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靠冰冷墙壁,唇齿半张的宋知予,闻声微微一愣,陡然问道:“你以前……杀过人?” 对方满足神游的状态,不似装演,轻飘飘的语气,带着毫无顾忌,带着说不清的怀念,却唯独不带任何的可怜与心软。 坡脚男性衣袖上,仍沾染来自福尔马林的刺鼻味道,他思索几秒钟,笑了笑,说道:“或许那个不为人知的杀人犯,就是我呢?” 话语一出,地下室骤然变得寂静。 男性眼神灼灼,虽气势渐弱,但余留的神经质,远远是穆司卿所不能比及的——至少,未听闻过,穆司卿杀人,或是私藏福尔马林。 宋知予出些冷汗,大为震撼中,疑问:‘穆家到底还有多少疯子?’他心头发麻,仿佛惨遭雷击,接连吞咽口水,缓解突如其来的情绪。 话题戛然而止,少年嘴唇干枯涩热,轻轻的喘气;坡脚男性,悠然自得的于角落翻找。 良久后,他宛若找累了,于是在屋子里四处溜达,这儿挪挪那儿躺躺的,也不嫌弃地下室灰尘繁多。 宋知予怔停,缓过口气,边偷偷摩挲腰后被松松垮垮捆起的手腕,边抬头看对方问道:“外面在忙碌家宴相关的事宜,你不去帮忙?” 坡脚男性冷哼一声,接着就拨弄下表盘,自口袋,摸索出一把银亮,泛着冷光的锋利手术刀:“他们有他们的事情,我有我的事情。” “看在你是做标本的、好料子的份上,我奉劝你,保好小命,不要多管闲事。”他揪起衣摆边角,随意且熟稔的擦拭细长刀身。 宋知予尚未被恐吓到,甚至轻飘飘道谢。 少年认为,对方并未打算对自己下狠手,否则,他早该用把手术刀,划破自己的肌肤;而非絮絮叨叨、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些闲话。 想明白后,情绪平定的很快。 一时间,宋知予恍惚觉得,这极快的心理适应能力,锻炼于穆司卿的颇多恐吓与暴力。 少年心中嗤笑,不等找到割绳子的策略,地下室的门板,被急促叩响三下。随后,坡脚男性话语未出,钢门上便被机器捅一道豁口。 “穆司羽,五秒钟,把门打开。” 低沉冷硬的威胁,乍然传入耳中。 男性脸色难看,隐隐有些苍白;少年面上露喜,一方面,恍觉穆司卿,有靠谱的时候,另一方面,庆幸自己落入穆司羽的手中。 原文里,穆司羽是穆司卿同父异母的私生子“弟弟”,反社会人格,虽神经质却恋爱脑,前期因扭曲的童年,在“释放压力”时,误以为自己失手杀了暗恋且不自知的“小男朋友”。 后期,成为连环杀人犯,于监狱遇见失忆未死的小男朋友后,精神状态愈发不受控制,没等到穆司卿去探望,便因克制不住杀人的欲-望,犯险死于一场监狱暴乱。 按剧情节点,《勇敢的我们》开拍当天,是穆司羽误以为,自己失手杀了“暗恋的小男朋友”的日子,而今天夜里,在老宅之中,他将第一次动手杀人。 宋知予喜未燃尽,又霎时间愁眉苦脸。 穿书前,他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多年的受教育时间,使他无法坦然接受,架空世界内一件又一件脱离常规的事情。 哪怕他早已认清,书里,没有规则可言。 “等、等等!” “草!” 穆司羽惊呼一声,不等从地上爬起,便被又一次踹倒至墙边,一下接一下的锤打,拳拳到肉,毫不留情,甚至有越发狠厉的趋势。 “胆子肥了?”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连你嫂子都敢动了?” 咬牙切齿地,巴不得将穆司羽生吞活剥,挫骨扬灰。 宋知予哆嗦一下,突然认为,穆司卿的阴鸷有了原因:若非如此,恐怕难以治住疯子。 “有没有哪里受伤?”女声颤抖,眼眶通红湿润的,略微发肿。 “他除了绑我,并没有做其他的。”少年的手腕疼得冷汗涔涔,可他温柔的安抚对方,不甚在意的起身,快速拍掉浑身尘土。 “都怪我,我该把你送回房间,再离开。”郁游头一次在少年眼前哭泣,宛如筱然坍塌的神邸雕塑,震撼而不可思议。 宋知予大气不敢出,好一通劝解开导,才让女生缓缓吸气,平定心绪。 彼时,穆司羽被胖揍的,已然意识不清。 四周的追随者,无人胆敢上前阻拦,他们都怕牵扯怒气,怕突如其来的被当沙包发泄。 宋知予拍拍郁游的肩膀,揉着手腕,朝眼底猩红一片的男人走去:“刀已经钝了,再锤炼也不如重新打磨。” 话语委婉,提醒说:‘穆司羽没有做出很过分的事情,而且,再打下去,也无法改变对方扭曲黑暗的心理,不如重新好好教育。’ 死死攥住拳头的男人,闻声怒气更盛:“不知天高地厚的兔崽子。”暗骂一句,却顺着少年轻抚手臂的力度,没继续动手。 穆司卿仔细打量少年,确认没看到刀伤血迹之后,不管不顾的把人按进怀里,在细长的天鹅颈,吮出明显的吻痕。 宋知予察觉对方慌乱,情绪不对,抿唇耐着性子,边承受对方的亲昵,边抬手,像哄小孩一样,拍抚男人宽厚的脊背。 “好了、好了,结束了,我没什么事情。”