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清羽敏锐地回头,恰好对上了对方的视线,他拿起手中的果子示意自己马上便返回。 军雌将视线在他身上环视了一瞬,似乎相信了他的解释,并没有追究。 西清羽点了点头,转身向着驻地走去。 驻地有好几处可以出入的门,他走向了最近的一处。 进入驻地之后,有来来往往的军雌在负责巡逻。他们短暂地投来了视线,像是在确认西清羽的身份。 西清羽抬眼看了那些军雌一眼,转瞬收回视线继续向着雄虫居住的地方返回。 他能感觉到那些军雌已经没有再注视他了。 不知道为何,西清羽最近总是可以察觉到其余虫细微的打量,这在以前是未曾出现过的情况。 他抬起手将面具戴得更紧了一点。 精神海的疼痛并没有随着时间减弱,但他却感觉到就这么一会自己的精神力已经开始了缓慢恢复。 西清羽摇了摇头,晃开这些不切实际的念头,抬眼看向前方的道路。 驻地内有着众多的建筑,衍生出了不少的道路。 而他选择的这处大门并不是他惯常行走的,这处地方算是驻地较为偏僻的角落,平时很少有虫前来,他这一路上都没有遇见熟悉的虫。 眼看着前方又有一处岔路,西清羽心中突然产生了一种微妙的感觉。这让他下意识停下了脚步。 他还来不及明白这种感觉的来源,便听到了前方有声音响起。 “查到什么没有?” “这个名字在帝都内有不少虫都在用,原本是不好查找的,不过事情爆发之后所有叫做这个名字的虫都匆忙的去修改了名字,现在帝都的改名申请已经堆积了很多。这直接替我们排除了大量的怀疑对象,而且您知道的,这件事不止是您,还有不少虫都在盯着。在这么多虫的寻找下,没有什么消息是可以隐藏的。我如今已经大概确定了最终的怀疑对象。” 那个声音停顿了一瞬,随即带着一点讨好继续响起,“您还记得之前在皇室宴会上突然虫化的那只虫吗?当初策划这件事的罪虫也叫白洱。我查阅了他后面的经历,他被发配去开采能源石了,很长一段时间都不在帝都。” “您也知道这种罪虫本来该永远得不到解脱的。但前段时间军部为了对抗异变星兽,给了其余虫戴罪立功的机会。处理异变星兽很是棘手,哪怕军部的命令下来了,很多虫也不愿插手。所以这种与异变星兽接触过又是罪虫的虫,是最好的牺牲品。他们这才有了戴罪立功的机会,当初这也是各家都赞同的决议……” 西清羽眼眸微缩。 他最初从投影里听见“白洱”这个名字的时候,便隐隐觉得有些熟悉。 但是当时情绪的冲击过大,加之后面又忙着去对抗星兽,便一直没有心绪思考。此时听着前方的对话他才确认了投影里的虫,真的是自己记忆里那只。 南蔺陷落的风波还会持续很久,西清羽知道这种私下的讨论自然也是不可避免的。 西清羽下意识屏住了呼吸。他知道自己应该离开了的,可前面的声音还在陆陆续续的传来,他此时若是动作很容易会被对方发觉。 哪怕他来到这里只是巧合,但难免不会被误会。 西清羽微微皱了皱眉,一时间没想好该怎么解决。前面的声音已经将白洱近期所有的经历都一点点拼凑了出来。 那道讨好的声音谨慎地给出了自己的结论,“阁下,这只贱虫的经历没有什么可疑地方。而且,他曾经还犯过不少的罪。” “他早年便牵扯进一位雄虫阁下的死亡当中。因为经过查证他确实没有动手的时机,这才勉强将他放了出来。但因为这件事他还是被他的家族除名了。近段时间他一直都在帝都之外,没有与其余虫有过交集。而且各方的证据都足以表明他早就对雄虫怀恨在心,所以这次拥有了机会便联合了一群心怀怨怼的虫犯下这样的大错。” 孟滔斜靠在墙壁上,垂眸冷冷地瞥着面前一直讨好自己的虫。他听得不甚专注,视线时不时还会划向前方。 因为驻地外在与星兽战斗着,有很多受伤的虫被送了进来。医疗所一时间安置不下,不得不临时规划出了一大片地方专门用来安置受伤的虫。 哪怕这些受伤的虫受到了及时的救治,也颇为克制没有大声哀嚎,但驻地内的氛围也不可避免的划向了紧张凝重。 而之前就有着南蔺的失联与星兽接连不断的异动。让很多贵族都放弃了自家的山脉退回了驻地。孟滔也是那个时候来到驻地的。 原本这些事情并不严重,贵族们也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但谁知道南蔺竟然彻底陷落了,而随着他们的退却,竟在无虫查知的时候使得防御布置出现了一个真空地带,让这批星兽来到了很是靠近驻地的距离。 他们本就不受其余军雌的敬重,又造成了这样的疏漏,哪怕曲奈还未追责,已经有不少虫开始慌乱了起来。近些日子已经有不少虫来找过孟滔了。 孟滔盯着远处那片临时搭建的简易“医疗所”,指尖敲击着自己的光脑,等待了一会,孟滔才将视线重新挪回面前的那只虫身上,“帝都那边是怎么打算的?” “阁下,帝都有虫追查到了这次投影的源头,是帝国的一位高层动用权限干扰了光脑的数据,但是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死去了。” “因为没有了泄愤的渠道,很多虫已经开始私下对白洱的家族施压了,要求他们把所有与这只贱虫有关的虫都交出来。