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邯双手攥拳,道:“下臣所做,都是为了我章氏,为了平儿,若武信侯把手伸的太长,可别怪下臣会咬人。” 冯无择顽味的道:“章衣丞打算如何咬人?像那夜一样,紧紧的咬着我么?倒是很舒坦。” 章邯面色微红,却突然发出一声轻笑,道:“武信侯倒是自信呢,只是恕下臣直言,武信侯的活计差了点,还需要好好儿的磨炼磨炼。” 说罢,章邯率先离开,只留给冯无择一个冷漠的背影。 冯无择深吸一口气,没想到章邯会如此调侃自己,牙关紧咬,额角上隐约露出青筋,看起来是被气得不轻。 燕饮大殿之中,羣臣还在推杯换盏。 武信侯之父冯涛,带着他的小儿子冯无利一直游走敬酒。 两个人走过来,冯涛谄媚的道:“长公子,来来,小民敬长公子!” 冯涛给扶苏敬酒,胡亥坐在一边百无聊赖的托着腮帮子,便看到冯无利贼眉鼠眼的站在一面儿。 冯无利眼珠子乱转,这边看看,那面瞧瞧,便把注意力放在了韩谈身上,一副色眯眯的样子,上上下下的打量。 胡亥皱了皱眉,韩谈生得高挑纤细,面皮白皙,容貌精致,的确十足漂亮好看,但冯无利这眼神,着实猥琐,令人不适。 冯无利趁着冯涛敬酒,也端起羽觞耳杯,冲着韩谈道:“韩公子,我也敬你一杯。” 韩谈不悦的没有搭理,冯无利又腆着脸道:“韩公子,我敬你一杯,你不会不给面子罢?还是韩人的旧民公子,看不起我们武信侯啊?” 又是韩人,又是武信侯的,这么一大顶帽子扣下来,牵扯的甚是广泛。 韩谈虽然不悦,但还是举起酒杯,示意回敬,便要仰头饮尽。 “哎,”胡亥戳了戳章平,道:“章平哥哥,快去替谈谈拦酒啊。” 章平奇怪的道:“我为何要帮他拦酒,他的酒量不是很好?” 胡亥恨铁不成钢的道:“章平哥哥,你笨哦!你不是喜欢谈谈么?去呀!” “谁、谁……”章平磕磕巴巴的道:“谁喜欢他?” 虽然这般说着,但章平还是站起身来,一步跨到韩谈面前,大手一伸拦住了韩谈的羽觞耳杯,对冯无利道:“我替他饮!” 冯无利吓了一跳,毕竟章平身形高大,声如洪钟,冯无利显然欺软怕硬,后退了两步。 “好酒量!”冯无利恭维道:“章平将军,好酒量啊!” 冯无利又倒了一杯酒水,道:“韩公子,这杯……” 章平直接抢过羽觞耳杯,道:“这一杯,我也替他饮了。” 说罢,闷头饮尽,豪爽的将羽觞耳杯扔给冯无利,道:“还有没有?若是还有,我都替他饮了!” 韩谈有些吃惊,纳罕的看着章平,但不得不说,章平站出来维护的模样,令韩谈的心窍麻麻痒痒,说不出到底是甚么滋味儿。 “这……那……”冯无利是想与美人儿饮酒,虽章平俊美高大,的确也算是“美人”,还是有名的咸阳三美之一,但很显然冯无利惹不起啊。 冯无利不甘心,贼眉鼠眼的不想离开。 胡亥见他磨磨唧唧的,突然“啊呀!”一声,用一副吃惊的口吻,脆生生掷地有声的道:“冯小君子,你怎么突然摸我的手呀?” “甚么?!”冯无利一脸迷茫,摸、摸谁的手? 冯无利方才一直在敬酒,哪有空去摸胡亥的手? 而且胡亥是谁?那可是秦始皇的小儿子,大秦的幼公子,便是给冯无利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去调戏胡亥,这不是找死么? 