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亥起了个大早,哈欠连天的东张西望,奇怪的嘟囔:“阿英怎么还不来啊,马上要启程了,他不来送行么?” 正说话间,路裳率领骆越国的官员亲自前来送行,胡亥道:“路太子,怎么不见桀英?” 路裳一笑,道:“桀英将军昨日醉酒,回去之后闹腾了半夜,今日宿醉实在无法起身,不便前来,还望西呕君与秦长公子见谅。” 胡亥一听,好家伙,这言辞中满满的得瑟,仔细一听,都是甚么虎狼之词?折腾到半夜,是我想象的那样么? 扶苏倒是没觉得如何,桀英不来送行正好,毕竟桀英昨日里才对胡亥表白,扶苏十足在意,刚好不想让胡亥再见桀英,这不是巧了么,简直是心想事成。 扶苏道:“咱们该启程了。” 胡亥有些失落,毕竟这一去咸阳,也不知猴年马月才能再见到桀英,很是遗憾,道:“罢了,那启程罢。” 扶苏唇角划开一丝笑容,解决了假想情敌,心情自然大好,道:“亥儿,为兄与你同乘……”如何? 不等扶苏说完,韩谈挤过来,兴奋的道:“公子公子,我与你同乘辎车,如何?这一路上甚是无趣,我能与公子说说话,解解闷儿!” 胡亥爽快的道:“好啊!” 扶苏:“……” 扶苏眼皮一跳,是了,解决了桀英,没想到还有一个韩谈,韩谈也是知晓胡亥身份之人,往日里一口一个狐媚子,如今却上赶着亲近。 胡亥与韩谈有说有笑,二人登上辎车,哗啦放下帐帘子,留下扶苏一个人在车下黑脸。 章平挠了挠后脑勺,道:“奇怪啊,真奇怪,韩谈日前不是最是厌恶西呕君么?见面便喊打喊杀,怎么……怎么突然变得如此要好了?” “是了!”章平一砸手心,仿佛发现了今天大秘密。 扶苏看向他,挑眉道:“你知晓了?” 章平信誓旦旦的道:“长公子,我知晓了!必然是西呕君与韩谈被骆二王子俘虏之时,患难见真情,因此打消了芥蒂,变得如此……如此……哦,亲如手足!” 扶苏:“……”亲如手足不是这般用的。 扶苏无奈的摇摇头,他就不该期待,章平这个脑筋,若是旁人不告诉他,他决计不可能自己发现西呕君便是幼公子这个秘密。 “长公子,”章平还道:“你说我猜的对么?” 扶苏淡淡的道:“对。” “是罢!”章平沾沾自喜:“我就说怎么回事呢,原是这么回事,这都被我看穿了!” 第一日行路,韩谈一直粘着胡亥,早上乘车粘着,中午用膳粘着,竟是连晚上就寝,也准备和胡亥一个营帐。 胡亥惊讶的看着抱着铺盖卷儿的韩谈,道:“谈谈,你这是……?” 韩谈道:“公子,行路艰苦,再说了,今日还在百越的地界儿,谁知会有甚么不要命的人前来行刺?我与你一个营帐,可以贴身保护你的安全。” “可是……”胡亥偷偷看向扶苏,可是我已然一天都没有和哥哥亲近了,本想趁着晚上,和哥哥做一些羞羞的,不可名状的事情。 韩谈拉住他进入营帐,道:“幼公子,韩谈定能护卫你的安全。” 胡亥:“……” 最后胡亥与韩谈一个营帐,扶苏黑着脸,仿佛一颗望夫石一样站在营帐门口。 章平走过来道:“长公子,入夜了,不去歇息么?怎么站在这里?” 扶苏道:“章平,你便不吃味儿么?” “吃味儿?”章平奇怪:“我吃得还挺饱的。” 扶苏道:“韩谈与旁的人共眠一榻,你便不吃味儿么?” 章平恍然大悟,道:“嗨,这有甚么的?自从……自从幼公子走了,韩谈便再未笑过,如今韩谈又恢复了往日里的精神头儿,与西呕君如此亲近,无话不谈的,我替他欢心还来不及呢,也没甚么。” 扶苏感叹道:“心肠真是大。”说罢,转身离开。 章平:“……啊?” 胡亥与韩谈肩并肩躺在榻上,两个人聊了一会儿天,便各自歇息了。胡亥闭上眼目,却总是睡不着,这个时候,分明应该有哥哥守在一边,给自己讲故事,数绵羊的。 如今的胡亥已然不是秦幼公子那般的年岁,长大了不少,但他就是喜欢哥哥守在旁边讲故事数绵羊。 胡亥咂咂嘴,睡不着。 夜色一点点浓郁起来,胡亥愈发的清醒,翻了个身侧头一看,韩谈好似睡着了,很是香甜。 于是胡亥轻轻的爬起来,蹑手蹑脚下了软榻,穿上靴子,连外袍都来不及套上,生怕吵醒了韩谈,反正如今是盛夏,外面也不冷,便一溜烟儿跑了出去。 “嗯……?”韩谈被帐帘子的声音晃醒,迷茫的睁开眼目,一眼就发现胡亥不见了,立刻清醒过来。 “公子?”韩谈赶紧下了榻,追出营帐。 胡亥不知韩谈醒了过来,偷偷摸摸跑出去,鬼鬼祟祟的一路小跑,来到扶苏的营帐门口,胡亥本以为要进去找扶苏,哪知晓扶苏也没有睡下,正站在营帐外面纳凉。 “哥哥!”胡亥跑过去,给扶苏来了一个后背杀。 扶苏一把接住他,眼神中略微有些惊喜,道:“这般晚了,怎么不歇息?