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闺女才半岁,只靠赈灾粮,妻子根本没有多少的奶水,他们不在乎银子,但是权贵人家中下奶的汤药,确实让他们太心动了。 他妻子上午喝了那汤药,没一个时辰就涨得不行,小闺女也总算是饱餐了一顿。 如果顿顿都有这汤药,她给那位小少爷喂两次,还能有多余的给自家闺女吃。 到午后,那小厮过来看了情况,还耐心询问他们身体是否健康,几番确认,又见了他们的闺女,才决定聘请他的妻子。 他原本想跟着一起去的,官兵拦着不让进城,那小厮也再三保证天黑前一定送回来,甚至还写了一纸聘用书。 于是他只能抱着闺女在城门外等着,结果他就听到几个小厮在不远处闲聊,右相冯家的小儿子,十三岁了还要喝人奶,羞死人了。 他瞬间就如同被浇了一瓢冰水,今天来的那位小厮就叫冯三。 家奴,家生子,运气好的话,是会被主家赐姓的。 而那聘用书上,也写的是冯家招聘奶娘,根本没写孩子多大,毕竟谁也不会去关注一个喝奶的孩子到底是一岁还是半岁。 但凡是个正常人都想不到十三岁的少年还要喝母乳。 祁秋年一边听,一边让大源去找战止戈和晏云澈,他虽然是个侯爷,但对方是丞相。 冤家路窄,那右相的女儿还是三皇子妃。 他搞不定。 他上辈子只知道苏寻安妻子进城做工遇害,其中细节却不曾细说,毕竟是人家的伤痛,他也不好追问。 可没想到这事情居然这么无耻。 十三岁了还喝奶,这他妈简直就畜生不如。 “走,我们现在就去丞相府。”祁秋年让车夫赶紧驾车。 右相府邸,门口守卫森严,祁秋年没那么多时间递交拜帖去虚与委蛇,直接带着家丁就要硬闯。 侍卫赶紧拦住他们。 祁秋年这个侯爷风头正盛,侍卫也认得他,“不知侯爷因何要闯右相府邸?” 那侍卫看着祁秋年身后跟着的青年人和怀里的婴儿,也大致猜想到了是为什么。 他们虽然也同情那位年轻的妇人,但职责所在,不可能放行。 祁秋年不跟他们废话,“把一个时辰前接进去的奶娘送出来,本侯立马就走。” 这时候,上午那位小厮冯三也出来了,一改上午温和的态度。 “侯爷,这聘用书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我们相府只是聘用了一位奶娘,并无做错什么,更何况,再等一会儿咱们家少爷喝完奶,就能送那位妇人出来了,侯爷何不再等一等?” 无耻,太无耻了。 祁秋年两辈子都没见过这么恶心的人。 十三岁的公子哥,在这个时代,都是可以被安排通房的年纪了,这个年纪还喝母乳,若是人家乳娘自愿的,他也不说什么了,也顶多在背后骂一句变态。 可现在这种情况,对方没有明确告知,明显就是欺诈。 苏寻安的妻子也才双十的年纪,要她给十三岁的少年喂奶,那无疑是欺辱了。 祁秋年拿出气势,“若本侯今日非要闯呢?你们能奈我何?去皇上那告我去吧。” 他招呼带来的家丁,“都给我闯,谁敢拦的,都给我打,出了任何事情,本侯爷担着。” 侍卫们心里也苦,但依旧不能放他们进去,否则他们就要遭殃了。 双方人马就在相府门口打起来了。 晏云澈和战止戈也在这个时候赶到了。 “都给我住手。”战止戈严肃起来还是有点儿吓人的,他两脚就踹翻了门口的几个侍卫。 晏云澈也站到了祁秋年身旁,撑腰的意思十分明显。
第27章 撑腰 那小厮冯三被揍成了猪头,哆哆嗦嗦拿着聘用书过来,“佛子,战将军,小的们也是按照规矩办事的,没做错什么呀,相爷今日不在府中,不若等相爷回来了再说。” 等丞相回来,黄花菜都凉了。 晏云澈,“此事是你们未曾提前说清楚,有错在先,且十三岁少年还喝母乳,本就有悖人伦,还请速速将人送出来。” 战止戈懒得跟他们废话,“本世子揍过的纨绔也不是一个两个了,你们现在不把那位妇人送出来,那可就别怪我以后见你们小少爷一次就打一次。” 嚯,这战止戈比纨绔还嚣张,但他确实有嚣张的资本和底气。 守门侍卫都有些动摇,不说祁秋年这个没有实权的县侯,就说佛子和战国公府,他们都得罪不起。 可是那小厮冯三却依旧拦着不让,“不,不行啊,小的要是放您几位进去了,小的今天也就没命了呀。” 这时候知道装可怜了,但没用。 祁秋年也懒得费口舌了,一手刀下去,直接把冯三给劈晕了。 战止戈眼前一亮,“身手不错啊,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 祁秋年好歹也是个富二代,从小就学近身格斗术,以求遇到危险的时候能够自保,后来在末世,那两年也历练了不少。 只不过,这点功夫拿到战止戈面前来,就有些不够看了。 祁秋年:“战将军别开我玩笑了,赶紧进去找人吧。” 战止戈颔首,随手揪了个扫洒的婆子,“带我们去你们少爷的院子。” 那婆子哆哆嗦嗦地指了一条路,“从这儿过去,再走过两道拱门就到小少爷的院子了。” 话音刚落,苏寻安就抱着孩子冲了过去,祁秋年他们也只好赶紧跟上。 