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这个,胡亥便不困了,道:“冯无利!” “对对,冯无利!” 上次胡亥“诬陷”冯无利摸自己的手,冯无利被扶苏教训,打掉了大门牙,一口都是血,那惨样子如今回想起来,胡亥还想笑呢。 章平道:“倒是这个冯无利,三天两头的往军营跑,仗着自己是武信侯的弟亲,想要插手军营的事务,不过每次都是到了门口,连大门都进不得,便被叉了出去。这个武信侯治军严明,而且不念情,不管是亲是疏,一概不买账。” 扶苏点点头,道:“有劳平弟与章衣丞,继续监视,切记……不要让武信侯发觉。” “敬诺!” 嬴政在齐宫下榻了数日,虎贲军休整齐整,剩下便是打开齐地的粮仓,轻点粮食,调配各地,然后继续东巡了。 除了这些正经事,自然,还有一些旁的事情,那便是阅兵。 嬴政身为大秦之主,来到东方自然要阅兵,通过展示大秦的兵力,来镇压那些蠢蠢欲动的反叛势力。 嬴政在冯无择的陪同之下,第一日检阅了骑兵车兵,第二日便是检阅舟师。 东方水力充沛,除了陆军作战之外,还有舟师作战。水路作战一直都不是秦军的强项,不过冯无择是个例外,冯无择十足善于舟师作战,乃是其中的翘楚,这也是冯无择一直驻守在东方的原因之一。 一大早上,武信侯冯无择便进宫来,迎接嬴政的圣驾前往岸口,准备登船,检阅舟师。 胡亥是第一次见到舟师,自打他穿越而来,见过很多军队,例如大秦的虎贲军,例如韩谈的韩兵等等,但还从未见过舟师。 胡亥被扶苏领着,跟随着大部队来到岸口,便看到日头初升的海平面上,一排排一列列,放眼望去全都是船只,大船小船绵延向前,无比壮观。 冯无择朗声道:“恭请陛下登船!” 嬴政走在最前面,后面跟着皇弟成蟜,率先登上大船,扶苏领着胡亥道:“亥儿当心。” 登上船只的甲板,冯无择拿起一面旗帜在手中,唰唰舞动了两下,便听山呼之声齐刷刷的响起,是其他船只上的士兵谒见之声。 “拜见陛下,大秦万年——” “拜见陛下——” “大秦万年——” 嬴政一笑,道:“起身罢。” 冯无择谢过,这才长身而起,将旗帜双手呈上。 嬴政把顽着手中的旗帜,道:“武信侯不愧是我大秦的扛鼎之才,舟师训练有素,无出武信侯,朕深感欣慰。” 冯无择道:“陛下夸赞,卑将诚惶诚恐!” 大船很快行驶起来,离开岸口,巨大的风帆吃饱了风,船只缓缓加速。 冯无择陪伴在嬴政身边,恭敬的讲解着船只和舟师作战的事情,章邯眯了眯眼目,凝视着冯无择的背影,他跟了冯无择好几日,除了冯无利经常回到军营之外,冯无择压根儿没有任何可疑的举动。 突然,冯无择回过头来,准确无误的与章邯四目相对,甚至对章邯展露出一抹微笑。 “陛下。”冯无择道:“今日检阅舟师,若只是检阅,岂不是少了一些乐事?” “哦?”嬴政道:“依照武信侯此言,该当如何?” 冯无择拱手道:“卑将听闻长公子扶苏持重,幼公子灵动,各有各的长处,今日舟师齐整,正好可以分为两队,不如由长公子与幼公子各领一队,双方比试,谁先将牙旗插在孤岛之上,便是获胜。如此,既可以检阅舟师,又增加了不少趣味,不知便意下如何?” 胡亥正扒着栏杆欣赏船上的美景,便听到冯无择的提议。 冯无择这是明晃晃的挑拨离间,让扶苏与胡亥分为两队,那必有输赢,这一场比试,便不是简单的比试,而是以扶苏为首的老秦人,和以胡亥为首的新派卿族的比试。 胡亥蹙了蹙眉小眉头,刚想要拒绝,却听嬴政道:“也好,听起来甚为得趣儿。” 胡亥:“……”我的便宜爸爸竟然是个乐子人! 其实嬴政也并非是单纯的乐子人,党派之争对于朝廷来说,是坏事,也是好事,朝廷便像是一个巨大的体系,需要平衡,也需要互相制约,嬴政要做的事情,就是端平这碗水。 “即是如此,”冯无择拱手道:“小公子年幼,亦没有作战经验,为了公平起见,卑将愿辅佐小公子。” 【觉得只要有自己帮衬,必能让你取胜的冯无择】 胡亥装作不经意碰了冯无择一下,果不其然看到了冯无择的标签。冯无择乃是舟师作战的天才,第一把手,别说是眼下,便是放眼整个大秦,也没有几个能比冯无择还要厉害。 冯无择是觉得,只要有了自己的助力,幼公子胡亥必能得胜,如此一来,也可以打击长公子扶苏的势力。 胡亥眼眸晃动,奶声奶气的道:“君父,这样恐怕不妥。” 嬴政看向胡亥,道:“如何不妥?” 胡亥道:“既然是比试,那必然要公平公正嘛!真正上战场杀敌,敌人才不会管你有没有上阵的经验,越是没有经验,旁人才越是捏咕你呢!所以武信侯说要帮助亥儿,亥儿觉得不妥。” 冯无择瞥了一眼胡亥,自己分明是胡亥一派的,可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也不知是不是冯无择的错觉,冯无择总觉的胡亥十足亲近长公子扶苏。 