你身子不好,合该早点歇息,不能熬夜。” 胡亥勾住扶苏的脖颈,仿佛一只树懒,甜甜笑道:“没有哥哥在身边,亥儿睡不着。” 胡亥的吐息陡然粗重了一些,眯起眼目,道:“哥哥还以为,只有自己会睡不着。” “怎么会呢。”胡亥说着,暗淡的月色下,面容微微有些泛红,主动仰起头来,轻轻贴上扶苏的嘴唇,十足青涩,又小心翼翼。 扶苏眼神深沉,死死搂住胡亥的腰肢,将人往上一提,胡亥一声轻呼,双脚离开了地面,稍微踢了踢腿,道:“哥哥,放我下来,站不稳了,小心摔倒。” 扶苏轻笑一声,在胡亥耳畔道:“亥儿可以攀住哥哥的腰,这样稳固一些。” 轰隆!胡亥脑海中瞬间炸开了锅,翻江倒海,羞耻的脸色通红,说好了高岭之花,白月光似的秦长公子呢,竟然会说骚话! 韩谈不知胡亥要去何处,便没有声张,一路尾随的追上来,结果…… 便看到胡亥与扶苏紧紧相拥,缠绵拥吻的模样,二人难解难分,嘭一声撞在营帐之上,很快又进入帐内,帐帘子虽挡住了韩谈的视线,却遮挡不住声音。 韩谈登时面红耳赤,脸颊几乎能滴血,一脸的不敢置信,脑子晕乎乎,眼睛直勾勾,同手同脚,一顺边儿的回了营帐,咕咚躺下来。 哗啦—— 没过多一会子,帐帘子发出轻微的响动,胡亥回来了,轻手轻脚的爬上软榻,躺在韩谈身边。 韩谈赶紧屏住呼吸装死,心里无声的叨念着:我甚么也没看见我甚么也没看见我甚么也没看见! 胡亥私会便宜哥哥,因着时辰太晚了,明日还要赶路,扶苏也不是甚么毫无克制力的禽兽,便催他回去歇息,免得明日赶路受罪。 胡亥躺下来还有些兴奋,捂着自己的脸翻了个身,“嘭……”一不小心碰到了韩谈,心头一惊,千万别把谈谈给吵醒啊。 哪知…… 胡亥一转头,便看到了韩谈头顶上无数的标签,走马灯一样闪烁着,快得眼花缭乱。 【默念“我甚么也没看到”的韩谈】 【装睡的韩谈】 【装死的韩谈】 【发现你私会扶苏的韩谈】 【发现你和扶苏拥吻的韩谈】 【看到你和扶苏跌跌撞撞进入营帐的韩谈】 【脑补了你们不可名状的韩谈】 【满脑子“不论”的韩谈】 【*¥#%@!!的韩谈】 胡亥:“……”好吵! 胡亥震惊,谈谈醒着,他刚才还看见了!这标签的刷新频率太快了罢? “那个……”胡亥忍不住轻轻拍了拍韩谈的肩膀:“淡淡,你睡了么?我有件事情想和你解释一下。” 胡亥觉得,韩谈是个靠谱的人,为自己两肋插刀,合该可以叫他知道自己并非真正的幼公子。 胡亥想要对韩谈毫无保留,和盘托出,如此一来,也可以打消韩谈那满脑子奇怪的脑补。 只是…… 韩谈死死闭着眼睛。 【装睡的韩谈】 【抵死不睁眼的韩谈】 胡亥头疼,道:“淡淡,我知晓你醒着。” 【还是抵死不睁眼的韩谈】 胡亥干脆道:“其实我和长公子,我们不是……” “啊!”韩谈突然大叫一声,猛地从榻上翻身而起,打断了胡亥的解释。 胡亥连忙道:“我们不是……” 韩谈捂住耳朵摇头:“公子,我不能听!” 胡亥扒着他的手道:“你听我说,我们不是亲……” “公子你快歇息罢!”韩谈再次打断他的解释,不愧是习武之人,一个翻身下了软榻,动作凌厉十足,展开轻身功夫,犹如一抹闪电,瞬间冲出营帐,消失得干干净净。 胡亥:“……”你听我把话说完啊! 章平都准备歇息了,“嘭——”帐帘子突然被打起来,韩谈一脸中邪的模样,从外面冲进来。 “韩谈?”章平惊讶:“你怎么了?” 韩谈抿了抿嘴唇,支支吾吾的道:“那、那个……我今夜能在你这里歇息么?” 章平道:“当然可以啊!不过……韩谈你是不是遇到甚么事情了?可以和我说说。” “没有。”韩谈赶紧摇头,心想着,这样天大的事情,绝对不能和旁人说,而且涉及到幼公子的真实身份,自己绝对要守口如瓶。 章平也不追问,道:“那睡罢。” 第二日继续赶路,胡亥一走出营帐,便看到了发呆的韩谈,摇手道:“谈谈,早呀!” 韩谈看到胡亥,登时脸颊一红,调头便跑。 “诶……”胡亥道:“谈谈?” 韩谈跐溜一下子跑得没影了。 胡亥:“……”看给孩子留下了多大的心理阴影。 今日没有韩谈缠着,扶苏倒是乐得清闲,与胡亥同乘一车。 胡亥苦恼的道:“哥哥,昨日咱们见面,谈谈好像发现了。” 扶苏挑眉道:“然后呢?” 胡亥更是苦恼:“谈谈好似误会了,误会咱们是亲兄弟,还脑补了好多奇奇怪怪的事情。” 扶苏一笑,道:“不错,免得只有予一个人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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