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暗算,而不自知,可做棋子的,不只有她,还有刻意安排给穆司卿的,那一位男性联姻对象。 - 黑沉的天空中,累积不少乌云。 宋知予醒来时,车辆正好抵达穆家老宅。 为准备后天的家宴,庭院内人来人往,忙碌不停,一座老宅,和少年想象中区别很大:他以为会是复古房屋,但眼前,是欧式建筑。 “从现在起,不要相信这里任何人的话。”穆司卿表情严肃,颇郑重其事地提醒少年。 “……”宋知予眼底漆黑寂静,他抬眼看对方一眼,半晌,猛然问道,“包括你们的话,也不能信吗?” 少年疑惑,男人认真地应下;郁游和尘白慎重对视一眼,皆冲少年点点头,说道:“从现在起,连我们的话,都不可以轻易相信。” “穆家的水,比你想象中,要深很多。” 宋知予记下提醒,迟疑似笑了一下:‘不想我蹚浑水,可你们把我带过来,是为了什么?’ 心中猜疑,不好的预感,攀爬整个脊背。 少年跟随郁游,朝住的房间走,一路上,女生一句话,都不说,跟往常,差别有些大。 “谢谢你带我过来。”他礼貌道谢,不得不和对方兵分两路,前往在不同位置的房间。 “您好,请问可以帮我一个忙么?”翠绿色民族长裙的女孩,突然冲到他眼前,解释说,“身后有个男人,一直跟着我,我太怕了,能不能请您伪装成我的男朋友,帮我把他赶走?” 女孩眼尾泛红,睫毛处挂满泪水,看起来异常可怜:“如果您帮了我的忙,我可以向您提供房地产方面的合作,也可以,全听您的。” 软硬兼施,不像是请求帮忙,反倒像是新手谈合作的模样。 宋知予牢牢记住穆司卿交代给自己的话,他冷冷的看一眼女孩,不答应、不质问,甚至连一个字节的回复,都没有给出。 他绕过女孩,避开女孩指出的所有方向,可就在他握上门把手的那一瞬间,后脑勺含带后脖颈,乍然传出一阵刺痛。 不等感受清楚,疼痛的来源,具体来自哪里,他就豁然失去意识,直勾勾倒至瓷砖上。 “白瞎一副好皮囊,挺便宜了穆司卿。”女孩面庞红润,她藏好棒球棒,整张脸,不见一分伤心与恐惧。 她熟练且淡然自若的姿态,显然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暗暗说道一句:“收工”,随即,她吩咐人,要偷偷把少年带走。 昏迷以前,宋知予透过干净如崭新明镜的瓷砖地面,却是瞧见,寂静而诡谲的昏暗长廊之中,除了他,除了身穿民族长裙的女孩,还出现一位看不清脸的坡脚男性。 事态愈发复杂,每人都有一副棋局,也皆在身为下棋人的同时,被他人划分为“棋子”。 “我这边……”差不多搞定了,你带保镖,来二楼接我吧。 民族长裙的女孩,一边抬手,以棒球棒支撑身体,一边从裙子口袋中,摸出手机,快速拨打一个电话。 “这人,你得留下。”坡脚男性阴测测地笑个不停,脖颈处的大面积烧伤,狰狞可怖。 他夺得女孩的手机,挂断后,把电子设备径直从窗口扔出去,投进楼下的人工湖泊。 “那是我的!”女孩撇嘴,反应慢几秒,只能看手机啪嗒、噗通,陷进满是绿植的水下。 “现在,它自由了。”坡脚男性神经质的俯视对面的人,莫名其妙地呵笑,说道,“你想把人带走的话,我只好,把你也扔出去了。” 威胁的意味明显,他实打实的,可以做出把她从二楼窗口扔下去的举动。 女孩安静下来,垂头,擦眼睛:“这、这是主母的吩咐,我没办法把宋知予,留给您。” “您若是想要漂亮的男性作陪,我可以下午联系人,让会馆把人送到您的房间。”女孩表情微妙,险些翻出白眼。 坡脚男性,幽深深的凝视对方,就差把“没得商量”四个字,写到脑门上。 一方是自己最敬重的穆家老主母,一方是穆家被称为“疯狗”的上任家主,两边,自己都不是很能得罪得起,前后难做,她无法抉择。 气氛僵持不下,坡脚男性侧过脸,势在必得调侃言说,道:“或许你可以趁机发挥一下,直接把他留下来,送给我。” 他用下巴,指地面上昏迷不醒的宋知予。 女孩磨牙,小声提醒:“主母要他帮忙。” 他瞥她一眼,毫不在意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捏住对方的后脖颈,顺势向下,熟练的把对方直愣愣按到地上。 “我没有给你留选择的余地。”弯一下唇,他最终轻而易举地,扛起宋知予,火速带走。 “杀过人的,就是不一样。”再歪一点、再用力一点,她的脖子就会被当场扭断。走廊里的女孩,感慨着揉揉发疼的后脖颈,板起脸,无可奈何地瞪望对方远去的背影。 - 穆司卿还不知道,自己的少年出了事情。 他同室内花园中的主母,暗暗较劲,咬牙切齿道:“您把东西放哪了?”男人指被对方背地里扣押、拿走的,来自宋家的证件与资料。 她不接站在怒火边缘的孙子的问话,仅是饱含深意的扫过对方。 质问无果,男人眉心蹙起半刻,连刻意喊出的尊称,都抛弃掉。他声音暗哑,问道:“你到底想要什么?” 