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士:“成华菩萨是世人的菩萨,是真正的菩萨,心之所求,但凡来拜,无一不应。” 当地人的信仰?再看那像,萧明允还是觉得别扭,刚想用:我让他把身上的金子剥下来给我吃喝玩乐,他应吗?来怼那道士,人却不见了。 男女老少摩肩接踵,烟雾缭绕香火不断,萧明允突然意识到这里是寺庙,道士跑到寺庙,吹捧人家的菩萨?怪事天天有,今天特别多。 萧明允把天眼扩大到了极致,却仍然看不见那道士的影子,只听到一句:“十二星耀天下倾,萧公子当心。” 萧明允:…… 好耳熟啊,但它是什么意思呢?会有十二位德才兼备者,颠覆赵氏皇权? 一般像这种所谓的预言,都是有人想要取代一个王朝的时候,为了造势,故意散播出来的谣言。 想通过他,把这个谣言散布出去? 掌权者听之,必定生疑,一旦生疑,必要试探,肱股之臣人心惶惶,有识之士踟蹰不前,怨气生,根基散,好恶毒的心思。 皇权斗争的那些腌臜事,暂且不提,大庆国力强盛,朝廷仁政爱民,百姓安居乐业,绝对不是能够轻易撼动的。 纵观史书,一个王朝的末年,要么是横征暴敛,要么是天灾不断,再要么,就是遇到了强大的外敌,这些,大庆都不存在。 跟赵家的仇,他会用他自己的方式报,不必求助于谁,更不会被谁利用了去。 谢澄安一把搂住了萧明允,说:“想什么呢?”拜完了菩萨,得赶快把萧明允抱紧了,省的未婚男女打他们的主意。 萧明允:“没什么,咱们走吧。” 萧明允没有进去寺庙,是吉祥陪着谢澄安进去拜的,他杀过人了,还是不要冲撞佛祖为好,免得谢澄安的愿望实现不了。 相比之下,晚上的节目没有那么严肃,而是娱乐性和戏剧性兼具。 主旨仍是酬谢大地,缅怀祖先,不巡街,只在几个固定的戏台子上面演,其中最受欢迎的,当属阳春戏班了。 阳春戏班曾是京城里最炙手可热的戏班,他们只给王公贵族唱戏,还受邀进过皇宫,只是后来,阳春戏班突然就被逐出了京城。 听说是因为他们的台柱子,京城名旦潘子素,得罪了一位了不得的权贵,从那以后,阳春戏班永世不得入京,只能在各个州府巡演。 曾经的拿手好戏《定军山》,如今也没了唱的资格,阳春戏班新的拿手好戏是《棒打薄情郎》,倒也很受百姓们的喜欢。 曾经的台柱子潘子素,如今做了班主,他不登台唱戏了,而是给戏班揽揽生意。 成衣店的王老板:“潘老板,这一批戏服,穿着如何?” 不知道是不是旦角儿唱得久了,潘子素举手投足之间,总有一些妩媚,他略微歪着头,捏着嗓子说道:“王老板做的衣裳,就没有不好看的。” 一句话就把王老板的心给说软了,没有人不爱那双深情的眼睛,也没有人不爱他那双柔荑般的手,王老板的眼睛都看直了,引起潘子素一阵不适。 要不是因为王老板给的价格便宜,他才不会跟这样的老倭瓜做生意呢。 天可怜见,他的梦中情人到底在哪儿啊?哪怕就一眼呢,他太想念那张脸了。 王老板手上端着酒杯,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潘子素,说:“潘老板喜欢就好,在下祝潘老板的戏班,大红大紫。” 潘子素微微侧过身子,伸手去拿自己的酒杯,余光却突然看见一个皓月般的身影。 他眼睛一亮,大喊了一声:“萧!啊!”明允两个字还没有喊出口,潘子素就被孙驰狠狠地捏了一下腰。 潘子素的那个表情,孙驰太熟悉了,他们在九江府才刚刚站稳了脚跟,他一定要牢牢地盯着潘子素,避免他一时手贱,又得罪了哪个富贵人家的小白脸。 副班主孙驰捏着潘子素的腰,朝着王老板笑了笑,意思是不好意思,失陪一下,然后就那样捏着腰,把潘子素捏到了一旁,好像有要事,要和潘子素商议似的。 孙驰保持着微笑,咬着后槽牙说道:“你最好别想着溜,赶紧陪完王老板,卖胭脂的张老板还等着你呢。” 潘子素:“你们把我当成什么了?!”张老板长得比王老板还磕碜! 孙驰继续保持着微笑,继续咬着后槽牙说:“要不是因为你,戏班也不会沦落到这种地步,别忘了,你要给戏班陪罪一百年的。” 潘子素:…… 潘子素:“好好好,我去还不行吗。” 当年,要不是因为他酒后调戏萧明允,得罪了萧思谦,他们戏班也不会被逐出京城,他也就不必和萧明允分隔两地,日夜思念了,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听说萧家也被逐出了京城,人海茫茫,天各一方,此生还能不能再见,就全看缘分了? 潘子素再往外面看的时候,萧明允已经带着谢澄安离开了,就像漆黑的夜晚里,突然划过天际的那颗流星,再也没了踪迹。 经过多少代人的努力,阳春戏班才终于到达了巅峰,身为戏子,获得旁人的尊重是何其的艰难,没想到他们的天之骄子潘子素会把整个戏班拉下神坛。 孙·恨不得把他吃了·驰把酒杯塞到了潘子素的手里,提醒他赶紧给王老板敬酒:“班主,王老板诚心跟我们做生意,你可不要怠慢了王老板啊。” 潘子素:…… 行行行! 