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的重,裴徊吓的忙跪了下去。 “微臣不敢。” 徐知忌站起身来,目光冷冷的扫过殿中的每一个人,这些人都是大渝的肱股之臣,是大渝的吏治的基石,可看看这些人各怀心思的样子。 他忍不住嗤笑一声,“本王不管是谁的人,只要犯了错,一律按着律法行事,裴尚书,本王问你,丧仪其间,无视宵禁,饮酒作乐,该当何罪?” 裴徊额上冒着冷汗,说话也不利索了。 “杖...杖毙!” “好!”徐知忌负手而立,“那就麻烦丁将军将罪犯带进宫来,所有人看着行刑。”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丁弃的身上,也不知是不是错觉。 殿中的文武大臣们,觉得徐知忌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声音柔和了许多。 承安帝仰着小脑袋,眼巴巴的看着徐知忌,从他的角度看过去,恰巧可以看到徐知忌那略微弯起的嘴角和眉梢。 他不大懂,又看了看立在阶陛下的丁弃。 丁将军双脚微微分开,立在那儿,身姿挺拔,答了人已押在殿外,并没有看徐知忌。 可朦朦胧胧间,他总觉得不简单。 这里头一定有事。 外头传来了哀嚎声,不时又传来了呕吐声,待行刑结束后,有几个年纪大的文臣被吓的昏死了过去,直接被抬出去的。 徐知忌匆匆交代了几句,追出去的时候殿外的宫人正在清理地上的血污,他毫不介意,直接走了过去,终于在宫门口追到了丁弃。 “大将军,打算如何谢我?”
第十九章 、比起那些,我更在乎一个人 “大将军,打算如何谢我?” 徐知忌原本以为丁弃会停下等他,谁知男人脚下步伐未停,就跟没听到他说话似的,他摇了摇后槽牙,顿了片刻便追到了丁弃的前头,直接伸手拦住了丁弃的去路。 “我在跟你说话嗳。” 丁弃想要绕过去,他刚动,徐知忌就随着他的方向动了起来,“丁弃!”他喊了他一声,“你这样很没礼貌。” 男人的面上含着薄怒,目光有些幽怨,甚至连眼尾都泛了红,一副他狠狠欺负了他的模样。 丁弃一阵头疼。 “王爷,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徐知忌乜了他一眼。 “王爷不觉得你我交浅言深了吗?” 这话应该够重了吧,丁弃朝他拱了拱手,侧身就要离开,可没想到男人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丁弃,你给我说清楚了,否则你今天就别想走。” 宫门外朝臣三三两两路过,见到这样的场景,不免小声议论了起来。 丁弃心里有一种无力感,不提徐知忌的身份,就看他那小身板,但凡是换了其他任何一个男人,胆敢这样对他拉拉扯扯,他早就一拳砸过去了。 他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 “松手!” “我不!”徐知忌丝毫不在意旁人的眼光,反而整个人贴在了丁弃的手臂上,“什么叫交浅言深,若真是如此,为何刚才我一发话,你就执行了呢?” “因为你帮我说话,所以我投桃报李,况且那些人是该杖毙。” 丁弃的声音冷冷的。 徐知忌微微仰着头看着他,男人的下颌线紧绷,勾出一抹坚毅的弧度,下巴上有着硬硬的胡茬,他的脑海里忽然冒出了一个极为荒唐的念头。 胡茬若是扎在他的脖颈上,是痒多一点还是疼多一点呢? 他想的出神,另外一只手不觉抬起,摸了上去。 “你干什么?” 丁弃的声音高了几分,说话就说话,怎么突然动气手脚来了呢? 大庭广众,光天化日之下,成何体统! 这样轻浮的摄政王,如何能服众? 可一想起刚才朝堂之上,男人立于阶陛上,身形虽单薄,声音也不够洪亮,可却气势如虹,说出的每个字都振聋发聩。 徐知忌看着男人警惕而紧绷的脸,看着他微微向边上斜去的身子,以及耳后那微不可查的一抹红,忽然就笑了起来。 他就喜欢逗弄他。 “都是男人,摸一下又不会死。本王只是好奇大将军的胡茬有多硬而已。” “???” 这都是什么问题,丁弃有些不可思议,这样的徐知忌跟朝堂上的那个摄政王是同一个人吗? “京中的水太深了,皇上虽有心给你兵权,可那些人哪个是好相与的,岂会如此轻松让你掌握京畿重地的实权。禁军统领赵斌,护城军主帅苏猛,以及卫安军的贺炎,他们都在京中经营多年,一朝被夺权,成了别人的部下,你以为他们会甘心?” 丁弃觉得徐知忌该去唱戏,变脸比翻书还快,前一刻还舔着脸跟个泼皮似的拉着他的手,下一刻就一脸严肃跟他分析起京中局势来。 徐知忌所说的,他并非不知道。 丁弃垂眸看了他一眼,男人的神情很认真,微微仰着头,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眸中含着隐隐的担忧。 “这些难不倒我。倒是你......” 他顿了一下,“你这摄政王当的未必就有多轻松。” “大将军这是在关心我?心疼我吗?”徐知忌朝着他眨了眨眼,见丁弃一脸无语的表情,又正色道:“这些也难不倒我?