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凌晏秋这般冷心冷情的人,对着这么一张笑脸,也有了几分心动。 分神之际,他都忘了要退开,与之保持距离。 等他回过神想要往后退时,那只撑在太师椅扶手上的手,手背上陡然传来一阵温热。 他微微低垂下脑袋看向自已的手,却只见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将自已的手牢牢包裹,让他不能抽动半分。 凌晏秋明显感觉到了自已心跳加快,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心绪慌乱中,面前那张俊逸非凡的脸,又靠近了几分。 两人的呼吸在这一刻交织在一起,双方的心跳都在这样的氛围中加快了不少。 只是两人面上太过于平静,谁也没有发现对方的异常。 僵持之下,季延歧不怕死的抬起另一只手,将凌晏秋垂到身前的几缕发丝抓到了手中。 随后在对方错愕的目光中,把玩着那几缕秀发,笑着开口:“九千岁既然查到了这么多东西,那……可有查到在歌舫上,想要对朕图谋不轨的是何人?” 这段话成功勾起了凌晏秋已经死去的记忆,他抿了抿唇,直接将手中凿子的尖端抵到了季延歧的脖子上。 凿子是用来给犯人上刑的,为了让那些人更痛苦,所以凿子的尖端并不尖锐,不能这样简单的刺破皮肤。 季延歧只感觉自已的脖子传来一阵凉意,倒是舒缓了一下之前被掐的疼痛感。 但他没有表现出来,反而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将身子愈加前倾了些。 “九千岁……我脖子疼。” 带着些许委屈的音调在耳边响起,凌晏秋呼吸一滞,感觉自已的脑子在这一瞬,好似不能转动了。 他无措的眨了两下眼睛,下意识的吞咽了一下之后,将凿子收了回来。 “陛下既然身体不适,便……便回去好生歇着吧。” 他忽然不敢直视季延歧那双明亮的眼睛,却又因为手被对方按着,头发也在对方手中,他没有办法退开,只能低垂眼睑,将自已的双眸掩去。 本以为话说到这个份上,季延歧就会放开他。 却不曾想,季延歧反而愈加得寸进尺,“反正也审出个结果了,九千岁该随同朕回宫,为朕上药才是。” 凌晏秋眉头一拧,对季延歧的厚脸皮又有了一个新的认知。 “陛下现在倒是惯会使唤人了,是奴才这段时日太顺着您的意了,让您觉得自已大权在握了是么?” 他的声音冷了下来,态度强硬的将自已的手抽了出来。 在直起身子的间隙,他正犹豫着要不要将那几缕被季延歧把玩的发丝割断,对方却先一步松开了手。 倒也省的他动手了。 凌晏秋立马往后退了一步,与季延歧拉开了距离。 “陛下先回吧,奴才还要好好的想一想,该怎么处理您那个想要谋逆的弟弟。” 他再一次下了逐客令,季延歧也不好再强留。 “那好吧,就有劳九千岁了。”说着,他从太师椅上站起身,又笑意吟吟的往前一步,补充了一句:“九千岁可要快些,朕等着你。” 说罢,他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徒留凌晏秋立在原地,因为他最后说的那句话脸红心跳。 待到人走远了,身影消失在转角处,凌晏秋还迟迟没有收回目光。 现在的他,哪里还能想其他的事,脑子里装的全都是季延歧的一言一行。 哪怕人都早已走远,他的眼前还是能看到他的一颦一笑。 他一定是魔怔了。 和季延歧相处了这么多年,怎么最近突然就对他这么上心了呢? 这可不是一件好事。 凌晏秋当即收了心思,不再思索与季延歧有关的事。 …… 翌日。 忙了一宿,不曾合眼的凌晏秋去到了季延歧的寝宫。 季延歧还是四仰八叉的躺在龙床上睡得香甜。 这让凌晏秋第一次有了心神疲惫的感觉。 他执掌大权,虽有私心,却也算是为这个国家尽心尽力,将这个国家治理的井井有条。 反观季延歧,每天好吃好喝,有人随身侍奉,什么事都不用做,还整日里高高在上,尽摆皇帝架子,连他都吃了好几次闷亏。 真是叫人又恼又气。 凌晏秋脸色难看,几步上前,亲自动手将床上的人拽了起来。
第15章 朕堂堂一国之君,会愚笨到受他人蒙骗? 季延歧正睡得香,被人粗暴的一拽,迷迷瞪瞪的坐了起来。 睡眼惺忪间,看到床头立了一个脸色不怎么好看,好像随时都要发火的人。 纵然还没有看清楚对方的面容,他也从那熟悉的气息中,分辨出了这人是谁。 他愣了愣,在对方开口之前,一边揉着自已隐隐发痛的手臂,一边委屈巴巴的说道:“你怎么才来呀,朕都等睡着了。” “?”凌晏秋歪了歪头,一时之间不知道还该不该发火。 季延歧没有去看面前的人,而是又抬手摸着自已的脖子,皱着眉清了清嗓子,“帮朕倒杯水,嗓子有点干疼。” 凌晏秋听着那沙哑的声音,抿唇半晌过后,还是转身去桌边倒了一杯水折返回来。 水杯递过去,季延歧很自然的接过,仰头就开始大口喝起来。 凌晏秋站在床边看着,忽而俯身靠过去,“陛下不怕奴才在里面下药吗?” 他故意降低了音调,想要吓一吓季延歧。 