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亥道:“将闾哥哥不必道谢,这是我应该做的,我们是兄弟嘛!” 公子将闾笑笑,道:“那我便不客套了。” 胡亥卖给公子将闾一个人情,很爽快的便走了。 他刚离开,王沖便走过来,死死皱着眉心,道:“这些子嚼舌根子的卿大夫,我早晚拔了他们的舌头!” 公子将闾平静的道:“你不要动怒,方才若不是小公子出面,你怕是又要冲动惹祸。” 方才不只是公子将闾听到了那两个卿大夫的谈话,王沖在一边也听到了,如果不是胡亥及时出面,依着王沖那个冲动跋扈的性子,已然上前撕烂那两个人的嘴巴了。 王沖冷笑一声,道:“他们敢说,我就敢撕!便算是闹到了陛下面前,我也是占理的,怕他们作甚?” 公子将闾道:“不是怕他们,只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有些子麻烦。” “公子!”王沖道:“你便是太好说话,所以才被人骑到头上来欺辱!甚么万年老二,你听了便不生气么?我都要被气死了!” 对比于王沖的愤怒,公子将闾表情平和,一点子不见动怒,道:“还好。” “不行!”王沖道:“今日是为公子你主办的接风宴,你看看,这些子卿大夫们却都围着长公子打转儿,仿佛他才是今日的主人一般?我必不能叫他们夺走公子你的封芒!” 公子将闾拦住他,道:“你想做甚么?” 王沖拍了拍公子将闾,挑唇一笑,道:“公子你听我的,准保叫你在众人面前打败长公子,一雪前耻。” 公子将闾道:“学问之事,本没有甚么高低之说,再者,我在学宫习学之时,本就是不如大哥,被旁人说一说,也掉不了一块肉。” 王沖道:“公子你就是太随和了,旁人才会拿捏你,看我的。” 公子将闾根本拦不住王沖,王沖已经走到主席,拿起一只筷箸,“当当当——”敲了三声羽觞耳杯。 众人的谈笑声立刻停歇下来,全部看向王沖。 王沖展臂道:“诸位!今日乃是我王沖为次公子主办的接风宴,诸位幸酒,无醉不归!” 他这么一说,好多卿大夫才注意到公子将闾,毕竟长公子扶苏珠玉在前,将闾再优秀,再俊美,存在感也并不高。 王沖又道:“今日美酒佳肴,若无助兴,岂不是无趣儿?我提议,咱们来几场比试,如何?” “比试?甚么比试?”果然有人捧场,纷纷应和起来。 王沖道:“不如便比试骑射,从这面走过去,有一片宽阔的演武场,咱们便将酒宴,移到演武场,吹吹夜风,吃吃小酒,好不惬意。” 众人一听,觉得不错,毕竟盛夏太热,便算在厅中摆放冰凌,也还是太过炎热,出去吹吹夜风甚好。 众人移步来到演武场,演武场临着王家的湖水,景致不错,只比章台宫的景致逊色一点点。 王沖没有第一个便让公子将闾出去比试,而是抛砖引玉,道:“那这第一场比试,便有我来抛砖引玉。” 王沖点了一名家仆前来比试,最后的结果很显然,王沖赢得十足光彩,赢得了一片的喝彩。 经过第一轮比试之后,众人的积极性也被调动了起来,紧跟着有几个人主动上前来比试。 王沖看到时机成熟,便道:“次公子,您刚从北疆回来,不如……也上来比试比试?” 不等公子将闾说话,王沖又看向扶苏,道:“长公子今日难得出席燕饮,又是如此大好的时机,不如请长公子与次公子比试骑射,看看到底……谁高谁低?” 扶苏表情淡漠,淡淡的看了一眼王沖。 他识得王沖,上辈子也是,王沖乃是次公子将闾一党,是将闾的拥护者之一,可以说为了将闾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但很可惜,将闾并不是竞争储君的料子,早早便退下阵来,最后将闾的下场很是凄惨,被秦二世胡亥杀害。 扶苏知晓王沖心里打的甚么算盘,在学宫习学之时,大家伙儿都戏称公子将闾是万年老二,不只是排行老二,做甚么都是第二名,就连脸蛋长得,也不如扶苏。 但有一点子,公子将闾可以超过扶苏,便是骑射,尤其是三箭齐发的射法,公子将闾准头极佳,每次都可以三箭齐中靶心。 王沖这个时候搞骑射比试,就是为了给公子将闾铺垫,让他在众人面前赢了扶苏,如此一来公子将闾便不会背着万年二老的名头,还能在接风宴上大出风头,大放异彩。 扶苏轻笑一声,王沖想的倒是好,的确,自己当年是比不过将闾的骑射,但如今的扶苏是重生而来的扶苏,他身上隐藏着多年的阅历,王沖主动提出比试,算是走了一步臭棋。 扶苏淡淡的道:“若是二弟不弃,予可以奉陪。” 公子将闾本想拒绝,王沖却道:“当然不嫌弃!可提前说好,若说输了,可是要对赢了的人鞠躬,大喊三声我服气了!长公子可愿意?” 扶苏挑眉道:“随意。” “好!”王沖拍手道:“一言既出,决不可反悔!” 胡亥有些子头疼,他是见识过扶苏骑射的,百发百中,无论是连射还是三箭齐发,都跟假的似的,从未失手。 