胡亥又道:“武信侯不仅擅长舟师作战,且十足了解此处地形,若是叫武信侯来辅佐亥儿,亥儿岂不是明晃晃的作弊?作为大秦的公子,可以输,但不可以输掉骨气!” 嬴政一笑,道:“亥儿说得有理,胜负乃兵家常事,但骨气是秉性里透露出来的,朕的儿子,自是有骨气之人。” “嗯嗯!”胡亥点头如捣蒜,肉嘟嘟的腮帮子微微颤抖,道:“君父说的没错,因着这些,亥儿私以为,武信侯不该参与比试,合该做一个裁判便是了!” 冯无择给胡亥打眼色,奈何胡亥根本不看他,甚至胡亥还回过头来,对扶苏眨了眨眼睛。 “便按照亥儿所说,”嬴政道:“武信侯,由你来裁判,务必要公平公正。” “敬诺……”冯无择拱手,他被堵住了说辞,连嬴政都发话了,冯无择已经没有了旁的借口。 比试分为两组,分别由长公子扶苏和幼公子胡亥领队,冯无择做了裁判,剩下的阵容则是由两位公子亲自挑选。 胡亥抽空低声对扶苏道:“哥哥,一会子你便让船只全速前进,亥儿一定会让哥哥赢的!” 扶苏微微皱眉,方才胡亥拒绝冯无择的帮助之时,他便清楚了,胡亥是故意想让自己赢,可是自己若是赢了,胡亥便只有输,如此一来,在君父的面前颜面扫地,对于胡亥以后的发展,还有在朝中的威信,都会有所损伤。 “亥儿……”扶苏刚刚开口,胡亥已经道:“哥哥,你放心赢好了,亥儿可以保证,君父也不会说甚么的。” 扶苏叹了口气你,道:“你自己小心。” 胡亥点点头,握着小拳头道:“哥哥加油,哥哥定要夺得头筹哦!” 两面分别挑选人选,胡亥对章平道:“章平哥哥,你不是一心想要建功立业嘛,跟着我哥哥,这次肯定能赢!” “当真?”章平来了精神:“好,我便跟随长公子!” 这里除了冯无择懂得舟师作战以外,只有章平有一些舟师经验,毕竟章平一直在东方做山匪,多少接触过一些,有了章平的帮助,扶苏便是如虎添翼。 冯无择眼看章平入了扶苏的队伍,胡亥还在不紧不慢的挑人,便拱手道:“陛下,虽卑将此次只是一个裁判,不得参与作战,但幼公子无有舟师经验,以免发生事端,请命登上幼公子战船,为幼公子护航。” 胡亥挑眉,好家伙,冯无择这是想要偷偷给自己开小灶?偷偷的作弊? 嬴政倒是没有拒绝,道:“亥儿从未领过舟师,武信侯此举,的确稳妥一些,朕便应允了。” 冯无择道:“谢陛下恩典!” 章邯一直戒备着冯无择,眼看他上了胡亥的船只,心中不放心,道:“幼公子,下臣原跟随幼公子。” 章邯的目的,其实是为了继续监视冯无择。 胡亥点头道:“好呀章邯哥哥,你一向稳重,有你帮忙,亥儿心里妥当多了!” 于是双方挑选完毕,章平跟随扶苏,章邯、韩谈跟随胡亥,冯无择以保护之名,也上了胡亥的船只。 嬴政和成蟜等人坐镇在大船之上,一声令下,两队船只应声驶出,往孤岛行驶而去。 说是先插旗者为胜,但没有规定这一路可以用甚么手段,所以无论用甚么样的法子,只要能把自己的牙旗插在孤岛上,便是胜出。 “啊呀!”胡亥浮夸的惊呼一声,道:“甚么破船,好晃呀!” 胡亥便是没事找事儿,毕竟他答应了让扶苏取胜,船只不能走得太快,一脸骄纵的嚷嚷着:“慢点慢点!这么晃,是想把本公子晃吐嘛!” 舵手一脸震惊,结结巴巴的道:“这……幼公子,这若是放慢速度,长公子的船只可就……就超过去了。” 胡亥不以为然:“超过去怎么了?还不慢点?再不慢点,本公子要吐你脸上啦!” “敬诺!敬诺……”舵手没有法子,惧怕胡亥的“淫威”,只好将速度放慢下来。 船只慢吞吞的前行,胡亥指挥着韩谈道:“谈谈,这里铺个席子,这里风景不错。” “是。”韩谈立刻让人抱来席子,为了舒适,还给胡亥铺了个毯子。 “哎——”胡亥一个打滚儿躺上去,踹了踹小腿,伸了个懒腰:“好舒服呀,谈谈,你也躺下来,吹吹风,看看海景,哇——你看,太阳圆滚滚的呐!” 旁边的舵手、船工、士兵看得目瞪口呆,韩谈依言坐下来,道:“公子,口渴不渴?” 胡亥咂咂嘴,支着脑袋悠闲的道:“口渴倒是不渴,但想吃甜滋滋的果子。” “果子?”韩谈道:“可这船上,没有果子。” “竟是没有?”胡亥指着远处的岸边:“谈谈你看,那不是有果子么?新鲜的,还长在树上呢,也不知好不好吃,你让船只停下来,给本公子摘个果子。” 韩谈立刻道:“敬诺,我这就去。” 胡亥若是为虎,韩谈便是作伥,两个人一唱一和的,配合的极好。 “不好了不好了!”士兵冲入船舱,赶紧去寻冯无择。 冯无择已经安排好了,自己虽明面上不插手,但船上都是他细心调教出来的士兵,这船只又是极好的,改良的无可挑剔,只要行驶下去,绝对不会出现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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