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澄安正犹豫,魏家二房的大孙女魏翠翠远远地就喊了好几声澄安哥哥,萧远之便主动松口让谢澄安去玩。 谢澄安才不想和魏翠翠玩,她是除郑丰收之外第二个爱黏他的人,便别了魏翠翠,绕道张铁牛家取笋,若洗完笋他公公还不回来,他就加入战局。 但谢澄安总觉着自己忘了什么事儿,洗笋都洗得心神不宁,嘶,水真凉。
第5章 他是怕家里遭贼 萧母赵慧静是荣国公嫡女,荣国公府虽没落了,但萧母出阁以前被父母兄长宠,出阁以后被丈夫儿子宠。 正是传闻中的十指不沾阳春水,一点儿家务没干过,洗衣做饭还是跟着谢澄安学的。 他们不能像从前那样,衣裳破了就换新的,买成衣太太太贵,萧母便找到周素云,跟她学些缝缝补补的活。 缝缝补补谢澄安也会,但他上山采药、处理药材、去县城卖,每天都很辛苦。 这又是萧家唯一的经济来源,萧母怎么好意思让谢澄安教她这些? 多数时候是萧母去周素云家,但周素云偶尔也会去萧家,但在极个别人嘴里,就成了周素云天天往萧家跑。 孙莹:“潘寡妇不也是?天天往周贵家跑,说是和周大娘一起纳鞋底,纳着纳着把肚子纳大了。” “还有姓郝的,知道自己没人要,成天里不是送鞋就是送饭,就差把想男人写在脸上了。” 孙莹是魏家大房的大媳妇,郝箐是魏家六房的二媳妇。 何娘子:“呦,周素云每回去萧家也都拿着鞋底呢。” 有唱戏的就有捧场的。 吴娘子眼睛一亮:“也不知道她和萧家老大进行到哪一步了?” 孙莹:“面儿上越老实,背地里越是想不出的孟浪,瞧那勤快劲儿,怕不是玉蕊凝花露,但凭蛟龙入。” 何娘子崇拜道:“嫂子还会作诗?” 孙莹唇角一勾,下巴一扬,脑袋往左倒,变成往右倒,眼睛始终盯着手里的鞋底,把自大和谦虚同时挂在了脸上。 孙莹:“你们是没见过京里的,那才叫厉害,今天勾搭这个,明天勾搭那个,哄得多少男人给她们花钱,不然孤儿寡母的,日子是怎么过起来的?” 周贵娶了潘兰,村里带孩子的寡妇只有周素云,倒不如直接说,你们猜猜周素云总共勾搭过多少男人? 孙莹点到为止,但是用不了几天,这个话题就会发散到离谱的程度,作为三家村舆论界的“先知”,她很骄傲。 何娘子:“你们别说,潘兰和周贵一个寡妇一个鳏夫,还挺配。” 吴娘子:“跟瘸子也挺配……” 三个人欢欢喜喜地纳着鞋底,纳出了多少新鲜事,很快就知道了。 这不,寡妇配瘸子的话被一群小孩听见了,还不嫌事大地去问周素云的女儿周佩佩,她娘到底有没有和破院的老大睡,夹杂着些不守妇道的腌臜话。 气得周佩佩一个人在河边哭:“澄安哥哥,他们为什么这么说我娘?” 谢澄安不知道,如何让一个十岁的小姑娘明白,总有些人像三伏天卖不掉的肉包子,外面看着好,里面坏臭了。 “因为他们一天三顿都吃屎,”谢澄安一本正经地:“所以一张嘴就喷粪,下次遇着千万离远些,别熏着自己。” 周佩佩:…… 周佩佩震惊,那谁、那谁、和那谁,一天三顿都吃屎?! 好吧,他们每天吃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周佩佩不哭了,谢澄安拣了两颗洗好的笋,让周佩佩带回去。 谢澄安继续洗笋,不知道他公公能不能要回钱,他得赶紧洗。 话说,郑宝来怕郑丰年不好在村里立威,不想让他出面道歉,但是王文娟又不可能替他收拾烂摊子,就僵住了。 萧远之不能等着他二人慢慢商议,谢澄安提供的信息再次派上了用场。 谢澄安只是把人际关系捋了捋,比如郑丰收的娘是郑丰年的继母,经常因为郑丰年替郑宝来管村子的事吵架。 再比如郑家丰字辈里,郑丰年年龄大了,还有几个小的,如今只有郑丰收在念书,和魏青田和魏广田是同窗。 村长一直是魏家在当,当初呼声最高的是魏广田的爷爷魏雨顺,但他是文盲,郑宝来是秀才,这才选上郑宝来。 说到这儿就够了,不用谢澄安一句一句地教,萧远之自能领悟其中的利害。 萧远之:“听闻令郎在县里念书,县试在即,结保的童生可找好了?” 县试需要五位童生相互作保。 王文娟继续喝着茶,眼皮都没抬,心道:我儿子考试跟你有什么关系? 郑宝来堆着笑:“这就不劳萧老弟费心了。” “令郎与魏家兄弟交好,他们必定愿与令郎结保,其余二人倒是能从外面找,只是,令郎的兄长干过哪些事,大家心里都清楚,此事若是传出去……” 萧远之笑了笑,像因为多管了闲事而不好意思:“村长大仁大义,外乡的童生定会看在村长的面子上,不计较。” 别的村的童生?看本村村长的面子?他郑宝来哪有这么大的面子?一句话戳痛了王文娟两次。 郑、魏两家一直暗暗较着劲,王文娟供郑丰收念书,也是想为郑家保住村长之位,可是郑宝来处处偏帮郑丰年。 罢了,等她郑丰收考上举人,当了县太爷,照样高他一头。 可是,魏家兄弟愿不愿与郑丰收结保可不一定,万一他们为了不让郑家再出秀才,把郑丰年那些坑人的事说出去,郑丰收的品性也会遭人诟病。 从前王文娟没想这么深,经萧远之一提醒,心里重重地咯噔一声。 