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竹不信:“你别唬我。” “骗你作甚。”祁薄荷弯眼,慢条斯理剥着手里的花生。 秦竹真就上当。 他摘了一个放嘴里,顿时酸得五官皱起。 “祁薄荷!你又骗我!” 祁薄荷肩膀一颤,帕子抵着嘴直笑。 看秦竹气得鼓起的脸蛋,他立马收敛,好似真的疑惑道:“不应该啊,明明我上次吃的就很甜。兴许是你找的那个不好吃吧。” 秦竹控诉:“骗子!” 陶青鱼摇摇头。 都被骗了多少次了,还不长记性。 祁薄荷肚子里忽然一动,他拧了细眉,轻唔了一声。 “怎么了?!”秦竹给他吓了一跳。 陶青鱼凑近看了看。 薄薄的衣衫下,祁薄荷的肚子已经有六个月大了。 祁薄荷:“他在动。” 秦竹一脸好奇,也不闹了,忙凑过来坐在祁薄荷身边。“我能摸摸吗?” 祁薄荷抓起他的手往肚子上一放。 等了一会儿,秦竹问:“他怎么不动了?” 祁薄荷摇头,正要松开哥儿的手,他忽然又拧着眉闷哼一声。 那把嗓子娇滴滴的,一拐三个弯儿。听得陶青鱼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能不能正常点儿?”陶青鱼跟秦竹面无表情道。 祁薄荷挑眉。 然后他俩就看见厨房里的阿修听到外面动静,急忙跑出来。 秦竹默默给他竖了个大拇指:“狐狸精。” 陶青鱼点头:“好手段。” “夫郎……” “没事,小家伙又在闹。” 阿修再三询问,祁薄荷温声安抚。陶青鱼跟秦竹俩盯着他俩卿卿我我,黏黏糊糊…… 他想,没准阿修就是被薄荷这哥儿各种手段勾搭上的。 阿修确定人没事,这才安心回去继续熬他的锅底。 祁薄荷回头,见身边两个哥儿还盯着他,他翩然一笑。 “夫夫情趣,你们两个木头懂什么?” 陶青鱼目光划过他肚子,默默闭嘴。 秦竹回了一句“你才是木头”,然后又满脸兴奋,拉着祁薄荷继续摸。 祁薄荷看他俩一个高高兴兴,一个不知所措。他轻声问:“小鱼,你要不要摸摸?” 陶青鱼慢慢摇头。 他忽然想到,他也能生来着。陶青鱼咽了咽口水,觉着喉咙有些干涩。 秦竹盯着陶青鱼,上上下下打量一圈,忽然道:“小鱼,你胖了。” 陶青鱼点头:“是有点。” 腹肌都没了。 秦竹:“没准就有了。” 陶青鱼:“不可能!” 秦竹下巴一抬:“你伸手,我给你把把脉。” 陶青鱼立马抱起切好的肉就走:“我把肉放了。” 祁薄荷跟秦竹盯着离去的背影,两个脑袋一碰,嘀咕起来。 “小鱼是不相信我的医术?” “我也不相信。” “薄荷!” “哎呀!重点不是这个,你看你说把脉的时候小鱼跑得多快,难不成是不喜欢孩子?” “不是。小鱼怕。” “怕疼?” “不是,好像就是怕生崽崽,他觉得有点奇怪。” “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秦竹肯定地点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但我记得很清楚,他七岁的时候我俩过家家他跟我说的。而且每次都是他当爹,我当小爹爹。” 祁薄荷噗嗤一笑。 他揉搓着秦竹面团一样的脸:“换我,我肯定也让你当小爹爹。” “什么嘛!都占我便宜。”秦竹嘴上这样说,但却没见他的手拉下来。 没多久,陶青鱼从厨房出来了。 哥儿身高腿长,容貌清俊。他确实长得与传统审美的哥儿有点差异,没那么秀美。 此时人唇角绷得紧紧的,乍看还是那副淡定的样子。 可两人谁不知道,他在装。 祁薄荷目光在他脸上逡巡,陶青鱼被盯久了,默默抓着菜盆儿转个身背对着他们。 秦竹:“小鱼小鱼,你转过来啊。” 祁薄荷看了秦竹一眼,笑眯眯学他:“小鱼小鱼,你看看我呀。” 陶青鱼回身瞪着他俩:“晚上还想不想吃了?” “自然是想的。” “那就闭嘴。” 祁薄荷跟秦竹对视一眼,齐齐笑了。 真不经逗。 * 入夜,方家小院里围满了一圈。 木头打的菜架子上,一盘盘处理好的菜放在上面。 近处圆桌的小炉子上架着鸳鸯铁锅。银丝炭烧起来无烟,锅中一边是红油翻滚,另一边挤满山珍。 而桌面上,猪肉、牛肉、鱼肉、羊肉乃至鹿肉都片成薄片。经过一下午的腌制,藤椒的、麻辣的、牛奶的……应有尽有。 锅里沸腾后,夹着肉片在翻滚的锅里停个几秒,鲜红的肉顿时卷曲变白。 再放碗里的料碗里一滚,裹上油碟里的香葱蒜蓉。 入口香浓,口舌生津。 桌上喝的是周令宜带来的梅子酒,陶青鱼又念着两个哥儿不喝酒,下午又起锅熬了一盆奶茶。 这会儿锅里咕噜咕噜直冒泡,几人头一次吃到如此鲜香麻辣的锅子,皆是胃口大开。 周令宜动作斯文,但速度飞快。 吃了好几口解了馋,立马问:“小鱼老板,你家这锅子底料可还有?” 