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温书亲了亲连夏的耳尖,起身向外。 而几乎是在他走出门的同时。 楚舟的声音在连夏对面响起来:“连夏嫂嫂吃不动的话,不如跟我去楼下走走?院子里的紫薇花开了,很漂亮。” * 第一通电话没来得及接起。 没过几秒,又是第二通。 瞿温书走到回廊尽头:“什么事?” “没、什么事。” 不过晚上七点,宋勘却像是已经喝了许多,连舌头都发直,“你在,陪,他?” 只有他们两人明白的他。 瞿温书没有直接回答:“你喝高了,我打电话让你司机去接你。” “呸!装货!” 宋勘那边传来玻璃瓶碎裂的声音,“真为我好,就把夏夏还给我,还给我啊!” 又是沉默。 瞿温书道:“抱歉。” “你为什么道歉?” 宋勘的语气听不出是嚎哭还是大笑,“你为你抢兄弟老婆而道歉?还是为小三上位道歉?” “你是为你顶级权贵的形象道歉?还是为你心里那些肮脏的愿望道歉?” 宋勘颓然坐了下来,“我和连夏本来很好的。瞿温书,没有你,我和连夏本来很好的!” “没有我……也会有其他人。” 瞿温书道,“宋勘,你供不起他。” 电话那边霎时没了声音。 在之后漫长寂静的时间里。 瞿温书听到酒厅的欢场声,举杯声,嘈杂的音乐声。 “是。” 最终。 宋勘开了口。 “或许是。” 宋勘道,“瞿温书,你也一样。” “没有你,也会有别人。” 宋勘道,“至少我和连夏还有回忆,我带他在暴雨里看过日出,在闪电轰鸣声里接吻,我和他彼此热爱。” “你有什么?” 宋勘的声音像是嘶鸣,“嫉妒,瞿温书,你只有嫉妒。” “一起长大的好兄弟,我祝你被嫉妒啃食入骨,夜夜难熬。” 电话陡然切断。 瞿温书狠狠闭住了眼。 可刚刚宋勘的每一个字都像利刃,扎得他鲜血淋淋。 他在黑暗里亦无法挣脱。 只得重新回到光线之中。 而视野尽头。 在瞿家老宅花园出口。 楚舟牵着他心尖上的少年,正走过一片开得最盛的紫薇花田。 夜风吹过。 花瓣纷扬,那对璧人竟美得如电视桥段一样。 ——我最好的兄弟。 ——你取人所爱,卑劣强夺。 ——我祝你被嫉妒啃食入骨,夜夜难熬。 鲜红的血从手心的伤口漫过老宅古旧的围栏,沿着墙面缓缓垂落。 最终,无声无息的渗入紫薇田里。
第二十二章 紫薇花不是玫瑰那种张扬的芬芳, 花香很淡。 尤其碰上连夏这种病恹恹,全身没几个器官在老实工作的观赏者,着实闻不到多少香味。 “爷爷很喜欢这片花田。” 楚舟用手大致比划, 道,“尤其是这几株, 听说是在你爷爷还在世的时候,他们一起种的。” 连夏哦了声:“听上去很gay的样子。” 楚舟笑了:“我还以为你会非常在意提到你爷爷的事。” “激我啊?” 大概是碰到了花粉, 连夏打了个喷嚏,“别了,你爷爷我爷爷, 对我来说都是多余的情绪。医生说了, 要想活得长,首先要放过自己。” 楚舟的脚步停了下来。 连夏没留神,撞在他后背上,疼得龇牙咧嘴。 他正要破口大骂—— 楚舟却先一步转过来,伸出手, 将连夏拉进了怀里。 “那我哥放过你了吗?” 紫薇花雨在风中飘飘摇摇。 清纯男大学生身上的九号篮球服被卷起一角,显得活力,显得勇往直前,不惜一切。 和西装不同,篮球服清晰的勾勒出楚舟双臂的所有肌肉线条。 因此在他抱上来的时候, 连夏甚至数清了他的健身指数。 并在心里呲溜了一声。 但连夏不能真如自己心意的舔舔腹肌,泡泡男大。 因为这里是瞿温书的地盘。 楚舟只是个没掌权的弟弟。 连夏只能绿茶的表演:“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你当然都懂, 宝贝。” 楚舟俯身, 唇畔擦过连夏耳际, “后悔吗?招惹语音厅的庭书,惹上我哥。夏夏, 你真以为我哥真的就像媒体口中所说的那样谦逊有礼,风度翩翩吗?” 连夏配合演出的轻轻颤抖了身子。 “我哥能坐上那个位置,是因为他清除了所有挡在他面前的人。” 楚舟道,“在他的眼里,只有对他有利的,和对他不利的,想要的,和需要抹掉的。夏夏,他把你关起来了,是吗?” 连夏:“你怎么知道?!” 楚舟:“因为我们身上都流着瞿家肮脏的血。” “他愿意今天带你出来,你付出了什么作为交换呢?夏夏。” 紫薇花瓣落在怀中人的肩头。 楚舟从连夏左肩上取下花瓣,视线停驻,随即了然,“好粗暴的痕迹,这么深。” “我的夏夏这么娇气,被压住的时候随便弄弄,都会哭很久吧?他怎么忍心呢。” 这一刻的情绪难得有了共鸣。 连夏突然想起自己许许多多次的求饶,顿觉格外委屈,连眼底都泛起了湿意。 红着眼,身上带着无数痕迹的少年比紫薇花还要艳丽。 