应付完生意场上的一位又一位老板,潘子素便连忙满大街地找人,只是这人山人海的,他实在没个头绪。 孝敬父母的曲目,难免催人泪下,萧明允正要带谢澄安去看看别的,却突然有人跟他们打招呼。 郝家世代铁匠,兄弟又多,在安吉县算不上大地头蛇,也算个小地头蛇。 李有福给萧明允作证,惹了郝家,留在当地,少不了被为难。 爹娘早就去世了,李有福一直住在哥哥嫂嫂家,如今他的年纪大了,多有不便,便干脆来九江府找份活计。 李有福:“要不是遇上出孽龙(泥石流),说不定还能跟你们同路呢。” 谢澄安:“出孽龙?” 李有福:“过了大震关,往方城县走的那一段,一点动静都没有,突然就冲了下来,幸好我跑得快,也幸好没有村子。” 谢澄安:…… 那是他们挖土豆的地方。 萧明允:…… 晚一天,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土豆了,又有一点相信,他是老天爷看中的人了。 李有福还救了两个人,他们也是来九江府找活计的,三人一路同行,今日才到。 谢澄安提醒他们,一定要小心人牙子,最好拿着契约去衙门,请文书看过以后再签。 历经了山里的事,李有福成熟了许多,人多眼杂的,他就没有提打虎的事,也没有提大力菩萨显灵的传说。 两个人的穿着打扮,与先前大不相同,李有福也没有多问,只打个了招呼,随便聊了几句,便各自分开了。 万千河灯带着人们的心愿,随着阵阵清风渐渐远去,好似天上的银河尽数汇于一江秋水。 月亮与星河难得同时存在,尽管月亮是倒影,星星是纸做的灯,也足以叫人流连忘返。 每个月十五,是星星们的休沐日,恰逢人间庆典,它们便悄悄地,藏在点点河灯里,藏在火树银花里,藏在少年人的眼睛里。 萧明允双手合十,紧闭双眼:“岳父岳母大人在上,请保佑小婿与令郎恩爱百年,洪福齐天。”又默念了些什么。 给谢澄安爹娘的河灯,比给其他的人要精致很多,萧明允连夜做出来的,谢澄安正感动呢,突然听到扑通一声,又扑通一声。 萧明允唰唰两下,一手拎着一个,从水里面捞出来两个人,一位是白天给谢澄安扔小老虎的女子,一个是李有福。 每年中元节都有人落水,官兵不停地沿着河岸巡逻,但是他们都没有萧明允快。 他们赶到的时候,人已经被救了上来,萧明允只有手上沾了点水,袖子都没湿。 一看被救的是位女子,谢澄安就急了,在郑丰收给他讲过的故事里,这位女子马上就要说:“多谢公子搭救,小女子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 谢澄安以平生最快的速度挤进人群,紧紧地抱住了萧明允,萧明允的嘴角就扬了起来。 虽然很不应该,但是他真的忍不住,说话都带着笑腔:“你下去干什么去了?” 李有福被呛得不停地咳:“我,我看她掉下去了,就想去救她,结果,咳咳、” 萧明允:“你会水吗?” 李有福:“会、一点吧。” 萧明允/谢澄安/吉祥/小黑球,四脸无语。 落水女子是镖局千金,此时,她正被一群丫鬟围着,丫鬟叫她赶紧回去换衣裳。 周小姐把她们扒拉了开来,说:“说你们粗鄙,真就不讲礼数了,被人家救了,转头就走,传出去要被人取笑一百年的!” 富商之子女和权贵之子女,虽然都养尊处优,但却有很大的不同。 相比之下,富商的小姐和公子们,没有那么多的约束,生性沉稳便沉稳,生性活泼便活泼,比如这位周小姐。 她丝毫不觉得众目睽睽之下意外落水,又有幸获救,就逾越了男女之别,若有人因此说她的闲话,她也根本不会在意。 周小姐被丫鬟伺候着,披着斗篷,没有看到救了她的萧明允,却先看到了同样狼狈的李有福,为了救她才掉下去的? 把握十足才救人,还是明知道自己不太行,但还是在第一时间跳了下去,哪种更感人?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答案。 谢澄安:…… 在郑丰收给他讲过的故事里,这位小姐马上就要说:“多谢壮士搭救,小女子无以为报,唯有来生当牛做马。” 周小姐行了个抱拳礼,说:“多谢二位公子搭救,家父和家母在聚福楼定了包间,离这儿不远。” “周某想邀请诸位一聚,以表谢意,这位公子也可以去那儿换件衣裳。”说着,还朝谢澄安挑了一下眉。 谢澄安:…… 干嘛?!不是他!他没有! 初来乍到,被富贵女子邀请,这……李有福和另外两个人,都不确定去还是不去。 萧明允:“举手之劳罢了,倒是这位落水的兄弟,需要一碗姜汤去去寒。” 小天爷说李有福会挡他的桃花,可能就是现在?那他当然要帮一把了。 为了保护李有福的生命安全,离开安吉村的时候,萧明允给他设置了一个避免重大冲击的禁制。 如今,该挡的都挡了,萧明允选择节省精神力,便撤了禁制。 小天爷:“人类都这么现实吗?” 萧明允:“有无私的,但我不是,所以人们歌颂无私,而不歌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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