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谈着急的大喊:“来人!!西呕君中毒了!快来人!” 章平和桀英抵抗着骆越的兵马,因着路裳执意叫他们赶路,大部队并没有驻扎下来,所以那些骆越兵马也算是自乱阵脚,临时偷袭,难免并不缜密。 章平和桀英将伏兵压制住,便听到韩谈的大喊声,连忙抢过去。 胡亥紧紧闭着双眼,一脸死气的躺在韩谈怀里,一动不动,就仿佛…… “君上!!”桀英一把将胡亥打横抱起来,道:“军医!快!军医!” 大军在混乱的喊声中扎营下来,军医风风火火的赶过来,进入营帐,给胡亥医看,路裳也想进入嬴政,桀英拦住他,道:“那面还有许多伤员,裳儿你去给那边医看罢,这军医是从秦廷带来的医士,合该很有本使。” 路裳欲言又止,胡亥这么快便昏厥过去,说不定中了剧毒,虽然都是越毒,但西呕与骆越并不一样,用毒的手法也不相同,路裳是骆越国的大王子,是骆越国的太子,自然比大秦的医士要懂得多,但桀英拦着他,路裳也不好表明身份,只得应声,一步三回头的走去。 韩谈和章平守在营帐外面,韩谈心急如焚:“不行,我要进去看看!”桀英拦住他,道:“韩公子,君上还昏迷着,医士需要专心诊治,还请韩公子在外面等候罢。” 章平道:“是啊,咱们在外面等罢,里面那么多人,越帮越忙。” 韩谈双手攥拳,似乎在忍耐甚么,喃喃自语的道:“他为甚么要救我,为甚么……” 桀英将帐帘子打起一条缝隙,跻身进入。 营帐之中,几个医士正在为胡亥包扎伤口,而胡亥完全不似中了剧毒的模样,不仅好端端的,甚至面色红润。 “阿英!”胡亥笑眯眯的道:“外面情况如何?” 桀英回报道:“卑将按照君上的意思,打发了裳儿,且封锁了消息,君上只是受了轻伤的事情,绝不会有人知晓。” “甚好。”胡亥点点头。 方才慌乱之际,桀英也以为胡亥中了剧毒,马上命不久矣,哪成想入了营帐一看,胡亥森*晚*整*理竟是在“装死”,他撇着头,对桀英吐了吐舌头,做了一个鬼脸。 桀英:“……” 桀英一想到此处,忍不住有些头疼,揉了揉额角,道:“君上,卑将有一事不知……” 胡亥笑道:“你是不知,为何我要装死,对么?” 桀英迟疑道:“还有……裳儿医术高明,君上为何要避开裳儿?” 胡亥道:“说起来,这本是一个问题,你来帮我做一件事情,今天夜里头,你便能知晓了。” 桀英拱手道:“但凭君上调遣!” 过了好一阵子,桀英才从营帐中走出来,面色沉重而深沉,仿佛黑压压的天色。 “如何!?”韩谈抢过去,焦急的道:“西呕君如何了?毒可解了?” 桀英垂着头,看不清脸面,摇了摇头。 他是个实在的人,其实不会撒谎,因此只能低着头,不叫旁人看到自己的脸面,以免穿帮露馅。 “没解毒!?”韩谈道:“还是无事!你倒是说话啊!” 桀英沙哑的道:“医士说……君上中了骆越特制的剧毒,若是没有解药,恐怕……撑不过今晚。” 韩谈身子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在地上,章平一把捞住他。 路裳还在给伤员医看包扎,却支着耳朵听这面的动静,心中一动,骆越的剧毒? 骆越国的确擅长用毒,很多有毒的植物,是中原根本没见过的,因此从秦廷带来的医士不会解毒也在常理之中。 “不好了不好了!”营帐中还爆发出一串医士的大喊声,紧跟着一个医士端着一盆子黑血,“哗啦”倒在旁边,大喊着:“西呕君吐血了!又吐血了!” “怎么办啊!” “若是没有解药,西呕君……西呕君怕是……” 路裳蹙了蹙眉,自己现在伪装成西呕人,不方便过去解毒,只能…… 只能等到再夜一些。 夜色渐渐浓郁起来,胡亥脸色惨白,毫无生气的静静躺在营帐之中,医士暂时离开前去熬药,营帐中空无一人。 沙沙…… 一声轻响,一道人影快速闪过,朝着胡亥的营帐逼近,身形十足的灵动迅捷,是路裳! 路裳背着一只药囊,摸入营帐,来到胡亥的榻前,伸手去探胡亥的脉门。 胡亥静静的躺着,一点儿反应也没有,任由路裳为他诊脉。 “奇怪……”路裳发出一声轻微的感叹:“脉象怎么如此正常,不似是……”中毒。 他的话还未说完,胡亥“唰”的睁开了双眼,大黑天里仿佛诈尸一般,反手抓住路裳的双手。 路裳毫无防备,没想到胡亥突然“诈尸”,他们距离太近,路裳想要逃跑已然来不及,他猛地挣扎,胡亥早有预料,反而一把搂住他的腰,仿佛一只树懒。 大喊着:“来人啊!!有刺客!有刺客——” 哐—— 帐帘子应声被打了起来,桀英带着几个精锐冲进来,堵住营帐唯一的出口,显然是早有准备。 路裳心中咯噔一声,感觉自被算计了,但如今后知后觉已然没了退路,他硬着头皮冲过去,桀英已经拔剑迎上。 