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明允有些慌了,他连忙说道:“哎,这人怎么回事,说话这么凶,打他,狠狠地打。” 萧明允拉着谢澄安的手扇自己,谢澄安轻轻地推了他一下,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好了。 可是萧明允又把他抱在了怀里,还摸他的头,还用很温柔的声音说没事了,谢澄安就又开始哭了。 萧明允一整个没脾气了,怎么办老天爷?喂?在吗老天爷? 热心村民小天爷:“他不是因为今天的事哭的。” 萧明允:“那是因为什么?” 小天爷皱着眉头,嗯了半天才说:“好像是因为他胳膊痛,挑水的时候没有拎住水桶,水洒在了魏婷婷的鞋上,然后就被魏婷婷打了,他想让谢大柱帮帮他,可是谢大柱什么都没说。” 萧明允:…… 听说过嫂子苛待小叔子的,还没听说过动手的。 小天爷:“每次跟谢大柱说话,谢大柱都不怎么理他,也不是,好像是因为萧正洋说他没爹没娘,还推他,他的手被石子划破了,魏婷婷还叫他洗衣裳。” “也不是,好像是因为柴房里有很多老鼠,有一次他被老鼠吓醒,吵到了魏婷婷,结果又被魏婷婷打了。” “不对、不对、都不对,是因为他求谢大柱,不要把他卖到南风馆,魏婷婷说那里有吃有喝,比在家里强。” “魏婷婷总说他什么都不干,还吃那么多,其实他根本没吃饱。” “哎呀、我也不知道了,一会儿因为这个,一会儿因为那个。” 为什么要把所有的事情攒在一起哭?小天爷不懂,为什么发生的时候不哭,过了这么久才哭?为什么要跟萧明允哭? 萧明允抱着谢澄安,拍了拍他的背,又摸了摸他的头,除了没事了,没再说别的。 萧汉英/张旺儿:…… 不应该先来看看伤者吗? 早有砍柴的人跟村长报了信,有村民被野猪袭击,身为村长,郑宝来得组织救援。 郑宝来年龄大了,没办法身先士卒,郑丰年的小儿子闹得不行,他也走不开,张铁牛找了几个相熟的朋友,拿着各自的铁锹。 王文娟一把拉住了要跟上去的郑丰收,向张铁牛几人嘱咐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 郑丰收:“娘,咱家不能不出人,大哥走不开,我也是爹的儿子。” 几位婶子跟他娘说话,言语之间提到了谢澄安和萧明允,知道谢澄安在山里,郑丰收有些担心。 王文娟:“你也多嫌自己这个儿子、所以连命也不要了?!大哥大哥大哥、人家吃香喝辣的时候想过你这个弟弟吗?” “好的差事轮不上你,拼命的事轮上你了?你的好爹心里只有一个郑丰年!” 郑丰收:…… 孝子之养也,乐其心,不违其志,要不,就在这里等消息?可是他真的很担心谢澄安,可是他就算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 十来个人进了山,十来个人在山脚下面等,听报信的人说是两个人,郑宝来连等都不想等了。 两个人对付一头野猪,能跑的早跑了,跑不了的话,这么长时间,人早没了,可是身为村长,怎么也得等救援队回来。 郑宝来皱着眉头,左手摸着右手,右手摸着左手,往左走两步,又往右走两步,明明是不耐烦,看起来却有点像是担心。 谢澄安把这么多年积攒的委屈通通哭了出来,哭完觉得很没面子,所以又变成了凶巴巴的小郎君。 谢澄安:“不许跟别人说!” 萧明允帮他理了理衣裳:“谁都不说,可是你这样,谁都能看出来你哭了。” 谢澄安急了:“那怎么办?”他已经听见救援队的动静了。 萧明允唰唰两下,从谢澄安最初藏身的那棵树上,把水壶取了下来,用帕子擦了擦他的脸,又偷偷地帮他把红肿消了下去,精神力彻底归零。 谢澄安:“还能看出来吗?” 萧明允:“看不出来了。” 话音刚落,谢澄安就去看张旺儿了。 萧明允委屈狗狗眼:…… 用完就扔? 吃瓜群众小天爷:…… 舔狗一个。 张旺儿是被野猪挑起来摔在地上的,肋骨断了三根,有些内伤,得卧床修养,如果被野猪正面撞击,伤得会更重。 张铁牛一行人找到他们的时候,谢澄安和萧明允还有萧汉英,已经用树枝做了个简易的担架,先把张旺儿抬下山。 一位本家男子眼里写着崇拜,拍了拍萧汉英的肩膀:“二叔,今天收获不小啊。” 萧汉英朝着萧明允的方向歪了下头:“是他打的。” 想感谢一下萧明允的救命之恩,却又想起来自己之前恶劣的态度,萧汉英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好在尴尬的不止他一个,因为萧明允现在,还是十恶不赦的罪犯呢。 听说野猪是萧明允打的,欢喜的气氛一下就变成了沉默,还好谢澄安的人缘不错,张铁牛也说得上话。 冒着生命危险得到的战利品不能不要,得找根结实的木头把它抬回去。 人多了,倒是不怕猛兽光临,就是气味不友好,除了血腥味,还有浓浓的猪大肠味,比粪还臭。 就算不少人家养了家禽,也不免犯呕,大家决定在山里就把野猪洗涮了,当然了,这得萧明允同意,这是他的野猪。 