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成想…… 胡亥有些出神,有的时候,似乎看起来是自己离不开便宜哥哥,毕竟胡亥自小缺乏关爱,没有亲人与朋友,但实际上,是扶苏离不开胡亥,扶苏对胡亥的迁就透露在任何一个角落,只要有胡亥在身边,其他都不重要。 “好啊,”韩谈冷笑:“你还真是心机!说甚么端了长公子喜爱的吃食,这些分明都是去世的幼公子喜爱的吃食!你端着这些过去,又想令长公子睹物思人,你以为自己的脸蛋长得和幼公子相似,便有可乘之机了么!?我呸,我韩谈明明白白的告诉你,幼公子是谁都无法取代的!你与幼公子,压根儿不像!你差远了!” 胡亥眨眨眼:“不像么?” 韩谈坚定:“不像!” 胡亥又眨眨眼,歪头:“不像么?” 韩谈的坚定稍微有些动摇,还是嘴硬的道:“不、不像!” 胡亥再次眨眨眼,歪头笑道:“当真不像么?” 韩谈:“……” 韩谈呵斥道:“你有病罢!” 胡亥笑道:“没呀,倒是谈谈你,烦躁易怒,我建议你找医士开一些静心的汤药,喝两幅。” 胡亥与韩谈在扶苏营帐前面叽叽喳喳的说了这么一大通,扶苏耳聪目明,自然听到了动静,走出来查看,道:“何事?” 他说着,一眼便看到了胡亥,心窍登时狂跳起来,忍不住回想起自己禽兽不如的举动,稍微撇开了一些目光。 韩谈指着胡亥道:“长公子,西呕君偏要来给你送朝食,真真儿是多此一举,我已经拦住他了,长公子不必理会。” 胡亥甜滋滋的道:“我是特意来给长公子送朝食的。” 扶苏看了一眼胡亥手中的朝食,都是亥儿喜欢的口味,不由双手攥拳,一瞬间脑海中再次乱七八糟,沙哑的道:“予还不饿,不必了。” 说罢,都不看胡亥一眼,转头进入营帐。 “诶?”胡亥想要追上去,到底怎么个回事?难道认亲失败了?便宜哥哥还是怀疑自己,否则为何比之前更加冷淡了? 韩谈不让他追上去,冷笑道:“西呕君,请回罢!” 胡亥撇了撇嘴巴,将吃食的承槃塞在韩谈手中,道:“谈谈,给你吃。” “给我?”韩谈被迫接着承槃,胡亥已然离开。 胡亥发现了,扶苏一直躲避自己,便自从认亲之后,并不是自己的错觉。早上胡亥送去朝食,扶苏说自己不饿,中午胡亥又去了一趟,扶苏说自己用过了,拢共说话只有这么两句,胡亥还想多说,扶苏理也不理,仿佛胡亥只是一团空气罢了,根本看不到形态。 胡亥烦恼的撑着下巴,这样下去不是法子,便宜哥哥分明合该认出自己了才对,但比之前更加冷淡,这不是胡亥想要的结果。 “君上,你唤我?”桀英走进营帐。 胡亥眼睛发亮,对他招了招手,道:“阿英,我有一件事情需要麻烦你去做,非你不可!” 桀英立刻道:“君上有任何吩咐,卑将赴汤蹈火,肝脑涂地!” “不需要你赴汤蹈火,”胡亥笑眯眯的道:“只需你现在跑出去,跟长公子说,‘不好啦不好啦,君上伤势恶化了,君上不行啦’就可以。” 桀英:“……” 桀英一个头两个大,脑袋还木可可的,道:“君、君上,你的伤势恶化了?” 他说着,连忙要查看胡亥手臂上的伤口,胡亥为了救韩谈,手臂被砍了一刀,伤口不算深,不应该恶化才是。 胡亥摆手道:“没有恶化。” “那……”桀英奇怪。 胡亥笑道:“就是让你说谎。” 桀英:“……” 桀英支支吾吾,道:“那、那个……君上,扯谎并非卑将的长处,卑将亦怕破坏了君上的计划,若不然还是……” “不行,”胡亥信誓旦旦:“我方才说了,非你不可。” “为何?”桀英奇怪。 胡亥理直气壮的道:“当然是因着,旁人都知你是个正直之人,不会扯谎,所以由你去扯谎,长公子必然不会怀疑。” 桀英:“……”君上说得好有道理,但哪里怪怪的。 胡亥拉住桀英的手,道:“阿英,这么点子小事儿,难道你不愿意帮我?” 桀英低头看了一眼胡亥拉着自己的手,登时浑身僵硬,磕磕绊绊的道:“可、可是君上,欺骗长公子……” 不等他说完,胡亥歪了歪头,眨巴着大眼睛,专注的看着桀英。 嘭—— 桀英感觉自己头顶冒烟,脸也跟着红起来,噌的站起身来,道:“君上,卑将这就去!” 说完,一溜烟儿跑了。 【害羞的桀英】 胡亥看着桀英落荒而逃的背影,忍不住笑起来,桀英果然很容易害羞呐。 “不、不、不不、不……”桀英深吸一口气,大步冲入长公子扶苏的营帐,磕磕绊绊的道:“不……那个不……” 扶苏奇怪的看着他,道:“桀英将军?” “不好了!”桀英终于憋出了这句话,道:“君上的伤势恶化了,君上他……” 桀英说到此处,忘词儿了,君上方才说甚么来着?让自己说甚么来着?分明应该还有一句,但桀英一说谎太紧张了,忘到了脑后勺去。 而桀英这般生涩扯谎的模样,看在扶苏眼中,竟变成了而惊慌失措。 哐当—— 扶苏猛地长身而起,直接撞翻了案几上的简牍,简牍掉了满地,扶苏却不管不顾,大步绕过案几,冲出营帐。 桀英:“……”成了? 