胡亥指着冯无利,信誓旦旦的道:“你摸我的手,还捏我的手呐!” “我、我……”冯无利眼看四周的人都在看自己,连忙分辩:“我没有啊!没有!” 羣臣开始窃窃私语:“听说这个冯无利贪财好色,便是一个纯纯的草包!” “他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在陛下的眼皮子底下,调戏幼公子,嫌命太长了!” “冯无利怕是找死罢!” “我没有!我没有啊!”冯无利大喊。 胡亥眨巴着大眼睛,一脸委委屈屈的道:“难道冯小君子的意思是,本公子说谎了?” 扶苏就在旁边,听到动静立刻走过来,戒备的挡在胡亥面前,胡亥一个出溜,躲在便宜哥哥身后,可怜巴巴的道:“哥哥,亥儿害怕——” 扶苏连忙安抚:“乖亥儿,不怕,哥哥在呢。” “我真的没有!没有啊!”冯无利百口莫辩:“长公子,您要相信我啊!” 扶苏沉下脸面,寒声道:“亥儿才多大,他还能扯谎不成?” “是呀!”胡亥大言不惭,我才多大啊,我这么可可爱爱,娇弱无害,我怎么会说谎呢! 冯涛赶紧跑过来,抬脚便踹了冯无利两脚,啪啪又给了两个大耳勺,道:“孽子!还不快跪下来认错!” 冯涛按着冯无利的脑袋,让他跪下来磕头:“长公子,幼公子!实在对不住!对不住!这孽子不是故意的,绝对不是故意的,还请……还请二位公子多多担待,多多担待!” 胡亥本就是看冯无利不顺眼,不想让他继续缠着韩谈,所以故意“诬陷”冯无利,令他吃点苦头,这个时候便装作大度的道:“哥哥,算了罢,不要因着亥儿,闹得不愉快。” 【觉得你超级懂事儿的兄长扶苏】 【心疼你的兄长扶苏】 扶苏抱起胡亥,冷声道:“冯老,望你管好冯小君子,这样的岔子,予不想看到第二次。” “是是是!”冯涛一打叠应声,揪着冯无利赶紧走远。 冯无利走到角落还一直大喊:“爹,我没有啊!我当真没有!” “别说了!孽子!你还说……你是想顽死咱们冯家么!” 胡亥把自己的脸蛋埋在扶苏怀里偷笑,笑得小肩膀直打颤,扶苏却以为胡亥是因着惧怕在颤抖,轻轻抚摸着他的背心,安抚道:“亥儿,无事了,哥哥在呢,无事了。” “嗯——”胡亥黏糊糊的答应了一声,忍着笑意,道:“有哥哥在,亥儿不怕。” 扶苏抱着他放在席上,整理了一下胡亥的鬓发衣袍,叫寺人捧来盥洗的器具,给胡亥仔细的洗了手。 胡亥本就没有被吓到,这会子整治了冯无利,偷着笑还来不及呢,因此便显得十足乖巧懂事儿,扶苏却越看越是心疼。 亥儿这般年幼,那冯无利食了熊心豹子胆,竟是连幼公子也敢调戏?平日里扶苏都是将胡亥捧在手里心,生怕磕了碰了,今日弟弟遭受如此羞辱,只是三两句话便叫冯无利走了,扶苏眯起眼目,脸色渐渐浮现出一股阴冷之气。 【以为冯无利真的轻薄于你的兄长扶苏】 【想要教训冯无利的兄长扶苏】 “亥儿,”扶苏站起身来,道:“你乖乖在此用膳,有事儿便与你的章平哥哥说,好不好?” 胡亥歪了歪头,道:“哥哥,你去哪里呀?” 扶苏轻轻一捏胡亥的小脸蛋,道:“哥哥给你看好顽的,好不好?” “嗯嗯!”胡亥点头,一脸乖巧。 