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很快打开,男人也刚洗完澡,短发还在往下滴水,浸湿薄薄一层迷彩背心。 布料湿润后贴合着身体的轮廓,结实宽厚的臂膀像一座不朽的城墙,沉默无声的昭示着纯粹雄性的精悍力量。 周冶垂眸看着衣着单薄的少年,眼神讳莫如深。 被他这样盯着,毕景卿没来由的紧张,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小声问:“如果睡在你房间的话,你能确保叶倾珏进不来吗?” 周冶短暂的沉默了一瞬,点点头道:“能。” 他没有问为什么,只是侧过身让毕景卿进来,随即合拢房门,手指轻轻在门锁拨弄两下,就传来锁舌连环转动的金属摩擦声。 听那动静,至少加了三道锁。 毕景卿目瞪口呆,他现在明白自己的房间为什么是客房了。 处理完门,周冶又去锁窗,同样的流程之后,他在房间正中站定,沉声道:“这样,少爷不会进来。” 是不会,不是不能——毕景卿敏锐的捕捉到其中的言外之意,不由心惊。 像这样重重上锁,难道也拦不住叶倾珏吗? 周冶不欲多说,伸手拥住他的腰。 毕景卿一摸到他结实滚烫的臂膀就两腿发软,忍不住推拒:“今天挺累的,早点休息——” 话还没说完,就被男人打断。 “不行。”周冶低沉的嗓音有些沙哑,泛着冷硬的金属质感,“我不能错过机会。” 他只是沉默寡言,并不是迟钝无知。早在片场时,他就看出毕景卿对叶倾珏隐隐的怒意。 这座影视城是他和少爷的战场,既然说好了要公平竞争,那他就不会眼睁睁看着机会溜走。 门窗重重锁死,并不是为了防备叶倾珏,而是为了锁住主动送上门的,独属于他的猎物。 属于周冶的空间如他的人一般,寸寸坚实。 他的世界是一座钢铁铸就的长城,吞噬血肉嚼碎骨头,却在少年纯净至极的无辜面前节节败退,予取予求。 眼前这个脆弱如琉璃般的少年,是他的劫难。 周冶紧紧盯着少年铅灰色的眼眸,第一次明白什么叫“色授魂与,心愉于侧”,只觉心尖火烫,百炼钢都化作绕指柔。 * 在周冶的囚牢中,毕景卿彻夜安眠。 他常常可以在周冶这里得到某种近乎放纵的安全感——他不必防备什么,也不必忧虑未来,只要抛开一切体会当下,岁月静好的滋味便油然而生。 这很奇怪,因为周冶这样的男人,明明就跟这些美好的词汇毫不相关。 他应该是会让人联想到冷硬枪支和腥热鲜血的那种存在,毕景卿却总在描摹他眉眼时,嗅到隐藏在铁与血背后的款款柔情。 他情不自禁的抬起手,抚上男人眉间。 昨晚,周冶的好感度又上升了两点。 他想要的总是不多,只是最简单的亲吻和拥抱,就能换来数值增长。跟其他几个男人比起来,简直是不可思议的纯情。 但越是这样,毕景卿就越是觉得亏欠,越想给他更多。 有力的大手握住少年纤细的指骨,男人缓缓睁开眼,却被柔软的唇蹭过睫毛。 像是蝴蝶轻饮朝露,一触即离,却落入他心坎。 毕景卿微笑着看他,铅灰色的眸子里满是笑意:“阿冶,早上好。” 周冶握着他的指尖轻吻,低声道:“起床,再教你几招。” 今天是“结束”的日子,晚上他和少爷都没法陪在毕景卿身边,他要教他自保的法子,免得被某只狼崽子钻了空子。
第84章 争夺配偶&欢迎来到他的世界 叶倾珏仍然没有在别墅露面,而是直接出现在片场。 毕景卿和周冶一起赶到片场的时候,他穿着一件黑色衬衣,黑发如墨般高高束起,翠眸清冷如玉,正低声跟身边人说着什么。 毕景卿走到近前时顿了顿,注意到站在叶倾珏身边的是白羽凡。 他没上妆,脸色苍白嘴唇干燥,眉宇间满是压不住的焦虑,全然不见从前的温润气质。 “白老师回来了。”毕景卿笑着打招呼,“太好了,您来了大家就能松口气了,组里没您是真的不行。” 白羽凡扯出一丝僵硬的笑,没说话。 短短两天不到,剧组里所有好奇和探究的视线,就都从毕景卿身上转移到了白羽凡那里——他跟京赫忽然解约的消息已经传遍圈内,引来无数猜测和质疑。 白羽凡时刻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却不得不顶着还没恢复的病体赶来《莲诀》——经纪公司已经没有了,要是再失去片约,他就再难有翻身的机会了。 他害怕叶倾珏因为悬赏事件怨恨自己,强行解约,但真到了片场一看,才发现叶倾珏的态度很平静,毫无异常。 事出反常必有妖,叶倾珏越是这样,白羽凡反倒越是不安。身体虚弱加上精神紧张,让他额头冒出一层虚汗,即使是炎炎夏日,都觉得遍体生寒。 他几乎听不清叶倾珏在对自己说什么。 叶倾珏仿佛没察觉他的异样,自顾自的讲完戏,问了一句:“没问题的话,现在开始?” 白羽凡囫囵点头:“好,我……我先去上妆。” 他魂不守舍的走了。 毕景卿盯着他的背影,唇畔的笑不达眼底,就是不看叶倾珏。 叶倾珏走近半步,压低嗓音问:“还在生气?” 影视城是他的地盘,一天时间,足够他反应过来昨天发生过什么了——梁莫言通知白羽凡解约的时候,毕景卿也在现场,难怪他家小猫说翻脸就翻脸,昨晚还狠心把他锁在周冶房间外面。 毕景卿目不斜视的说:“我哪敢生叶导的气?您本事大着呢。” 叶倾珏失笑,刚想哄他几句,周冶就凑过来横插一句:“少爷,您的伤怎么样了?” 