少年刻意放缓的语调,蕴溺蜂蜜糖浆,甜软流进男人意乱的心脏。 “宝贝儿、宝贝儿,怪我。”没保护好你。 穆司卿虚虚环住少年红透破皮的手腕,愧疚的有些无地自容。 男人料到郁南老主母会动手,所以一早,去牵制她。他以为“私生子弟弟”被好好关押,便没有第一时间去寻找对方。 但没想到,几个月不见,那小兔崽子,胆子大到,敢在自己眼皮底下动手。 今天,出乎意料打乱计划的事,格外多。 穆司卿急迫烦躁,忍耐自控的临达极限。 宋知予不知晓其中缘故,只知道男人揽住自己腰肢的手臂,非常用力,恨不得把自己揉进骨血一般,死死的不肯放手。 少年无奈,只得再施舍几根手指,主动勾住男人的指节,给予抚-慰。 “穆总,小少爷……小少爷,怎么处置?”尘白在忙其他事情,无暇跟来地下室,新来的助理仍处适应阶段,频繁的行一步,问一步。 “脑……”脑子不用,可以捐给其他人,什么都不会,留在这里做什么?丢人显眼? 穆司卿正值气头,不假思索,便有一大堆的不重样难听话,可字节一出,被突然打断。 “我可以,交代他几句话吗?”细细的汗,沾湿少年额发,他扯动男人的衣袖,软嗓问。 穆司卿不吭声,表情阴沉到极点。 拒绝的意味,很明显。 宋知予扫过瘫在墙边角落里,气若游丝的穆司羽,想起对方还未杀过人,还未成为一个杀人犯,还有一些挽救的时间。 他难得固执,定定的,重复一遍:“我想,和他交代几句话。”语气连带恳求。 穆司卿脸上没有表情,愣了愣,他忽然俯身凑到少年耳边,道:“予予若是穿戴猫尾巴,或许我能考虑一下,你的请求。” 男人笃定少年不会戴猫耳,更不会穿戴猫尾巴给自己看,所以想让少年知难而退。 但万万没想到,宋知予抬眸扇动羽睫,红着一张小脸,竟主动的贴近男人的耳垂,软糯糯说道:“让我和他交代几句话,今晚回房,就穿给司卿看,好不好?”
第七十一章 乖,予予想要什么 桃花眼湿润浸染绯色,娇软白皙的手指于掌心浮浮刮蹭,像把钩子,吞吃入腹后,引得男人不自觉滚动喉结。 ‘想把予予玩坏。’ 穆司卿捏住少年泛粉丰润的指尖,幻想舔过对方的每一寸肌肤,幻想对方失神,呜呜咽咽地去哭、去求自己。 他仅因少年的一点主动,瞬间起了反应。 “宝贝儿要说到做到。”穆司卿脸上表情不可捉摸,思索到什么,他低头勾唇一笑。 “不会骗你的。”对方偏长的西装外套,遮掩小腹之下的拱起弧度,可两人距离太近,宋知予不可避免的,被对方硌了一下。 “我,我要去交代几句话了。”少年被男人贪婪渴望的眼神吓到,匆忙示意对方,放开自己。 对方道句“好”,非但不松手,还贴更近。 “先放开。”少年脸庞更红了,小声提醒,却被男人变本加厉的讨要深吻。 商量未果,宋知予只好同男人一起,靠近正倚靠墙壁,困难呼吸的坡脚男性。 穆司卿动了怒,下手又快又狠,完全没打算让人轻而易举地出院;穆司羽拦下,想要带走宋知予的贴身女侍从。 可他把宋知予绑进地下室,进行恐吓的举止,俨然是事实。他自知理亏,又因心中敬重兄长、恐惧兄长、感恩兄长,终究不敢反抗。 眼下,那精致漂亮的少年,轻而易举地安抚住发疯的兄长,淡然自若的,朝墙边走来。 “还有事?”穆司羽冷脸冷声,眉眼中,倒有几分穆司卿的气势。 如若不是面容上有些烫伤,如果不是脖颈处有大面积烧伤,他站在人群里,也是会被星探盯上,反复来递邀请名片的人。 “不算有事,只是想转交给你一份礼物。”少年与他短暂目光相触,随即,少年脱外套,于衬衫胸口处,摘一枚指甲大小的装饰胸针。 穆司卿见状,脸色更为阴沉:‘予予怎么可以给别的男人送礼物?’欲拦住少年的动作,但少年早有预料的,侧头在自己唇角,留一吻。 男人惊愕一秒,压制把对方亲哭的想法。 宋知予见缝插针,蹲至坡脚男性的身前,与他平行对视,说道:“小羊想和干干净净的人在一起。” 话语停顿,穆司卿猜到什么,神色复杂地扫过那枚极小的胸针;而穆司羽反应很大,他猛然弹起,阴恻恻抬起肿疼的手臂,打算去抓少年的领口,质问什么。 “老实点。”穆司卿抬脚,轻而易举踩下他抬起的手臂。 穆司羽吃痛,浑身颤抖着,疯狂嘶吼道:“谁允许你动他的东西!还回去。” 他下颌的肌肉紧紧绷起,没兄长的阻拦,他定要扑过去,拿手术刀对准少年脆弱纤细的、埋在天鹅颈下的青筋血管。 宋知予蹲着,拍拍穆司卿的小腿,同他解释道:“这是小羊,前几天送出的入秋礼物。” 闻言,被兄长放开的穆司羽笑了,大声的狂笑了,眼睛里激烈的疯狂,颇为渗人:“我怎么没听说过,死人,还会送东西?” 在他意识内,那个小画家,被他误杀了。 “小羊”,是他对那个人的亲昵调笑话,他总说小画家,跟绵羊一般,呆软,不够聪明。 这些事情,鲜为人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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