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桃报李,他该送点什么? 魏铭进来的时候,见自家将军一脸凝重,还以为出什么大事了。谁知丁弃却开口问道:“你说我送点什么东西过去呢?” “哈?” 魏铭一脸懵,“送礼?给谁送?” 丁弃瞪了他一眼。 “我瞧着咱们从北地带回来大宛宝马就很好,送人最合适了。”在边地的时候若是遇到好马,个个都争破了头去抢,魏铭觉得这礼送出去,没人会不喜欢的。 丁弃有些怀疑。 “真的?” 可一想到徐知忌那瘦削的小身板,骑马,他行吗? 魏铭拍着胸脯保证,“将军,这事你就听我的,准没错。” “好!那你亲自把那匹宝马送去瑞王府,就说我谢他的相助之情。”丁弃说完后,魏铭愣了一下,“啊?送王爷的啊?” 送读书人骏马,还是个病恹恹的读书人。 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吗? 可事情到了这一步,他也不好改口,毕竟前一刻他还拍着胸脯保证了呢,只得懊悔的捶了自己的胸口几下,然后牵着马去了瑞王府。 “王爷,这可是我们将军头一次送礼呢。您也知道我们将军没啥钱,这匹大宛宝马可是他的战利品,一路从西北到了京城,我们将军可宝贝了,平日里我们连摸都能摸一下,现下送给您了。” 魏铭觉得说完这些话,脑子都快被掏空了。 好在握着缰绳的徐知忌,此刻笑靥如花,他伸手摸了摸马背,笑着道:“可惜家里院子小跑不开,等过几日天气再好些,叫上你家将军一起去郊外策马。” 歪打正着,居然送对了。 “好!一定!”魏铭躬身道:“要是没什么事,属下先回了,将军那还一堆事等着呢。” 徐知忌没想到榆木疙瘩一样的丁弃居然会主动送礼,这大宛宝马通体雪白,肌骨强健,一看便是难得的上乘好马,他心里高兴。 “赏!” 双喜拿了一袋银子递了过去,魏铭说什么也不肯收,两人正拉扯着,徐知忌道:“这是本王赏打酒喝的,丁弃要是有话,还有本王呢,你安心收着就是。” 魏铭无法,谢了恩喜滋滋的收下了。 果然是大户人家,这随手一赏就是这么多银子呢。 “嗳!”刚走到月洞门外,魏铭又被叫住了,徐知忌几步走到他跟前站定,“本王瞧着你家将军穿来穿去就那一身衣裳,好歹也是镇远大将军,未免太寒碜了些。回头你将他的穿衣尺寸,双脚尺寸都要了来,本王让府里的绣娘们给他做几身换洗衣裳。” 魏铭应了是。 回去的第一件事就是去丁弃面前邀功,“将军,你是没看到王爷收到宝马的时候,两只眼睛都快眯成两条缝了,甭提多高兴了。” 丁弃“嗯”了一声,心里的负罪感少了些。 “王爷还说过些日子邀请您去郊外跑马呢。”魏铭絮絮的念叨着,“就王爷那身子骨,还能跑马呢,也不怕把自己个的身子给颠散架咯......” 余下的话在丁弃扫过来的眼风里又咽了回去,灰溜溜的跑走了。
第二十六章 、对我什么样,对他也什么样 春风醉人。 京城中的人才不管朝中是否暗流涌动,照例换上了颜色鲜艳的春装邀上三五好友去郊外踏春赏景。 苏猛今日当值。 他带着一队人马在城中巡逻,正晃神间有人朝着他撞了过来,他正要发火,见男人弓着腰口里不住的赔不是,便摆摆手示意他走。 那人千恩万谢的钻进了人群里。 行了一小段路后,苏猛觉察出不对劲来,他忙追了过来,只是街上行人来往如过江之鲫一般,早已没了那人的踪影。 “你们继续巡逻,我去方便一下。” 待走到巷子的尽头,见四下无人,他才从胸口处掏出了一张纸来,纸张叠的四四方方,上头只写了个“瑞”字。 他心下一惊,待定神后直接将纸张吞了下去。 他将妻子和孩子送回老家,自然是怕他们受到伤害,可没想到才出了京城,人就凭空消失了。 得到消息的时候,他整个人都从头顶凉到了脚底,犹如冬日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冷水。 他以为将他妻儿掳走的人是齐王。 可没想到...... 却是他。 ...... 夜色深深。 一阵风吹过,月儿藏在了云层背后,只偷偷露出了个尖儿。 院子里的花儿开的正好,暗香浮动,沁人心脾。徐知忌坐在凉亭的石凳上,偶尔喝上一口酒,这是新得的外邦来的玫瑰醉。 酒香清冽甘甜,配上满院子的花香,当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少倾,双喜引着一个身穿黑色夜行衣的人来了。 “属下参见王爷。” 徐知忌看了他一眼,男人的头垂的很低,看不清面上的神色,“起来吧。” 男人依旧跪在那儿。 “你妻儿无事。”徐知忌的话音刚落,苏猛心头大石落下,却依旧不起身,他拱手道:“属下只是小小武官,还请王爷高抬贵手。” “你是个难得的聪明人,知道京城乱象丛生,所以早早将妻儿送走,好保他们平安在,只是你身在漩涡之中,若是京城大乱,朝廷动荡,你该明白覆巢之下无完卵,若没你的庇护,她们的日子该过的多艰难。” 这一点苏猛不是没想过,只是他无从选择,唯一能做的就是将他们送的远远的。 “王爷仁善。” 徐知忌嗤笑一声,“你也别急着拍马屁,本王是否仁慈,端看你如何选择了?” 苏猛低着头,一时无话。 