陶青鱼:“没了,都在这儿了。” “不过有方子,你们要想吃拿回去也能做出来。” 周令宜赶紧应下:“那可好,我回去也让我爹娘尝尝。” 饭桌上,阿修顾着给自个儿夫郎夹菜,偶尔跟周令宜小酌。 方问黎中午没吃多少,光顾着喝酒,这下饿了也吃得快。 陶青鱼在这里鲜少吃得这么辣,但着实过瘾。他目光绕了一圈,见大伙儿都吃得满足,心里又高兴几分。 火锅就是要跟朋友一起热热闹闹吃嘛! 阿修抽空问:“主君,我觉得这样的锅子能开店了。” 陶青鱼一顿,道:“我就动动嘴皮子,你要有想法试着做就成。” 陶青鱼动手不行,但好歹上辈子吃过那么多的火锅。加上家里男人是会厨的,试着试着他也做出来了。 以后再改进改进,辣锅的味道他敢说,鸣水县他家第一。 方问黎头微点:“还有家酒楼,好像生意一般。” 阿修道:“是,西街那边的云客酒楼。” 阿修看他这样的态度就知道是同意了。 没想到吃个饭还能给自己揽个活儿,他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相公,要拉辣锅的。” 祁薄荷一声将阿修注意力拉回来。 看自家夫郎巴巴盯着红油锅,他安抚地摸了摸祁薄荷的手。他夹了一片肉,不过过了三道水才放进祁薄荷碗里。 哥儿吃得高兴,阿修眼神也是一柔。 再等等,夫郎现在肚子大着要他照料,等孩子生了他再去忙。 方问黎余光扫过他俩,感觉到手指被扯了扯,他偏头。 陶青鱼凑过来,小声道:“安心了?” 方问黎收拢哥儿的手,不答反问:“安心什么?” 陶青鱼斜睨过他一眼。 方问黎凤眼微弯,给陶青鱼夹菜:“夫郎吃。” …… 一顿饭吃到晚上,宾客尽欢。 月轮载空,清辉落进人间。 周令宜喝得微醺,被秦竹拉上了家里来接的马车。阿修带着呵欠连连的祁薄荷告辞归去。 这一方小院热闹又散尽,归于平静。 陶青鱼靠依偎在方问黎肩上,凝视着繁星灿烂的夜空。墨云似的长发散开,与身后男人的交缠,不分你我。 若打眼一看,还以为他们在谈风弄月。 “嗝——” 方问黎轻笑一声,掌心贴在哥儿肚子。平坦的肚子微微凸出,摸着还是软绵绵的。 “夫郎又贪多了。” 陶青鱼耳朵一红:“都怪这饭太好吃。” 方问黎笑声放大,鼻尖亲昵地蹭蹭哥儿耳垂:“我给夫郎揉揉。” “赶明儿去医馆拿些消食的丸子放家里备着,免得夫郎以后又吃多了夜里难受。” “我是那么不知轻重的人嘛!” 肚子上的手一抬,轻轻拍了拍。 仿佛在说,这不就是? 陶青鱼臊得脸红,反手捂住方问黎的嘴,恼羞成怒:“你别说话了。” 方问黎好心情地在哥儿颈侧蹭蹭,手下轻柔地揉着。 两人靠在一起同看一轮月。 陶青鱼被熟悉的气息包裹,肚子上又被摸得舒服。 他昏昏欲睡,喊了一声“相公”,随后翻个身更舒服地蜷缩在方问黎怀里。 “夫郎。”方问黎轻轻应答。 他眼神温柔,下巴轻蹭哥儿头顶。 注意到边上驱蚊的香燃尽,他抱起已经熟睡的人,脚步轻缓回了屋内。 * 入了夏,身上衣衫一件比一件薄。 陶青鱼又是个容易出汗的,方问黎早早让阿修把家里的冰给定上了。 日子一天天过,陶家那边陶青鱼不再操心,回去得也不那么频繁。 倒是外婆那边,他偶尔送他舅舅回去,也常去看老人家。 担心她一人在家孤单,陶青鱼还专门送了几尾鱼去。 在此期间,陶青鱼发现他舅舅在养鱼这方面极有悟性。 除了舍不得那些被一择二择选出来的鱼,从做盆到养水再到择鱼,他都上手极快。 安稳了一些日子。 来隔壁买鱼的人多了,来的男子偏多,但女子哥儿也常常跟着来。 陶青鱼正好领了人看鱼。 出来时,见外面湖边栏杆上一群人背对着他。 “来了来了。” “先前我哥他们出去吃酒,遇到方夫子了。还听了一件趣事儿。” 陶青鱼挑眉。 他直觉这趣事怕是说给他听的。 “先前说方夫子娶了个卖鱼郎就是喜欢吃鱼,但人醉酒了却明明白白说的不喜欢。” “放他跟前那盘鱼啊,动都没动。” “那又如何,不还是娶了个卖鱼的。” “娶了又如何,又不喜欢。方夫子五日一回,你们可知是为何?还不是书院里山长的女儿有意于他,我哥说时常见两人有说有笑的。” “你们谁见过他对谁笑过。” 陶青鱼听罢,后退一步,转身进了屋内。 “他走了。” “这都听不得。” “不过他长得真的好看。” “不过是一个鱼郎罢了!” 当晚,家里做了全鱼宴。 陶青鱼让祁薄荷教了教他,见卖相都不错,他端上桌。 方问黎见状,笑道:“今日是什么好日子,这么多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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