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澄安震惊:“这怎么行?!” 他上有公公婆婆大伯子,还有名义上的夫君,怎能轮到他管家? 哪有婆婆还活着,就让媳妇管家的,他过门还不到半年,再说了,他又不是长媳,是老二媳妇,怎么算都轮不上他,所以这是考验吧? 谢·小脑瓜飞速运转·澄安:“我也没做什么,况且,爹娘只是人生地不熟,不了解他们,所以才会上当,他们的家庭关系和为人的品性,爹娘在这里待得久了,自然就会知道的。” 萧母:“成亲那天就该给你一个红包的,过年也该给的,这些算是补给你的。” 谢澄安:“太多了,真的不用。” 按照三家村的习俗,给个几十文就了不得了,哪里用得上十四两? 况且,哥哥嫂嫂收了萧家那么多彩礼,却一点嫁妆也不给他随,他怎能再拿婆家的钱? 萧父:“澄安,你就别推辞了,这些时日家里需要什么,都是你添置的,横竖我和你娘、你大哥都出不了三家村,你把钱拿着,添置东西也方便。” 卖草药是萧家唯一的收入,冬天能采的草药很有限,除非运气爆棚,采到人参灵芝,那些遍地都有的,并不值钱。 常常辛苦好几天,只能卖二三十文,只够买些皂角、牙粉、油盐等生活必需品,要不别人怎么都爱种地,不爱进山?更别说其中付出的辛苦,面临的危险。 三家村的每家每户都会在院里种菜,冬天也有白菜和萝卜,但是他们来到三家村就是冬天,根本没有时间准备。 蔬菜很少,价钱很贵,他们已经吃了一冬天的笋了,只有萧明允觉得新鲜。 给萧明允吃的那颗鸡蛋,是前几日谢澄安用十颗新鲜的春笋从李婶婶家换来的。 总共换了两颗,剩下一颗一直舍不得吃,才留到今天好过了萧明允。 纵使由奢入俭,可是有什么好抱怨的?他们有的吃、有的用,全靠谢澄安。 捧杀?他这么小,根本不会管家,等他犯了错,他们就有理由休掉他了,和离是和离,休妻是休妻,差别那是非黑即白的大。 “我没添置什么呀,”谢澄安紧张得不行,他没给他们买过衣裳,也没买过桌椅板凳箱子柜子:“这钱我拿不得,以后要买什么,我跟爹娘要不就好了。” 他公公婆婆到底是什么意思啊?难不成是想撵他走,但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他嫁给萧明允本就是为了冲喜,如今萧明允醒了,他的任务就完成了,要不他先提?说出去还好听一些。 萧母及时打断了谢澄安的胡思乱想,说:“澄安,你是明允的郎君,咱们是一家人,娘说你拿得你就拿得。” 谢澄安:“这不行,没这规矩。” 萧母:“咱家的规矩咱说了算!” 谢澄安:“真的不行。” 萧父:“听你娘的话,快拿上。” 谢澄安:“这、” 萧思谦笑着点了点头。 谢澄安:…… 谢澄安惶恐:“这不行……” 赶鸭子上架还是真的信任他?谢澄安心里没有答案。 萧明允勾着两片薄唇,拎过钱袋塞到谢澄安手里:“爹娘大哥叫你拿着,你就拿着。” 就此拉着人家的手不放:“爹娘大哥你们慢慢吃,我们先回屋了。” 连人带钱一起拎回了屋——萧家的门坎虽然不高,但也有个槛,萧明允进门的时候顺手一捞,就把谢澄安拎了进去。 放在床上,摁住,单膝下蹲,小郎君呆呆的样子,萧明允可太喜欢了。 谢澄安拢着钱,萧明允拢着他的手,好暖和呀,这人离开被窝也一直暖暖和和的吗,就是这巨款有点扎手。 谢澄安:“我、” 萧明允:“听话,拿着吧。” 要不说老公是解决婆媳矛盾的关键呢,萧明允发了话,谢澄安的心才落到实处。 拿着就拿着,他又不乱花,把这笔钱攒下,从此以后好好地采药卖药,跟师父学习。 过上七八年,攒上三四两,他们就能盖新房了,谢小管家一定一定会把钱花在刀刃上的。 公公婆婆大伯子再好,谢澄安的心也一直在空中飘着,或许要过很多年,他才能真正地把他们当成自己的爹娘大哥,但萧明允不同。 夫夫关系不同于父母兄弟朋友任何一种,尽管谢澄安才第一天认识萧明允,但并不妨碍他把萧明允当成主心骨——仅限于处理家庭关系方面。 萧明允和谢澄安一走,萧母便两眼放光,说:“澄安问我明允是不是经常挨打,我瞧着担心得很,我觉着有戏,澄安平日对明允都那么好。” 萧父:“明允也跟我说了,说澄安一直扶着他、生怕他摔了,好一番嘘寒问暖,还把家里唯一一颗鸡蛋给他吃,明允说他很喜欢澄安。” 萧思谦:…… 小天爷:…… 不会吧,不会真有人觉得,人家对萧明允情根深种吧?才认识半天不到好不啦?这家只有萧思谦一个正常人,要不…… 谢澄安:“我去烧水。” 萧明允连忙摁住:“忙了一天,你不累啊,外面那么冷,你别去了,我去。” 谢澄安:“你会吗?” 啊,不小心问出了心里话,不是谢澄安看不起城里人,是他教了很久,萧父萧母才学会生火。 萧思谦常年在外打仗,生活技能比萧父和萧母丰富,初到三家村时,做饭都得三个人合作,负责生火的正是萧思谦。 