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洱将其分给了周围的虫,同时他露出了自己手心的钥匙,“这里交给我了,基地里各种设备和通讯你们都要同一时间毁掉,当药剂洒落后,我们只有十多分钟准备。” 其余虫转过身去,无声的进行分散,带着药剂的虫部分走出基地,部分跟着去向基地内部,而更多的虫奔向了各处重要设备。 等到所有虫都离开了,白洱稍微往后靠了一点。投影对着大门,可以清晰看见他将一个奇怪的仪器安在了大门开关上,当仪器打开后,上面倒计时开始闪烁。 准备好后,白洱将指尖点在仪器上,上面有很轻微的声音传出。 没有了其他虫的打扰,白洱似乎才想起来了自己正在录制投影,他靠在大门上,让投影对着基地外。 远处的军雌还在忙碌,没有发现这里的动静。 白洱沉默了好一会。 观看投影的虫有些已经认出来了那个仪器是什么了,是一种新型的武器,可以炸毁很大的范围。 哪怕基地大门是被特意加固过的,但毁掉了开关,这座门也报废了大半,无法再继续抵御星兽。 在看到这段投影之前他们想过南蔺基地可能遇见了意外,却从未有虫思考过会是这样刻意为之的“意外”。 相比接下来观看基地的结局,很多虫的注意都落在了白洱身上。 喻游听见医疗所内有军雌后退了一步,“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这是背叛了帝国,背叛了种族……他……” 雌虫的语气中不理解甚至多过了气愤。 但是周围的虫亦是没有比他好到哪里,所有虫都在一起盯着投影中的画面,压制住自己心中情绪的起伏。 投影似乎又回归了那种寂静,让观看的虫亦淹没在沉默的等待中。 良久,画面中终于传来了一声嗤笑,那道声音还是没有波澜的,只有倒计时闪烁的声音作为伴奏,让虫听见便心中下意识发紧。 喻游将视线落在了投影下方显示的时间上,在心中默默数着时间的流逝。直到还剩下最后几分钟的时候,投影中才终于又有声音传了出来,“与星兽战斗一批批死去的是我们,精神力暴动不得不匍匐于雄虫脚下的还是我们。我们是多么可怜啊,似乎存在所有的意义,便是用自己的血肉去维持雄虫一代代高高在上的地位。” “虫族世世代代都遵循着这套法则,让我们一次次地用自己的苦痛、自己的牺牲在雄虫面前换取卑微的怜悯。可是我想了很久,却实在想不明白我们为什么要这样去做。我们明明有着将一切推翻的能力。” “我想,当你们看见这段投影的时候,已经有很多基地失去了联系了吧。刚才被撒下的药剂可以吸引星兽的汇聚,而大门也马上就要失去作用了,很快,这里的一切都会毁掉。南蔺陷落以后,防线便被撕开了很大的缺口,周边基地终究会被一点点攻克。” “要不了多久星兽便可以将一切都摧毁,在那时,帝国再也容不下雄虫的愚蠢卑劣。他们不会有高高在上的地位,不会再有任何的特权。星兽的眼里可不会有多余的情绪,当它们来到帝都的时候,雄虫若是不想要死去就只能依靠着我们的保护。到那时,雄虫会变得比如今的我们还可怜。” “你看,这是我送给你们的礼物。” “我们将不再祈求怜悯。” 作者有话要说: 发生了一点小小的意外,草稿被发出来了,害得我紧急修改(疲惫闭眼)
第89章 入骨 哪怕是诉说着如此愤恨的话语,白洱的声音也始终保持着平静,像是他做出的事情不是把虫族多年的防御毁于一旦,而只是一次午后小憩后在与伙伴闲聊。 没有虫可以知道白洱现在会是怎样的心情,投影的画面始终对应着远处正在处理星兽尸体的队伍,而白洱说完这一小段话后亦不再开口。 诺大的投影与观看它的虫一同保持着寂静,都在默契的等待着什么。 喻游眼睫微垂,他感应到驻地里的不少虫在知道南蔺的覆灭不是意外而是一场算计后已经面目铁青,只能盯着屏幕,靠着看完最后结局的信念才艰难维持住冷静。 也有虫眸光闪烁,已然不再继续关注投影,打开光脑开始与家族联络,开始替自己思考退路…… 无论众多虫是各种态度,仪器倒计时的声音毫不停歇,逼得虫无处躲藏。 所有虫都已经预料到这场莫名其妙出现的投影即将到达尾声了,但明明是早就猜到结果的画面,在它彻底来临之前的等待反而让虫更是难熬。 也不知道过去多久,投影中除了仪器的声音终于传来了一股沉闷的响动。 投影画面的最远处开始有一片黑色出现,同时奇怪的嘶吼声隐隐传来。 在基地外清扫星兽的军雌瞬息间发现了不对劲,但他们还来不及反应,靠近他们的一处空间兀然被划破,带着腥臭味的巨大兽爪从中探出来,直接划破了距离最近的一只军雌的身体。 投影恰好自动捕捉了那处异样,画面短暂模糊之后便聚焦于哪里。 这让屏幕外的所有虫都看见那只军雌被星兽带动着翻转了一圈,他的身上瞬间溢出大片的血色,而军雌愣愣的低头看了自己一眼,才发现一只爪子从他身上穿胸而过,他连话语还来不及说出,便倒在地上,失去了所有生机。 与此同时其余军雌也反应了过来,他们迅速张开虫翼向四周退去和星兽拉开了距离,拿出随身携带的武器将密集的攻击落于星兽之上,短暂地阻止了星兽后续的动作。 