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看我不揍死他!” 不会真的在他看不到的时候,走了什么强取豪夺的戏码吧? 这才几天呐! 余温抹了把溢出来的眼泪,摇头:“不是的。” 余麟双手合十,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坏思想甩出去:“sorry。那是为什么呀?让你连饭都不想吃了。” 余温伸手抓过他最爱的萝卜玩偶,抱在怀里,蜷缩成一团,嗓音干涩:“二哥……我家里人,给我打电话了。” 余麟消化了好一会儿,才微蹙着眉头:“等等,如果我没有听错的话……你是指,你素未谋面的有血缘关系的父母找上门了?” 余温轻轻点头。 不对呀!小说里没有这一出呀。 “等等——”余麟疯狂调取脑内记忆,无论是现在的他还是其他“副人格”“原主”之类的人设,对小温到底是如何收养一事,了解的并不多。 毕竟那时候他才刚读小学呢。 只是有天回家的时候,余父余母牵着个怯生生小男孩的手,告诉他:“小麟,这是你的弟弟小温噢!” 对呀!那就是他的弟弟。 他们家养了15年的弟弟。 没有血缘关系又怎么样呢。 更何况,小温被他们家带回来的时候也不大呀,才满三岁,难道…… “你还记得你亲生父母的声音?样貌?” 神童呐! 话说小温是挺聪明的,从小就跳了好几级呢! 才十八岁都已经是帝大大二学生。 余温轻轻摇头:“记不太清了。” 他的过往好像不算幸福,所以大脑也没有帮他记住。 脑海中唯一能记起来的,就是“他不是余家的亲生孩子”。 很多时候,他又会升起一些见不得人的小心思:想着为什么他不是余家的孩子呢?如果是的话,有些时候他是不是可以任性一点?抑或是明目张胆的撒娇? 他不知道。 但这通电话,把他又重新拉回了“他不是余家亲生孩子”的现实中。 让他惶恐,让他失措,让他害怕,更让他排斥。 余麟打断他的思绪,双腿从毛毯上蹭蹭上前,拿过他手心里的杯子放茶几上,轻握住他的手:“首先,你是我们余家的人!你已经和我们生活了15年,你就是我们余家的人。” 余温陡然抬头。 余麟继续说:“其次,你怎么能判断电话里的,一定是你的亲生父母?为什么他们这个时间点找过来?” “就算我阴谋论哈,我总觉得他们的心思不是那么单纯。” 他暗戳戳地拉踩一脚:“至少,不像我们对待你那样纯粹。我们是爱你,他们呢?可能有爱,但一定不多!” 滚远点去吧! 如果真为了小温好,就不该在时隔十多年后打扰他,这会让小温如何抉择?让他抛下富二代的生活?还是让他拉扯原生家庭一把? 能被余父余母收养的孩子,原生家庭肯定幸福不到哪里去! 余麟又说:“最后,我们把心放开。这其实就是一个小问题。” “如果他们是真心实意地为你好,是因为各种原因没有及时找到你,现在才找到,OK没问题,我们认下这门亲。” “时不时走动一下,经营一下感情,人之常情。” “但如果他们怀揣着一些不好的念头与想法,咱们余家也不是吃素的,更何况你已经18岁。” “小温,你已经成年,不再需要监护人了。” “对你不好,咱就一脚踢开,真要闹到打官司那一步也不怕,按律法给点赡养费就可以了。” “所以小温,” “你在担心什么呢?” “你什么都不必要担心!” “更不必害怕!” 余麟直立起身,轻轻抱住他。
第16章 感受到被抱着的人用力回抱住自己,余麟干咳两声,轻摸他的头发:“好了好了,过于暧昧了。” 余温:“……” 他一秒收回自己的感动。 等小温的情绪逐渐平缓后,余麟摊手诚实告诉他:“这件事情不可能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 “咱们都不得不承认,爸妈和大哥他们出面,能比我们处理得更好。” “而且这件事情也不能隐瞒爸妈他们,会让他们伤心的。” 余温也慢慢回过神来,知道二哥说的是真的。如果他真的隐瞒家里人,偷偷与亲生家庭联系,无论是因为情感牵绊还是钱财威胁,都难免给父母心里埋下一根刺。 到时候他平衡不了内心情绪时,又该如何回归往常,正常地与余家人相处呢? 想来……或许只有离开余家这条路,好像能行得通。 决定好之后,余麟拉着余温的手往外走去。 才开门,就见余麒正咬着根没点燃的烟,默默站在楼道口。 “赫我一跳!” 余麟轻拍胸口,“怎么不声不响站那?” 余麒翻了个白眼,目光落在余温身上。见他眉目虽然还紧蹙,但神态却轻松了许多,不由稍稍放下心来。 问:“这么晚了,去干吗?” 余麟回:“去找爸妈。” 又故意怼他:“你跟着我们干吗?” 余麒自然道:“我也去。” - 二楼主卧,余父余母两人都有一堆烦心事积压着,偏偏还得处理手头上的工作,别提多闹心了。 等听到开门的声音和孩子们打闹、互怼,那股子烦心平息了点:瞧这架势,应该是解决得差不多了吧。 但真听到小麟将事情说出口,夫妻俩对视一眼,都没说话。 余麟左看看余父又看看余母,轻轻拍桌:“我们可都是成年人了。