当当当—— 几声金鸣,路裳与桀英的功夫不相上下,奈何还有那么多精锐拦着,双拳难敌四手,被一下打倒在地上。 桀英的长剑点在路裳的脖颈之上,这才看清了对方,桀英明显一愣:“裳儿?” 这面又是刺客,又是打抖的,韩谈和章平也被惊动,带着一队虎贲军赶过来,道:“发生了何事?!” 路裳被制服在地上,眼眸晃动,连忙换上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桀英将军,误会……误会,是我啊,裳儿,不是刺客。” 胡亥笑道:“抓的就是你!” 路裳装傻充愣的道:“君上,你……你在说甚么,裳儿听不懂。” 胡亥将路裳掉在地上的药囊捡起来,从里面掏出许多瓶瓶罐罐,道:“裳儿,你不是西呕人么,怎么会有这么许多骆越国的解药?” “我……”路裳道:“裳儿不知这些是甚么。” 胡亥笑眯眯的道:“别装傻了,实话告诉你罢,我根本没有中毒,是故意散播的假消息,目的便是引你出洞……路裳。” 路裳浑身一震,小白兔的伪装立刻卸去,抬起头来,狠狠盯着胡亥,道:“你早就知晓我的身份?” “路裳?”章平吃惊的道:“那不是骆越国已故的太子么?” 韩谈则是抓住了重点,道:“你是装作中毒的?!” 胡亥:“……” 胡亥帮韩谈挡了一刀,当时韩谈又自责,又担心,这世上唯一两个替他挡刀的人,一个是已故的公子胡亥,另外一个便是眼前之人。 哪成想,胡亥竟是装的! 胡亥连忙道:“谈谈,你搞错重点了,重点是路裳!” 桀英震惊的道:“你……你就是路裳?” 路裳眯眼道:“还以为你是个痴子,没想到,你也会骗人。” 胡亥道:“诶,你可不要看不起老实人哦!” 路裳冷笑一声:“西呕君好手段啊,既然我已然落在你们手中,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胡亥道:“裳儿呀,你可是个宝贝!你是骆越国的太子,如今我们正在与骆越国开战,杀了你岂不是便宜了你?到底要怎么利用你,我还要好好儿的想一想,来人啊,暂时将路裳押解起来。” 桀英面容有些复杂,沙哑的道:“是,君上。” 桀英指挥着精锐,将路裳五花大绑,上了枷锁,关押入牢营之中。 胡亥笑眯眯的负手而立,十足的得意,但总觉得有甚么东西扎着自己,回头一看,是韩谈的目光,冰刀子似的扎在自己背上。 韩谈恶狠狠的道:“你没有中毒?” 胡亥干笑:“是啊,真是万幸,我替你挡了一刀,但没有中毒呐!” 胡亥特意强调这一刀是替韩谈挡的。 韩谈道:“那你为何要装作中毒?” “情势所逼,”胡亥道:“还是不为了将路裳引出来,咱们马上便要与骆越国正面开战,路裳这么大一块宝贝,不用白不用,是罢?” “那……”韩谈还要逼问。 “哎呦!”胡亥夸张的捂着自己的手臂:“虽然没有中毒,但伤口好疼……嘶!疼死我了,太深了,伤口太深了!我需要静养,谁也不要来打扰我!” 胡亥说完,一溜烟儿进了营帐。 韩谈:“……” 大雨磅礴,大部队的脚程被阻碍,第二日根本无法前行,无奈之下只好原地休整。 这样灰蒙蒙的天色,正好睡懒觉,胡亥干脆不起身了,听桀英禀报完,便又钻回了被窝里,将被子一盖,蒙头便睡。 赶路三日,胡亥也是累了,再加上稍微有些失血,这一睡,愣是直接睡过了正午,直接睡到了晚上。 “快!打开辕门!” “长公子来了……” “快开辕门!” 胡亥是被杂乱的声音吵醒的,迷迷糊糊睁开眼目,打了一个哈欠,刚要喊人询问,外面到底怎么了,吵吵闹闹的? 便听到有人大喊着:“长公子到了!” 谁? 长公子? 胡亥以为自己没睡醒,或者睡多了,产生的幻听。 长公子是谁?难不成是我那个便宜哥哥? 怎么可能?扶苏这会子怕是在西呕王宫才对,而且大部队的脚程虽然慢,但也足足行了三日,扶苏要想用一日赶上来,岂不是要跑断腿? 胡亥翻了个身,盖上被子准备继续睡觉。 踏踏踏—— 是跫音,十分急躁仓促。 紧跟着便听到有人问:“西呕君的营帐在何处?” 胡亥猛地睁开眼目,这声音……分明是扶苏的嗓音,绝不会听错! 紧跟着是桀英的声音道:“长公子,君上的营帐就在前面,我带长公子过去。” 扶苏的嗓音又问:“听闻你们遇到了骆越国伏兵,情况如何?西呕君中毒了?可解毒了?严不严重?” 桀英一愣,扶苏一口气问了这么多问题,他也不知从何回答才好,加之他比较憨厚,嘴巴也笨,于是先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扶苏自是看不懂的,道:“到底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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