这才不沾女色,不过再后来,这种风言风语也就淡了,被权势渐重的江凌一力压下,也不敢讨论些什么。 在江城心中,依然是不信的,他只觉江凌是醉心武学大道,这才不拘于男女之情。 只是江家那满府的芍药,似乎又有些说不过去,江城常常会瞧见江凌用手指揉捏着那些花瓣的模样,神色难辨。 江城在江府一路长到十五六岁,对于男女之事的启蒙,却也是受了他那个父亲的影响。 醉卧花丛之际,被一阵急促又甜腻的声音迷迷糊糊唤醒了。 他起身揉着眼睛瞧过去,整个人便愣在了芍药丛中。 他平日积威甚重凛然的父亲,正掐着一人的后颈,如同鞭挞用刑一般在那人雪白的身上大肆征伐,令他发出好似痛苦又好似欢愉的声音。 察觉到动静,一双眼倏而看过来,利得像刀剑,凝着红光和凶恶。 江城一瞬间汗毛直立。 见到是他,江凌便收回了视线,待身下之人渐渐没了动响,他才抽身离去。 江城看到那个雪白的身体不受控制地痉挛了一下,又发出低低的沙哑声音。 半晌后他才恍然回神,连呼吸都放轻了,走到他身边,映入眼中的便是那脊背上浓烈的芍药图,沾着血渍和灼液,狼籍不堪的模样。 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想看看那张脸,他埋入花丛的脸上却覆了一张空白的面具。 片刻后,便有人将瘫软在地上的少年抬走了,不知送往了何处。 江城当晚,就做了一个梦。 至此,他总能在偌大的江府中发现些蛛丝马迹,江凌对于芍药的执着,还有那仿佛发泄一般的凶狠。 江城隐约觉得,江凌或许有个得不到的人。 这个念头,在他有次进入江城的书房,无意中发现一副美人出浴图后得到了印证。 袅袅的温泉池中美人正揽了后背的长发,露出单薄的脊背,次第绽放纠缠的芍药在他背上开得妖冶。 画卷的边缘已经起了毛边,不知已被人翻阅了多少次。 当天江城就受了罚。 江城从回忆里抽出思绪,脑海中的美人图却不知何时替换成了谢西镜的模样,正绷紧了皮肉,用他纤细的手指划过水波,触及纹着芍药之处。 芍药,又是芍药。 江城的神色愈发狼狈起来,真是够巧的。 他见过谢西镜胸前曾经无意中坦露的那支吐蕊芍药,却不知,他后方也有。 与那画中之人,近乎相差无几…… 谢西镜,是曾经取悦父亲的那些人之一,还是画中之人。 还有那些珍珠…… 魔教谢长老…… 那些不同的香味…… 他心中冒出一个又一个想法,纠缠混乱得如一团乱麻,江城头疼欲裂。 锦城剑贴已经得到数日了,而父亲却未曾出现,那他是不是,也在此地。 窥伺之人已经远去,谢潭重新回到房间,洗净后重新换好了衣物。 虽说现在江城和严修晚搞得他心烦气躁,不过大体上,还是保持了剧情的进度,剩下的,便是用越筠给的药引杀了江城与严修晚这两个变数,还有白山顶围杀的剧情了。 左岳剑贴的出现,会牵制大半个武林和魔教,魔教剩下在清远县的,不过小猫三两只罢了,蛮长老他也让罗猙带走了,而根据剧情,江城也会离开前往锦城江家。因谢长老毫不留情的复仇而胆寒的众人却会在清远县聚集,在白山顶将谢长老围攻,令其力竭至死。 谢潭的目光落在地上那些珍珠上,眼中闪过冷意,运功一掌,价值连城的珍珠便化为湮粉,经风一吹,便了无痕迹。 江城和严修晚,必须死。 作者有话说: 来了来了!(骄傲挺胸脯) 这卷其实快结束惹~ 最后,平安夜快乐圣诞快乐~!
