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的思绪停顿了一瞬,而喻游今天的话也格外的多,没给它留下慢慢反应的时间,“001,虫族可以注意到我,当然也会注意到白洱。” “我们都知道白洱最初为了替卡青报仇,被慕安澜所控。而我当初因为他在宴会上对慕泽的陷害,将他意识卷入了幻境之中,对我来说只是给予了一个惩戒,可是在白洱带走审判的时候,这个经历反而阴差阳错让他恢复了几分清醒。” “白洱出现在那座储存能量石的山脉,让时枯将自己遗忘的棋子重新想了起来;而曲奈上将为了解决异变星兽,让所有经历过与异变星兽作战的虫尽数召集,顺理成章替白洱洗去罪虫的身份;白洱在重新拥有了晋升的机会之后,各方都为他大开方便之门,让他顺利的去向了南蔺……这一切有时枯暗中的推动,自然也少不了其余虫的插手。可以说,南蔺基地的覆灭,没有谁是全然无辜的。” 小白团子这时候所有的气愤都消失不见了,它听明白了喻游的话,可是它的心绪不仅没有被喻游的解释理顺,反而变得更加混乱。 哪怕它能够理解基地的覆灭不可避免,它还是会觉得自己有一点难过,它忍不住向自己最信赖的人倾诉。 【宿主,南蔺基地里还有那么多的虫……】 “001,这是劫难也是机会。在战争里,我们不可能保全所有虫。” 这一瞬间,喻游言语里的冷静甚至让系统觉得有点陌生。 喻游没有继续解释,精神丝在他身边飞舞,他熟练地靠近星兽后方,控制住好几只高级星兽,让它们将队伍混乱了部分,减缓了星兽去往驻地的冲势。 小白团子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该说些什么,它单纯的程序让它并不能理解这么多复杂的情感,它只知道自己现在一点也不好受。 当愤怒泄去了,系统才开始细细的回忆着那份让它曾经无比气愤的投影,从中看出来了一些不太一样的意味。 【可是,既然一切不是由他来决定的,为什么……为什么白洱还要那样说。他不知道他那样的语言会被所有虫怨恨吗?】 喻游已经重新回到了驻地的位置,他知道在曲奈的安排下,一条条指令会有序下发,所有虫都会出来开始主动面对这场劫难。 喻游听见了系统的话。 那一刻,喻游周身飞舞的精神丝都似乎停顿了一瞬。 “001,因为虫族已经习惯了一个制度太久了,习惯到没有虫敢对它提出质疑。所有敢于挑战这个制度的讯息都会被封锁,挑战者亦会被所有贵族进行最强势的碾压。哪怕是虫帝,是各军的上将,他们也没有办法对抗所有虫。所以,我们需要一个契机,一个可以正大光明提出来,却又不会被各方忌惮的契机。” “而这场投影无疑就是最合适的时间,它会在时枯的推动下被所有虫看见,无论过去了多久,这么惨烈的事情都会被永远记录。而每次当它被重新提起,在激起所有观看者愤懑的同时,它也会无形地提醒所有虫,提醒雌虫深埋的怨恨与不甘……” “当愤恨入骨,恨意无法再次加深的时候,他们终究会慢慢清醒过来开始回忆白洱的话。无论愿不愿意,每一次的回忆都会让他们加深记忆,直到所有虫再也无法遗忘。”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反思了一下,都怪我断更太严重了,前面的伏笔你们肯定忘完了(落泪),白洱我其实铺垫了很久他不是个坏角色。 或许,也不能说他是好与坏,只是我在这本书设定之中比较重要的角色都是没有纯好与纯坏的,他们都是复杂与矛盾的。 我的笔力到底还是不足,接下来,我尽力不带作者对全局剧情已知的主观情绪写完后面的角色。 挨个贴贴~
第90章 野望 喻游在很平静地给系统解释着,字字句句中也未带上别的情感。 可是系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一种更深沉的悲伤,这股情绪甚至胜过了它才知道南蔺覆灭真相时的难过。 它扑腾着翅膀,努力的想要透过四周环绕的精神丝看清自家宿主的身影。 喻游没有察觉到系统的异样,他将注意力重新落到了星兽身上,正在用精神丝尝试去控制更多的星兽,而些许难以控制的便直接被他灭杀。 在喻游的扰乱之下,星兽尾部的队伍已经出现了一段混乱,它们开始了互相的攻击,而更多的星兽还是不受影响的继续向着驻地冲去。 喻游停在这里,远远地看着其余继续前进的星兽,没有言语。 系统目光一错不错地看向喻游。 它一直都知道,个人的力量面对星兽群时终究是无比单薄的,喻游能够在短时间内给星兽造成一段混乱已经很不容易了,却不能对其造成什么颠覆性的影响。而星兽又多年散乱分布,难以被找寻。虫族定期的清缴也只能清理掉星兽群中的一小部分,便是取得了胜利也无法对星兽形成有效遏制,它们还能突然出现在其余地区……这也是星兽之患久久无法解决的原因。 但是系统知道自己在意的不是喻游帮忙的举动,它知道自家宿主其实很善良,为了避免虫族拥有更多的牺牲,喻游会在这时插手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系统真正在意的是喻游此时隐藏在平静面目之下的东西。 