楚舟亲了亲连夏的额头:“宝贝,你受不了他索求无度,受不了他表里不一,受不了他那些姓僻……我带你离开他,好不好?” “不。” 连夏带着哭腔的声音格外坚定执着。 他没被牵住的左手抬起来擦了擦盈在睫上的泪水,声音娇软,又似乎因为晚上喊多了而带着几分哑,“他有钱,你穷,你当我傻呀。” 楚舟愣住。 “我在他那儿住的是十几亿的大别墅,吃他的住他的花他的用他的,我自己的钱可以存在银行生小钱。” 连夏一边嘤嘤嘤的哭,一边掰着指头算的清清楚楚,“跟你跑了,你又打不过瞿温书,你太菜了,我多亏啊。” 楚舟:“……” 连夏抹干眼泪,试图安慰:“而且,我不在瞿温书那儿了的话,怎么还能用他的钱给你上票。我们一起花他的钱搞事业,难道不好吗?” 楚舟:“……” 说不上哪里不对。 但似乎哪里都不太对。 但连夏的歪理一套又一套。 他踮起脚,在楚舟脸上亲了一下:“你喜欢我吗?” 楚舟下意识伸手去摸连夏吻过的地方,可离开了唇瓣的地方再无刚才的柔软与湿腻。 事态与他刚开始所想的模样背道而驰,逐渐失控。 楚舟敛住情绪,许久才问:“你想听喜欢还是不喜欢?” “不重要。” 连夏笑嘻嘻道,“因为你从头到现在都只是个替身,只不过以前替代庭书,现在替代你哥。” “楚舟舟,对不起,替身没人权。” 连夏歪歪头,语气可可爱爱,“祝你早日超越你哥,成功上位,到时候说不定我会多……” 楚舟:“多什么?” 没等到任何回应。 连夏从他身边像只蝴蝶般的向另一个人怀中扑去,连哪怕多一个眼神都没有留给他:“老公!” 原来一个男孩喊出老公这个称谓也可以如此服帖又合适。 楚舟侧过身去看。 连夏被瞿温书彻底圈进怀里,像野兽所有物一般的死死看守,像是连呼吸都交由别人全权负责。 楚舟觉得刺眼。 可连夏动作自然,拽了瞿温书的手:“十五分钟不见了,想你想你好想你。” 以楚舟对瞿温书的了解。 任何人这样的撒娇都会被他推开训斥。 可这次没有。 瞿温书反手将连夏从腰间彻底控在怀中。 接着低头,当着楚舟的面,吻上了连夏那软而微凉的唇。 楚舟甚至还记得唇瓣贴在自己左颊时的触感。 而现在,却被另一个人用力采撷。 瞿温书选的角度极其微妙。 从楚舟的角度看,看不到连夏的神情,却能看到高大俊朗的男人将纤弱单薄的少年全然包裹,肆意剥夺。 能看到少年因缺氧而挣扎推搡又无力反抗的葱白手指,和最后短促的:“老公求求……” 中间间隔距离不宽。 楚舟清清楚楚的听到了连夏的每一个字,他停顿片刻,终于笑起来:“哥,这样给我看,真大方。” “是在教你别觊觎轮不到你的人。” 瞿温书高挑的身形彻底将软成烂泥似的少年掩在怀里,“瞿楚舟,这是最后一次告诫。” “收到告诫。” 瞿楚舟两根手指比了个敬礼,咧开嘴,“可是哥,我们生来就是要争夺一生的死敌。” “我们儿时为进口玩具争,大一些为成绩争,再长大为继承权争。” 楚舟道,“我已经输过这么多次了,但哪怕再失败的堵徒,也总该能有一次胜利的机会。” “我觉得我会赢。” 楚舟笑,“瞿温书,你觉得呢?” “我觉得你在找死。” 瞿温书神情凌冽,“可惜我没时间陪你玩。” “瞿楚舟,好自为之。” 挺拔清隽的男人抱起怀中的少年,走出紫薇花田入口,也走离楚舟的视线。 * 好自为之。 瞿楚舟勾了下嘴角。 他扬起左手,掌心摊开,露出一张简短写成的字条。 那字条似乎写的非常临时,字歪歪扭扭,只能勉强看清。 是连夏的字迹。 “舟崽,你要偷偷努力,惊艳所有人,然后带我出去。” 连夏道,“你比你哥的腹肌好看,眉眼也好看,好期待,超喜欢你。” 连夏:“我等你,我连我们俩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楚舟,我爱你哦。早点来救我吧。” 早点来救我吧。 那字条实在有些破破烂烂。 可楚舟看了半晌,却将纸条折好,重新收进了包里。 明明知道又是哄人的骗局,连夏可能转身就又会将这一招向别人如法炮制。 但楚舟却发现自己仍旧移不开眼睛。 连夏是带着剧毒的花,吸取最纯然的养分自顾自的生存。 可在这朵毒花装作无辜的生长过程中,每一寸根茎都已悄然扎入血脉。 只要轻轻一触,就疼得厉害。
第二十三章 时间悄然的走, 等连夏发现“溺音”不知什么时候出了条新视频,内容是关于和歌手庭书解除签约关系的通知时,一度觉得十分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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