第91章 沤珠槿艳16 “江凌,严修晚。”越筠在他耳边吐出两个名字。 “原因呢。” “原因?” “你跟江凌、严修晚原是很要好的。” 越筠便又笑了起来,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腿:“西镜,我这腿,便是江凌跟严修晚一并废的。” 谢长老便抿唇不语了。 在谢长老被罗狡带回魔教后,便被罗狡拘在教中好几年,也没人跟他说点什么外头的光景动向,因为对于这段时间发生的事,谢长老是一慨不知的,所以再见到越筠的时候,才会有些惊讶于他的双腿。 越筠给了谢长老两颗药丸:“江凌和严修晚身上中了我的锁毒,不过因为当时情况复杂,我没有加入最后一种引动那毒,给你的,便是毒引和解药。” “这些年过去了,那毒药爆发不会很烈,不过以你的身手,已是绰绰有余。” “红色为毒引,白色为解药。鲜血,体/液,皆可引动。” “西镜,七日过后,我等着为你解蛊。” 谢潭不知越筠是否还有所隐瞒,不过现如今,也只能相信他,否则以他现在的身手,对上江凌和严修晚,完全没有胜算。 还有一日。 谢潭从几日前药王谷的谈话中回神,看向了温系舟。 他今日休息,谢潭说想看他抚琴,温系舟应了,便在院落中架琴,为他弹奏起来。 谢潭其实不是很懂乐,不过还是能分辨出悦耳动听的。 温系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耳上居然都染上了红晕。 琴音落下,如流水般自然地流淌过去,便换了曲子。 他刚刚竟弹了段凤求凰,温系舟也不知自己怎么想的,慌忙便换了曲,他也不知西镜听出来没有,他抬头想“看一看”西镜的反应,却陡然因眼中的模糊景象断了心绪,琴音也跟着一顿,他竟忘了,自己已是个盲人了。 温系舟从前并不是个盲人,他双目失明后,委实也适应了好久,才渐渐心平气和起来,一点一点接受适应变了的世界,他有过自弃自厌的时候,他见过花团锦簇高山流水,失去后就会更加痛苦。不过后来慢慢也就走过来了。 然而就是这一刻,温系舟心中的那点在意和不甘,一点点蔓延上来。 他瞧不见西镜的神态模样,也不会知他是喜是悲,隔了白茫茫的雾气,他永远望不见心上之人。 他竟不知道,自己居然是这样患得患失的人。 “系舟。”谢长老察觉到了什么,行至他身侧。 温系舟的面容与记忆中的扈星州几近相同。 只是性格确实天差地别。 扈星州生得一副温柔如玉的模样,但其实是个胆大包天极有主意的人,他进入魔教前本就是个天涯浪客,或者刀尖舔血的生活,不过仗着有几分功夫才能逍遥罢了,便是被仇人抓住用毒威胁他潜伏进魔教,本就是想利用扈星州一回,是死是活他们也不在意,但是扈星州却从九死一生的局面中生生挣扎出一条活路。 成功进入了魔教,甚至拜入了谢长老门下。 那仇人也是意外,便屡屡借他之手,得知一些魔教的动静。 扈星州呢,在魔教中不说是如鱼得水,那也还算过得下去,谁让他座上是谢长老呢,纵然看扈星州不顺眼,也得看在谢长老的面上,不至于太过了。 令人没想到的是,扈星州胆子大到居然看上了谢长老,在一次无意中瞥见谢长老的容貌后,扈星州的念想便愈发压制不住了。 他也不再犹豫,日复一日的使出浑身解数,还真就把谢长老给拿下了。 得知谢长老跟扈星州在一起后魔教众人着实大跌眼镜了,听闻教主当着众人的面把手中的茶杯都捏成碎片了。 而扈星州呢,抱着他的谢长老满脸都是得意,天天跟谢长老同进同出的献殷勤,丝毫不带掩饰害怕的,他像是一团火一样,化了谢长老的冷淡自持。 而这样一个人,却也死在了一个情字之上。 费尽心机逃了出来,却也不再去那魔教,深怕自己泄露了魔教的入口给他的谢长老带来灭顶之灾,扈星州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了,本就身受重伤还收了刑,毒药也没有解,他想着拼最后一把,怎么也要拉几个人去死,但谢长老终究还是找到他了。 在他们常常静坐的芦苇河旁。 扈星州那点拼死的气势就散了,他只想再好好看看谢长老。 他跟谢长老说,别替他报仇了,他打不过的,别报仇了,好好活着便好。他说着说着就哭了,然后亲着谢长老,说他怎么遇见谢长老这么晚,要是早些就好了,早些就好了。 谢长老抱着扈星州,看他一点点没了生机。 他那双原本死死攥紧自己的手,也不可控制地,松开,而后砸落下去。
154 首页 上一页 75 76 77 78 79 80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