无论喻游表现得如何,系统不会忘记喻游刚刚讲述时用的词语不再是“虫族”或者“他们”,而是“我们”。 为了不让局势更为被动,不得不任由覆灭南蔺的是“我们”;战争中无能为力,无法保全所有虫的也是“我们”;需要借由白洱的牺牲,用他遭受不知情虫唾骂来换取渺茫契机的也是“我们”…… 正如喻游在提起南蔺覆灭真相时,他告诉系统,南蔺基地的覆灭没有谁是全然无辜的。 系统知道,那些并不无辜的虫里必然也会包括喻游自己。 系统不能想象喻游在说出这些话时,他在心中会是怎么看待他自己的。 小白团子翅膀扇动的频率慢了一点,它跟在喻游身边。 系统能够察觉喻游心里明明也有着不忍,明明并不愿意这么做,可是喻游却又一步步地主动在其中牵扯越来越深。 喻游原本可以避开的。 就算没有喻游的插手,虫族自己也会想办法达到目的的,他们会寻找别的虫去帮助白洱完成这个计划。而喻游大可以继续去做自己喜欢的、愿意去做的事情。他可以永远的超然在外,光明磊落…… 系统和喻游只是前来这个世界完成任务的过客,就算他们遇见了时枯这个意外,也不过是任务艰难了一些。 他们与这个世界,与其中的种族其实都没有太大的关联。他们需要考虑只有如何完成任务,而在这之外,他们应该立足于最高点,保持洒脱与肆意。不该如现在这般,将自己也陷落了进去。 系统并不明白为何会一步步发展到这个阶段来。 系统知道喻游身边发生的所有事情,在喻游表明了对时枯并不在意的态度之后,它唯一可以想到的可能,便只剩下了当初喻游和主系统之间奇怪的谈话。 当时无论是主系统还是喻游与时枯,他们都表现得很是奇怪,而在那之后喻游更是陷入了突如其来的混乱。 系统知道现在并不是询问具体缘由的好时机。它轻轻的贴住一小点精神丝,想要引起喻游的注意力。 它问得很小声。 【宿主,你现在是不是很难过?】 喻游看向了系统,系统紧张地看着他,面上的担忧几乎快要溢了出来。 喻游眼睫微垂,用精神丝将系统带到自己身边,将指尖点在它的脑袋上,“001,你没发现吗,你现在已经越来越不像是一个系统了。” 系统面上的担忧卡壳了一瞬,有些不解地看向喻游。 喻游揉了揉系统的脑袋,掩下自己的思绪。 不只是喻游自己,系统其实也会为了这方世界的虫愤怒,会为他们感到难过,这都是在系统设定里原本不该拥有的情感。他们都在不着痕迹地越陷越深,唯一的区别便是,喻游是主动去陷落的,而系统…… 喻游不知道这样的变化是好是坏。 喻游并没有说出来,他只是回答了系统刚才的问题,“我其实谈不上特别难过。” 喻游在和系统交流的时候便已经恢复了前进的脚步,他正跟着星兽向着驻地靠近。此时喻游的精神丝已经探测到了驻地的边缘,他知道驻地里已经有不少虫正在主动迎接星兽的袭击,星兽汇聚起来声势极为浩大,军雌们的身影被星兽硕大的身躯完全掩盖住了。 但是喻游利用精神丝可以看得比所有虫都清楚。 他看见四处都有小队的军雌全副武装的涌出,他们用武器轰击在星兽身上,不畏生死像是一柄柄利刃穿入了星兽的队伍中,将星兽分割开来。 军雌们总是默契的攻击着里面看起来等级最高的星兽,一击奏效便迅速退开,避开其余星兽的反扑。等到被惊动的星兽摇头晃脑地放弃追击后,又再次返回寻觅时机寻找星兽进行重创。 星兽几次攻击失败之后便躁动了起来,它们不再控制自己本能,感知到周边新鲜血肉的气息后便发动攻击想要将所有触及之物撕碎,甚至它们在久久抓不住躲藏的军雌后,不少星兽猩红着双眼撕碎了自己身边的低级星兽,用血腥味来平复自己难耐的情绪。 军雌的攻击接连不断,星兽受痛后的嘶吼萦绕在这片天地。 星兽的队伍很快便变得散乱,它们不得已停下了奔袭的脚步。 星兽集中所有注意力在这些反复给自己带来伤害的虫族上,在星兽变得混乱与狂暴后,军雌逃离的路线也受到了极大的阻碍,他们一不留神便会陷落在其中,再也来不及逃离。 每一刻都有军雌倒下,又有新的军雌接替他的位置,他们使用着不同的武器,有着不同的面貌,唯一相同的只有面上坚毅的神情。 军雌们之前看见投影时的愤懑全都消失了,少许想要逃走的慌乱也褪去了。他们都知道战场上只有摈弃所有多余的情绪,才可以获得更多的生机。 星兽的嘶吼与军雌们沉默的攻击在这里似乎达成了一种诡异的平衡。 而很奇怪的是,驻地里还在陆陆续续的涌出来了不少雄虫。 秋雨桐带着雄虫跟在后方,他们正在紧急救治着身受重伤的虫。随着雄虫的动作,药剂飞速的洒落,替军雌减缓着伤势。偶有雌虫精神力动乱也会立刻有雄虫发觉,为他们进行初步的安抚。 帝都来的雄虫们这段时间陆陆续续的都学会了一些简单的急救手法,这个时候哪怕脑袋还浑浑噩噩的也下意识跟着其余雄虫一起参与了救助。 星兽靠得离他们很近。 土地之上混迹起星兽身上腥臭的粘液与雌虫涌出的血迹,气味变得很是难闻,星兽近距离的嘶吼更是冲击着每一只虫的心里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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