怎料对方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自顾自的将那杯水喝完,随后把杯子递了过来。 “……” 这昏君,真是越来越会使唤人了。 凌晏秋深深的看了季延歧一眼,还是把杯子接了过来。 “陛下该起床洗漱更衣后,去上早朝了。” “上什么!?” 季延歧的瞌睡一下子就醒了。 他没听错吧? 凌晏秋让他去上早朝? 他坐上皇位这么多年,上早朝的次数可谓是屈指可数。 凌晏秋这是发什么疯? 但片刻之后,季延歧又想明白了。 他那个弟弟的罪还没定,今日上朝,恐怕就是要解决他那个弟弟。 这么重要的事,他这个皇帝不在场,也确实说不过去。 季延歧不再多言,老老实实的起床洗漱。 本来他还想再占占便宜,让凌晏秋为他洗漱更衣。 结果对方预判了他的预判,直接在他开口之前,传了人进来为他洗漱更衣。 这波便宜没占到,季延歧还是挺失望的,导致他上早朝面对文武百官,也丝毫提不起精神来。 直到底下有官员在凌晏秋的示意下,拿出了季宇望刺杀天子的罪证。 在那些罪证呈到季延歧面前时,他终于做出了身为帝王该有的样子。 他寒着脸,将手中的奏折狠狠合上,厉声质问,“宇王这是何意!?朕如此信任你,你居然在背后派刺客来刺杀朕!?” 然而面对他的质问,季宇望却没有丝毫惊慌,只是一脸真诚的双膝跪地,声音铿锵有力,“皇兄明察!臣弟对皇兄忠心耿耿,又怎会派人刺杀皇兄!” 说罢,他停顿片刻,抬头将目光放到了季延歧身边的凌晏秋身上。 “皇兄可莫要被旁人蒙骗了……” “放肆!” 季延歧倏地站起身,将手中的奏折直接砸向了季宇望。 被强行打断了话的季宇望一脸懵逼,更是在被奏折砸中后,腿一软,顺着奏折砸过来的力道跌坐在地。 季延歧周身气势骇人,那凌厉的目光扫下来,直叫人打心底里发怵。 季宇望纵然心中不甘,也不敢多言,只得规规矩矩的调整姿态重新跪好。 但他跪得笔直坚挺,丝毫没有一个认错时该有的态度。 季延歧始终沉着脸,在季宇望重新跪好之后,他将双手负于身后,眸中的寒意让人心里发凉。 “宇王的意思是说,朕堂堂一国之君,会愚笨到受他人蒙骗?” 这一番话显然在季宇望的意料之外。 他顿时一脸惶恐的弯下腰,以头抢地着急说道:“臣弟没有那个意思!皇兄……” “既然没有那个意思,那宇王可就是认了这奏折上的桩桩件件?” 季宇望身体一僵,只感觉有一股寒意爬上脊背,冻得他浑身发冷,让他说不出一个字来。 在这一刻他才惊觉,高位上的那个人变了。 他不再是那个任人拿捏的昏庸皇帝,也不再是那个盲目信任他,被他耍的团团转的皇兄。 这让他第一次有了慌张害怕的情绪。 以往和凌晏秋对上时,他都不曾如此害怕过。 现如今,对上他这个皇兄,他却是打心底里有了几分畏惧。 如果季延歧不再护着他,反而是执意要除掉他,那他这辈子都别想坐上那个梦寐以求的位子。 何况在季延歧的身后还有凌晏秋,他们要是合起伙来,自已哪怕不死,也得被赶出皇城,永世不得入国都。 想到此,他连忙弯下腰叩首,“皇兄,臣弟没有做过那些事!臣弟是被人诬陷的!” “诬陷!?”季延歧冷眼扫过底下的文武大臣,见那些人都战战兢兢的跪下之后,才幽幽开口:“谁有那么大的胆子,竟敢诬陷当朝王爷?” 在他问出这句话之后,季宇望立马直起了腰杆,整个人看上去也有了底气。 “皇兄,臣弟早已查明那些刺客是受谁人指使!”说着,他转头冲殿外喊了一声:“把人带上来!”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殿外有两个侍卫架着一个身受重伤,几近昏迷的人走了进来。 季延歧看着对方血肉模糊的伤口,心中便已知晓,他受过严刑拷打。 只怕还是屈打成招。 难怪季宇望面对罪证丝毫没有慌乱,原来是早有对策。 如此说来的话,凌晏秋的手底下就有内奸,在他们拿出罪证之前,那人就给季宇望通风报信,让对方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季延歧不由得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凌晏秋,对方显然也有了这个猜测,面上只惊讶了一瞬,便又恢复如常。 看来凌晏秋和他一样,都低估了季宇望。 虽说是假的气运子,但终归是身负气运,没有那么容易就能扳倒。 这一次,毫无疑问没能动摇季宇望半分。 甚至还打草惊蛇了。 以后要再想对付他,可就难了。
第16章 朕又不是让他接客 退朝之后,季延歧独自回了寝殿。 凌晏秋则去调查他手底下走漏风声的内鬼。 季延歧本想找凌晏秋商量对策,等到暮色降临也没能见到凌晏秋的身影。 用过晚膳之后,季延歧循着记忆去到了凌晏秋居住的宫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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