先帝临终前让我做摄政王,无非是看我毫无根基,只能走忠心这一条路罢了,又并非真的看重我,辅佐新君,能辅佐到哪就是哪儿,我可不会傻到为了这赔上自己的身家性命。” 丁弃大惊。 他自幼在丁老将军身边长大,所学所思皆是忠君爱国这种思想,见徐知忌说的如此轻巧,便道:“朝廷之事都是事关社稷的大事,朝廷动荡,苦的都是百姓,你这态度未免也太儿戏了。” 徐知忌知道他生气了,于是捏着他的衣袖轻轻晃了晃。 “比起那些,我更在乎一个人。” 声音很轻,很柔,像是春风扫在耳旁。 丁弃拂开他的手,“男儿志在四方,岂可为一己私情,置天下万民不顾。” “你既心系天下万民,那我就尽力替你守着,不为旁的,就只为你。”徐知忌低声念了一句,念完又握住了丁弃的手,笑道:“既如此,大将军可要常来找我,你我联手,京城才有可能平稳。” 男人眸色纯净,神态诚恳。 丁弃点头。 徐知忌笑靥灿烂如同春日的花,明艳动人,白皙的脸庞上泛着柔和的光,“你我现在是同一条绳上的蚂蚱了。” 丁弃皱眉。 蚂蚱? 不是秋后的蚂蚱吗? 徐知忌依旧含着笑。 这个呆头鹅,真是太好哄了。 稍微说两句,便跟着他结盟了,思及此忽的又警惕了起来,“你这辈子不许跟其他人结盟,否则我就......”他张口,露出一排雪白整齐的牙。 “啊!” 徐知忌咬在男人的手臂上,可却像是咬在石头上一样,坚硬到磕的他牙疼。 丁弃看着男人吃瘪的样子,心情大好。 方才他见情况不对,立马攥了拳,手臂上的肌肉紧绷了起来。 “丁弃,你是属石头的吗?怎么哪哪都这么硬呀!” 徐知忌苦着脸抱怨,还不忘在男人的手臂上掐一下。 丁弃:“!!!” 这都是些什么虎狼之词。 ...... 宫门口发生的事一字不落的传进了承安帝的耳中。 “瑞王叔对着朕倒是十分严厉,不想对着丁大将军却是如此幼稚呢。”承安帝只觉得好笑,一旁的康公公,半弓着身子,眸子里有光闪过。 “京中人心未定,皇上所依仗的不过是摄政王和镇远将军,只他们二人若是走的太近,等将来......” 话虽未说完,可承安帝却听明白了,他脸上笑意没了,挺着小腰板。 “他...二人应该不会的。” 康公公笑了笑,“帝王之位,九五之尊,对任何人都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第二十章 、还请王爷自重 瑞王府就在皇宫的边上,到了的时候丁弃停下步子跟徐知忌拱手告别。 “啊?本王没说要回去啊?” 徐知忌抬头看了眼府门的方向,又对着小跑着前来请安的门房小厮摆了摆手,“本王还要同大将军逛一逛再回。” 逛一逛? 他何时答应他了,丁弃抿着唇问他,“摄政王日理万机,还是早些回府吧。” 春日的阳光和煦温暖,一旁的檐下有燕子在啄泥筑巢,几只乳燕伸长了脖子,张大了嘴,叽叽的叫着等待喂食,徐知忌精致的脸庞白的发光。 “那你跟我说句实话,你刚才在生气吗?” 男人突然靠近,丁弃下意识的往后躲了去,徐知忌看他如避蛇蝎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他抱臂站在他的对面,等着丁弃的实话。 丁弃无奈,知道这人是滚刀肉,偏又打不得,骂不得。 只能不着痕迹的点了下头。 “所以我叫你,你假装听不见,是不是?”徐知忌舒了口气,“为了丁老太太和丁家老二的事?” 丁弃默了默。 “义父一身刚正不阿,名声在外,我不想他死后还被泼脏水,更不想丁家出事。所以.....”他对上了男人澄澈的目光,后面那句威胁的话到底没说得出口,又咽了回去。 徐知忌知道这人愚孝愚忠。 “我答应你,绝对不会做令你伤心或者为难的事。”说完,他掀了掀眉毛,“所以,这件事你早就知道了?” 丁弃再次点头。 丁老将军临终前对他说要照顾好丁家,唯独没提丁老太太和丁庚武,事后他觉得不对劲,细细一查就查出了端倪。 这样的事搁在哪个男人身上都受不了的吧。 可为了丁家的名声,丁老将军却忍了一辈子,至死也只字未提。 丁弃觉得义父是真真正正的顶天立地的男人。 所以他得继续替义父守着丁家。 “抱歉啊,这次的事是我太鲁莽了,我只想着替你出口气,没想到你对丁家的情谊这么深,放心吧,以后不会了。”徐知忌耷拉着脑袋,鞋尖在地上乱踢着。 丁弃看着他臊眉耷眼的样子,于心不忍,正想着要不要说句没关系,谁知男人又补了一句。 “当然了,前提是那个老虔婆不能看你老实就欺负你,你啊......”徐知忌往前走了一步,伸手摸了下男人的脸,“这辈子除了我,谁也不能欺负你。” 男人的手软软的,凉凉的,抬起的瞬间衣袖间有淡淡的极为好闻的松竹香气。 丁弃很是无语。 “还请王爷自重。” 正说这话,魏铭一脸紧张的走了过来,他先是看了眼徐知忌,又看向了丁弃。 “什么事?” 丁弃问道。魏铭再次看向了徐知忌,见他没有避开的意思,而自家将军也没避嫌的意思,便回禀道:“二老爷离家出走了,老太太知道后直接昏死了过去,现下还没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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