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道:“那你打算如何?” 胡亥道:“这个路裳,他一个骆越国的太子,屈尊降贵的伪装在人群之中,忍旁人所不能忍,心窍太黑,谋算太深,我便是现在说,要与他合作,祝他打回骆越国,想必他也不会领情,还有其他的谋算,万一把咱们算计进去,岂不是得不偿失?” 扶苏蹙眉道:“的确如此,这个路裳不得不防。” 胡亥一笑,道:“所以,如今我想驯服路裳这匹野马,先狠狠的打他,叫他知道,谁才是真正的主人,然后再给他甜头。” 胡亥提出要用路裳与骆越国的二王子会盟,其实是一石二鸟之计。 其一,路裳心思深沉不服管教,胡亥要叫他知晓,自己可以拿捏他的生死,自己说要会盟,路裳便是一只架在火上的小鸡仔,根本没有反抗余地。 其二,骆越国的二王子一直以为路裳死了,如果突然得到路裳的消息,必然心急如焚,只有路裳死了,他才能名正言顺的继承骆越国,所以二王子一定会派人前来会盟,但按照二王子的狡诈秉性,或许其中有诈,胡亥想要将计就计,从骆越国捞一波好处,重伤骆越国的士气。 扶苏听罢笑道:“亥儿真是,还是如此古灵精怪的。” 胡亥道:“如今放出消息,骆越国的二王子一定会有所行动,所以劳烦哥哥,叫韩谈暗地里查一查骆越国的动向,咱们也好将计就计。” 扶苏道:“如今你是主将,为何不自己吩咐韩谈?” 胡亥叹气道:“唉——谈谈一直针对我,我若是吩咐他,他不一定尽全力,还是哥哥吩咐的好,以防万一。” “也是。”扶苏点头。 扶苏立刻叫来韩谈,让他注意骆越国的动向,同时散播出去消息,扬言要与骆越国二王子和谈。 很快,二王子便发来了移书,一口答应下来与他们和谈。 韩谈走入幕府营帐,道:“这个骆越国的人,果然没有一个好东西!他们表面上满口和谈,其实呢,背地里准备了伏兵,除了想要路裳的命,还想要将咱们一网打尽。” 胡亥笑道:“空手套白狼呀,咱们都死了,不需要和谈,路裳就是他们的了,还能劫走咱们的辎重粮食,怎么看都是一石三鸟的妙计。” 扶苏沉声道:“章平,你点一队精锐,潜伏起来,伺机绕到骆越军的背后。” “敬诺!”章平拱手。 会盟之日。 路裳叩着枷锁,被押进囚车之中,与骆越国会盟的队伍很快启程,浩浩荡荡的往会盟地点而去。 路裳不死心的道:“骆国绝对不会与你们诚心会盟!这是陷阱!你们若是不听我的,只会损失惨重!西呕君!秦长公子!” 路裳一个人大喊,但是压根儿没有人搭理他,他的目光一转,连声道:“桀英将军,桀英将军!” 桀英骑在马上,回头看了一眼囚车,驱马而来,蹙眉道:“何事?” 路裳站在囚车之中,自然要比坐在马背上的桀英矮了不少,他微微仰着头,目光从下而上,十分的顺从乖巧,装作柔弱的模样,咬着下嘴唇,轻声道:“桀英将军,我……我不想死,我的二弟心狠手辣,一定不会放过我的,我还不想死……你能不能放了我?你若是放了我,我……任由桀英将军欢心,想做甚么都可以。” 路裳的言辞暗示性极强,桀英脸上猛地一红,登时想起了之前那日的亲吻,虽只是蜻蜓点水。 “美人计哦!”一道声音欢快的穿插而来,是胡亥! 胡亥笑眯眯驱马而来,道:“路裳,你这么大一只,怎么总是伪装小白兔,你见过这——么大只,柔弱不能自理的小白兔嘛?” 胡亥展开手臂,比划了一下“这——么大只”,到底有多大只。 路裳眯起眼睛,不耐烦的看着胡亥,似乎觉得胡亥打断了自己逃跑的计划。 胡亥道:“你别想了,阿英是不会放你走的。” “你们……”路裳沙哑的道:“就算用我去会盟,只会损兵折将!” “这就不劳烦你操心了。”胡亥道:“阶下囚便该有阶下囚的觉悟,老老实实呆着罢。” 胡亥欺负完超大只的“小白兔”,在马背上扭了扭,道:“哥哥,马鞍好硬,硌人。” 扶苏知晓亥儿不擅长骑马,无奈的摇头道:“过来,与哥哥同骑。” “好耶!”胡亥展开两手,示意扶苏抱他过去。 扶苏又是叹了一口气,但还是展臂搂住胡亥的腰肢,稍微一用力,直接将胡亥抱起来放在自己身前,与胡亥同乘一骑。 胡亥向后一靠,舒舒服服的靠在扶苏怀中,俨然将扶苏当成了真皮沙发,浑身都不带力气,懒洋洋的好像一个地主。 “哥哥你看,”胡亥抬手指着前面,好似根本不是去会盟,而是春游踏青,道:“那面有好多花!我从未见过那样的花,那是甚么花呀?” “哥哥你看,好多果子!” “哇,哥哥你看,那面有座瀑布!” 韩谈一转眼,便看到胡亥和长公子共骑在了一起,亲密的靠着不说,还嘻嘻哈哈,有说有笑,扶苏不知说了甚么,胡亥笑得花枝乱颤,一张白皙的脸蛋殷红,顾盼神飞,便好似…… 韩谈恶狠狠的道:“狐媚子!” 