小院儿外面还围着一群侍卫,见人过来,都有些拿不准主意,砰的一下给跪了,啥也不说,就堵在小院门口。 “让开。”晏云澈的声音冰冷,让人不寒而栗。 为首的侍卫趴伏在地上,“悟心大师,不是小的们不愿意让开,但小公子有令,今日谁进了这门,我们都得完蛋。” 这还真是无法无天了。 祁秋年和战止戈对视了一眼,战止戈记了祁秋年对战家军的恩情,两脚踹翻侍卫,强行踹门闯了进去。 小院刚开门,就听见打砸声,以及女子的哭闹要寻死的声音。 苏寻安一听就立马回应,“娘子,我来救你了。” 又是砰的一声,院子里的房门被踹开,“是谁打扰小爷吃饭,活得不耐烦了?” 战止戈可不惯着他,揪过来就绑绑揍了两拳,直接把人给打懵了。 “出什么事儿了。”由远到近地,传来一道不算温柔,却十分年轻的声音。 “夫人。”侍卫们赶紧行礼。 显然,这就是右相的夫人了。 冯夫人朝他们盈盈一拜,“大师,将军,今日因何要闯我相府?这说出去,相府的面子往哪儿搁啊?” “娘啊。”那小少爷顶着乌青的眼睛,“他们打我呜呜呜。” 冯夫人脸色难看,也心疼自己的儿子,“悟心大师,战将军,你们硬闯丞相府,还打伤我儿,究竟有何居心?” 晏云澈站出来,“冯夫人,此事若闹到陛下面前,且先不说对错,就说贵公子这……癖好,怕是对你们相府名声有碍。” 冯陈氏自然知道自家乖儿子这么大还喝奶确实有些羞人,但从前找的奶娘都是买回来的,就算有人听到风声,也不敢说什么。 只是前几日那奶娘被宝贝儿子给弄死了,如今京城也没有那么多刚好产子的穷苦妇人卖身为奴,消息灵通的专业奶娘户,也没人敢来他们相府做奶娘了。 这才不得已把目标瞄向了城外的灾民,原本想着就是个农妇,没想到居然能惊动三位贵人。 听说是祁秋年这个狗屁县侯非要给那农妇出头,冯夫人投过去一个怨毒的眼神。 祁秋年才不在意,只是觉得这冯夫人好像太年轻了一点,瞧着最多三十岁,这右相也四五十岁了吧? 战止戈凑过去小声道,“是续弦,原配夫人才是三皇子妃的母亲,后来得病走了,右相就娶了这个比他小将近二十岁的商户之女,生了冯生,也就是里头那个狗东西。” 那冯陈氏娘家虽然是商户,背景却也不简单,冯陈氏的父亲算是弃官从商的典型,而她父亲也是右相父亲的弟子门生,这也是右相为什么会娶一个陈氏这个商户女做续弦。 要说这关系,确实有些复杂。 右相娶了算是自己师弟的女儿,师弟成了自己的岳父,也是不要老脸的典型了。 但谁叫那时右相家里都是些文人,家中生意经营不善,官场上要花钱的地方多了去了,还得维持日常的锦绣体面,就缺给他们送钱的冤大头。 商户女做续弦也算门当户对了。 还有个问题, 右相的父亲是老太师,更是皇帝的太傅,在当朝文人之中很有声望,所以三皇子如今在朝堂上有不少文臣追捧,也是有这个原因在里面的。 祁秋年有些恍惚,从前有些不明白的事情,现在算是懂了,比如说三皇子妃的嫁妆为什么会是布庄,还能把王程的皇商撸下去,商场上的争斗,这显然是利用了陈氏这边的资源。 祁秋年摇摇头,原本是冤有头债有主,但也不得不忽视古代的姻亲关系的利益共存。 他的复仇计划还得再调整调整。 苏寻安怀里的娃娃又哭了起来,打断了祁秋年的思绪。 战止戈佯装又要动手揍人,“还不速速将人送出来。” 那冯夫人想到还在禁足的三皇子,也不敢太嚣张,只能叫人去把人带出来。 苏寻安的妻子泪眼盈盈地叫着夫君,跌跌撞撞往他怀里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显然是吓坏了。 “娘子,可有受伤?”苏寻安心疼极了。 他瞧着娘子身上的衣服都换了,要是那畜生真的做了什么,即便是死,他也要为他娘子报仇。 苏肖氏噙着泪摇头,她刚进相府就被婆子领去沐浴了,婆子说他们灾民身上脏,不能这样出现在小少爷面前。 她也想着贵人家确实是讲究卫生,也就没有多心,之前北方干旱又连续几月风尘赶路,身上确实埋汰,就好生洗了个澡,耽搁了一点时间。 洗完澡,婆子还拿了干净衣服给她换,虽然是旧衣裳,但很暖和,说是前一个奶娘的衣服,衣襟还做了特别的设计,方便喂奶,也不用脱衣服。 紧接着又有丫鬟给她送了营养的补汤,温声细语地让她多吃点。 当时她还想感动于自己遇到好主顾了。 却独独没想到她要喂奶的对象居然会是一位十多岁的少年,她当即就要不从,说要离开,可房门都锁上了,根本无处可逃。 出乎意料的是,那冯生并没有直接找人强迫她,反而极其恶劣地跟她说他从小到大换过的奶娘已经几十个了。 做得好的那些,最后都给了银子,放她们出府过好日子,要是那些不愿意的,脾气倔的,最后都没好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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