在军雌们的配合之下,解决这只星兽也只是时间的问题,可以却没有一只虫可以露出轻松的神色。 军雌五感极其出色,他们自然注意到了远方正有一片黑色的洪流汹涌而来,随着大批量星兽的靠近,地面似乎都开始了颤动。 军雌们都预料到了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他们甚至来不及解决眼前这只星兽的纠缠,便转过身急急向着正在基地大门前的白洱呼唤着什么,面色凝重。 投影轻微颤动了一瞬,但是白洱并没有应声。 眼见着白洱不曾动作,有虫飞快的向着这边冲了过来,在他靠近之后画面里终于传出了声音,“快关门!星兽又来了!” 可是投影里依旧没有别的声音出现,那只军雌成功来到了大门前,他面上的焦急不加掩饰,再次催促着,“你还愣着干什么?别管我们了,保住基地要紧……” 眼看着白洱傻愣愣的样子,他伸出手想要抓住白洱,却在靠近之时被一只手牢牢地禁锢住了。 下一瞬,投影的画面陡然腾空。 他的话语还来不及说完,大门处便有爆炸的声音传来,白洱也转向了大门的方向,让投影可以显示出基地大门的画面。 门上的金属原本是特制的,连星兽的袭击都可以抵挡,在此刻受到了极大冲击后,仍旧只是外表变得焦黑,并没有被破开,但其上被层层防护的开关却在火光中扭曲。 爆炸的火气席卷了周围,点燃了门里门外一切可以触及的东西,有浓烟混着火光滚滚而来。 随着这处传来的动静,正在用武器阻止星兽前进的其余军雌也停止了攻击看了过来。 那一瞬间,似乎所有的情绪都陷入了卡壳。 白洱虫翼煽动,很快带着手里的虫重新回到了地面,他把那只虫放开,并没有去看他面上的不可置信,只低低地说了一句,“基地保不住的,你们现在还可以逃。” 同时,基地内走出了一队军雌,他们彻底推开了被火光笼罩的大门。 敞开的大门后,是同样乱糟糟充斥着火光的基地内部。 他们推开大门之后便再也没有了别的动作,僵直地站在那里,哪怕星兽的嘶吼已经近在咫尺,他们却失去了所有的反应。 白洱转过身重新使投影朝向了星兽袭来的方向,画面里星兽正在迅速的涌来,嘶吼充斥了这方天地,其余军雌已经知道了结局,他们没有再继续开口,利用虫翼飞上天空,趁着星兽还没有彻底靠近,想要向着远处离开。 有星兽在奔袭的路上本能的对空中的虫发动攻击,军雌的武器与星兽的攻击混在了一起。空中的画面并不清晰,谁也不敢保证,有多少虫可以顺利逃走。 在几乎把虫逼疯的喧闹中,星兽彻底撕碎了来不及飞起的少许军雌,它们终于不再去追逐那些浑浑噩噩飞在空中开始四散的军雌,反而像是受到了什么巨大的诱惑不管不顾的向着大门冲来。 白洱平静地停留在这里,投影的画面依旧停留在远方,星兽的洪流源源不绝,少许幸存的军雌已经化为了空中渺小的黑点。 等到洪流彻底靠近,星兽的爪子摩擦在了大门上,令人牙酸的吱呀声响起。投影的仪器掉落在了地面之上,它斜对着泥土,有猩红的血迹在其上染上一角,再被星兽彻底踩碎,让投影彻底陷入一片黑暗…… 画面彻底终止了,所有虫面前又恢复了一片空荡。 他们却还未回过神来,那般惨烈的景象似乎还充斥在每个虫的头脑中,让他们一时间连话都说不出来。 “混蛋……” 医疗所内有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尾音还在发颤,俨然气愤到了无法言语,“他凭什么这样做,他凭什么还觉得自己很伟大,他知不知道这样会害死多少虫……” 不久之前雄虫们和南蔺基地中军雌欢聚的画面还历历在目,这还没过去多久,基地却陷落于一场可笑的所谓拯救中。 基地被星兽淹没时那残酷的画面冲击着每只虫的心里防线。 这让他们一瞬间被气愤淹没了所有的头脑,唯有唾骂才可以勉强的缓解一二。 同时,到底每一只虫都听清了白洱的话语,其中描述的未来让不少雄虫心中都升起恐慌。他们并不愿意承认自己会产生这样的情绪,只好和其余虫一起用愤怒来将其掩盖。 在这时候,唾骂白洱似乎成为了心照不宣的主流,让他们可以借助这件事来缓和自己内心各异的情绪。 哪怕是雄虫中向来最为冷静的秋雨桐也死死的抿紧了唇,心中情绪起伏,作为长久生活在帝都之外的雄虫他反而看到了更多的信息,星兽来的太快了,这预示着更恐怖的事情—— 他们已然可以控制星兽! 而这件事,俨然比南蔺基地的陷落还让虫生怖。 “法木栖,他……” 周围太过混乱,法木栖有点听不清对方的声音,但他明白这是一只认识的雄虫正在向他寻求认同。法木栖知道对方希望听见什么,他觉得自己确实也应该感到愤怒,也应该和其余雄虫一起唾骂白洱。可是他张了好几次嘴,却始终说不出来一句话。 法木栖不自觉地退了一步,试图让自己的心绪清明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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