有事情可不兴瞒着。” “倒不是瞒着,你们也大了,有些事情也确实该知道。免得哪天从外人口中知晓这些,倒变了味,容易被蒙蔽。”余母下定决心,走向床边柜旁的厚重保险箱,从抽屉里拿出钥匙,打开,掏出一个密封文件夹。 她将密封文件夹打开,从里面掏出一本领养证和若干纸质证明材料,里面还散落着不少合照。 余温望着领养证,紧抿双唇。 余麟伸出左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问:“然后呢?” 余麒见状,伸出右手紧紧盖住余温的左手:“没事。” 惹来余麟的一白眼。 余麒:“……” 余母见状有些好笑,也放下心来。 别的倒不怕,就怕小温这孩子钻牛角尖。 她缓缓开口:“其实这事情也简单,我尽量长话短说。” “当年小麟才7岁,我又有了身孕。那个时候公司有一批加工原材料出了问题,我带着几个下属和保镖从江城赶往Y省平县出差……” 余母陷入回忆中,缓缓道来: 那个时候公司的人都称呼她为“不服输的铁娘子”,她不以为意。毕竟从小到大听到最多的话,就是: “你看看人家柳正儒,从小学习也冒尖,从不用长辈操心。” 她总能将所有事情都处理得很完美。 直到怀第三个孩子时,她才发现自己也并非无所不能。 她不是第一次来平县,这儿虽偏僻,但丝印技术独占鳌头。举目望去都是翠绿粗壮的桑树与弯弯绕绕的小支流,一幢幢两层小楼房前晾晒着薄如蝉翼、轻柔滑腻的绢布。 余氏集团的高端服装所使用的原材料——绫娟,就是在这儿织造、精炼、染色,最终千里迢迢送往设计部整理加工,推售出去。 “那一批原材料对我们很重要,关系到我们新一年服装新品能否顺利发行。在多方探查之后,我们发现是一个对手公司恶意竞争,派当地的混混划破已精染完成的绢布成品,又调换了染色材料所致。” “我们报了警,因为损坏的货物金额高达五百多万,所以背后作案人员都会被判刑。那名混混按照情节严重程度,应该只会被判处有期徒刑3年以下。” “但是……我不知道他是鬼迷心窍还是胆大妄为,他纵火了……” 余麟瞬间瞪大眼睛:“可真刑呐!” 说完又觉得不对,他妈绝对不会对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物多加描述。联想到什么,他望向小温,果然见他脸白如纸,整个人更是仓皇不安。 余母于心不忍,停顿片刻又继续轻描淡写:“在那场火灾里,为了疏散人群,我不幸失去了还未出生的孩子。而他呢,数罪并罚,最终被判处18年有期徒刑。” “幕后人员也没得到好,公司破产、妻离子散……” 余母轻啜口茶:“如果故事截至到这里,算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悲剧结尾吧。但还好不是……” “我养好身体后,在平县待了一段时间,拨资帮助他们重新建立家园与产业。也是在那段时间,我见到了一个……备受欺负的小男孩。” 余麟揽着小温的手更紧,轻轻拍着他的背。 得来小温故作坚强的“我没事”的口型。 余母有些说不下去,她叹气:“那个小男孩有个纵火坐牢的父亲和早早离世的母亲,大人进牢里了,小孩便孤零零地留在家里。” “部分小孩没有建立正确的是非观,找不了大人的茬,便开始欺负更弱小的孩子。” “所以就是你们猜到的那样,在发现这个小男孩确实天性善良、无辜可爱时,我们便花费了一点功夫,将他领养到了我们家。” “你们也知道,如果走普通的领养证明,我们条件满足不了的。” 故事结束,其他人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余麟托腮,好奇:“不对呀!最重要的您怎么省略了?” “不该重点突出一下您是怎么发现小温天性善良、无辜可爱的吗?” “夸人的时候怎么能藏着掖着呢!” 余母伸长手,好笑地拍了拍他的胳膊。 余温也哼地一声笑出声来,那点子泪意也跟着笑了出来。 余麟边忙着给他擦眼泪,边催促:“说嘛!” 余母简单地列举几个她观察到的小例子: “他家里没人照看,还小着呢,又没法烧火做饭,就去给隔壁几家扫地洗碗,帮着搓衣服、收衣服……他那么小,其实可怜兮兮地站在别人家门口,总有心软的会投喂一点食物。但他没有,他那么小,却懂得什么叫等价交换、知恩图报。” “县里的孩子对他不好,孤立他,但有次一个欺负他的小男孩掉淘洗的小河里了,是他着急忙慌地跑去喊大人救回来的。” “还有一些其他的小事……” 听完,余麟率先鼓掌:“天啦!我就说小温是个天使吧!” 余麒跟着附和:“嗯嗯,小温一直都很纯良可爱。” 余父捧场:“是的是的!” 余母含笑望着。 她没说的是:她当时觉得这个孩子如果她不搭把手的话,那他可能就没活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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