毕景卿一听这话,心火顿时上涌,冷哼一声往化妆间去了。 叶倾珏:“……” 他收起笑容,瞥了周冶一眼,淡淡道:“你胆子不小。” 周冶面无表情,平静的说:“您说过的,公平竞争,各凭本事。” 叶倾珏打量他半晌,忽然勾起唇角笑了,叹息般的说:“我还是第一次看你这样……” 他话只说一半,周冶也不问,转身追着毕景卿的脚步离开。 叶倾珏望着他高大挺拔的背影,笑着用几不可闻的音量感慨:“这样……认真的想为自己争取些什么。” 这曾经是他希望周冶娶毕景卿的原因——他希望周冶能活得更像个人一点,能有欲求索取些什么——谁知计划刚开始没多久,他自己就也一脚踩进了少年织就的情爱陷阱。 就连他自己都没想到,有一天会和周冶演变成如此纯粹的竞争关系,无关权势阶级,无关主仆地位,就只是两个男人之间争夺配偶的博弈。 * 大概半小时后,白羽凡和毕景卿一前一后的回来了。 他们仍然是男主角和替身的关系,却像是身份对调。毕景卿面色红润神采奕奕,像极了正牌主角,白羽凡则大病未愈神色憔悴,妆容都遮不住眼底青黑,上镜更是没法看,反倒成了只能背影出镜的替身。 叶倾珏没说什么,照常开拍。 白羽凡努力发挥,但他的状态实在是太差了,根本撑不起来顾舟的气场,反倒像是随时要晕过去一样,萎靡到副导演都看不下去了,恨不得越过叶倾珏直接喊停。 几次不过之后,白羽凡有些站不住了,叶倾珏终于开口道:“别太逞强了,休息一下吧。” 白羽凡想再试试,副导演却已经迫不及待的冲上去,半强迫的把他搀扶到椅子上去坐着了。 理所当然的,还是换毕景卿上。 白羽凡很不甘心,但他敏锐的察觉到片场的气氛——没有人愿意一遍一遍做无用功,换毕景卿上场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松了口气,竟然是完全认可他的态度。 这让白羽凡悚然一惊,他忽然意识到,虽然自己只缺席了不到两天,但毕景卿却完全抓住了这次机会,已经成功在剧组里刷出自己的存在感。 ——他已经不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小替身了。 白羽凡的脸色越发惨白,半透明一般触目惊心。 最糟糕的是,甚至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异样——此时此刻,他就像一个不该出现在片场的外人,连空气都在排斥着他。 白羽凡这才明白叶倾珏的厉害之处。他手里握的是无形之刃,不动声色间,就夺去了他最后的立锥之地。 事到如今,他要是还看不出叶倾珏是在为毕景卿出头,那就太愚蠢了。 但是为什么?凭什么?那个灰眼睛的少年到底有什么魔力,能让叶倾珏这样的男人为他神魂颠倒,亲自出手扫除障碍,只为捧他上位? 白羽凡死死盯着镜头包围下的毕景卿,神经质的咬着指甲,见了血都浑然不觉,直到不停震动的手机唤回他的注意。他拿起手机查看,神色忽然凝固。 是那个号码——大概一周前,忽然接下悬赏,要求他提供叶倾珏信息的那个人! 他落到如今这个地步,追根究底,就是因为一周前的那一瞬心动! 那个人搞砸了一切,居然还敢打电话过来?! 白羽凡下意识的想点拒接,手指却在红色按钮上方迟疑。 他忽然想起病房里被毕景卿撕碎的那张照片,想起刻在白皙皮肤上,充满羞辱意味的单词,呼吸陡然急促起来。 他为那些伤痕感到心痛,但同时,又被那些伤痕深深吸引。 绽开的皮肉,流淌的鲜血……虽然残忍,却是最彻底占有一个人的证明。 如果……如果换做是他在叶倾珏身上留下印记,他会留下什么呢? 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但也许……他还有机会拥有叶倾珏。 白羽凡用不知不觉间兴奋到战栗的手指抓紧手机,缓缓站起身离开片场,没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 拍摄提前结束,毕景卿坐在化妆间里卸妆。 他已经不必和其他人共享房间,小姐姐黎曼不知不觉间成了他的专属化妆师,神神秘秘的凑到他耳畔说:“叶导和周老师都走了,一前一后。” 毕景卿沉吟着,他的睫毛浓且密,微微垂下便完美遮住眼底的情绪,在白皙的肌肤上投射淡淡的青影。 黎曼卸妆的手不由得顿住,看的微微失神。 常言道美人在骨不在皮,可毕景卿的美浑然天成,骨相和皮相都是无瑕,像极了温润莹白的汉白玉,让人恨不得捏在掌心盘玩。 黎曼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叶倾珏和周冶都对眼前这个少年另眼相看了。若有似无的青涩和稚拙总是最让男人着迷,越是掌控欲强的男人,越是渴望把一块美玉打磨成只属于自己的样子。 毕景卿身上有的,就是这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吸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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