谢澄安合理怀疑萧明允不会,果然,半个钟过去也没见着热水,出去一看好家伙,这是把厨房点着了? 话说小天爷心思一动,想把萧思谦带上天去交差,身为萧思谦的弟弟,萧明允必须分说分说。 萧明允:“我哥心眼太正,只适合明争,不适合暗斗,我给你推荐个人,赵三儿,你把他带走。” 大庆皇室姓赵,赵三儿是萧明允给三皇子起的恨称。 萧明允:“赵三儿,借刀杀人的‘健将’,搅弄风云的‘好手’,精通阴谋诡计,最擅玩弄人心,让他去,你说的那什么丧尸,从内部就瓦解了,不费一兵一卒,真的。” 小天爷:“可是丧尸没有心啊,我来这儿是为了给其他世界寻找气运之子,带个阴险狡诈的回去,老天爷会判定它这个分.身坏掉了,我会嗝屁的。” 萧·学着生火·明允气定神闲道:“你敢打我哥的主意,我哥也会让你嗝屁的。” 萧明允早就看透了,接触他的自始至终都是这个分.身,老天爷怎么会是那副德性? 它急于交差,许是年度考核什么的,情急之下投机取巧,想把昏迷的他骗过去。 分.身有些权限,却不能越过某些规则,所以被拆穿以后,才会爽快地送他回来,给他补偿。 它很弱,否则不会屈身在小小的三家村,总的来说,就是不用怕它。 小天爷:“说得也是,你哥煞、” 萧明允:“嗯?” 小天爷:…… 杀人太多,煞气太重,就说就说它就说!哼,要不是因为它没有实体,还得借着萧明的识海才能完成工作,它才不会对一个人类妥协! 小天爷:“心眼太正,不合适。” 萧明允:…… 果然不用怕。 小天爷:…… 它还是督促萧明允努力修行吧,只有萧明允的视野扩大了,它才能看得更多更远,才能早日找到合适的气运之子,早点完成任务,才不会受制于一个人类! 萧明允赶紧烧水,和小郎君洗漱睡觉才是要紧,只不过、那个…… 小郎君的嘲笑不是嘲笑,是爱的鞭策,萧明允能屈能伸,他认输。 起身就见一个瘦瘦小小的身影,正在往这边走,萧明允一手搂着屁股,一手护着腰,把谢澄安带离了灾难现场:“太呛了、咳、” 轻飘飘的分量,亮晶晶的眼睛,谢澄安的形象与萧明允记忆中某个瘦骨伶仃的孩子重迭,可惜那感觉只有一瞬。 怕谢澄安觉得他唐突,到烟熏不到的地方,萧明允就把谢澄安放下了,便宜要占得恰到好处,让人家生气就不值当了。 满头、满脸、满身都是灰,两只眼睛不停地流泪,萧明允用手背抹了一下,看上去更惨了:“没着,咳、就是好多烟。” 猝不及防的双脚离地,让谢澄安有些懵,他总觉得会被那些下三滥气吐血的人,应是高傲的。 像宁愿碎掉也不愿俗人把玩的玉,宁愿枯萎也不愿庸人观赏的莲,那样的人,应该看不上他这样的土包子。 可是现在,他觉得萧明允还挺平易近人的,搭伙过日子嘛,只要人不太怪,心眼不坏,谁都一样,若是长得再俊些……咳、被口水呛到。 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的萧明允,以为谢澄安是被烟呛到了:“咱们离这儿远一点。”拉着手离远了。 假装不经意地制造肢体接触,在对方觉得不对劲之前松开,明目张胆又适可而止。 倘若谢澄安觉得被占了便宜而责问:“你干嘛?!”他就嘟起嘴巴,睁大眼睛,弱弱地装傻:“我干什么了嘛?” 这样一来,反而会显得谢澄安忸怩作态,说不定还会因为凶了他而感到抱歉,从此更加温柔地对他,这个套路对他来说,百利而无一害,他真是太聪明了! 犹豫了一秒、错过了呵斥时机的谢澄安没想那么复杂,他只是觉得,和俊俏公子嬉笑打闹,身心愉悦,延年益寿。 但是他婆婆知书达理,公公和大伯子也都是谦和有礼的正人君子,萧明允一定也是,他们应该不喜欢孟浪之人,所以他得克制。 谢澄安腼腆地笑了笑,壮着胆子试着主动搭话道:“小鱼儿变成大花猫了。” “好你个小郎君,竟然笑话我?”萧明允追着谢澄安,非要给他抹两根胡子,小孩嘛,玩一玩,闹一闹,很快就熟了。 这不,谢澄安闹不过萧明允,也被画成了花猫,萧狗子欢实地摇着大尾巴,每一下都在说着他赢了。 不行,太欠揍了,谢澄安也摸了一把锅灰,但是他比萧明允低了一头还多,又没萧明允壮,摸摸摸,就是摸不到,谢澄安小嘴一噘,气得跳脚,这该死的胜负欲,他今天非抹到不可。 克制?去他娘的,谢澄安踮着脚尖、伸着胳膊、跳跳跳、再跳,根本没注意萧明允叵测的居心。 萧明允腰也搂了,手也牵了,小郎君也投怀送抱了,啊,这个志得意满的晚上。 萧明允在合适的时机束手就擒,老老实实地被谢澄安抹了一脸,活像一条钻了烟囱、不知自己有多潦草的大狗,还摇头晃脑的。 谢澄安一下就笑了,果然是傻的,哼,下次再敢欺负他,他定不会这么轻易就原谅。 萧父萧母见是俩人追逐打闹,给了彼此一个果然如此的眼神,连忙回了屋,嘘,别打扰,别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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