萧明允无可无不可,有谢澄安和他们商议,自己捡了箭,去稍远的地方打兔子去了,小郎君今日受了惊吓,得补一补。 大型食肉动物短时间内不会光临,但是小动物们不同,一没动静,它们很快就会从各个地方冒出来。 一行人还没把野猪抬到河边,萧明允就已经拎着两只兔子回来了。 “看看这是什么?”萧明允从怀里掏出一只雪白的小兔子,比他的手掌还小。 谢澄安摸着顺顺滑滑、白白净净的毛,终于把先前的不愉快忘了:小干锅兔。 小干锅兔瑟瑟发抖。 不论是穷凶极恶的罪犯,还是为民除害的英雄,萧明允的出现,都足以吸引众人的注意。 可是当着人家的面,有些话不好说,他们只能用眼神交流。 救援队员们相互看了看,怎么看都是一个玩乐至上的纨绔子弟,这野猪真是他打的? 再仔细一看,两只兔子都活蹦乱跳的,只在耳朵上有个小小的血窟窿。 如果一只是侥幸,那么两只就是人家萧明允真的厉害,命中已经很不容易了,更别说打在耳朵上。 再看看这头四百多斤的野猪,三个眼儿都中了箭,瞄得真准。 在三家村这样,依靠体力为生的地方,强壮的男性更容易获得赞美,萧明允打死一头野猪的事,当天下午就传遍了,甚至传到了县里。 一行人平安地把野猪抬了回来,郑宝来连忙迎了上去,腿脚利落得不行。 他在县里认识不少酒楼的老板,几位财主也都说得上话。 这么大一头野猪,去市场上卖,十天半个月都不一定能卖完,托他卖,一趟就能搞定。 驴车放不下,也拉不动,郑宝来用了自家的牛车,此时临近午饭时间,但是说起赚钱,吃饭也没那么重要了。 郑宝来带了点干粮,叫了几个壮实的小伙子,一刻没耽搁,现在就往县里赶,还能在天黑之前回来。 李大毛和王黑娃一人拎着一柄铁锹,风风火火地冲了过来,上气不接下气的,跑得脸都红了。 李大毛:“澄安!你没事吧?” 他们的父辈都是外地逃难来的,那个时候,村中心已经没什么空地了,村长便把他们安置在了村子的最东头,那里又远又偏,消息也比较滞后。 谢澄安摇了摇头:“我没事。” 李大毛:“这么小的兔子。” 谢澄安:“萧明允给我的。” 李大毛/王黑娃:“咦~” 少年人心思简单,危机一解除,就又能说说笑笑了。 谢澄安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他噘着嘴,皱着眉,再闹他要生气了!他们就不再逗他了。 谢澄安:“你们要吗?” 小干锅兔的阿爹阿娘和兄弟姐妹们,都被萧明允抓了,谢澄安让他们俩各挑了一只。 郑丰收也想凑过去,但是看见萧明允,想起来他们才吵过架,而且他娘还在,谢澄安看起来也没受伤,所以他就没有往跟前去。 谢澄安呢?看见郑丰收了,但不想和他说话,他满脸写着哼,抱着小干锅兔,家去了。 一斤猪肉一百二十文,总共卖了四十八两,郑宝来贪了三两,说头、皮、尾、蹄都不算。 萧明允拿到钱,先往郑宝来手里塞了三两,说辛苦村长跑这一趟,剩下的,萧明允拿了五成,给了萧汉英和张旺儿两成。 帮忙处理野猪、抬野猪的张铁牛一行人分了三成,有的人大大方方地接了,有的人觉得只是帮个忙,不用给。 但是把野猪抬下山很不容易,凭他们两个人肯定做不到,所以萧明允和谢澄安大晚上的挨家挨户地送,还是让所有人都拿到了钱。 萧汉英没有添油加醋,但是一晚上的功夫,故事已经升级了好几个版本,加了好几重滤镜。 不论男女,他们都更加崇拜拥有力量的人,或者说是力量本身,先前热议的罪臣什么的,暂时被抛在了脑后。 但不是所有的男人,都愿意听自己的妻子赞美别的男人,比如萧汉河——萧汉英的本家。 魏丽丽:“原以为是个绣花枕头,没想到还挺厉害的,足有四百斤吧?帮忙的都分了钱,你怎么没去搭把手?” 萧汉河:“你用脚指头想想都知道不是他一个人打的,那不还有三个人呢。” 魏丽丽:“张旺儿都成那样了,谢澄安也帮不上,萧汉英都说是萧明允打的,起主要作用的肯定是他,你也学学打猎,人家一上午的功夫就赚了四十多两。” 萧汉河:“行了,赶紧吃。” 家里光景不好,所以魏丽丽还是想让萧汉河跟着萧明允学一学打猎,以便补贴家用,说他们都姓萧,血浓于水,萧明允肯定愿意教。 还说不耻下问,为了学东西而向小辈请教,并不丢人,萧汉河把桌子一掀,说不愿意吃就滚。 趁着热度,劝自己男人在农活之余学习打猎的,不止魏丽丽一个。 有的只是随口一说,不想学就算了,又不是什么长久的营生,也有的不等老婆劝说,自己先心动了。 夫妻两个都有这样的想法,谈话便和谐多了,不过,向萧明允请教是不可能的。 萧三婶:“萧汉河也会,要不问问他,看打猎有啥诀窍。” 萧三叔:“不用问,买上一张弓,几支箭,自己练就行,拉开,射出去,能有啥诀窍。” 萧三婶:“也是,没啥难的,你学啥都快,练上一段时间,肯定比他萧明允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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