这哪里是事业粉,这分明是黑粉罢?胡亥心说,王沖今天是要把他家公子给坑死了。 扶苏拂袖道:“二弟,请。” 公子将闾拱手道:“兄长先请。” 二人客套了一番,王沖跑过来,道:“公子,你用我的马。” 王沖的马匹是万里挑一的良驹,扶苏没有带他的马匹,王沖便叫家丁前来,给扶苏挑选一匹“好的”,于是家丁牵来一匹骏马,好的确是好的,但也只能说是百里挑一,千里挑一都不算,和公子将闾的马匹差着十万八千里,不可同日而语。 公子将闾有些为难,道:“王沖,这样岂不是作弊?” 王沖道:“公子你放心,只要你赢了比试,旁人都不会说甚么的。” “可……” “公子!”王沖不等公子将闾说完,催促道:“快去比试,轮骑射,没有比公子更加厉害的了,公子一定可以胜出。” 公子将闾看着王沖的笑容,一时间不知说甚么好,便点点头,道:“好罢。” 双方骑上骏马,挑选良弓,来到演武场的边缘,裁判一声令下,两匹骏马立刻飞驰而出。 胡亥在一旁啃着熏鸡腿,津津有味的看着比赛,扶苏的骑射便不必多说了,公子将闾平日里温温和和的模样,没想到策马之时,竟有一种凌厉之势,二人身材高大,策马狂奔十足洒脱,夜风勾勒着流畅的肌肉线条,简直大有看头! 围观之人兴致勃勃的议论着:“你们说,谁会赢?” “自然是长公子!” “我也觉得是长公子!” “那必然是长公子,长公子从未输过!” “我可听说了,这次公子在学宫之时,虽然事事都不如长公子,但唯独骑射这一点,每次考核都是头筹呢。” “还有这样的事儿?那王沖提议比试,岂不是……” “嘘——这也能说?” “我还是觉得长公子会赢!” 嗖嗖嗖—— 随着咧咧的风声,公子扶苏与公子将闾已然开始放箭,公子将闾的骑艺非凡,双手脱缰弯弓射靶,三箭齐中。 王沖兴奋的拍手:“全中了!次公子厉害!” 扶苏的马匹落后一些,挑了挑眉,不紧不慢,还未到靶子跟前,竟然直接脱手射箭。 嗖嗖嗖——哆哆哆 随着众人的惊呼声,所有人几乎看呆,扶苏的马匹比将闾的马匹错后许多,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三箭全中! “看罢!果然是长公子更胜一筹!” “长公子太厉害了!” “不愧是长公子!” 王沖一看,有些慌神儿,怎么回事?长公子的骑射竟突然拔高了这么许多?若是放在以前,这么远的距离,绝不可能中靶。 王沖这些年一直在北疆跟随着公子将闾,他是了解将闾的技艺,倘或这么比试下去,将闾必输无疑,自己岂不是坑害了将闾? 王沖连忙镇定下来,自言自语的道:“意外,绝对是意外,瞎猫撞到死耗子,下次便没有这样好运了。” “天呢,快看,长公子又中了!” “长公子太厉害了!” “长公子!长公子!” 人群躁动起来,随着扶苏又射三箭,爆发出一阵欢呼声,扶苏第二次开弓,直接将将闾甩在身后,不只是开弓的距离比将闾远,且御马的速度也比将闾快了许多,方才第一次射箭仿佛是热身,如今才放开了手脚。 燕饮被欢呼长公子的声音盖住,此起彼伏的赞叹声,公子将闾则显得孤零零的。 胡亥一看这个光景,干脆站起来拢手大喊:“将闾哥哥加油!” 嗖——!啪! 扶苏本在瞄准,听到胡亥脆生生的嗓音,其中一箭一滑,突然射歪,竟直接脱靶而出。 扶苏:“……” “啊!长公子脱靶了!” “无妨,只是一箭而已,不碍事儿的!” 扶苏收了弓箭,策马之时回头看了一眼胡亥,胡亥站在席上,专心致志的看着公子将闾的方向,还在拍手欢呼:“哇!中了中了,将闾哥哥好厉害!” 扶苏:“……” 一圈骑射比试下来,扶苏脱靶一箭,将闾也脱靶一箭,算是打了平手,但问题在于,扶苏先策马回来,将闾被甩在身后,明眼人一看就能得出来,是将闾输了,而且输得甚多。 将闾从马背上下来,王沖立刻跑过来,道:“这一局不算,再比试一局!” 扶苏挑眉道:“哦?为何这一局不算?” 王沖支吾道:“因着……因着方才次公子策马之时,突然起了风,夜风太大影响了箭矢,那一箭才会脱靶射空,所以这场比试不算,再来一局。” 扶苏看了一眼胡亥的方向,想到方才胡亥为将闾打气的模样,下意识道:“好,再来一局。” 他说罢,便有些子后悔,予甚么时候如此孩子气了,竟争执这些? 公子将闾拦住王沖,道:“还是不要再比试了,兄长的实力我方才已经见识过了,若是再比,我也不一定能讨到好处。” 王沖却道:“公子,方才分明便是意外,再比一次,我便不信公子赢不过他!” “还比?”人群发出窃窃私语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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