宋知予有一份很重要的证件,在对方手中牢牢攥住,若不是为了这份证件与另一件事,他绝不愿将干净单纯的少年,卷进穆家风波。 主母年老,脊背因岁月流逝,无可避免的有些弓起,她手拿长剪,拨弄爬满木架的枝条鲜花,淡淡的问:“我能有什么想要的?” 她说完,顿了几秒,又哈哈大笑:“或许,你可以讲讲,有什么是我没有且稀缺的?” 刻意回转、逃避话题,并不在男人的意料之中,他嘴唇紧闭,一遇到关于少年的事情,总会轻而易举地,被扰乱心智思绪。 穆家老主母能缺什么? 物质上,钱、权、势,她玩了一辈子,早就腻了;感情上,她和丈夫一见钟情,且门当户对,处处合得来,幸福几十年,细细扣挖,唯一不足的是,丈夫七十多岁时,便去世了。 可熬过岁月的她,已然不是很需要伴侣,八九十的年纪,更是未打算同年轻人一般,再去回忆青春心动。 所以她的问话,永远无解,她也不过是,调笑着针对穆司卿——两人之间的关系,时好时坏,比四月的天,还不讲道理。 “你想做什么?”男人烦躁的自烟盒,捏根香烟,脑子疯狂转动,摸索不见底的算盘。 “不觉得,在一朵花最漂亮的时候,把他折下来,才是最有意思的吗?”主母微微病态的扬起嘴角,眼神意味不明,道,“你们为他陪葬,不是刚刚好么。” “郁南!”穆司卿瞳孔大张,眼睛里一闪而过一丝冷厉,他直呼对方名讳,像头即将开始捕猎的失控黑豹,“你该说话算话。” 他压抑到极致,警告道:“人我已经带来,最迟今晚,让你的人,把证件送到我面前。” 赶来之前,二人做了交易:穆家老主母,谎称要当面询问宋知予一些陈年旧事,拿自己于联姻时,扣押下的少年的证件,威胁穆司卿把人带回来,给自己看一眼。 男人本不愿牵扯少年,可名叫“郁南”的老主母,手里有一份文档,那份文档内,或许有少年为何不记得往事的答案。 他迫不及待,想让少年恢复记忆,然后再细细品尝,来自少年的每一分甜腻、纠缠,所以纠结许久,他带回少年,向郁南交换文档。 但目前的局面,超脱掌控,谁都没料到,郁南竟真的,要拭子,再让穆家老宅所有人,一起陪葬。 她口中“花最漂亮的时候,把他折下来”,俨然是打算对宋知予下手。 “若非我拿着文档,你怕是会如当年一般,要一把火,把老宅给烧干净。”不捏住软肋,穆司卿怎么可能,有耐心跟她周旋? 穆家人,骨子里都是病态、偏执的疯子。 常理以外的事情,他们均做过许多许多。 “要压抑不住怒火了?想把我也送去临江疯人院?”她面上平静无波,手心出了一层薄薄的汗水,“做出决定以前,不如,去看看宋知予,现在在哪,怎么样?” 郁南自知,难以真正拿捏穆司卿,便一开始就打算,用宋知予的命,去威胁男人。 也正如她所料,男人闻言,便争分夺秒的从室内花园阔步而出。 头也不回中,空气里传来阵衣物摩擦声,她知道,那是穆司卿派人,来软禁自己了。 但一切,开始的太晚了,不出预料的话,那少年,该是已经出事了。 - 宋知予醒来时,后脖颈疼得冒生理泪水。 “确实漂亮,怪不得,能让穆司卿惦记。”坡脚男性看一眼手表,哼出声略带嘲讽的笑。 宋知予看对方半刻,发散的迷蒙思绪,逐渐回笼:“我……这是哪里?”他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确认没有见过对方。 眼前的男性,保养的极好;深邃的轮廓,糅合剑眉星目,和穆司卿有几分相像,此时,这人饶有兴致地,对少年抬了抬眉梢。
第七十章 穿给司卿看,好不好 周遭阴暗潮湿,绳结缠绕双臂,高高扬起天鹅颈,才勉强呼吸顺畅。 宋知予搭拢眼眸,惊诧穆家老宅不太平。 他抵达不足半小时,竟如刚穿书时一般,又一次地,被压在地下室,恍若命运弄人,欲骂却不知从何骂起。 “怎么,不怕?”坡脚男性偏头,幽幽道。 “……”怕有什么用? 宋知予喘息不止,眼睛胀痛的同时,耳鸣声愈发放肆,他压根无法腾精力,回答对方。 但或许是因为,穆司卿阴鸷狠厉地压迫感会更强一些,以至于,少年此刻怪异的勇敢。 “倒是传闻有误,将你说成懦弱胆小的病秧子花瓶了。”坡脚男性兴味十足,像看待什么稀有实验品一般,赤裸裸地打量他。 “传闻和我区别很大?”宋知予轻咬嘴唇,忍住苦哼,用拇指尽可能按摩发痛的手腕。 坡脚男性并未立刻回答,反倒捏起少年娇小的下巴,转左转右的,重复审视一阵。 宋知予睫毛颤动,安静无声的竭力睁眼。 “自然同传闻中,区别甚大。”坡脚男性愣神片刻,说道,“传闻中,你是一无是处的,动不动就要哭的废物病秧子,可今天乍然一见,倒是比许多人,还要胆大。” 旁人被打晕,醒来发现自己身处昏暗的地下室内,多少会有些惊慌、痛骂、恳求,但眼前的精致少年,至始至终,眼睛都灵动透光。 “很适合,泡进福尔马林。”坡脚男性,一边起身擦手,一边情不自禁地发出慨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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