扶苏关心则乱,心窍狂跳,满心都是亥儿不能有事,自己绝对不能再次失去亥儿,不能,决计不能…… 哗啦—— 扶苏一把掀开帐帘子,冲入营帐,沙哑的喊道:“亥儿!” 胡亥好端端的坐在案几边,托着腮帮子,眨巴着雪亮的大眼睛,歪头看着扶苏,道:“哥哥,你终于看见我了。” 扶苏一愣,后知后觉,自己好似被算计了,方才因着担心不觉得,这般一回想,桀英扯谎的技术也太过于拙劣。 而最拙劣的是自己,竟连桀英的谎言都没有发现。 扶苏转身要走,胡亥早有准备,冲过去抱住扶苏,道:“哥哥,亥儿不让你走!” 扶苏一僵,嗓音有些干哑,为了避免上次的“事故”,道:“亥儿,你先放开哥哥,哥哥不走。” “当真?”胡亥死死搂着他的腰不松手,生怕扶苏在敷衍自己。 “自然当真,哥哥甚么时候骗过你?”扶苏道。 胡亥这才试探性的松开手,转而紧紧拉着扶苏的衣角。 扶苏看着胡亥,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最终在案几边坐下来,胡亥靠着也坐了下来,生怕扶苏不翼而飞似的。 “哥哥!”胡亥道:“你认出我了,对不对?” 扶苏凝视着胡亥,感叹的道:“哥哥合该早点认出你来的,你分明和往日里一模一样,一点子也没有改变,都是哥哥不好,叫你受了这般多的苦楚。” “不会。”胡亥摇头,道:“哥哥,亥儿无事,也没有受苦,倒是哥哥,你这些日子都清减了许多。” 胡亥说着,伸手过去,白皙纤细的手掌摸上扶苏的面颊,扶苏被他的掌心一碰,登时一僵,身上的肌肉绷起来。 扶苏向后躲了一下,胡亥奇怪的道:“哥哥?” 【刻意与你保持距离的扶苏】 【觉得对不起你的扶苏】 【感觉自己禽兽不如的扶苏】 胡亥看到标签恍然大悟,是了,便宜哥哥不知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幼弟,所以在扶苏的眼中,自己是幼弟重生成了旁人,那天晚上他们发生了一些不可名状的关系,扶苏素来又是个心思沉重之人,自然不能释怀。 一想起那日的事情,胡亥忍不住也有些脸红,甚至想入非非,赶紧摇了摇头,岔开话题道:“对了哥哥,我们俘虏了骆越国的太子路裳,这会子还关押在牢营之中,哥哥与亥儿一同去看看罢。” 扶苏正好也想找话题,便道:“也好。” 路裳关押在牢营之中,重兵看守,又上了枷锁,简直是插翅难飞。 胡亥负手走进来,笑眯眯的道:“裳儿,我们来看你了。” 路裳之前伪装成裳儿,好似一朵柔弱不能自理的巨型小白花,如今他已经掉马,根本不需要再伪装,完全卸去了柔弱的面具,那双吊梢眼分外的冷漠,冷冷的凝视着胡亥。 胡亥笑道:“咦,你不想见到我们么?” 路裳冷声道:“既然落在您们手中,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可我们不想杀你,也不想刮你。”胡亥道:“我们想用你……和骆越国谈判。” “谈判?”路裳大吃一惊。 扶苏稍微有些惊讶,看向胡亥,骆越国如此狡诈,在这个节骨眼上对秦廷发兵,按理来说,秦廷不该姑息,合该打回去才是,这样才能杨威,令百越其他的部落不敢进犯。 扶苏心中虽有疑惑,但并未提出来,一切顺着胡亥的意思。 胡亥点头道:“是了,就是谈判,听说老国王病重,二王子一心想要上位,如果我们把你送给二王子,你说,二王子会不会对秦廷感恩戴德,收兵止战?” “愚蠢!”路裳呵斥:“你用我去填补他的贪心,只会令他更加贪心,等他登上了王位,骆国与秦廷再无宁日!” 胡亥耍赖道:“我不管,左右这次陛下派我出征,我把这次解决掉便是了,还管他甚么下次,下下次?” 路裳盯着扶苏,道:“秦长公子,你也由得西呕君如此胡来么?你可知,如果骆国的二王子登上王位,止战只是一时,他会变本加厉的对秦廷发动战争!” 扶苏淡淡的道:“这次的主将乃是西呕君,予听他的。” 说着,还看了一眼胡亥,露出一抹宠溺的笑容。 胡亥拍手道:“长公子这好呀!那就这么说定了,放出消息,说咱们抓住了骆越国的太子,要和二王子会盟谈判。” 路裳抓住栅栏,道:“他不会与你谈判的!骆国的二王子仇视中原是尽人皆知的事情,一旦他上位,骆国与中原再难休战!西呕君!西呕君!” 胡亥却不听路裳的言辞,与扶苏一道离开了牢营,任由路裳独自着急的大喊。 二人出了牢营,扶苏才道:“骆越国的二王子的确出了森*晚*整*理名的仇视中原,亥儿你合该有其他的计谋,并非真的要与二王子和谈,对么?” 胡亥点点头,道:“要不然说哥哥最是了解亥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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