走了一路,众人歇息下来,韩谈趁着扶苏去确认路线的空档,黑着脸来到胡亥面前,道:“西呕君,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 胡亥挑眉:“谈谈,你不会是想把我带到没人的地方,杀人灭口罢?” 韩谈冷笑一声:“怎么,西呕君不敢了?” “激将法对我可不管用。”胡亥耸了耸肩膀:“不过,我还是会跟你去的,毕竟我想听听你说些甚么。” 二人稍微远离队伍,来到一边。 胡亥道:“谈谈,你若是想要偷偷对我表露心迹,现在可是最合适的。” “你!”韩谈瞪眼:“谁要对你表露心迹?你是个甚么东西!也就凭借着狐媚子的本事,魅惑魅惑长公子罢了!” 韩谈又道:“我警告你,你不要再仗着这张脸面,魅惑长公子了,否则……” “否则,你怎样?”胡亥笑道:“谈谈,你这话若是叫章平听到了,会以为你偷偷恋慕长公子呢,章平哥哥是要吃味儿的。” “你瞎说甚么!”韩谈道:“我怎么可能偷偷恋慕长公子,我喜欢的是章……” 韩谈说到这里,登时头疼欲裂,自己竟被胡亥的垃圾话牵着鼻子走,已经拐到了不知名的地方。 这种感觉真真儿似曾相识,便仿佛与幼公子在对话。 铮——!! 就在韩谈发愣之时,一声破空之音,仿佛是冷箭。 “谈谈!当心!”胡亥大喊,冲过去一把抱住韩谈,二人嘭一声跌在地上。 韩谈立刻警觉,抬头一看,大喊:“是伏兵!!戒备!” 铮—— 嗖嗖嗖嗖—— 又是冷箭,韩谈拉起胡亥,紧紧拽着他的手,道:“快跑!” 伏兵突然杀出来,但他们的目的显然不是胡亥与韩谈,而是冲着路裳去的。 路裳身在囚车之中,俨然变成了一个不会移动的木桩,站定在原地等着被射成筛子眼。 路裳猛地侧头,冷箭几乎剐蹭着他的面颊飞过去,风势火辣辣的,他躲过了一箭,但还有第二箭、第三箭、第四箭,眼看根本躲无可躲。 当——! 便在此时,桀英猛地拔剑冲来,一下荡开射向路裳的冷箭。 “杀——!!” 嘶喊的声音从四面八方而来,路裳呵斥道:“我说甚么来着,用我来会盟,不会有好果子的!他们根本不想与秦廷会盟!” 胡亥与韩谈已经跑了回来,胡亥道:“你闭上嘴巴,等着看好戏罢。” “亥儿!”扶苏冲过来,紧紧握着胡亥的手:“可有受伤?” 胡亥摇头道:“没有,我很好。” 扶苏狠狠松了一口气,道:“再不许一个人瞎跑了,予只是稍微离开一会子,便寻你不到,如何这般不让人省心。” 胡亥狡辩道:“不是一个人,是谈谈带我瞎跑的!” 被点名的韩谈,表情木呆呆的,出神的看着胡亥,道:“他……长公子叫你甚么?” 亥儿……? 不等韩谈反应过来,又听到“杀——”的大喊声,一队黑甲士兵突然从伏兵的背后包抄而来,为首的人身着银甲,竟是章平! 骆越的伏兵大吃一惊,好端端的偷袭,瞬间变成了请君入瓮。 胡亥笑道:“好戏开场了。” 路裳这才意识到,原来胡亥早有准备,他根本不信任骆越国,只是用自己做幌子,确切的来说,是用自己做箭靶,将骆越国的伏兵吸引出来。 章平朗声道:“都抓起来,一个也别想跑!” 两边军队包抄,骆越国的伏兵这才发现自己中了圈套,埋伏贵在出其不意,人数也不能太多,这下子好了,出奇没有,人数又占了下风,简直无处可逃。 不一会子,章平便将所有的伏兵全部俘虏,拱手道:“长公子,骆越伏兵已经全部押解。” “好。”扶苏道:“传令扎营。” “敬诺!” 大军很快扎营下来,将幕府大帐建立,路裳被押解着进入。 胡亥笑道:“路裳,你觉得今日一战,如何呢?” 路裳眯着眼目,表情十足的复杂,胡亥走过来,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其实是想要查看路裳的标签。 【心有余悸的路裳】 胡亥笑道:“你也看到了,看到我大秦的军威,还有……你那弟弟的狠心。” 路裳沉声道:“西呕君,有话直说罢,你待如何?” 胡亥道:“其实呐,我也不打算难为你,你可是骆越国名正言顺的太子,如今骆越国的老国王病重,你合该回国继承王位才对。你的中原话说得如此好,又擅长中原的医术,想必对中原的文化很感兴趣,也没有甚么仇视情节,倘或你能继承骆越国的国君之位,对你我都好,不是么?” 路裳道:“你要助我回国继位?” 胡亥点点头,路裳又道:“那为何不一开始便助我,反而要用我作为俘虏,与他人会盟?” 胡亥一笑,道:“我若是一开始便提出,助你回国继位,你必然还要与我讲条件,指不定埋着多少小心思,但如今不一样了,路裳,你也看到了,我们秦军的威严,不是骆越国可以比拟的,这中间差了多少,你心里有数,所以……我希望你谨慎的回答,是否要与我们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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