齐王于他有提携之恩,他开罪不起,可眼前这个笑容和煦,轻声细语的摄政王他也得罪不起,无论选择谁,都只有死路一条。 徐知忌站了起来,夜风平地吹来,卷起了他的衣袍,他穿着月白的衣裳,立在台阶之上,眼睛虚虚的望着夜空,仿若即将成仙的仙人一样。 他的声音轻且缓,可话里却带着一种莫名的力量。 “有本王在,京城定不会乱!” 苏猛双膝跪下,磕头道:“属下谨遵王爷之命。”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就信了这句话,可能他出身微贱,自小见过太多的艰难,知道皇位易主,意味着什么。 对夺位之人,可能就是死一些人,流一些血,可落到大渝百姓的头上,若是再碰上天灾,岂止是易子而食,很有可能会饿殍千里。 徐知忌的一句京城不会乱,意味着什么,他懂,也是他心中所想。 “你放心吧,你的妻儿我派人小心照顾着,即便天下乱了,本王也有自信可保他们一生安稳。这是本王给你的承诺。” 苏猛道了谢。 徐知忌又道:“你与齐王有旧情,这一点本王知道。齐王所图,本王也知道,可你为人臣多年,该知道谁才是正统,谁才是你该维护的人。” “属下定誓死保护皇上。” 苏猛沉声说着,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徐知忌定定的看住了他,“错!天下万民才是你该保护的人。我大渝建朝百年,自来都是贤德者才有资格坐上帝位。承安帝虽为正统,可本王要你记住,要让所有为官者记住,民才是根本,倘或有一日承安帝荒淫无度,残暴不仁,本王也希望你,希望群臣不要愚忠。” 这段话掷地有声,也打破了苏猛的认知。 自古以来三纲五常,君君臣臣都是铁律,可今日徐知忌的话却如当头一棒,让人醍醐灌顶。 苏猛目色坚定。 “王爷所言,属下虽一时不能理解,但就冲王爷这份忧国忧民之心,苏猛必定誓死跟随。” 徐知忌亲自将他扶了起来。 “镇远大将军接替京中所有军务,为了你的安全计,你明面上可以为难于他,使些绊子,私下里务必要全力助他,听清楚了吗?” 苏猛有些茫然。 徐知忌眸色一冷。 “你既效忠于我,今日我有一言必须要对你说明,任何时候你对我什么样,对丁弃就什么样,倘或有一日我不在,你也必须全力襄助他。” 苏猛应了是。 徐知忌又留着他说了些细节问题,便让他回去了。 临走前又让双喜将一封信交给了他。 回到家后,关上门苏猛迫不及待打开了信。 字体稚嫩,可却让人心安。 “爹爹安好,儿会照顾好母亲和妹妹,请爹爹放心。” 信纸上有好几处起了皱,显然是被眼泪打湿了。 苏猛眼眶发烫。 他一生所求不过是家人平安而已。 跟千千万万的普通人一样,仅此而已。 ...... 隔日,下了朝后,徐知忌直接跟承安帝告了假。 “王叔,可是身子又不爽了,朕这就宣太医.......”这些日子徐知忌来宫里来的少了,他手上的任务多了许多,经常一天只能睡上两三时辰,虽说也可以学到很多东西,可着实太辛苦了。 眼下听徐知忌又要告假,他脑海里浮现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这是要累死朕的节奏吗? 徐知忌看着他苦瓜似的小脸,哑然失笑。 “皇上放心,微臣的身子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只是春光如许,岂可辜负,微臣约了人去郊外策马踏春,一来锻炼锻炼身体,二来放松放松心情,回来也可更好的辅佐皇上处理政事。” 承安帝的小脸都快皱成一团了。 他多想说一句,也带朕一起吧。可这话他不能说,他现在是一国之君,得有威仪,不是小孩子了。 可心里到底还是忍不住羡慕嫉妒恨。 徐知忌强忍着笑意,“皇上放心,微臣只告一日假。”
第二十七章 、第一哪有你重要 四月十七。 天清气朗,蓝天白云,清风徐徐,最适宜郊游赏春。 承安帝看了几行折子,神思就不由自主的朝着窗外出去,自记事起母妃就提醒他,他是先帝最疼爱的幼子,所以要事事出挑,这样才能在先帝跟前露面,才能为先帝分忧。 康清源年纪老迈,细纹堆叠在眼角处,垂着眼眸便不清眼底所藏的心思。 “皇上要是累了,奴才陪您去御花园里走走,好歇歇精神。” 承安帝“嘁”了一声,御花园有何可去的,横竖月月都看,他收回心思,继而忧心忡忡的看向一旁的康公公,“你说王叔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他没自称朕。 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从前徐知忌对他极为严苛,稍有错处便厉声训斥,对待政事也极为认真,可不知从何时起,他觉得徐知忌变了。 变的不那么在乎朝中政务,变的不那么在乎他了。 这样他心有戚戚。 毕竟现在诸位王爷齐聚京城,个个居心叵测,若是连徐知忌都不帮着他,那他这个帝位做到何时还说不准呢,毕竟是年幼的孩童,当然惧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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