您知道的,哪怕律法不支持,咱们合力要完成的事情总能找到办法的。但没想到这只贱虫居然连一只有关的虫都没有。他的家族也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跑去了皇室哪里。 毕竟这件事情与他的家族无关,他们又是早就断绝关系了的,我们不能在明面上进行处理。他们既然求到了陛下面前,陛下也只能出面庇护住他们。” 说完,他有点紧张地看了孟滔一眼,确认对方没有生气才继续说下去,“阁下,已经有虫将那份投影公布在了星网之上,您放心但凡那些参与了的贱虫一只也别想跑。他们若是在星兽面前死了最好,没死的话,一定会让他们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的。” 孟滔神情不定,没有对这件事发表看法。他转而问着,“那些虫你联系的怎么样了?” 说到这种隐秘的信息,前方的声音一下子便小了起来。西清羽只能听见一点模糊的字句。 等到前方的声音彻底消去,听见脚步声渐行渐远后,西清羽才动了动有些僵麻的身体。 他在脑中慢慢回忆着刚刚听到的消息,当初的宴会他并没有参与,只在后面才知道宴会上发生了意外。 他没有见过这只叫做白洱的雌虫,对他的唯一印象便是那场毁灭了南蔺的投影,对方在投影里的声音是平淡而又让虫发寒的。 就在这时,光脑突然传来了特别的提示音,一下子引起了西清羽的注意。 他心头一跳,赶忙将光脑点开了。 他作为“雌虫”时与不少军雌交换过联系方式,在最初南蔺失联的消息后,他便紧急联系过他们。但大多的虫都联系不上了。 他点开消息,一错不错的盯着。 “我们已经脱离了星兽的包围,目前正跟随少将在外执行任务。” 隔了一瞬,下一条消息发了过来,“你最近怎么样?” 西清羽抿了抿唇,回复着,“我在驻地,很安全。” “那就好。” 西清羽盯着这条消息,不知道为何,他鬼使神差地询问着,“你看见投影了吗?” 这次对方沉默了好一会才回复,“嗯。看见了。” 同时对方发过来了一个页面,西清羽将其点开,正是星网上一份对白洱等虫身份的分析。愤恨之下有很多的虫都自发的参与了进来,将他们所知的信息透露出来。 而其中最火热的还是对“白洱”这只虫的寻找。白洱并未在投影中出现过面貌,又仅有一个名字,短时间还没有被确认下来身份。 西清羽目光下移,快速滑动着。同时他突然被推送了一封崭新的道歉信。 西清羽将其点开,一眼就被标题吸引了注意力。 【白洱身份已被查明,其家族表示早与其断绝关系】 发送这篇文章的虫自称是白洱的家族成员,他们在其中着重指出很早便与白洱断绝了关系,与白洱的所作所为无任何关联,并对其所作所为表示了强烈的谴责与愤恨…… 西清羽垂眸关闭了页面,没有继续看下去。 原本白洱的身份猜测只在贵族之间流传,随着这封道歉信终于彻底呈现在了所有虫的面前。这让整个星网几乎沸腾了起来。 而西清羽可以预料到这一切还只会是个开始。 他重新将注意力回到了与他交流的军雌上,对方已经发来了新的讯息。 “你的任务结束了吗?” 西清羽指尖微顿,没有第一时刻回复。 他当初为了跟随喻游进行学习,以执行任务的名义离开了熟悉的队伍。原本他以为自己很快就会回去,如今…… 哪怕并不愿意承认,他也必须面对摆在面前的现实。 他作为一只雌虫时,能够做到的事情真的太少了,他距离一只出色的军雌还有着太多的距离。 而雄虫…… 这个让他曾经无比排斥,不顾一切想要脱离的身份反而是当前局面的最优解。 西清羽觉得精神力耗用导致的疼痛似乎尽数涌了上来,他很清楚在今天之后,关于南蔺陷落的仇恨还会继续蔓延,星兽亦不知何时又会再次袭击。 他们都没有停滞不前的权力。 西清羽回复着,“我的任务还有很多未完成的部分,我或许,短时间不会回去了。” 他还来不及进行感怀,就在这时,他似乎又有了那种被观察的感觉。西清羽顺着那道视线抬头,看见了一只意料之外的虫。 银发的雄虫站在道路的另一头无声注视着他,眸光古井无波。 西清羽下意识关闭了光脑的通讯界面。却未想到之前他看过一遍还未关闭的文档,刚好随着通讯界面的消失显示了出来。 这份文档正是面前这只雄虫书写的。 西清羽和其余雄虫曾反复研究,却未从中得到更多的启发。 西清羽想要一并将其关闭,视线却刚好落在了文档的末尾,那是他曾看见过好几次的话, 也是喻游在书写文档之时特意留下的祝愿—— “我希望你们可以拥有更强大的精神力,亦希望你们可以懂得慈悲。” 作者有话要说: 我回来啦,圣诞快乐呀~~ 这个故事接下来的剧情我思考了许久,我有很多想写的东西,但我很担心受限于自身的能力,我并不能很好的表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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