扶苏长身而去,走到燕饮大殿的正中,拱手朗声道:“君父,今日夜饮,只有歌舞助兴,未免无趣,不如让儿臣为君父助助兴。” “哦?”嬴政微笑:“我儿想如何助兴?” 扶苏一开口,羣臣立刻安静下来,全都投来注目。 扶苏幽幽的道:“燕饮之前,冯老和冯小君子还曾找到儿臣,说想请儿臣作保,让冯小君子成为亥儿的陪读,进入学宫习学。” 他这样一说,羣臣立刻交头接耳起来。 “冯无利想给幼公子做伴读?” “就他?也不掂量掂量自己。” “就是啊,冯无利太自不量力了罢?” 冯涛和冯无利被当场揭穿贿赂之事,脸色青了红红了白,支支吾吾立在原地。 扶苏又道:“伴读一事,儿臣无法擅作主张,所以没能应允,今日正巧得空,不如由儿臣亲自试一试冯小君子的武艺,看看冯小君子到底够不够资格入学宫伴读,也能为君父与羣臣助助酒兴,何乐不为?” 嬴政眯起眼睛,轻笑了一声,道:“我儿有心了,冯小君子意下如何?” 冯无利被点名,答应也不好,不答应也不好,简直是赶鸭子上架,只能硬着头皮点头,可别看冯无利的大哥骁勇善战,偏偏冯无利连剑都举不起来。 扶苏朗声道:“请君父与羣臣移步。” 众人离开燕饮大殿,来到燕饮大殿之外的空场之上,虎贲军立刻捧来兵器,请扶苏与冯无利挑选。 扶苏冷笑:“冯小君子,请罢。” 冯无利从来没用过这些兵器,挑挑拣拣,找了一把看起来很是锋利的宝剑,伸手一拿。 “啊——”他大叫一声,愣是没能拿起来。 “哈哈哈哈……”羣臣爆笑出声,万没想到冯无利是这般能惹人开怀。 扶苏唰的一声抽出佩剑,在冯无利较劲之时,踏前两步,直刺冯无利面门。 “啊!”冯无利又是大喊一声,吓得他手上更加无力,哐当一声将宝剑扔在地上,好巧不巧,砸中了自己的脚面,他这一声惨叫,正是因为脚指头开花而痛呼。 扶苏的长剑刺到冯无利面门,并没有刺下去,而是反手一震,“啪——!”一声脆响,竟然用剑身抽了冯无利一记大嘴巴。 冯无利大喊一声,踉跄两步,“啪!”又是一声,他刚要摔倒,对面的面颊也挨了一记,重击的力道硬生生止住了他摔倒的力道。 咚—— 扶苏抬脚狠狠踹在冯无利的胸口之上。 冯无利没有左右摔倒,最后来了一个标准的狗吃屎,被摔得趴在地上,蹭着地皮滑出老远。 “嗬!”胡亥捂住自己嘴巴,感叹道:“哥哥好暴力哦!” “别……别打了!别打了!”冯无利趴在地上,根本爬不起来,两颊抽得紫红,大门牙愣是磕掉了,一口脓血,趴在地上求饶。 “就这样,还想做陪读?” “真是逗趣!” “不自量力啊!” 冯涛吓得六神无主,冲过去心疼的扶着冯无利:“利儿啊!利儿你没事罢!” 就在此时,武信侯冯无择更衣归来,大步上前,单膝跪在地上,拱手道:“陛下恕罪,是卑将管教不严,才令家弟君前出丑,冲撞了圣驾!” 嬴政笑了笑,道:“无妨,今日本是助兴的比试,诸位看个乐呵也便是了,朕并未放在心上。” 冯无择道:“卑将拜谢陛下,拜谢公子。” 说罢,给冯涛打了一个眼色,冯涛也不敢哭了,拖拽着满脸是血的冯无利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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