科考一事,父亲兄弟的品性,顶头也是要查的,绝不能让此事毁了她儿子的声誉。 王文娟笑了笑,终于想起来给客人让茶了:“萧老哥放心,此前是我们不知道,如今知道了,定让丰年把钱还你,年轻人不懂事,还望萧老哥多担待。” 萧远之大大方方地接了,说:“呦,这茶与小儿成婚那日的茶,一模一样。” 婚宴菜品全是郑丰年负责采买的,那时候,他们以为他是个热心肠的好人。 却不知郑丰年总共买了五两毛尖,婚宴用了二两五,他拿回家二两五。 此刻正被郑家家主和主母用来招待他,几分钟前,还被他们用来冷落他。 上到京城下到乡村,采买都是油水最大的差事,但是敢这样对半捞的,郑丰年是头一个,更别说鸡呀鱼呀的,半路飞到郑家的也不知有多少。 杯子里的茶突然不香了,甚至有些扎嘴,王文娟还是要脸的。 王文娟咬牙切齿,却压着声音说:“村长还不去找、是等着我去找么?!” 起伏的胸膛,眼里的火光,全都预示着一场暴风雨,年纪大了,很多事都没了精力,比如和自己的老婆吵架。 钱是不可能不还了,为了让耳根子少遭一点罪,郑宝来找到正和朋友吃酒的郑丰年,语重心长道: “萧家的钱还是还了吧,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别惹急了他们,他们犯了大事,有没有人盯着,谁都不知道,别把自己搭进去。” 郑家在三家村所做的桩桩件件,是经不起查,但是这么多年了,从没出过岔子,被全村人排挤的罪臣能翻出什么浪? 好在郑丰年一直把他爹当做底线,他爹不允许他做的事,就算不服,他也会听。 郑丰年装模作样地给萧远之说了句不好意思,他记错了,钱也如数还了,地契也重新写了一张。 郑丰年儿子的满月酒,没有按烧尾宴的规制办,但也破费了不少,害得他被他爹一顿数落,当时一群人哄他,他根本不记得始作俑者是谁。 去问卖酒的王掌柜,王掌柜说,他听见有人喊了一声,说郑丰年要订他的酒,他就过去了,至于是谁喊的,那天太乱了,他当时就没听清楚。 他是爱喝酒,但很少喝醉,他最清楚酒场上有哪些坑,也不想当众出丑,影响他这位未来村长的形象。 遇上萧家这个百年难遇的冤大头,得了许多银子和吃食,他实在是太高兴了,以为不会出岔子,所以才多喝了几杯,没想到一着不慎,就被哄着定了五十两的酒。 今日,又一次因为萧家破了财,果然,就不该和晦气的人扯上关系。 一起吃酒的兄弟说要收拾萧明允一家,给郑丰年出出气,被郑丰年阻止了,罢了。 这顿酒,是郑丰年请的,前两日有户人家给儿子办户籍,给了他五百文。 办户籍不收钱,可是大部分百姓都不识字,通常是送一篮子菜、几颗鸡蛋、或者一篮子白面馒头等等,托当地有威望的人去办。 三家村一直是村长代办,辛苦费一直是五百文,生活在哪儿,就得守哪儿的规矩。 萧远之拿了钱,心情大好,郑宝来的日子就没那么好过了。 以前,王文娟也想把郑丰年当成自己的孩子来管教,可是郑宝来总是说她刻薄,所以后来她才不管了。 王文娟:“你看看你把你儿子教成什么样儿了?!”客人走了,终于不用怕被别人看笑话,而压抑着情绪了。 郑宝来:“我是觉着孩子可怜才让你少说几句,他娘死的早……” 王文娟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啪的一声响:“他娘死了他爹也死了吗?!他娘死了他就能坑蒙拐骗了?我娘也死了!我是不是就能杀人放火了?!” 郑宝来往凳子里缩了缩:“何必生这么大的气,气着自个儿多不划算。” 郑宝来没了精力,但是年轻了十几岁的王文娟有,她叉着腰,在郑宝来面前转来转去:“我说呢,他怎么好端端地孝敬起我来了,合着这茶是从别人家偷来的!还被人家找上门来!你不要脸我还要!” “说话别这么难听,”郑宝来吹走浮上来的茶叶,润了润嗓子,这上等的毛尖就是香。 郑宝来不怪他儿子干的好事,反而怪她说话难听?王文娟气得手都在抖: “我今天把话放这儿,要是因为你儿子的破事害了我儿子的科考,我拆了你家祖坟!” 夺走郑宝来手里的茶杯,砰的一声摔个粉碎,不行,不解气,王文娟连带茶壶整套摔了,拂袖而去。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头,郑家夫妻在吵架,那头,魏家二房在训孩子。 话说魏翠翠好不容易逮着了谢澄安,结果还没说上两句,谢澄安就说有事,魏翠翠回到家就吊着个脸。 王梅:“怎么了?” 王梅是魏翠翠的娘,孙莹的妯娌。 魏翠翠:“澄安哥哥没和我说话就走了!” 魏翠翠比谢澄安小两岁,小时候一起玩过,玩着玩着就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 谁知半路杀出个萧明允,眼瞎的兄嫂竟把澄安哥哥许给这样的人家!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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